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和白鹤》草莓山

7、男主视角

　　喜欢林知之，是孟鹤想藏却始终藏不住的事。

　　高三时学校又安排了一次换班，重组重点班。
　　孟鹤那时不怎么在乎成绩，对于别人挤破头都想去重点班的心也不理解。

　　他属于坐在教室后排，能混多久就混多久的人。

　　开学的那天，别人都说文科第一林知之在期末考试时，成绩大跌，一路跌到普通班。
　　孟鹤坐在后座睡觉，嫌那些说话的人吵闹，想出去静静。

　　他走到后门，正巧有个抱着一摞书的女生进来，与他撞在一起。

　　书掉落一地，身后那些人的议论也跟着停止。
　　睡眼惺忪的孟鹤着急道歉：“抱歉，同学。”

　　“没事，没事，是我没看路。”她的声音软糯，小心翼翼的，生怕在高三第一天就惹到谁。
　　那时的孟鹤，寸头断眉，看谁都一脸不耐烦，但因为长得帅，所以大家对他也不是太恐惧。

　　因为相处起来就知道，他没什么攻击性。

　　可第一天来到普通班的林知之不知道。
　　在孟鹤蹲身帮忙捡书的时候，班里又恢复之前的喧嚣。

　　孟鹤帮她把书搬到座位，她就坐在他的前面。
　　林知之是他的前桌。

　　他努力把这缘分，持续到高考前。

　　/

　　意识到林知之与他不是一路人的时间，也没多久，就开学第一周。
　　她能回答出老师的每一个问题，也能按时完成所有的作业。

　　林知之的马尾总是翘着，因为她为了节省时间学习，懒得打理头发。
　　这是她的舍友说的。

　　在孟鹤心里，她就是个漂亮的学霸而已，再多加个形容词，就是胆小。
　　甚至有些怕他，孟鹤那会，摸不着原因，但也懒得管自己的前桌是不是讨厌自己。

　　毕竟都高三了，大家也不会因为换班就想着再社交交些新朋友，所有人都在埋头苦读。况且林知之大部分时间都过去重点班补习，与这个班里的人关系都算不上深刻。

　　孟鹤只是觉得她回回收英语作业的时候，都要来打扰自己睡觉真的很烦。
　　他每回蹙着眉说自己没写时，她也没什么表情，就转身去找下一个人交作业。

　　正常人下回就不会再问了吧。
　　可是林知之下回还是会和他说，“这次的英语作业写了吗，要交了。”
　　是死心眼吗？

　　孟鹤心情好时，会敷衍几下，交上那么一两回。
　　他英语成绩好，基本没人会管他写不写作业，连老师也懒得管他。

　　孟鹤想，他只是不想她老来问自己，写了作业，他就能把作业摆在桌子上，她直接收走。
　　他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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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喜欢上林知之是在国庆补课期间。

　　孟鹤的好朋友非要和一个女生表白，那个女生恰好是孟鹤的初中同学。
　　他就带着那个好朋友去体育馆，找她表白。

　　孟鹤嫌里面起哄的人吵，他走到侧门出来。
　　那是学校鲜少有人去的地方。

　　狭窄的道路，外面是车水马龙，底下放着体育馆的废旧器械。

　　孟鹤站在楼梯上，往下探去。
　　有个女生站在那里抽烟。

　　风止住，孟鹤的心也仿佛静止。
　　随后是轰鸣般的心动。

　　抽烟的人是林知之，很显然她是第一回抽，抽了两口开始止不住的咳嗽。
　　她扶着墙咳嗽。

　　手指不停颤抖，面色苍白的她，或许根本不会意识到上方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所以不停的哭泣。

　　孟鹤头一回，想对一个人好。

　　后来看着她站在教室里大方回答老师问题时，看着她站在国旗下演讲时，她抱着一摞作业分发时……
　　孟鹤就会想起，那个把烟藏在墙缝里，落荒而逃的女生。
　　她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这样想，所以视线总会追逐她。

　　/

　　林知之成绩不好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下去。
　　她会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

