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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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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忽然从里面被推开,殷素素象一尾急于逃生的鱼很顺溜地就滑入了车中,却差点撞上探身给她开门的萧可攀。
“慢点儿。”萧可攀及时地后撤,缓解了殷素素往前的冲劲儿,可即便这样两人的脸庞也近在毫厘之间。殷素素这回儿却来不及顾忌这些,只着急地伸手拍了拍驾驶座路战的椅背,催促道:“战哥,我们快点走吧。”
路战头也不回,很平稳地启动了车子。
殷素素看见了他那沉默的后脑勺,却无端地觉得安心,总算是安全了。
可她刚轻出口气,微一转眸便正对上萧可攀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
殷素素心里一盹,忙笑着掩饰道:“萧总,怎么不见管叔?”
“他去帮你善后了,再做些准备工作。”萧可攀微微一笑,靠在了椅背上,目光却牢牢地锁定了殷素素,缓缓说道:“明天……我要去青州了。”
“哦,你明天就去青州啦。”殷素素并未理解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却还是很积极地回应着萧可攀。
“所以你这个电话打得很及时”萧可攀眉梢一挑,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瞅着殷素素很有兴味地说道:“我真没料到你会这么快给我打电话,更没料到你给我出的题目这么特别,从警察局里捞人?”
萧可攀的态度轻松而又愉悦,殷素素却忽然觉得愤怒,苏苏死于非命了,而她差点儿也被拘进了局子里,这种阴阳两隔,天翻地覆的变故,对萧可攀来说却仿佛只不过是个玩笑。
虽然他是帮了她一个大忙,殷素素却是只觉得忿忿不平:“你知不知道警察为什么要拘我去问话?苏苏死了,是被人害的!这是命案,人命关天,不是笑话!”
“我知道。”萧可攀的态度依旧平静无波,目光却柔和了许多,象是在安抚殷素素:“所以我会带你一起去青州,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了。”
“去青州?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青州?”殷素素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每次她飚足了马力撞向萧可攀的时候,总是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引到了岔道上。
“因为我要去青州。”萧可攀慢条斯理地给出了理由:“既然你给我打了电话,我们之间的约定就算生效了。”
真是自大狂,“其实……”殷素素过了河就想拆桥,刚想申明她是找路战的,可是路战顽固的后脑勺却让她不确定他是否乐意听她这样的辩解。
“其实就算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也不用同进同出啊。”殷素素一转念,便冲着萧可攀甜蜜地微笑:“古人都说,两情若在长久时,又且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在长久时,又且在朝朝暮暮?”萧可攀有些为难地微笑了笑,看着殷素素很耐心地说道:“可是我想警察不会理解这种意境。我觉得我们俩现在已经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了,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好。而且你的朋友在你住的附近意外身亡,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安全。”
萧可攀的话听来别有深意,可是他的目光却是澄净得很,殷素素一时辨不清他是威胁的意思多些,还是指责的意思多些。
对于拖萧可攀下水,殷素素并没有多少内疚,留在南城的安全性她也没有考虑过的,可是想到致苏晴于死地的那个人也许也是认识她的,殷素素顿时有些毛骨悚然。
不管是警察还是凶杀,殷素素都不想遭遇上,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躲在萧可攀身边也许是个好办法,因为这意味着她最信得过的人也就近在咫尺,殷素素有些贪恋地看了看路战的背影,只遗憾她再不能象小时候那样毫无顾忌地猛扑在他肩头。
殷素素低下头,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眼睛不舒服。”殷素素闷闷地解释了一句,便往前凑了凑,用手扒拉着眼睛,明目张胆地在后视镜里寻找着路战的眼睛。
路战却皱着眉头坚定地只往前看,忽而又微侧了头去看窗外的倒车镜,怎么也不肯和殷素素的视线交接上。
殷素素用手扒拉着眼睛,硬挺了一会儿,却只能从路战那一脑门子官司上明明白白地读懂了“厌烦”的两个字。
殷素素颓然地坐了回去,可是眼睛给扒拉狠了,双眼皮倒成了三眼皮,这感觉很不舒服,殷素素使劲地眨巴着眼睛。
萧可攀见她这样子十分的狼狈,便低低地轻笑了声:“不舒服了?其实不管你的眼睛还是鼻子都要比别人耐用的多了。”
这话没丁点怜香惜玉的意思,殷素素抬眼看过去,就见萧可攀又是讽刺又是嫌弃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殷素素一时恼羞成怒,便恶声恶气地问道:“萧可攀,你认真想好了是要我做你女朋友么?!我告诉你我可是那种喜欢上一个人就喜欢死缠着不放的人,就算以后我又老又丑,哪怕是变成了一块破抹布也是非得耷在你身上不可的!”
