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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第一节课课间,乖乖当了一节课好学生的李宗手软无力地放下书本。
      桌上的纸被写满了只有她看得懂的草稿,老师将的内容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整堂课都在想怎么把那个监视她的人找到。

      昨天唐彪给他打电话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半,从课表上来看正好是上午三节课上完,第四节课刚好开始时。

      在这个期间所有来到过教室的人都值得怀疑,都有可能是将自己离校的消息告诉唐彪的人。
      她看了下课表——昨天上午三节课分别是:数学语文和英语。

      她们教室正好在这层楼的最里头,旁边就是墙,也没有楼梯,如果不是来上课,一般不会有老师经过这边。

      李宗问旁边整理笔记的程冬月:“你昨天除了那几个老师之外,还有别的老师或者教职工来过这里吗?”
      程冬月想了想,摇了摇头:“应该没有,至少我在教室里的时候是没看到的。”

      “昨天老师有没有收手机?”李宗问。
      程冬月摇头:“没有,只有大课间下去做操时让我们把手机交给班主任保管。”

      也就是说手机一直在同学手里,想传递消息随时都能办到……
      目前来看,任课老师的嫌疑更大。

      尤其是第三节课的英语老师,假如她是下课后将自己的消息传给唐彪,时间就完全对得上了。
      但……真的有这么简单吗?她对唾手可得的答案报以相当大的怀疑。

      课间休息时她尝试过用硬币,还有在橡皮擦上写数字将它当做骰子进行占卜,但得不出什么有效结论。

      又是一堂课过去,就来到了大课间,这节课没有做广播体操,放给她们自由活动了。李宗在想能不能找个机会钻进教室办公室,看看昨天上午那几个老师的排班情况。

      她刚站起身,身旁边程冬月也从座位上起来了,她起身很急,椅子都被她撞得在地上划拉出一道声响来。
      这明显有事的举动让李宗朝她看来。
      程冬月:“……要一起去厕所吗?”

      李宗:……出现了,传说中的厕所社交!
      程冬月像是怕她拒绝,又补了句:“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李宗“哦……”了一声算是答应,心想这至少比携手共同上厕所有趣点。

      教职工的排班表就放在那儿不会长腿跑了,相比之下,“卖程冬月一个人情”显然是个限时任务。
      “走吧。”她披上校服外套,跟着程冬月下了楼。

      *

      程冬月领着她从侧边楼梯下去,到了校园里较为僻静的后方小道,从这条小路可以走到操场的侧面,最主要的是这里距离小卖部和一楼的大厕所很近,像这种大课间会有不少学生跑来这边买零食、聊天和散心,她俩混在这群学生里,也没什么值得被人注意的。

      一路上程冬月好几次拿出手机,应该是在和什么人发消息。
      她不说,李宗也就没问。

      程冬月领着她到了一个靠墙的角落里。
      她问:“能不能帮我从这里上去?我一个人上不去。”

      “你是要翻墙出去?”
      李宗抬眼看着这堵墙,举起手来比了比:“大约两米多一点……还行。”

      程冬月本来已经想了一通说辞来对付李宗可能会有的疑问,但她没想到李宗完全不问她为什么。
      她干巴巴地说:“不是,我就是去拿个东西,只要能摸到墙边的位置就行了。”

      ……行,大小姐果然也有自己的秘密,李宗心想。
      是什么东西不能走学校正门让人送进来?必然是程冬月自己家里人都不能知道的东西!
      大小姐怕是除了委托私家侦探外,还做了什么别的方案。

      李宗心里风云变幻,脸上依旧是对这件事的内情不感兴趣地样子,她问:“不能让对面扔进来?”
      程冬月扯了扯嘴唇:“……不行。”

      李宗:“只要拿东西就行了?”
      “嗯。”程冬月捏着刚刚发完消息的手机,“我的人就在这后面等着我,你把我稍微举起来一点点就行了,只要我能够到……”
      “那我帮你拿吧。”李宗迅速地说。

      程冬月心想:你怎么帮我拿,我们两身高也差不多,如果没人在下面撑着另一个人不可能够得到墙面。
      她找李宗也是因为除了她没人合适做这件事。

      李宗往后退了几步,留出了点距离,语气自然地说道:“从这里翻过去对我来说倒是不难。”
      说着,她又退了点儿,把助跑距离给够了,好让自己等会的行为看起来不要太“惊世骇俗”。
      程冬月意识到了她想干什么,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喊上一句“不会吧?”就感觉耳畔一阵风过去,李宗就这么一路加速用脚踏着墙往上踩!等到靠近墙上半腰时便迅速用手扒住顶部,最后将整个人身子往上送。

      短短几秒,她就越到了墙顶上。
      墙下有个抱着个小包的中年妇人,见李宗猛地探头,她瞳孔一缩,但没表现出什么激烈情绪。
      “我帮程冬月拿东西。”李宗开门见山地说。

