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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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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卿廷殷不救。
而是他懒走,去跟那掌柜的和小二一打听,得知了他们原来也去颂天门,便故作不知情里面的是薛惊云,用他汀忧山门主之子的面子,给了些钱财说是一同顺路过去。
好个顺手牵羊,知道他们暂时未动杀心,到了颂天门再撕破脸,那时再把薛惊云给救下来也不晚。
卿廷殷谈妥了,他点头一笑,颔首示意夏思鱼上车。
真不愧是老年人的格局,泰然共处非厉己不与争锋,夏思鱼看到了这层,这便乖乖地听他的上了车。
薛惊云再睁眼是一片昏黑。
他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在辆颠簸的马车上,双眼被一条黑布蒙住,双手双脚被麻绳栓束,且还被塞进了麻袋之中,浑身上下还因酒劲使不上力来。
马蹄声、车轮轱辘声、人在车外的闲聊声、人在车内的浅淡呼吸声,听得几乎不下有四人的声音,薛惊云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不敢吱声。
却不料,马车内的人,似是一直关注着他,一道男声轻咳了声道:“醒了?”
他语速稍快、且这句话又太短,薛惊云有些没听清,一时没辨认出他是谁来。当下便认为是那客栈里算计自己的两人。
他堂堂五百年修士,竟被两个普通人陷害了,而且只是用酒这等俗物就使他招架不住,尴尬之余更是气愤、愤怒、不服气,这事传出去薛惊云还要不要颜面了?
羞恼交加,薛惊云暴怒喝道:“我醒你大爷!我是谁你也敢绑?你他妈想死不成?!”
原本闭目养神的卿廷殷眼睛霍地睁开了。
夏思鱼也坐一边,她见此情景,心里紧张得砰砰直跳,总觉得有暴力的事情要发生,便弯腰踱步小心翼翼地掀帘出去了。
卿廷殷见她出去,便开了个隔音罩,召了出自己另外一柄剑‘明’,她生母北道散人所赠与,却出自一名平平无奇的铁匠所铸的剑。
他静坐车侧,平直端剑,左手双指在剑上擦拭,语气沉下来略带苛责道:“手脚被困,灵脉堵塞,如此囹圄之境,第一时间不是勘探敌情,而是逞一把口舌之快,你那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
薛惊云听出了是他,当即便松了口气似地,在马车上翻了滚,将后背转来留给他道:“卿廷殷是你啊,来来来帮我解开,外面的人你都解决了么?”
卿廷殷蹙眉一皱,将明剑给浮了起来,他正襟危坐冷声道:“你凭什么觉得我是来救你的?”
他双指并拢,明剑受他的控制,没有丝毫犹疑地,去劈向薛惊云的脖颈,却仍跟他的脖颈保持着距离,划开了那密不透风的麻布袋。
薛惊云只闻其声,他下意识地缩了缩头,能感觉到颈间有凉物袭来,而后便是一阵微风席席吹来,让他的呼吸有了宽裕之境。
他有些气恼,更多些费解,厉声质问他道:“喂卿廷殷!你发什么疯?你没看到我现在很惨吗?我被人绑架了啊我被人绑架了啊!”
卿廷殷叹息,还是没能继续痛下狠手,但前去握上了明的剑柄,他表情严肃语气沉重道:“我若不救你,你该如何自处?像方才土里那样等死?”
麻布被撕开,露出薛惊云的头来,他原是躺在软榻上背对卿廷殷,这会儿又翻了个面来朝向他,双眼一蒙更加恬不知耻道:“你不是来救我的、那是来玩我的么?”
薛惊云仰头失笑,露出牙齿整齐,舌头轻拂牙尖,下巴微微上抬,莫名地胜券在握,带着些许轻浮随意道:“来吧来吧我等着你呢。”
不见双目,但见赤唇,手脚束缚不能动,且还是在颠簸马车之上,此情此景若有兴致那便是别有情趣,然而卿廷殷却没半点心思,只是别开了视线不想再看他。
卿廷殷拨了剑,反握着往他喉咙上一压,横眉冷眼语气冰冷道:“悬赏榜一,宝器正五,天字榜十,出门在外没有丝毫戒心,两个普通人用了半坛酒就能将你给干趴下,现在还对着一个拿剑指着你的人油嘴滑舌!”
