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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圆桌厅堂与悬崖 ...


  •   回圆桌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在坐火的时候褪色者才后知后觉这次好像还没坐过火,没有见到梅琳娜。

      在梅琳娜踏着史东威尔的风声来到她面前的那一刻,褪色者果断而迅速地捞起罗德莉卡传送回大赐福。这时梅琳娜才刚刚掀起斗篷,露出一只浅棕色的眼眸,看起来温润且无害。
      ——也不是不想见她。
      褪色者恍惚了一瞬间,眼前马上就被赐福的光芒所覆盖。
      只是她受赐癫火,并选择烧毁交界地的那一次,梅琳娜给她留下了相当严重的心理阴影。

      刚摘下兜帽的女巫站在原地,注视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神色带着点罕见的茫然。

      赐福还是老样子,铁匠所在的隔间在壁炉左侧,褪色者扛着罗德莉卡把她放在铁匠隔壁,他也只是抬了抬眼睛,什么都没说。
      褪色者也懒得说什么,放下就跑了。反正他们会自己处理好人际关系,她在其中最大的作用就是跑腿和传话。

      D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会扛着人到达圆桌厅堂的家伙。
      有新人是圆桌厅堂罕见的新鲜事,就连百智爵士那个老家伙也暗搓搓地打开了书房的房门,看起来像是在暗示些什么。
      但好像完全没有被人注意到。

      D坐在圆桌边上,得以看见这个陌生褪色者的一举一动。他对新人本来没什么想法,但是看到百智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他忽然间起了点兴趣。

      他本来是想要开口主动跟她交谈的。
      结果她当着圆桌厅堂几个人的面,直接把衣服脱掉,朝着露台冲过去,往一楼下跳。把那个狄亚罗斯吓了一大跳。

      没过一会儿,新人褪色者就重新出现在大赐福内,她脸上还是那副平淡的模样,看不出来跟一楼的红灵是打赢了还是输了。
      D私心想她应该是打输了。因为他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很重,红灵的死亡是不会有如此沉重的死亡气息的。

      “战况如何?”他开口问。

      “很激烈。”

      “怎么说?阿尔佩利希作为上一代圆桌厅堂成员,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褪色者想了想,简略地说了下战斗流程:“我下楼单膝跪地朝他求婚,然后他礼都没有行,直接给我了两镰刀。他没有出剑舞,他心里有我。”

      D:“……”
      D:“……?”

      在交界地发了疯的褪色者很常见……吧。
      D这样解释她的行为。

      她轻盈地跳上圆桌,在那张巨大桌子上绕着大赐福走了一圈,不知道在想什么。

      “D,红灵算是死诞者吗?”她停在他隔壁,蹲下身,D甚至可以发觉她的头发扫在他的肩膀上。

      他有些尴尬地侧过了身:“不算。红灵是可以杀死的。”

      褪色者与褪色者之间也是需要保持距离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接近过他了。

      新褪色者哦了一声之后触碰赐福,直接向后倒下,很快就消失在那金色的指引中。

      盯着她的残影看了一会儿,D后知后觉她竟然知道他的名字。
      从被头发扫过的肩膀有些微弱的痒意,就好像那是从他的第二层肌肤传来的、被触碰的感觉,令他瞬间打了一下冷颤。

      他扫了眼百智爵士的门。那扇门紧紧闭合,已经再度被关上了。

      褪色者没有选择在原本接肢的赐福点出来,她对去利耶尼亚并不急切。那里常年潮湿昏暗,巨大湖泽的水汽蒸腾而上,像个不折不扣的蒸锅。

      从风暴山丘的破屋出发,她沿着那条破破烂烂的路下坡,骑着托雷特一路往东方狂奔,途经满是乌龟和鬼魂的水唤村,跳过那道熏火的墙后,就到达荒芜腐败的盖利德。

      这里才是她所熟知的交界地。
      在盖利德魔法镇前的破屋找到一个老男人,跟他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杀死了一个记不清相貌的怪物,拿到了破损的金针。在屋外等待格威修复金针的时候,褪色者抱着友好的心态,手贱去撩了破屋旁的狗。

      狗是人类的好朋友,褪色者这样想。

      然后差点被咬断了手,皮毛腐烂在外的狗口水和血喷了她一脸。

      ……狗是纯纯的畜生。

      最后拿到了纯净金针。
      没打算把它交给米莉森,起码现在不想。

      褪色者吹了声口哨,召唤灵马,在食腐的乌鸦和野狗的追逐中从容往南下,达到盖利德的断崖边,再往前走,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这里有一座大龙飨教堂。
      大龙飨教堂比小龙飨教堂还要破旧,从外面看只能看见几根断壁残垣,根本看不出来是获得龙之力的地方。

