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矢安宫重清（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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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9
六月二十四号。
这见鬼的、可恨的日子，吉良吉影化成灰也能倒背如流。
他一听见杜王町电台在放《FAITH》，女声以优雅的语调歌唱着爱情，就被强行唤起了DNA，当初同位体的记忆几乎是硬塞进他脑海的，那种疼痛和他亲身体验一样。
因此，年轻点的吉良哪怕刚遭完罪，看似平安回家，指使人切苹果做咖喱，自己则什么事都不干，实际上昨晚又再三内心演练，模拟出可能的情境，保证万无一失，嗯，只要在关键处做一点小小的改变就行。
二十四号早上，他在日历上又划下一道斜线。
今天一定要说也有可喜的事，喜庆就喜庆在，这同样的是某人的忌日。
毕竟他千辛万苦跑到这个世界来，也是托了矢安宫重清的福。
“汪汪！”
上学路边有狗在叫，似乞食，他没好气地瞪过去，凶狠劲儿直接吓得它摇尾巴逃跑。
吉良吉影以前倒不针对犬类，他对所有流浪动物一视同仁地不关心，但是说起来，并不是胖重同学真正让他记恨，而是那只棕毛的流浪狗，它做什么不好，非得叼走路边的三明治，导致胖重同学找不到午饭，于是不幸拿错袋子，再加上，自从他能将自己拟态成猫之后……
他讨厌狗，吉良确信道。
“谢了，跑腿报酬我明天给你。”
朝气喘吁吁的伊藤点点头，他抓起圣日尔曼的纸袋就跑。
为什么不干脆阻止流浪狗叼走三明治？
要在那里出现，就需要向所有人解释，再说，他也不能确定自己出现能不能改变狗的行动。
托托神给他一个警示，即命运有它自己的稳固性，它想方设法做到不可逆转，一旦不够谨慎，他所有的努力就会化为泡影，或者说，抛开运气成分不谈，哪怕【吉良】把过度的自信收起来一点，事情都不至于变成那样。
可如果一个人顺风顺水几十年，变得有些狂妄更情有可原吧。
一心二用，牛皮纸袋折起，他叼在嘴上，双手前伸，用力时从缝隙呼出一点气音，即使正没礼貌地翻墙，动作也很讲究地手先于脚，三、二、一，周围看起来没人，谁知道呢，总之不到危机时先保持形象。
他一直在这等，耐心很足，愣是等到矢安宫重清、【吉良吉影】、jojo与亿泰，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个追一个地钻入窄窗。
然后他才姗姗来迟，装作偶遇地爬进体育准备室。
“我带了午饭来。”
现在这个房间里应该有四个人对他的到来感到惊讶，打过招呼，吉良吉影毫不客气地把jojo挤到旁边的跳箱上，对不起，这个情况他还是亲自来处理比较好，看着jojo消遣【自己】，还一脸无知无觉……虽然对方是真不知情，挺让人脑袋抽筋头疼的。
当然啦，抢夺座位的动作对普通高中男生来说并不奇怪，虽然如果出现在他身上，就有点让人惊讶，不过，这也可以解释为干坏事不带上自己的不满，听力强化后，他甚至能听见跳箱里有人在屏住呼吸。
“新朋友可以介绍给我吗？”见没反应，吉良又问了一遍。
“哦哦哦，这是胖重，我们认识是因为替……”亿泰张大嘴巴，面红耳赤道，他实在不会说谎，脸上都写着我有故事。
“学长！”仗助突然提高音量，“这是矢安宫重清，初中部的，我们都管他叫胖重，之前我们遇到是……是恰好都在集齐龟友公司的奖券，就开始一起玩啦，而且你看，胖重超厉害的，他跟我们分享了初中部的这里能喝饮料哦！”
好险。
仗助自圆其说后三个人都开始私下冒冷汗，如果jojo不及时开口，吉良也会马上说没关系，不必多言，是对方隐私云云。
“啊，你是……”
矢安宫重清看着他们，脸上充满困惑，他的问题被他自己的疑惑打断。