薛惊云喉咙滚动,有些欲言又止。
卿廷殷右手捏剑,左手灵力闪动,去挑开了薛惊云的眼带。视线终于清明,薛惊云睁眼看卿廷殷,对视上了他眼睛里情愫与忧虑。
听他沉声呢喃道:“太过轻信、依赖、仰仗于他人,不是一件值得夸赞的好事。”
薛惊云微讶,不知他是说自己,还是在说那俩小人,他脱口而出问道:“那你呢,你不想让我信任依赖仰仗你么?”
想,又不想。
他可以给他万贯家财,也可以给他权势欺人,可以帮他化险为夷,也可以助他人中龙凤,汀忧山可以一手提携万刃山,卿廷殷也可以推一把薛惊云更上一层。
——但是这样做了的汀忧山和卿廷殷,就能造就一个更好的万刃山、和更成熟的薛惊云吗?
卿廷殷也突然难以抉择了。
他的犹豫与迟疑,让薛惊云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所以为的爱情,他可以为所爱之人披荆斩棘,所爱之人也可以为他而所向披靡,他要爱就是得是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
——不像卿廷殷这种的。
太端着了,太控着了,一点激.情都没有,波澜起伏也没有,凡事都得让自己作点出来才够刺激,他不喜欢细水流长平平淡淡的。
薛惊云垂下了眼,浑身一倾猛栽下来,脖子向明剑冲去,吓得卿廷殷收手移剑,另一只空手要去接他,却被他的大力和俯冲给撞倒,双双地倒在了马车中间的空面上。
重物落地,马车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外头的人被颠簸,却没听到任何声音,夏思鱼好奇地撩开帘子,却见识到了他二人紧密相贴,头首相抵的暧昧一幕,当下便别了眼放下了帘子转过头去。
外面传来两歹人的问候声,“怎么了,里面干什么呢?”夏思鱼干笑两声敷衍道:“没事,麻袋里东西摔了,卿前辈又将他给抬上去了。”
卿廷殷也暂开隔音罩,“二位,他没醒,你们接着赶路吧。”回了后又关上了隔罩。
薛惊云不清楚状况,还以为已经脱险,当下心有余悸问道:“怎么还是他俩?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卿廷殷直言道:“懒走,借马车一用,去颂天门查明真相。”
薛惊云哀声道:“你真要送我去颂天门?是因为叶胜安那日来过吗?”
外面姑且信了,卿廷殷收回多的心思,他被薛惊云压得死死,还以为他是在使性子,当下便语言委婉地解释道:“小夏出了事,我作为卿家长辈,自然要送她一程。”
不是自己的事,薛惊云心下一喜,在他身上犯浑道:“夏姑娘她家出什么事了?”
“那天在万刃山,来自汀忧山的,一个耍榔头的大汉,还记得么?”卿廷殷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道,“他方才死在了自己屋里,夏姑娘跟他交情匪浅,所以想去颂天门借净心镜找线索。”
卿廷殷终究还是心软了。
夏思鱼固执己见跟贾尔苯争论,执意要么报榜要么保留雷捷的尸体,他便帮她在贾尔苯面前打马虎眼,既保留了雷捷的尸身,转头又即可动身前去颂天门。
薛惊云听罢,说着就要爬起来,“既如此,她去她的,我要回万刃山。”
“不急,雷捷的死,说不定和你万刃山有关。”却被卿廷殷一胳膊捞下来,“我也顺便带你去颂天门领个罪。”
顺便,领个罪?还是去颂天门!这般冷漠决绝的话,怎么从他卿廷殷嘴里说出来,反而还大义凛然且情意绵绵了呢?
薛惊云撇嘴,情绪低落了下去,他还想再说,卿廷殷却又劝道:“雷捷当日在万刃山,他的死期也在离山那几日左右,你还记得当日发生的诸多古怪吗?”