“破抹布?”萧可攀很轻松地咧了嘴笑,却没掩饰住眉宇间那种嫌弃的神色。
殷素素不怀好意地斜着眼上下打量了番萧可攀身上那看上去格外洁净熨帖的白衬衫,阴恻恻地肯定道:“对,又湿又脏的破抹布。”
萧可攀轻蹙着眉头,勉强克制着那种让他觉得非常恶心的感觉,很是疑惑地问道:“你……这算是表白?”
“嗯,是表白。”殷素素很是挑衅地冲萧可攀一抬下巴,却拿眼角鄙视着路战。
萧可攀脸色有些灰败地挣扎了会儿,终于还是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道:“好吧,我接受。”
殷素素骑虎难下,顿时消停了;萧可攀需要消化一下心里的不适,也不再发表意见。
路战端坐在驾驶座上,仍旧象泥胎木偶一般没有丝毫情绪的变化,只专心地驾着车,娴熟而老练地在涌动地车流中穿插游走。
车内一时寂静无声,显然每个人都需要时间来修复一下心情。
盛夏的季节,暮色刚刚降临,城市的水泥森林中华灯初放。
殷素素看着窗外璀璨的灯光,心里却有些悲凉,她的骄傲和坚持没有人看见,就算她真得眼不眨地将自己卖掉,谁又会在乎?就好像苏晴谜一样,悄无声息地就没了命,这偌大的城市里还有谁会惦念着她清澈的笑靥?
车子开到东郊宾馆6号楼前时,管叔带着两个年轻人已经等在了楼前的草坪上。
车子不过刚停稳,管叔已经站在了车门边,拉开车门,便伸手搭着上沿,对一前一后钻出车子的萧可攀和殷素素笑道:“攀少,殷小姐,还顺利吧?”
萧可攀微笑不语,却忽然转身向殷素素伸出了手。
“素素,其实他就是没钱,我也会愿意把自己给他的,他长得好帅的!”长春藤咖啡店里,苏晴破涕为笑,一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样子。
要说眼前的萧可攀确实堪称清隽,可殷素素却还是觉得握他的手比摸一只癞蛤蟆还要有挑战性。
殷素素背挺得倍儿直,人却僵立在那里。
“管叔。”路战也钻出了车,跟管叔打了声招呼,顺手将车钥匙抛给了一个小弟,便凑近另一个年轻人窃窃私语:“阿宽,……”
这才是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范儿,殷素素忽然觉得自己矫情得可笑,伸手便握住了萧可攀的手,只和管叔微笑了笑,就和萧可攀并肩往别墅楼里走。
餐厅里晚饭已经摆好,萧可攀牵着殷素素的手坐到了餐桌边,殷素素已经定下心来,便笑嘻嘻地招呼站在一边的管叔道:“管叔,你坐下来一起吃啊。”
“我已经吃过了。”管叔微笑着亲自将一个小陶瓷盅,端到殷素素的面前道:“这是攀少吩咐给殷小姐熬的。”
殷素素好奇地拿着汤匙在里面舀了舀,几片雪梨、几根藕节、还有几截象是猪尾巴一样的东西。
萧可攀心情很好地在坐在一边仔细观察着殷素素的神情举动。
殷素素拿汤匙舀起一截,以询问的目光看着萧可攀。
萧可攀略瞥了眼,婉转地介绍道:“这是种软骨,管叔的秘方,我小时候鼻子有次给人揍伤后,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流血,喝了十天这个汤以后,就再也没流过血。”
可是等他知道那个东西竟然是猪的尾巴后,恶心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真的?”殷素素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问道:“把你鼻子打伤得那位英雄是谁?”
萧可攀并没觉出这话有什么不妥,神情自如地保证道:“等有机会,我介绍你认识。”
汤的滋味还是很鲜美的,也许是饿了,殷素素很利索得就啃干净了一根猪尾巴,开口夸道:“管叔,你这猪尾巴烧得蛮好吃的嘛。”
管叔欣慰地笑道:“是宾馆的大厨炖的,这是个老秘方,殷小姐你只要坚持吃几天,对你的鼻子是很有好处的。”
“我这鼻子都好了啊,只还有一点点火辣辣的感觉。”殷素素咧了嘴笑和管叔交流道:“管叔你这秘方真灵验么,我还蛮喜欢吃猪尾巴的啊,鼻子怎么还不禁撞啊?”
萧可攀皱眉看着殷素素那两排细白的牙齿,脸上慢慢露出了些难以容忍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