总之，通过他们的对话，胖重意识到，新面孔好像是仗助哥和亿泰哥的学长，学长的学长对他来说还是学长，因此逻辑运算出的结果为……
“是吉良哥啊！”他很快地接受新人物，咧开单纯的笑容，“那就大家一起吃午饭吧。”
只是在跟吉良学长的异色瞳对视上之后，胖重忽然感到有些本能的不安，但他并不清楚为什么。
“啊，那我也得感谢一下胖重君。”
明明是昵称叫法，却注重地加上代词，很是微妙，吉良并不介意“胖重”是个什么样的昵称，仅仅是隐晦地说些不会被人联想到超能力的、肯定无罪的话，“能跟jojo和亿泰玩到一起，你肯定也有自己做的很好的事情吧。”
是夸赞吗？是称赞……哼！仗助和亿泰算什么东西，都是我的收成者厉害！
胖重心态一下子飘飘然起来，他眼神即将变得阴险的上一秒，吉良恰好低头去看纸袋，仗助哥嘴闭着，却对着他气汹汹地比出拳头大的手势，于是胖重再次清空坏心思，认明白谁是老大。
“胖重，你快去看看红茶泡好了吗？”
亿泰挠着手肘插入话题。
“肯定还没呢！”胖重气愤地摆摆手，“我自己的咖啡才泡上，而且亿泰哥你小声一点，老师会听见我们说话的！”
“对了，我应该也可以要杯饮料？”
正常来说体育老师早该发现你们这群偷吃鬼，吉良适时地插话，要不是他忽悠不认识的初中学弟去跟体育老师说，年级主任找你，他们叽叽喳喳的大概都拖不到五分钟，他带着微笑——他想装模作样的时候经常这样干，外表看起来比较像好人。
“如果有锡兰红茶……红茶就好，拜托胖重君。”
他的目光掠过一旁，然后转移到身边的jojo身上。
这个无知的家伙仍然一头雾水，或许又在脑子里不礼貌地揣测自己。
吉良一直留意着对方的行动，他表面上和其他人相安无事，内里紧张地要命，所以也没错过，东方仗助表面上安安静静，却在他余光里疯狂跟虹村亿泰手语交流的样子。
“话说啊，俺有点事很好奇呢，吉良学长……”
为了打断吉良探究性的目光，亿泰上了！
亿泰一拍脑袋，嘴瓢出个平时不敢问的话题。
“什么？”
“为什么学长明明是黑色的头发，而你的（替身能力变成的）猫却是金色的呢？”
问得好亿泰！仗助本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被人一点醒忽然也有点好奇。
——好险！？x2，吉良心里叫出声，明明平时根本不问替身的事，因为会在他面前自讨没趣，偏偏在这种时候……还好虹村亿泰把关键信息全从问题里删掉，不然好学长吉良吉影都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变得不善的眼神。
“可是……”
“形兆君也是金色的头发吧，而且还是天生的。”
举一反三，他斟酌着语气，像你不要乱想哦我随便说的一样茶言茶语。
“假设我没记错，万作先生和虹村太太，当然还有你，亿泰，你们都是黑色的头发，我想这是正常的遗传现象，我（的能力）当然也是相同的原理。”
其实除了脑回路不太正常的jojo，吉良跟亿泰反而更容易同频思考，眼下对方听完……
亿泰陷入了沉思。
亿泰竟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KO！
吉良则不引人注意地侧了侧脑袋，胖重尚且在视线内，正搅拌仗助要的牛奶和咖啡冲泡物，接下来是另外一杯，胖重灵活地打开热水瓶，从老师藏东西的桌子底部掏塑料袋，再拿出一个纸杯和茶包。
至于jojo和亿泰，尽管在有点危险的提问后，两个人立刻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但jojo急忙收回手的动作，还是让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他们是在讨论他。
但吉良并不打算揭穿他们。他们也只是好奇，不至于因此而做出过激的行为，而且，马上就会迎来做出行动的好时机。
“为什么又是酱油！啊啊，炸猪排就应该配酱汁啊，甜的酱汁！”