他总有办法拿捏自己。
“也是啊,万刃山有我师父,还有何家族人们,再不济还有奇鹰,他们当会打理好万刃山的一切。”
薛惊云思量片刻,将头垂了下来靠他肩上,语气疲惫有气无力道,“古怪说不上来,当日真的太乱了,发生的事也太多了,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晕头转向的。”
卿廷殷偏头,摸了摸他的发鬓,“净心境的奥秘,便是可以让你看到不同人的视角、遭遇或者回忆。我们若是把在场之人的记忆都看个遍,又何愁从中找不到证明清白的蛛丝马迹呢?”
颂天门净心镜,便是颂天门的镇门之宝,也是他们维持公正的立足之本。
对啊,卿廷殷说得对,当务之急是要先证明自己的清白,叶胜安、悬赏猎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如若再拖下去那人命的事假的都要成真的了。
话虽这么说,跟薛惊云料想的还是不一样,本以为跟卿廷殷好上了后会诸事如意:享受什么汀忧山门主之子的特权,亦或是他天字榜一的威名之类的……这些没有也就算了。
可竟然连顿好吃的都没有,压根没从他身上讨到一点好。
薛惊云趴在他身上,眯着眼睛念叨道:“你啊你啊,除了一张好脸,对我来说其实也没什么用。”
卿廷殷垂头看他,看他并未说完,洗耳恭听的样子。
“当今天下并不太平,没有一统的领导者,规矩只是颂天门定的,其他门派愿意守就守,不想守他们也干涉不了,杀人枉法的人多了去了。”
薛惊云抬眼,瞟了他一下,又垂了下去忿忿地嘀咕了一句道:“其实再多我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薛惊云,你怎么能这么想?”卿廷殷略带怒气,把他的脸给托起来,一板一眼说教他道:“颂天门的规矩,是给了人一条道德的底线,我们不是为了它而去遵守它,而是要将它作为衡量自我的标准,这样一想你还觉得自己应该逃避人命吗?”
听听!他压根就没有要护着我的意思!反而还搬出堆大道理来说教我!
话题越发偏颇,薛惊云被戳了伤疤,倒是越发地不服气跟他争论道,“我不是逃避,难道你没有杀过人吗?你卿廷殷千岁有余我就不信你没有失手过。”
卿廷殷去掐他的脸道:“我造的孽比你多,还坐过颂天门黄金台,可惜那时已经没人奈何得了我了,规矩是人自己刻在心里践守的,不然百年来在汀忧山闭门不出——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宅?”
那是面壁思过去了。
薛惊云语塞,虽然不太清楚他年轻时的辉煌,但是都涉及到修真界的大变故,想也不是什么值得提起的好事。
他怕戳他往事,赞美他道:“看出来啊,你卿廷殷人品优良,对长辈谦卑,对晚辈谦和,一身的好脾气,活脱脱一个老好人形象呐。”
卿廷殷受了安慰,笑笑对他道:“犯了错就得认,错了事就得受教训,去颂天门的意义不在于服软,而在于证明自己的清白和态度,知道了吗?”
薛惊云倒不是不愿意去,听了他这番话他已然想通了,只是有些沮丧和愤懑,心下便想找个发泄的点,便低了头凑上了卿廷殷的下颚。
吻上了他的脖颈。
轻柔还来不及感受,卿廷殷顿觉那处肌肤,有一股寒意侵袭来,骤然如射.入了蛊虫一般,蔓延至全身皮肉、渗透骨骼血脉、冰冷侵肌森寒刺痛。
他灵脉暂封,血肉之躯被固住,四肢全然一动不能动了。还以为是一时兴起的情趣,结果是伺机报复的寒冰咒!
与此同时,薛惊云灵力全回。
他双手先挣脱开了麻绳,从这麻袋里钻出伸出来,抚上了卿廷殷的侧颜,几乎是贴着耳朵对他道:“就在方才,你伸手接我怕我摔了,这就说明你信任了我。否则你现在不会中寒冰咒,事实摆在眼前不容置疑,还不好意思承认你的想法么?”
话题茬转。
我有什么想法了?!
