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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恶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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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天气。霍格沃兹的具体位置不可描述,但它所在的国家和她的故乡隔着千山万水——其实魏郴并不能肯定,但至少从大部分学生的国籍上来看是这样的。出于某种过分在意时间的习惯,她提早半个月来到了魔法世界,然后就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游荡。不知道是不是她来的时机不巧,这里给她留下了伦敦一样多雨的印象。气温是凉的,空气潮湿,天色阴沉。魏郴养成了出门一定带伞的习惯,并且认真地思考起了“要不要退学”这个问题。
魏郴是在开始上课的第三天认识雷温治的。当时她正在犯困,忽然旁边的人“呃”了一声,听起来不太对劲,她迅速而自然地睁开了眼睛又不动声色地看向身侧,恰好撞见那个黑发绿瞳的男孩把魔杖尖尖从鼻孔里拿出来。
“……”
魏郴对此保持了几秒的沉默。
她的同桌对目光很敏感,在她没来得及转过头的时候猛地一抬眼。
于是他们俩对视了,一方的魔杖甚至还没来得及彻底离开自己的鼻孔。
“……”沉默了一会儿后,魏郴艰难地开口询问他:“你需要帮助吗?”
她克制住了自己问“你在干什么”的欲望,尽管她很想知道这家伙刚刚到底是不是在钻研怎么用魔杖挖鼻屎。
“我睡着了,只是不小心。”男孩回答。他似乎是个很好懂的人,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因此魏郴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他的漫不经心,“这是常有的事,你习惯就好。不过不要学。”他顿了顿,“有时候会戳出鼻血,很麻烦。”
他说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停顿了几秒又呼出去,接着似乎很舒坦一样扶着桌子伸了个隐蔽的,俯趴式的懒腰。这一长串动作让魏郴想起了家里那只大狗。她不禁轻轻地笑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把黑魔法防御课的课本翻到了下一页。
“真的会用到吗?”那男孩看着她的动作,突然开口。
“什么?”魏郴转头看他。
“这个。”他指了指课本,“它只说了要注意,却没把具体的咒语写出来。这里也没人会用。挺没用的,我觉得。”
他话音未落,魏郴敏锐地看向课本上的插图,随即脸色一变,眼疾手快地把书合上狠狠压在了桌子上。他们俩同时注视着这本书——有什么东西在皮制的封面下来回蠕动,同时发出尖锐的怒骂声,隐约能听出“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等字眼。
魏郴神色平静地举起魔杖:“Obliviate(一忘皆空).”课本上蠕动的东西僵住了,魏郴翻开自己刚刚合上的那一页,印着张牙舞爪的老太太的那张照片正在褪色消失。她叹了口气,翻到之前看了看,忽然愣住了。
——书上的图片没了,但字也没了。
“……失算了,我早该想到的。”她自言自语了一句,转头看向傻呆呆地目睹了这一切的同桌:“上次我在寝室里说这种话也被她骂了,那时候我用的是静音咒,不过不太好使……我可以跟你看一本吗?”
“什么?啊,噢,当然可以。”她的同桌回过神来,看向魏郴的表情都有些不一样了。
课本被推到她面前,男孩在好奇地打量了她一小会儿之后继续抵着下巴睡觉。魏郴无意间翻到扉页,看到了一个名字。她往旁边瞥了一眼。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行字倒是不太符合它主人散漫的气质,被写得很潇洒。
“雷温治?伊卡洛斯?威尔徳。”
魏郴凝视着这个名字出了会神,抽出一张纸条写了几个字,然后把它推到男孩面前。
“我叫魏郴。或者你也可以叫我Weizen。”
雷温治盯着纸条看了一会儿,把纸条翻了过来在上边写字。魏郴莫名地松了口气,继续去看书上动来动去的画面,余光里他停了笔,接着,自己的胳膊被很有分寸地戳了戳。他把纸条递了回来。
“你好,魏。我叫雷温治?伊卡洛斯?维尔德,你可以称呼我为’来自天空的复仇者’’午夜的永恒骑士’或者’徘徊的勇者之心’。”
魏郴:“………”
魏郴:“???”
