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异质之物与同质之物（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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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7
“学长！你在哪——”
“吉良学长——”
来人们的叫喊声把他从昏迷中拉扯出来。
吵什么吵，跟叫魂似的……
脑袋疼得他发晕，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吉良吉影本能地皱皱眉，彷佛不是物理上，而是精神上被一屋子麻雀包围，还是蓝毛和黑毛的，在耳朵边上嘤嘤作响，半秒钟后，他的思维终于清晰片刻，意识到如果是jojo先找到自己，那必须抓紧机会变成猫。
至于说为什么，大概是疯狂钻石的唯心之处。
东方仗助对学长用替身的时候，总是能把脸上的妆也一键复原，比ps还好用。
或许是因为修复是种由对方内心认定的技能？
考虑到找jojo麻烦，被修得鼻子歪脸斜的不良混混们，最好别对此追根究底。
于是仗助冲过来的时候，被掉了半管血的金渐层猛地跳高冲撞。
好兄弟亿泰脚步慢点，他从另一侧抄过来，嘴里还叫着：“是不是在那边？我没看见有其他人受伤，所以果然是有敌人袭击学长吧！？”
和生物体撞个正着，仗助则“哎哟”地喊了一声，再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是猫猫，便习惯性招手叫出替身给人回复，接着急匆匆地开口询问：“敌人呢！？已经打倒了吗！”
“对，你等下、”
确保脸上的东亚邪术被糊回来，吉良立刻解除猫化。
是为了制止jojo顺手修制服的举动——疯狂钻石，真好用。
糟糕的状态清理干净，他好像甩干了毛上的水的毛茸茸生物一样，容光焕发地回升了理智：
“你要是帮我把衣服也修好，我可没办法对这里的安保解释，为什么明明是失火逃出来，毫发无伤也就算了，竟然连衣服都是完好的。”
“更坏的结果是我们摊上事赔钱。”
表面上这样说，他倒不是担心金钱损失。
博物馆刚开业出事，说不定会有记者来围追堵截，想办法避开成为焦点也不是很难。
重点是“另一个我知道了麻烦的存在”。
男高中生好容易按下心底的不安，开始张口就来：“那家伙被我打倒之后逃跑了。”
明明连到底是谁袭击的自己都没看清。
仗助依他说的办：“哦！没事就好，这孩子是……？”
倒不是他眼瞎，只是这人人高马大，刚刚又被学长挡住视野，才看到后面还躺了个小孩，他蹲下来，疯狂钻石熟练地摸过去，用能力发动失败的触感跟他说，小孩一点重伤没受，大概只是吓晕了。
“敌人的能力是把人困在画里，我突然被关进去，就在里面攻击了他的替身，看来他是不得不把我放了出来，”吉良说得坦然，他的话语半真半假，说起来更有底气，“这孩子也是被他当作人质的受害者，可能是从游客里面抓来的吧，根据我的判断，她年纪太小，只是一时没分清替身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母亲，送去医院自然会跟真正的父母团聚的。”
他俩互动完，亿泰从圆形展厅过来，对多个人显然也吓了一跳，闻言义愤填膺地挥了挥拳头，“居然还有这种人渣，可别让我逮到！”
“没错，用无辜小孩的性命威胁人，实在是个烂透了的混蛋。”
吉良默默转过头去，怎么从这两个麻烦鬼周围自然地脱身呢？
“不过……”和平常教数学题的时候差不多，他用上有点诱导式的语气，“现在的重点应该是确保大家都安全，对吧？“
“是说也有可能有其他受害者？”亿泰挠挠脑袋。
“我听到了警车的声音，”仗助打断他俩，像竖起耳朵的小狗变得警觉，脚尖则在地上点了点，“不管我们要做什么，最好抓紧时间。”
“正是如此，先把这个孩子带到安全的地方，或者交给警察，再尽快混到学校的队伍里去，但从大门走肯定是不行的。”靠谱的学长继续说道，“反正我是不想再莫名其妙被关起来，或者再掉到什么地方，过得水深火热——或者被当成始作俑者，毕竟我们三个人明明被疏散了还往这里跑。”
“难道不是因为我长了张看起来就会惹事的脸吗？”仗助倒自嘲了一句。
对学长的不幸亿泰不禁深以为然，他自己也差点受袭：
“真可怜啊，吉良学长，早知道俺就拉着你一起去厕所嘞。”
“请别。”
那样遭殃的就是队里唯一的奶妈咯。
暂定计划，简单地说就是离开。
“仗助你过来扶这边，”亿泰自觉地背起小女孩，再叫人搭把手，“我有点笨手笨脚的，怕把她摔着了。”
三个人快步跑向楼梯，走出几步路，吉良拿胳膊碰碰人，“jojo，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事？”
“帮我留意一下周围还有没有可疑的人，”他低声说道，“我需要验证自己的猜想，所以需要独自行动一段时间，至于其他情况，你们两个能应付得了的。”