卿廷殷脸色突变,被人挑逗摆弄的感觉太过陌生,以至于他当下竟有些慌张无措,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在恼怒还是紧张。
他总觉得薛惊云这厮话里有话……
但其实到这里,薛惊云已经正经起来了,一是卿廷殷真是个正人君子,外加上卿前辈中了他的招,他已然抛开了那些无果的期待,完全陷入了一种名为‘炫技’的快感之中。
只不过,他给人留下的印象根深蒂固,古人有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瞧瞧他薛惊云躺在人身上的动作,怎么能不让人觉得他迷醉沉沦?
——只见他,左手搁在卿廷殷鬓边,不安分地玩他的雪白耳发,另一只手在人脖子的印上划来划去,哪里会给人一种是在切磋武艺的感觉。
就是因为无法动弹,卿廷殷才更是敏感,薛惊云那手很是糙,不似葱根芊芊指,更胜仗剑苦练兵,略褶的指腹划过他的脖颈,触感给人以粗犷的放纵野性感。
卿廷殷喉咙发干道:“我只想你可以懂事一些,下次不要再犯这种低级错误,我没那么多时间整天去顾着一个麻烦精。”
薛惊云抬头,很是难以置信,又有些心生不快,他伸手将他的脸扳过来,口吻相当地不和善道:“敢情你卿廷殷还有修为歧视的啊?这般眼高于顶你怎么不就在天字榜上找一个凑合得了?”
脸凑得极近,几乎快贴上了他唇瓣,呼吸里卷着湿润和燥气,手上却带着温度和火旺。
自己冻得不行,可他手却是热的,卿廷殷说不准是哪儿不舒坦,他皱眉忍耐着烦躁道:“我哪句话让你有这样的误会?”
他指尖微动,但是又摁了回去,心说这寒冰咒久点也无妨。
薛惊云气上了头,又阴阳怪气道:“那个谁,潇湘潇长卿,天字榜二、还一派之主,家大业大有钱有势,年纪跟你差不了多少,还修真界第一美男子呢,也是死了老婆闭门不出上百年,这么看起来跟你般配得不要不要的,你干脆跟他……”
“既然都叫凑合了,何必找那么好的呢。”卿廷殷打断他,难得带着轻佻一笑道:“退而求其次不是更好拿下,你说是吧天字榜十小云公子?”
他真是会记点子。
“谁被你拿下了?”薛惊云藏着坏,低低地笑了,“今儿个翠柳湖上,在卿门主面前不知所云的人,那是谁呢。”
卿廷殷没按耐住伸了手,拢上了薛惊云的后颈,指尖嵌进了他的头发里,“你都知道了,那你跑什么跑,我爹他说什么了?”
他动作轻,痒得难受。薛惊云又去攥了他的手下来,指尖发着狠捏他的手掌心,负着气道:“说你对前妻情根深种,看着我就像是睹物思人,让我别信了你的鬼话。”
寒冰咒时效不久,身子渐渐地热了。
卿廷殷被捏疼了,反握住薛惊云的手腕,另一只手框着他的腰,连人带麻袋给翻了过来,将他欺在身下给笼罩着。
他有些不一样了,可能是寒冰咒散了,眼睛里像点了火儿,“确实睹物思人呐,你把自己给当东西了?”
薛惊云伸臂勾着他,却摁不下来,便凑近了上去,“你也承认自己说的是鬼话啦?”
呼吸交织着,气息杂糅着,头发也晃眼着,耳边听得清轮碾碎石的咯吱声,夜半三分空气中弥漫着暗暗的冷雾。
薛惊云挑了挑眉,不可察觉地‘嗯’了一声,骤涨的热流淌进了恒温的脑海,卿廷殷突然觉得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做鬼风流。”他说罢埋头下去想吻他。
来得有点突然。
但薛惊云能感觉到,卿廷殷身体的温度升起,暖潮蔓延了上来浸湿了他的脚边,他已经开始不满足于隔靴搔痒的快感了。
好吧,来吧,一起来吧。
他昂了头刚想迎嘴,因为知道对象是卿廷殷,他可以随时随地把自己送出去,他才他没那么多拘礼和束缚,他只想跟他活在当下乐在当下,他只想跟他沉溺在这种疯狂之中。
但是——
马车却突地停了下来,帘子突地被人迅猛拉开,那客栈的店小二,定眼一看瞠目结舌,指着他俩好半天,也没支吾出个结果来。
一卷晚间的冷气凉风吹来,如瓢冷水般浇灭了他俩的热烈与兴致。
人都凉了。
浓烈到深处,结果被打断了,惹的不止是薛惊云。
他正想抬头召枪劈人,结果竟然新奇地注意到,卿廷殷的反应似是比他还上头。
他黑着脸爬了起来要出去。
薛惊云诽谤:难道不应该是亲了我之后再去吗?
