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十分宠妻》良晤非遥

9、第 9 章

　　“唔……”柏清清睡醒时，帐外天已经黑了，萧折离在一旁的书案上看书，见她醒了，问道：“你醒了。饿吗？我让人去准备膳食。”

　　柏清清点点头。

　　侍女们动作快得很，不一会儿就备好了膳食。

　　萧折离：“我让她们把吃的端到床上来。”

　　柏清清摇头：“不用了，我起来吃。”

　　千锦给她披上外裳，她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腰腹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已经没那么难受了，斜眼看见桌案上摆放着些名贵药材，“这些东西都是打哪来的？”

　　千锦：“这些是陛下和太后刚刚派人送来的。也有其他人送来东西慰问，但是殿下都没收，只收下了陛下和太后的。”

　　“哦。”柏清清明白地点点头。

　　饭桌上，萧折离陪她一同用膳，柏清清提起明日想去骑马。

　　萧折离：“你腰不疼了？”

　　柏清清：“我伤得又不重，而且现在也没什么感觉了，我明日想去骑马，好不容易来一次秋猎，我不能整日都闷在营帐中吧。”

　　她满怀期待地盯着萧折离，他薄唇轻启，吐出两字：“不行。”

　　“哎呀，我会无聊死的。”

　　萧折离退步道：“等两天吧，等你修养好了再去骑马。”

　　柏清清蔫蔫道：“行吧。”

　　第二日，柏清清喝过药之后，就待在帐中摆弄孔明锁，打发时间。

　　门外侍女禀告说，四皇子府上的宋侧妃来了。意料之外的人，柏清清有些疑惑，不是伤了腿吗，为啥还来她这。

　　宋清秋确实伤了腿，进来时，都得由两个侍女搀扶着她，宋清秋见到她，拂开侍女扶着她的手，欠身低头，恭敬地向柏清清行了一礼，“妾身参见王妃，王妃安好。”

　　从未见她在自己面前如此谦卑过，反倒把柏清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千锦，赶紧给宋侧妃看座。你先坐下吧。”

　　“多谢王妃。”

　　宋清秋身后的侍女，将带来的东西一一呈上来，放在桌上，宋清秋：“昨日连累王妃受了伤，妾身今日特地来向王妃赔罪，带了些小玩意和药材，希望王妃收下。”

　　柏清清：“不过是小伤，原不用侧妃特地跑一趟。”

　　“四皇妃已回府思过，王妃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就好。”

　　“这是自然。”

　　千锦向她呈上来茶水，“侧妃请用茶。”

　　气氛有些安静，两人都不知要说些什么。以前她和宋清秋同为公主伴读时，两人一见面就是针锋相对、喋喋不休地争吵，未曾想有一日两人能够安静地坐下来。

　　柏清清回京后第一次见到宋清秋，是在城外寺庙，两人没有打过照面，柏清清只是远远地瞧见过她，倒不知她如今的性情发生这番变化。

　　少时，柏清清总想着有一日能灭掉宋清秋凌人的气焰，今日她在自己面前这般恭敬谦卑，倒是让自己心里很不舒服。

　　现在的宋清秋身上看不出一点往日的影子，家中变故磨平了昔日的棱角，显得人也愈发的恬静。

　　柏清清：“你……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

　　宋清秋声音低缓，“年年岁岁，人总是会变的，少时与王妃多有摩擦，还请王妃不要在意。”

　　柏清清脸上带上笑意，淡然道：“东西我收下了，昨日之事、往日之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听她如此说，宋清秋此行的目的就达到了，她起身道：“多谢王妃，那妾身就不再打扰王妃休息了。”

　　宋清秋走后，柏清清用手杵着下巴，恍惚间想起当年对自己骂骂咧咧的宋清秋，一袭绿色衣裙，傲慢矜贵，拿着马鞭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柏清清，本小姐最讨厌你这样娇气的人。”

　　回过神来，柏清清让千锦将宋清秋送过来的东西收好，自己准备到外面逛逛。

　　侍女搀着宋清秋回去，纳闷道：“侧妃腿伤未愈，为何还要亲自去向晟王妃赔罪。”

　　宋清秋：“她本就是因为我才受伤，理应赔罪。况且晟王风头正盛，我亲自登门道歉，才显得有诚意。”

　　宋清秋步履缓慢蹒跚地走向住处，时隔多年，她又一次见到柏清清，柏清清依旧是那个肆意骄纵的天之娇女，好像这世间的好运都偏向了她。

　　而自己却是个被命运捉弄的小丑，宋清秋攥紧手指，尖尖的指甲弄疼了掌心的肉。

　　听说围场里的驯兽师建了个叫鸣鹦笼的地方，养了些形色各异的鸟儿，会唱歌的百灵鸟、学人说话的鹦鹉等等，柏清清想去瞧瞧，巧的是路上碰到了章君青。

　　月白色的广袖长衫，挺身直立，手执玉骨白扇。见到她，微微一愣，随即向她俯身拱手行礼，“参见晟王妃。”

　　悦则若九春，磐则似秋霜【1】。形容的大概就是他这样的人。

　　柏清清颔首道：“章二公子。”

　　面对章君青，柏清清是有些尴尬的，自己曾经说过想嫁他为妻，他现在和小表姨定了亲，算是自己的姨父。这关系确实是有些……

　　章君青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可能觉得有些不妥，又往后退了几步，“听说王妃受了伤，现在可好些了？”

