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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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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的卫子夫是乖顺的,靠在窗边的样子看上去又美又温柔,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卫子夫,刘彻喜欢她这个样子,伸手捋了捋她的发丝,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迷迷糊糊中,卫子夫被他弄醒,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缓缓睁眼,朦胧中一双又黑又亮的眸子正紧紧盯着她,她心下一惊,本能地要往后退。
“别怕,是我”,刘彻握着她的手温言安抚:“我们到了。”
眼前渐渐清晰,卫子夫慢慢看清了他的脸,心中的恐惧渐渐散去,不过很快她又意识到另外一件更为尴尬的事,她的右腿已经僵得完全动不了了。
刘彻看她的神色有些不对,下意识道:“怎么了?”说着又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卫子夫摇头,避开他的手道:“腿有些麻了。”
刘彻又去查探她的腿,果然摸到右腿僵硬异常,心道是她睡觉的姿势不对,压着右腿的经络,血脉不畅导致的,当即单膝跪下,轻轻抬起她的腿,脱掉鞋袜,将她的脚搁在他的大腿上,慢慢揉了起来。
腿上的僵麻感在他的手上渐渐得到缓解,慢慢地,她不那么难受了,看着他的头微微低着,鼻梁英挺,面部的线条清晰,棱角分明,认真的模样反倒将他此刻的温柔尽显。
和梦里的一样,好起来可以让你忘乎所以,忍不住地想要靠近,这感觉好像就是在品尝一杯鸩酒,看起来清冽爽口,闻起来醇香四溢,可只有喝过才知道,那不是酒,是毒,致命且又无可救药,梦里的她便是中毒太深才落得那般下场……
刘彻偶然抬头无意撞上她的目光,见她微微闪躲,心知她是在偷看他,总算不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了,心下窃喜,也不点破,细心地帮她按摩腿部,活动筋骨。
阵阵酥麻的感觉过后,卫子夫尝试动了一下腿,感觉好了很多,在刘彻的搀扶下钻出车,打量着车外的一切,发现此处是上林苑,眼前巍峨华丽的宫殿是五柞宫,心中不禁有些困惑,梦里刘彻带她回未央宫,此后一年她都被他“遗忘”在永巷了,她受了一年的“冷落”,这些现在……都没了?
因为惊讶,她忽略了她还不算利索的右腿,一脚踩在脚凳上,右腿不受控制地抽起筋来,直接一滑,险些从马车上跌落下去。
刘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卫子夫,见她这个样子,不放心再让她自己走了,二话没说,跳下马车,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进了寝殿。
卫子夫诧异地看着刘彻,不过很快便又反应过来,因为她的干预,很多事都和梦里的不太一样,但大方向都没有变,想来这一次也一样。
“妾不用拜见皇后么?”卫子夫问道。
刘彻将卫子夫放到榻上,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说道:“你要是想去的话,朕明天带你去!”
“妾听陛下的”,卫子夫低下头去,她并不想见皇后,梦里的皇后对她一点都不好。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带她回未央宫,本来还以为能借着去永巷这个机会暂时避一避,日后再想办法出宫的,现在好了,计划又打了水漂。
有点想哭……
刘彻以为她是害怕皇后,不愿相见,所以才有这些小表情和小动作,不禁失笑,又安慰道:“这事不急,你先安心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了,朕再带你去见皇后和太后。”
卫子夫点头,径自拉开床上的被褥钻了进去,翻了个身,背对着刘彻睡着。
见她这般,刘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今天你也累了,早些休息,有什么需要就跟她们说,朕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他等了一会儿,见卫子夫没有回应,他只好起身离开,待到门口时,他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叹了口气出了门去。
重生以后,他还没见过把他气吐血的老太太,是时候过去当当孙子露露脸了。
马车在长信殿前停下,刘彻下车停在门口打量了一圈,看着久违的环境找回了一点当孙子的感觉,随即举步进殿,瞧着窦太后歪着头在几案前打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躬身行礼道:“孙儿拜见祖母。”
窦太后“唔”了一声,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略缓了缓,笑道:“哟,今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呀?”说完伸手示意旁人扶她起身。
刘彻挥手让旁人推开,自己过去扶她:“孙儿想祖母了,过来看看祖母。”
“不恨祖母了?”窦太后握着他的手,挣扎着起身。
刘彻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嘟囔道:“孙儿知道错了,您就别拿这话揶揄我了。”
“知道错了就好,哀家知道你有雄心壮志,可你毕竟还年轻,又是初登帝位,民心不稳,眼下并不是改弦更张的时候。你是皇帝,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天下百姓的生死,务必要慎之又慎,汉家江山来之不易,你祖父和父亲奋斗了这么些年才有如今的基业,可千万不能毁在了你的手里啊!”
