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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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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在尚衣轩静静地等着,脑子里想的是待会见到卫子夫要说些什么,前世和她做了近五十年的夫妻,他对她可谓了如指掌,乍然回到初相识的时候,他还真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前世这个时候他们是在尚衣轩重逢,互相表露心迹,一拍即合,而现在没了初见,他对她而言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他要怎么和她一拍即合?虽然他是皇帝,可以不用考虑那么多,可他想想就觉得尴尬,心下也后悔,要知道会有今天,那日他就该按时去赴约的。
隔着屏风看着刘彻伟岸的背影,卫子夫想到的是梦里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她绕过屏风进去,下跪稽首:“奴婢卫子夫拜见陛下!”
听到她温柔细腻的声音,刘彻立刻就紧张起来,他转过过身来,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道:“平身吧!”
“谢陛下!”卫子夫不卑不亢地起身,稍作迟疑后,她说到:“公主命奴婢来替陛下更衣!”
“好!”刘彻没想好要跟她说什么,听她这样说立刻就答应了,转过身去,张开双臂。
不知怎的,刚刚还有些紧张,现在跟他说了两句话,莫名有种熟悉感,跟着感觉走,她似乎很了解刘彻的秉性,宽衣解带也不那么紧张了,只是仍旧不敢看他。
虽然隔着重重深衣,但那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碰到他的身体的,刘彻还是感觉全身都麻了一下,整个身体瞬间就僵住了,虽然他心里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身体很诚实地告诉了他,他再一次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他全身僵硬,眼睛盯着卫子夫,看她始终低着头,问道:“你很怕朕?”
卫子夫点点头,将脱下的外衣搁到一边。
“怕什么?”
卫子夫回过身,低着头说:“陛下身份尊贵,奴婢怕服侍不好。”
刘彻一把勾住她纤细的腰,揽入怀里:“别怕,你服侍得很好!”
卫子夫被刘彻的举动吓了一跳,虽然梦里出现过无数次,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毕竟是第一次,难免不适应,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尽量与他拉开距离。
她越是挣扎,刘彻就越不想放开她,而且他也放不开了,那娇软的身躯在他怀里扭动着,令他全身热血沸腾,方才他是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现在他是什么都不想说,不想将这大好的春光继续浪费下去了,一手扣住她的腰,让她贴紧自己,一手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邪魅一笑后,吻上了她的双唇。
卫子夫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是受了什么刺激,梦境中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闪现,为求长生,他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骗子,最终害得女儿在她面前小产。她的女儿遭人陷害,她跪在他的脚下请求他开恩,他明明答应过的,转头却将女儿赐死。还有她的儿子被逼造反,长安城血流成河……
他苍老可憎的面容,暴戾嗜杀的残忍,以及无情无义,独断专行,每一样都令她抗拒,她本能地选择逃避,可他力气实在是大,她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情急之下,她咬住了他的舌头,使出浑身解数狠狠咬了一口,一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刘彻吃痛,立刻将她推开,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怒从心起,呵斥道:“你干什么?”
卫子夫立即跪了下来:“奴婢惶恐,请陛下恕罪!”
刘彻恼羞成怒,但见她这副模样,火又发不出来:“你不知道来这儿是要侍寝的吗?”
“公主只说让奴婢来服侍陛下更衣。”卫子夫应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刘彻越过她往榻上走去。
“奴婢今日身子不适,不便侍寝”,卫子夫转过身,伏地再拜:“陛下若是需要人侍寝,奴婢可奏明公主,另寻她人过来。”
找别人来侍寝?她还真是一块当皇后的好料啊,刘彻不由失笑,懂事明理,不骄不妒,第一次侍寝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把他往外推,真是大方的可以啊,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在乎他的。
刘彻坐在榻上打量她,难道因为没有前面的邂逅,她不喜欢自己,所以才对他这么抗拒?