外头一股阴风席卷而起,马车开始剧烈地颠簸颤抖,那店小二一个站立不稳,这才刚刚扶住了车沿边,卿廷殷一记眼神横过去,他被道怪力拨开手指给倒了下去。
直突突地给栽下了车。
那驱车的掌柜一瞧,“哎?”了声伸手去抓,结果手背突地裂了道口子,疼得他猛缩另一只手去捂,马缰绳一脱手被卿廷殷给拽住了。
“多谢卿……”掌柜陪笑抬头望去,结果一转头还没瞧着人,后背被大力猛地一踹,他重心不稳地扑向了地去,在地上打滚翻跟头的模糊间,似乎看见了卿廷殷还未收回的脚。
“他们是一伙的!”耳边响起小二的呼喊,可惜两人反应都为时已晚,马车已经抛下他们远去了。
夜已经深了。卿廷殷深呼吸了口气,又发泄似地呼了出来,他攥着马缰绳盘腿而坐,止不住驱使着马匹跑得更快,但表情上仍是没什么波澜的。
他这人总是这么端,哪怕是这种时候,也不会失了自己的分寸,都还顾忌着身边有个夏思鱼。
那姑娘坐在边上,小心翼翼解释道:“二位前辈,我劝了的,他们不听。”
卿廷殷不耐地“嗯”了一声,“不怪你。”
这反应也太冷淡了吧,薛惊云听了止不住地撇嘴。
薛惊云等了半天,结果两人都没再说话,自己匍匐爬出来,撩开车帘的一角,露出个头来骚扰卿廷殷道:“卿前辈还进来玩吗?”
‘玩’字意有所指。
夏思鱼乖巧地保持沉默着,结果听得卿廷殷语气生硬道:“我要驱车。”
啊,没意思,真扫性。
见他兴致尽了,薛惊云也不强求,他招了招手对夏思鱼道:“那小夏进来,外边风师发脾气呢,待会把你吹冻了就不好了,多晚了也该睡觉歇息了。”
卿廷殷被冠以风师一称,心里颇有些古怪和不快。
夏思鱼确实累了,她咬着牙犹疑片刻,在他俩间打量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抵不住寒意,搓着手掀帘进了去道:“虽然路钱是我出的,但还是谢谢薛前辈……和驱马的卿前辈了。”
她大可不必说‘路钱’什么的,卿廷殷捏着马缰绳的手紧了紧,头一次觉得着小妮子心思不简单。
“啊呀还付了钱的啊?”薛惊云招呼她,惊讶感叹道,“谢谢了谢谢了,虽然那酒我没给钱,但那两人也不算亏,我倒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他其实已经没了困意,没话找话地跟夏思鱼唠嗑,其实一门心思在听卿廷殷的反应,结果外面除了马蹄声还是马蹄声。
薛惊云心头暗骂道,点了火就跑算什么男人!
夏思鱼打了个哈欠,聪明如她怎么会瞧不出来,她不想成为他俩互相试探的中介,“薛前辈我想睡了,你要唠嗑出去跟卿前辈吧,他一个人吹着风铁定无聊。”接着便是上塌裹毯子的声音。
卿廷殷驱马的心思就这么被唠嗑两字给勾走了。
结果薛惊云干笑道,“不唠了,你睡吧,我也困了。”马车另一边沉了沉,他上了夏思鱼对面的软榻,根本没有想出来跟他唠嗑的意思。
卿廷殷也是心头暗骂道,撩了就跑算什么男人!
四下静谧起来,只有的郊外的蝉鸣声作响,听得他俩都渐平稳的呼吸声,卿廷殷摈除杂念专心驱马,控下了速度避开了沿途的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