　　柏清清：“已无大碍，多谢公子挂怀。”

　　章君青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药瓶，“这药膏是家中医师所调，对活血化瘀有奇效，对王妃的伤应该有些用处，还请王妃收下。”

　　柏清清：“我……”

　　“多谢章二公子美意。”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萧折离走到她旁边，十分自然地搂住她的腰，将柏清清往他那边带了带。

　　章君青望着他的动作，顿了顿，之后移开目光，拱手道：“参见晟王殿下。”

　　“章二公子不必多礼。”萧折离说道，“你与尹老将军的女儿定了亲，说起来算是本王和王妃的长辈。”

　　“不敢当。”章君青低着头，看向手中的瓶子，“这药……”

　　“千锦。”萧折离示意她去拿药。

　　千锦走上前去，从章君青的手中接过药。

　　柏清清被萧折离锢着腰，只得点头谢道：“多谢章公子。”

　　萧折离：“多谢章公子送药之情，来日章公子与尹小姐成婚，本王定会携王妃亲自登门祝贺。”

　　萧折离的一字一句都十分合理，没有什么不妥，但她听来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呢？

　　章君青走后，萧折离也拉着她的手腕往营帐方向走去。

　　“哎，哎！”柏清清拉住他的手，使他停下步子，“我出来是要去看鸣鹦笼的，不能骑马，总不能连鹦鹉也不让我去看吧。”

　　“你真是一刻也闲不住。”萧折离扶额道。

　　萧折离还是调转方向，带她去往鸣鹦笼。

　　柏清清好奇道：“你认识章二公子？”

　　“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萧折离一顿，反问道：“倒是你好像和他很熟，他还特地给你送药了。”

　　柏清清解释道：“我在苏南时，他曾在外祖父家的私塾里读书，因此与他结识，他现在和我表姨定亲，给我送药，也说得过去。”

　　萧折离不语，拉着她往前走，柏清清另起话头：“刚刚宋清秋来找我了。”

　　“她来找你做什么？”

　　“说是为昨日牵连我受伤来赔罪的，送了些东西来。”柏清清说道，“我收下了。”

　　“你接受了？”萧折离奇道，“以你们以前水火不容的关系，我以为你不会轻易接受她的赔罪。”

　　柏清清翻了翻眼睛，呵！敢情在他眼里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柏清清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没抽动。

　　“原本就不是她的错，我为何不接受？”柏清清快步走到他前面，抬头质问道：“你觉得我是十分小心眼的人？”

　　萧折离神色温柔，带着笑意，“没有，没有，你是最最大度的人。”

　　哼，哄小孩的语气。

　　鸣鹦笼像是个巨大的长廊，长廊两边种着各类常青树，现在已经是深秋了，但是鸣鹦笼里的树叶还是翠绿的，许多巨大的鸟笼就支在树上，藤蔓缠绕在鸟笼杆上，一些细小的枝丫可以穿过笼子的缝隙，长到笼子里面，鸟儿就会在这些树丫上栖息。远远望去，鸟笼好像和大树生在一起。

　　这些鸟长得确实不拘一格、形状各异。有长着巨大嘴巴的大嘴鸟、红腹绿背的鹃鸟、五彩的鹦鹉、绿色的翡翠鸟等等。【2】

　　鸟笼庞大，这些鸟儿待在笼中，也算是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有饲养员的喂养，也不用像野生的鸟儿那般为吃食住所忧愁，但终其一生也只能待在这方天地中，不知道笼外的天地是何模样。

　　萧折离陪她逛了好一会儿，柏清清感觉腰腹又酸疼起来，用手揉了揉腰。

　　“怎么了？”萧折离问。

　　“可能站久了腰有些不舒服。没事，我也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萧折离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处，将她轻松横抱进自己怀里。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柏清清发出一声惊呼，“你干什么？”

　　“你不是腰不舒服吗，我抱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走回去。”柏清清摇动着双腿，想从他怀里下来。

　　“别乱动。”萧折离将她向上颠了颠，“小心摔下来。”

　　柏清清担心自己摔下去，忙用手环住他的脖子，“叫人看见怎么办？”

　　萧折离笑道：“看见就看见，这又没什么。”

　　萧折离抱着她走出鸣鹦笼，没瞧见另一边也是前来鸣鹦笼观鸟的一群人，皇后和惠妃陪太后来鸣鹦笼，惠妃是个眼尖的，远远就瞧清了萧折离和柏清清离去的背影。

　　惠妃：“那不是晟王夫妇吗，晟王对王妃可真是体贴入微啊。”

　　太后和皇后闻言也看向那边，渐行渐远，单看着背影还是能瞧清，萧折离将柏清清抱在怀里。

　　皇后开口道：“青天白日的，不成规矩。”

　　太后驳道：“他们两人是明媒正娶的正经夫妻，有什么不成规矩的？”

　　被太后说了，皇后也不敢辩驳，只得沉默不语。

　　惠妃圆场道：“太后，我们先进去赏鸟吧。”

　　皇后也陪笑附和道：“对啊，母后我们先赏鸟，听说这鸣鹦笼有很多稀奇的鸟。”

　　太后走向鸣鹦笼门口，皇后跟在她身后，低头时脸色阴沉异常，再抬头又恢复之前那般从容和煦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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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悦则若九春，磐则似秋霜。出自阮籍的《咏怀八十二首》
【2】贩卖饲养和食用野生动物的行为是错误的！我们要爱护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