亿泰又一次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没错，他记得，同位体的回忆里，【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听到的话也模模糊糊】，但，胖重是什么时候冲出来的，jojo和亿泰在那个瞬间，正正好同样没注意胖重的午饭，那一刻属于他的三明治纸袋，好像路口打工人刚发完就被扔在地上的传单，完全是一个无人在意的状态。
他借着胖重进里间泡茶，仗助看向亿泰的时刻，轻轻地伸出手，将胖重放在一旁的牛皮纸袋与自己随手放下的圣日尔曼纸袋交换。整个过程不过一瞬，如同高超魔术师的手法，巧妙而隐秘，然后他重新加入了大家的谈话，就像小浣熊洗棉花糖洗的无影无踪，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记得你上个月就这样抱怨过一次了，亿泰。”
接下来就是等发现自己被愚弄的体育老师赶回来。
“俺就是不能接受炸猪排配酱油，味道太诡异了！”
“酱油的味道不挺好的嘛。”
仗助对此没意见，导致他重复和上个月同样的回答，在他眼中，香酥的炸猪排，加上酱油的鲜美……嗯，九十分完美组合！每个人的口味不同，亿泰虽然嘴里抱怨，下次还是会照样买的。
吉良接过话茬，仿佛已经将前面的话题完全抛诸脑后：“我知道有些人会喜欢吃酱油味咖喱。”
“那俺倒还可以接受，只是能接受而已……”亿泰点点头，“家里破产之后，爸爸做的咖喱就是那种口味的。”
“不会吧！我觉得很怪诶！”
反而是仗助惊叫起来。
“红茶和咖啡都泡好了。”胖重屁颠屁颠地举着杯子，“咖喱？我喜欢妈妈做的鸡肉咖喱——谢谢吉良哥。”
道谢是吉良轻巧跳下跳箱，接过茶杯，顺手拿上刚调换过、所以视觉上看起来离胖重更近的那个纸袋，一并递给对方。
“我开动了——”
几个人刚说出这句午饭宣言。
“你们这群混账小子！”
果然人一多就忘乎所以，说话太过大声忘记保持安静，从办公室正门进来的体育老师，还没走到储物间老远就气愤地怒吼。
嚷着“快跑快跑！”的亿泰第一个溜，胖重还惦念着自己刚泡好的茶，于是仗助不得不一边劝他，一边帮他拿上两个人的午饭，学长？吉良学长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他在跳箱上安安稳稳地猫起来，叼着自己的纸袋从窗户缝隙滑溜出去，而第一次见到大变活猫的胖重惊呆了眼，被仗助当作风筝一样拉走。
“真是的，我就说为什么最近饮料喝的那么快……”
挥舞着扫帚，没抓住学生，体育老师把窗户重新锁上愤愤而归。
在他回到前面的房间后，潜藏近半个小时，简直像决定放弃把女朋友拿回来，西装革履的社畜从跳箱底下钻出，全程不发一语，他站起来，掸了掸灰，接着怎么进来怎么爬出去——与守候在附近，阴影之下的台阶上站着的同居人对视个正着。
“喏，”好巧啊能在学校遇到你，同居人若无其事地把袋子递给他，“最好看好你的‘女朋友’，你也不想被别的男人把‘她’抢走吧。”
那双宝石般的蓝紫色瞳孔日光下更显得波光粼粼。
然而，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眼睛这样冷漠。
“你……做了什么？”
自从意外的人出现后，喉咙逐渐感到干渴，【吉良吉影】终于对着人说出第一句话，他几乎强硬地放任自己依照本能，也就是以蛮力桎梏住对方：下一个瞬间将男高中生用替身扼住咽喉，他的手指触碰到自己嘴唇，摩挲着有些齿印的指甲，面部抽搐着，以听起来平静……却只有本人能辨别出有些惊慌的语调、而非完全理智地判断威胁道：“你明天不用去学校了。”
——tbc.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矢安宫重清（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