      她对龙的力量不起兴趣,背包里有累积下来几十个龙的心脏,伸手进去摸甚至还有温度,宛如仍在跳动。她骑马径直穿过龙飨教堂,停在了悬崖边上。
      红雾飘荡在盖利德的海面。

      坐在悬崖边发了一会儿呆,很快她就听到了重甲落地的脚步声。沉稳,冷静,杀气沉沉。

      “这里本来是个好地方。”她没有回头,说话的声音接近自言自语。“嗨,你也是只有一个人吗?”

      头顶巨剑落下。
      褪色者往后翻滚,一眼就看见了披着红围帽、头顶龙雕塑的失乡骑士。她翻滚绕后,一记战技踢过去,把他一脚踢了个踉跄,意外地听见了人类的痛哼。

      伺机踢走他的剑,挨了一记盾击,最后有惊无险把这个玩偷袭的失乡骑士给压制住。

      “行行好,让我看看铠甲下面的是什么吧,好骑士。”她说。

      褪色者的从后面撬开头盔,看见的是一头被汗水打湿的褐色短发。她掐住失乡骑士的脖子,控制人类脆弱的命脉,一点一点剥开那套银色威严的铠甲。

      骑士的挣扎愈加激烈,褪色者曲起手臂往他脑袋狠狠一下肘击,剧烈的疼痛和眩晕让他暂时失去反抗的能力。
      他以为他立刻就会死去,但却依旧能听到那个可怕的、羞辱骑士的褪色者的话语。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乱动。看,看见那个在悬崖另一边的同僚了吗?”她说话语气很慢,咬字清晰,语调中带着一种延长的温和,“如果你动作再大一点,引起了你同僚的注意,那我只能把你们一起杀了。这样很不划算,是不是?”

      失乡铠甲套下面是薄薄的皮质甲胄。
      里面也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或许是出于激烈的搏斗,也或许是出于对死的痛苦和恐惧。

      她把手贴在他汗津津的后背上,明确地感受到了手下温热身躯的颤抖。她对他的恐惧和敬畏感到着迷,手掌沿着脊骨一路向下,摸到他控制下半身的脊椎处。密集的神经使颤抖愈加明显。
      背肌发达且僵硬,背部隆起的弧度伴随着他每次喘息上下起伏。

      “你,”从这个单词响起开始,就能发现他说话的语调都在发抖,愤怒溢于言外。“你可以杀死我,但不能这样羞辱我,卑劣的褪色者……”

      褪色者哈了一声:“就许你偷袭,不许我侮辱你了吗?”

      “你是在侮辱一位光荣的骑士!”

      “失去了封地和主人,只能留守在破烂龙飨教堂的落魄骑士,也能称得上是光荣吗?”

      这番话显然戳到了他的痛脚,一阵痛苦的嘶吼响起,他竭尽全力地想要挣脱控制,头昂起起来,最终却硬生生再吃一记肘击。一阵黑光闪过,他差点以为自己会痛昏,但过硬的身体素质令他再度保持痛苦的清醒。
      吃痛间有人揪起他的头发,手指强硬伸入他的眼眶侧,拨开他的眼皮。混沌的、野兽般的金色瞳孔,龙飨仪式最明显的后遗症。这个骑士显然已经被龙的力量污染过了。

      “真是可怜……”她不带什么感情地说。

      就在他以为她会用手指挖出眼睛的那一刻,一阵带着盖利德血雾气息的风吹过,鬼魅般的冰冷触感忽然消失。身上一直压制的力量也荡然无存,他慌忙地捡起自己的剑盾,回头一看,只能看见走进龙飨教堂的一个模糊黑影。
      眼皮开合,视线忽明忽暗间,黑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如果不是头发和甲胄依旧粘腻,冒出的冷汗暴露在空气中,让他感觉到寒冷,他肯定认为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污秽至极的噩梦。

      但这是比噩梦更可怕的现实。

      此刻,他的铠甲被拆到裆甲,上半身的甲片散落一地,下半身完好如初。头盔后面被划下一道生硬的凹痕,像是龙留下的残酷爪印。失乡骑士衣衫不整地站了起来,发觉自己脊骨被抚摸过的地方仍然还在发抖、发冷。

      ……奇耻大辱。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圆桌厅堂与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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