好吧,就算是这样,那他也是个皇帝,万乘之尊,就算不喜欢,起码的尊重和敬畏应该有吧,咬他一口是几个意思?
觉得自己命硬?
还是要当贞节烈女,替人守贞?
他记得前世他在渭水边初见时他问过她,她说她没有心上人啊,难道就因为他没有赴约,她就喜欢上别人了?前后不过就隔了三天,没那么快吧?
“你有喜欢的人了?”刘彻拂袖问道。
他这是不相信她说的话,搞不好要治她一个欺君或是损伤龙体之罪,卫子夫有些怕了,战战兢兢地道:“奴婢没有!”
“那为何不愿意侍寝?”
“奴婢身子不适,不便侍寝!”
刘彻很确定她说的是假话,可他没法深究,搞清楚了不治罪的话,他很没面子的,而她必定会咬死自己身子不适,轻易问不出来什么。
男欢女爱这事讲的就是一个阴阳相合,他不喜欢强人所难,自然也不想逼她,刘彻起身道:“罢了,更衣吧!”
卫子夫起身帮他更衣,偷偷瞅了一眼刘彻,见他闭着眼睛,心下不禁感叹,还是年轻时的刘彻好说话啊,梦境里他老年昏聩,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模样着实让人讨厌。
刘彻睁开眼,打量镜子里的自己,长得也算得上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哪个女人见了不是上赶着给他投怀送抱,就连卫少儿刚刚还给他抛媚眼来着,怎的她就这么不上道?
又看看卫子夫心无旁骛地替自己更衣,心里的火无处发泄,他能怪谁呢?
怪她红杏出墙?
可那日没有按时赴约的明明是他!
怪自己吗?
他是皇帝,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管得着嘛!
成功将卫子夫送到刘彻身边,今日的事便算成了,平阳公主的心情一片大好,独自品着美酒,欣赏歌舞,正惬意着突然瞧着刘彻出来,身后还跟着卫子夫,脸上的笑色渐渐淡去,这么快的吗?
这么点儿时间连他那病秧子姐夫都比不上,怎么生孩子?
她打量着刘彻并不算好看的那张脸,又看了一眼一脸淡定的卫子夫,试探道:“陛下,可是这丫头服侍得不好?”
“没有,很好”,刘彻坐下饮了一大口酒,感受着舌尖上的痛楚,沉思了片刻,又吩咐道:“来人,赏平阳公主千金!”
平阳微微震惊,又不禁抬头打量起立在一旁的卫子夫来,她的面上始终波澜不惊,低眉顺眼,规规矩矩的,除了漂亮点儿,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也不知道刘彻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震惊之余,她又继续试探:“多谢陛下,陛下膝下无子,身边一直也没个贴心的人服侍,若是喜欢她,不如将她带回宫,留在身边侍奉,如何?”
“那就多谢阿姐了!”刘彻招手示意卫子夫过来坐,又问道:“你家里可都有些什么人?”
卫子夫低头道:“奴婢家中有长兄长嫂,两个姐姐,三个弟弟和一个外甥!”
“都叫过来,朕想见一见!”刘彻道。
平阳立刻挥手示意侍从去请,又对卫子夫道:“入了宫就好好服侍陛下,不用担心家里,有我在,我会帮你照顾你的家人!”
“多谢公主!”卫子夫颔首谢恩。
平阳看了刘彻一眼,又接着道:“陛下喜欢你,那是你的福分,你自己可要惜福,入了宫可不能像在我家里一样,要懂得谨言慎行,可不许惹是生非,给陛下添麻烦!”
“奴婢明白,多谢公主提点!”卫子夫低着头,始终不看刘彻一眼。
刘彻默默看着歌舞,听着她们二人对话,也不插嘴。是得有个人来教一教她规矩了,连他都敢惹,以后进了宫,要是惹着那几位,那可有的她受的,到时候他可不管,非得让她吃一吃苦头不可,教她明白恩宠的重要性,看她还敢不敢像今天这样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