对方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没问题，我会留意的。”
是去跟逃跑了的敌人做个一刀两断的抉择吗？
看见学长即使受伤也要保护别人，学弟脑内的好人tag总在慢慢增加，他体贴地没把猜测说出口，用毫不犹豫的回应表示自己的信任，即使不让他俩一起帮忙，能逃脱还反将一军，学长大抵不需要人担心。
再说，吉良学长最不济也能萌混过关，他和亿泰可就不一样了。
“你别担心，”但东方仗助说，“记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那就好。”学长郑重其事地点头，“还有，亿泰，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一下这个小女孩，把她安全送到外面，我相信你能做得很好。”
“学长你要去……”干啥？亿泰大咧咧地直接问，又被第二个要求分去注意，就差拍拍胸脯打包票，“包在俺身上！不会让她再受伤的！”
男高中生确认完，立刻扭头跑向其他方向，踩着台阶爬上爬下，哪怕有疯狂钻石删除伤口，精神上依旧感到疲惫，他不禁扪心自问：
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单独行动？
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单独行动。
因为这两个麻烦鬼不会怀疑自己，一丁点的疑惑也不会提。
或许出去之后得编个来龙去脉，但问题不大，自己能得救，也不是他俩动的手，意味着敌人多半死得其所。
他从主楼楼梯返回三楼，再次穿过抽象主义的画作，远处满地狼藉与水渍，近一点是圆形的展厅，他停下脚步，回到了被敌人替身攥住的房间。
那里有人在等他。
“凶手常常会回到案发现场。”
“也有人一辈子都不会回来。”
说出答复的上班族刚到，他确认了监控的破坏情况，把制服还回去，争分夺秒地处理踪迹。
在本该早些离场，让同居人自行处理的场合，他却顺着内心的指引，或者通俗地说，潜意识收集的信息的判断，心有灵犀地留步对话断掉的空间面前，彷佛一场精彩剧目，中场休息之后，顺理成章地开始下半场表演——没有任何事发生，演出也不会忽然闭幕退钱。
“我就知道你惹了麻烦，小猫，”
上班族看起来像是在指责对方，但吉良们作为个体知道，他是在陈述事实，只不过语气在旁人耳中听着过火，“而你的麻烦和我有相似的能力。”
“我猜大概是这样。”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当然有，”他把双手放到胸前，“这是一个质问，还是……”
“是我个人的好奇心。”
【“我对你很是好奇。”】，对啊，对方的确这样说过，吉良吉影想，而且今天从早上到现在为止，对方不仅主动来找自己，态度还软和得几乎让人不敢置信，他又逐渐放下手，贴到身侧。
深蓝色，夹着点类似不见底的灰色，面对没变过色、同样颜色的双眼，竟然让他生出些许踌躇，只是时间不允许他做出任何拖延。
“人和人是不能互相理解的。”
在上班族眼中，高中生不再像先前一样看画，而是把目光完完全全放到自己的脸上。
人们通常认为，这个动作代表着真诚的交流，而不是敷衍、逃避、尽管也有可能是放空与完全没在听，但和认真起来的微表情并不相同。
高中生强调式地提起对方的话，像抛接球式答法：“你想说‘我和你之间有差距’？还是‘因为我们仍然互相隐瞒’，所以心生间隙，而这种隔阂和对我们来说，与作为符号存在的其他人之间的没有任何区别？你错了，人和人之间无法理解彼此，——但我们可以。”
他鲜少将自己的观点分享与他人，没必要，但说给上班族就更荒谬了，这世上还有哪一个人会比他更加懂得本意？
“我想过平静的生活，我想过得比所有人都幸福，”十八岁的少年语气少见地有点激烈，他闭上眼睛，复而睁开，“除了让你帮点忙以外我别无所求，况且，就算从各种角度思考，你不应该是最理解我的人吗，另一个我？”
【吉良吉影】从没想过听到这种回答，……也不坏？
对方坦然不否认的态度，再加上敌人来势汹汹，他多少有点搞清楚那迷雾之中，对方真正的立场，可他多少还是有点疑虑，或者说矛盾。
“我明白，”上班族同样闭上眼睛，揉捏前额，吐出一口气，“我还不太确定是否可以完全信任你，但我愿意尝试，既然我们都在追求‘一个机会’，那为什么不呢？”
我想试着相信你一次。
出乎意料，他没追问具体的麻烦是什么。
男高中生觉得自己一天收到的惊吓足够多，这句我可以相信你吗居然不是假话，明明迄今为止，他们的对峙都建立在一个虚假的基础上，而且彼此对假得可笑相当知情。
……握手言和？不过好像他们俩也没爆发过什么冲突。
“我要回到学校的队伍里了，”他没法再无视警铃声，而是张望了一眼，把背后留给对方，对同居人留下句不知算请求还是命令的话，“今天晚饭吃苹果咖喱。”
——tbc.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异质之物与同质之物（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