　　可孟鹤看着她的背影，却忍不住心疼。
　　他会借口家里带来好多吃的，把那些零食分发给周围的人，包括她。

　　喜欢她真的藏不住，所以她的同桌向夏会看出来。
　　但都同样心疼她，所以向夏会把面包拆开，给正在做题的林知之吃。

　　很像松鼠，递给她的食物不会拒绝，塞到嘴里鼓着腮帮做题。

　　或许只是好学生叛逆吧，孟鹤在看到她的爸爸开着豪车来送她的时候，忍不住这样想。
　　父亲是钢琴家，母亲是音乐老师。

　　孟鹤想不通她为什么总去那个地方学抽烟。
　　每个人都该有秘密。

　　但他不愿看到她淋雨。

　　入冬时，下着小雨。
　　冷且刺骨。

　　林知之从食堂出来，没有带伞，毫不犹豫冲进雨里。
　　站在远处的孟鹤叹息，他戴上卫衣帽子，跑过去拦住她。

　　“拿着。”
　　或许是他的语气不容许拒绝，也或许是她一直都渴望有人给自己送一把伞。
　　林知之接过伞，说了句谢谢。

　　孟鹤却耳朵泛红，飞速跑开。
　　他其实是个很笨拙的人，不会喜欢别人，也很容易在她面前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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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下半年，周围的人都看得出孟鹤喜欢林知之。
　　但林知之本人只埋头学习，双耳不闻周边事。

　　孟鹤也没奢求过什么，他就那样，看着她的背影，度过一天又一天。

　　直到毕业典礼的那天。
　　理科第一要向林知之表白。

　　所有人都在起哄，只有她还未来学校。
　　这个消息从哪里传到孟鹤耳里的，他也记不清了，只是那个理科第一路桉然算不上什么好人。

　　别人不知道，但孟鹤见过他和两个不同的女生接吻。
　　他不适合林知之。

　　孟鹤在毕业典礼前找到了林知之。
　　他站在礼堂外，拦住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米八几的个子，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却什么也说不出。
　　孟鹤只是笨拙地想要挽留她。

　　“毕业典礼真的太无聊了，我们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看看？”
　　她说，“对不起，我不去。”

　　那干净的眼里流露出一股厌烦。
　　对于她来说，这是太过莫名其妙的事。

　　孟鹤知道，所以松开她的手腕，看着她被人流裹挟着进了礼堂。
　　没关系，林知之又不会喜欢路桉然。

　　但是别人却和他说，林知之和路桉然在一起了。

　　这是出国留学前，孟鹤知道的，关于她的最后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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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小知了开心，孟鹤可以不喜欢她。
　　但是林知之似乎不开心。

　　在美国时，孟鹤经常失眠，他每晚就听一段钢琴曲，听着入睡。
　　是他高中时偷听林知之弹琴，录下来的。

　　林知之常在琴房练琴，哪怕是高三学习忙，也会一个月保持三四回的频率。
　　孟鹤会尾随她，蹲在窗户底下，看着紫藤萝摇晃，听着那轻盈的钢琴声。

　　是他失眠的解药。

　　路桉然和林知之分手了。
　　听说这件事的孟鹤并不意外，他只是担心林知之会难过，看到她退出了所有的高中聊天群，甚至删除了所有的同学，包括他自己时，孟鹤忍不住笑。

　　小知了做事还挺绝。
　　如果在国内，他非得把那个劈腿的路桉然给暴打一顿。

　　孟鹤以为他和林知之没什么缘分。
　　她是很美好的人，以后值得更好的。

　　后来，孟鹤无意间得知了林知之家里的事。

　　他见过她的父亲，在美国。
　　林海涛是著名的钢琴家，太过出名，所以他在国外也会有许多人围着献殷勤。
　　孟鹤在那家酒吧打工。

　　他听到了许多事。
　　林海涛婚内出轨，长期冷暴力妻子，亦或者是妻子不堪压力跳楼自杀。
　　还有他在酒吧那样的地方，哭着忏悔，他可以死，可是知之太过可怜了。

　　我的小知了，不爱说话，也不爱哭。
　　为什么不能给予她一个美好的人生呢？

　　孟鹤想，以前他是个胆小鬼。
　　但这回，他不想偷偷喜欢她，想要真正给予她幸福感。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给予，但是只想让她好。
　　孟鹤不求别的，不要再让她遇到任何苦楚了。

　　孟鹤拼命打工，努力学习，回国时也是一年多以后了。
　　已有五年没有见过林知之。

　　通过向夏联系到她时，孟鹤像回到了十八岁。
　　回到那个教室，电扇吱呀乱叫，所有人都闷头睡午觉的午后。

　　林知之坐在位置上，望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
　　再来一次的话，孟鹤会问她，问她在看什么，或者是，和她说一句，我今天写英语作业了。

　　再来一回的话，孟鹤会搞砸那场毕业典礼的告白，将林知之拉走，哪怕是讨厌他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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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知之，听说了你这么多年的事情，我好心疼你。
　　见到你之后，我想将全部的爱都给你。

　　我的小知了。
　　孟鹤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