她难掩震惊地看向他。
然而雷温治却非常自然地和她对视,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的眼睛里已经褪去了刚才的懒散,似乎提及到自己的名号时,他感受到了什么未知之物的号召,这种号召让他充满了斗志和决心。
……用简单易懂的语言来形容就是,他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中二的气息。
他叹息道:“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想做一个日式RPG游戏里面的主人公了。”
魏郴:“………”
好,很好,现在她能够确定了,就她入学到现在这几天的遭遇来看,这里没有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正常人”。
“可以问一下你是哪个学院的吗,魏?”雷温治突然问她。
“……拉文克劳。”魏郴这时已经控制住了自己不受控制地胡乱发散的思维,正在试图通过用魔杖逗弄课本里的人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顿了一下,出于礼貌反问道:“你呢?”
“斯莱特林!”他忽然变得兴奋起来,“所以我们为什么不一直坐在一起呢?”
“什——”魏郴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亢奋吃了一惊,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冒犯了,我一直以为你会是格兰芬多的学生……虽然我很愿意,不过可以问问你提出和我组队想法的理由吗?”
“不知道,”他随意地回答,“可能是看到他们都是和同学院的人在一起练习,我觉得我们应该另辟蹊径。”
“在一起……练习?”魏郴后知后觉地环视四周,发现大家都在挥舞魔杖。
似乎是看出她有点惊讶和无措,雷温治开口道:“不用管他们,你才上三天课就学会了遗忘咒,一会做什么都难不倒你的。”
“……谢谢夸奖。”魏郴叹了口气。雷温治却突然凑上来。
“所以他们都像你一样吗?”他眼神里带上了几分无端的热切。
魏郴一愣,刚想张口问“他们是谁”,雷温治又继续说,“和你来自一个地方的那些人?他们都像你一样,”他顿了顿,皱着眉头有些费力地说出了这几个字,“天赋异禀吗?”
“可能吧。”魏郴想了想觉得自己也说不太明白,干脆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在我们那边,更多的人在发现自己不是’麻瓜’之后,会选择去学我们自己的魔法。”
“哦?”他像是来了兴致,“什么样的魔法?”
“Incendio!”回答他的是一道贴着他耳朵擦过去的火焰,雷温治一愣,转身,发现两只康沃尔郡小精灵被火焰吞没,几秒钟之后焦糊地贴在了地上。他再转头,魏郴冲他挑眉一笑:“反正不是这种!”
于是他也如释重负地笑了:“我觉得两个都难不倒你。”
魏郴很快弄明白这次实践课的规则——分组行动,哪一组抓到最多的康沃尔郡小精灵,哪一组就获胜,前两名所在的学院获得加分。她和雷温治对视了一眼,相□□了点头。然后——她开始抓小精灵,而雷温治在旁边“给她精神上的鼓舞”。
魏郴:“……所以你为什么不动手。”
雷温治一脸茫然:“我没学,不会。”
魏郴:“举起你的魔杖跟我念!——不要对准我,对准小精灵!”她气急,“不是说你们蛇院的人都争强好胜富有野心吗?你怎么这么懒懒散散的!”
“啊,你就当我在冬眠吧。”雷温治说得轻松,还是喊了句“速速禁锢”,魔杖很配合地发射出一道光线把魏郴刚刚烧完的小精灵捆了起来,“我还听说你们鹰院都高贵冷艳或者博学儒雅,不是不屑于向别人发火就是不会向别人发火呢。”
“……”知道现在不是拌嘴的时间,魏郴把“Incendio”念出了“Expulso”的气势。雷温治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耸了耸肩。
“我发现你们女孩子变化还挺快的。”
从在黑魔法防御课上以第三名的成绩错过加分之后,魏郴就有些生气。作为之前没有好好努力,或多或少拖累了她的赔礼,雷温治拉着她吃了饭。
“怎么说?”魏郴的目光从手中奶茶的奶盖上移开,她用清棱棱的眼睛望着他。
“你刚跟我传纸条的时候还含羞带怯的。”雷温治坦诚道。“现在就这么凶了。——哎别打!别打脸!”
魏郴揪着他的耳朵恨不得把他按进盘子里,早先确实有过一些的旖旎心思虽然早就荡然无存,但依然让她面红耳赤。雷温治挣扎着抬起头,看到她羞恼的表情,慢慢张大了嘴巴。
“不会吧……”他的表情有点蠢,“难道被我说中了?我真聪明!”
“……”魏郴用尽全力咽下了那句呼之欲出的国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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