“孙儿明白了,以后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窦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走到窗前,逗弄着笼子里的八哥。
刘彻想了想,又说道:“祖母,孙儿想派使者出使西域,结交西域那些被匈奴欺负的小国,大家联合起来共同组建抵御匈奴的屏障,这样咱们就不会再被匈奴人欺负了。”
窦太后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你打算派谁去?”
“孙儿麾下有一郎官张骞,此人心胸开阔,极具诚信,且坚毅过人,是此次出使的最佳人选,孙儿想派他去。”
窦太后点点头:“这是好事,这事若能成,咱们也就不用再把那些个可怜女子往外送了。”
“孙儿也是这么想的”,刘彻点点头,心知她会同意,所以并未觉得惊讶,朝着八哥吹了一个口哨,也跟着逗弄起来。
笼子里的八哥被上蹿下跳,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原本清静的长信殿,一下就热闹起来。
双方解开了心结,窦太后自然也是喜笑颜开的,又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说到最后,依旧不忘提及皇后。
“你呀,什么时候能给老身生一个重孙子,老身就能安心的去见你的祖父和父亲了。”窦太后笑道。
“瞧祖母这话说得”,刘彻撒娇道:“重孙子会有的,不过孙儿还想祖母能多陪陪孙儿,所以重孙子还是晚几年再生吧。”
“那可不行”,窦太后着急,拍着他的手道:“你都十八了,和皇后成亲也好几年了,不能再等了,你要多陪陪皇后,这样才能给我生出重孙子来嘛!”
“好,孙儿知道了”,刘彻搪塞道:“祖母您歇着,孙儿这就去。”
从长信殿出来去了长秋殿,王太后又拉着刘彻说了好些话,依旧是句句都离不开孙子和皇后,他听得头都大了,心底失笑,真要他去陪皇后,这辈子都别指望能抱上孙子了,但笑归笑,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地应下了。
回到未央宫已经入夜,陈嘉派来的宫人已经在宣室门口侯着了,要请刘彻去椒房殿,刘彻以要处理政事为由推脱,可留下来以后又无心政事,吩咐人备酒,转身去了浴室。
泡在温水里,刘彻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一边喝着酒,一面思考张骞出使西域的事,突然感觉一双冰凉的手落在他肩膀上,他收回思绪,回头去看:“你怎么来了?”
陈嘉笑语嫣然,玉手从他厚实的肩膀上慢慢滑到胸前,手指轻轻刮蹭,俯身在他耳边笑道:“妾来服侍陛下沐浴呀。”
她一靠近,便有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刘彻微微蹙眉,捉住那双不安分的手,与她拉开距离:“别闹,你去外面等着,朕洗完澡就过去。”
“不要!”陈嘉不依,把脱了鞋的玉足伸进水里,往他脸上浇水,笑道:“我要在这里陪你!”
刘彻后退了几步,避开她的捉弄。
“你今天去哪儿了?”陈嘉问道。
“啊?”刘彻微怔道:“去了皇姐那里。”
陈嘉双手叉腰,撅着嘴道:“说,她是不是往你床上送女人了?”
“没有!”刘彻一口否定:“你瞎想什么呢,朕要找女人,不得经过你的同意啊?”
怕被她发现端倪,刘彻趁机一把抓住她的纤足,将她拖进水里,又顺势接住她。
感受到刘彻蓄意挑逗,陈嘉不怒反笑,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她们总说这宫里没个孩子,变着法地想给你找女人,我知道,可你不许听她们的,听见没有?要是让我发现你在外面偷吃,我饶不了你!”
刘彻听了这话着实无趣,又将她送回岸上:“不宠幸别的女人,你能替朕生出孩子来吗?”
“当然能啊”,陈嘉俏脸一扬,双手挽住他的脖子,双脚盘在他的腰上,笑道:“只要你多陪陪我,我就一定能给你生儿子,你相信我。”
看着她盲目自信的样子,刘彻心中发笑,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也不想戳穿她:“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说完掰开束缚他的手和脚,转身欲起。
“我不要回去!”陈嘉撒着娇,忽然瞧见他背上的伤,当即滑下水问道:“你背上的爪印是怎么回事?被谁挠的?”
刘彻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后背,他完全忘了这茬了,见她问起,他也不打算再瞒她了,说道:“前两日朕去上林苑狩猎时遇到一只黑熊,朕一时兴起,徒手和它打了一架,不小心让它抓伤的,不是什么大事,你别跟太后说。”
陈嘉看着那几条爪子印,有些地方还结了痂,顿时怒火中烧:“和黑熊打架?骗谁呢?扯谎你也找个像样的理由吧,这伤口一看就是被女人挠的,还想骗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刘彻皱眉,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不想跟她多说,径自往岸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