      那妇人将小包攥紧,掏出电话来,对李宗说:“我先确认一下。”
      “行。”李宗也没说什么,就这么坐在墙上看天看云起来。
      程冬月打了个视频电话,她站得离墙远了点,然后将自己和李宗都拍进去了,对着那妇人说:“沈姨,麻烦把那东西给我同学。”

      妇人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李宗,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包举着递给了李宗。

      东西刚到手,李宗就注意到这玩意儿很轻,她摸了摸——里面装着的是一根柱状物,像管子。

      “我先走了。”妇人说完便离开了。
      见那妇人的背影,李宗才知道为什么程冬月非要自己这边去爬墙,而不是不让那妇人想办法上墙——对方走路有些微跛,腿脚显然不太方便。

      李宗从墙上下来,将那东西交给了程冬月。
      程冬月也没拿出来,李宗试探道:“你不打开看看吗?万一送错了还能让那位阿姨帮你重新拿。”
      “嗯……没事。”程冬月慢吞吞地说,她盯着李宗地脸认认真真看了好一会儿。
      李宗感觉到她的纠结,笑着问:“……你有什么想问的?”

      “你学过武术吗?”程冬月指着刚才那被李宗踩过的墙,“刚才那是怎么办的?”
      李宗:“没学过,我是跑酷爱好者。”

      程冬月眼皮一抽,对李宗这种漫不经心过头的回答表达了一点抗议:“……你骗我的吧?”
      “嗯,骗你的。”李宗随口道。

      她越这样,程冬月还真就对她越好奇。
      李宗身上的确叠满了buff:开学第一天就“风光登场”、家人的工作也很别具一格、本身又展露出了不同寻常的身手,但一说话就经常感觉没个正型,也摸不透她到底什么意思。

      哪怕是块木头,碰到李宗这种人,心里也该荡漾出点好奇心了。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了小卖部,程冬月主动请她喝可乐,李宗倒也没拒绝。
      她感觉程冬月态度对她热了点,但这种热只是因为短期上脑的好奇罢了。

      果然,程冬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又问了句:“你真不会武术?”
      “不会啊。”李宗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口,让甜味润进喉咙里,“武术是没学过的,但打架还是会的。”

      “那你还是个实用派。”程冬月说,“你打架,你家里人不管吗?”
      李宗晃了晃可乐瓶子:“我小时候在孤儿院,孩子多职工少,管不过来。要是不会打架就会被欺负,对大部分人来说欺负人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是有上瘾性的,要是不能打回去,就会一直被霸凌……我不想变成别人的乐子,就只比他们更能打。”

      然后把他们变成我的乐子,李宗在心里补充道。

      “你……”程冬月一时语塞,头一次有种舌头打结不知怎么接话的无措感。
      安慰?同情?她直觉认为这不是好的选择。

      这话题对程冬月来说过于遥远了。
      她不是不知道有人过着这种生活,而是过着这种生活的人很少能走到她面前,和她剖开来谈这些。
      难怪李宗风驰电掣地对江源和赵玮进行了报复,她的这种作风说不定就是小时候在孤儿院养成的。

      “你也挺不容易的……”她半晌只吐出这么一句废话来。
      “都过去了。”李宗转移话题,谈起正事:“你委托的那个案子,我们再来聊聊吧。”
      程冬月下意识抓紧了手里那个小包,她说:“我知道有个嫌疑很大的人。不只是我知道,其实警察也心里清楚……”
      “但没有任何证据,哪怕你们有‘旧怨’,也不能代表对方谋害了你父母。”李宗故意调整了措辞。

      “不是旧怨,是新仇。”程冬月说,“我父母和他都看上了市里那个老钢厂,两边都想收购这个钢厂,那人来找了我父母好几次想让他们放弃,但每次都不欢而散。”

      “你知道他叫什么吗?”李宗明知故问。
      “只知道姓姬。”程冬月说,“姬先生和他儿子都来找过我父母,说只要他们愿意放弃钢厂,自己这边给出什么补偿都行。”
      被当地的地头蛇下这么大的允诺,那钢厂要是没点特殊之处就有鬼了。

      “你父母以前碰到过这种情况也是坚持到底不松口吗?”
      “那倒没有……”程冬月说完,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她皱起眉来接着说:“不仅是我父母,我爷爷奶奶、我叔叔、都死不肯松口,一副说什么也得把那个钢厂拿下来的架势。”

      “你去过那钢厂吗?”
      “去过……感觉和普通的工厂没什么区别,设备该有的都有。”程冬月说,“看起来都挺好,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家突然要做这方面的生意。”

      李宗难得顿了一下。
      她发现这里有个盲区,如果不是问了程冬月本人,可能她自己很难得到这个信息!
      李宗:“你们家不是做钢铁生意的?”
      程冬月摇头:“不是,我们是做物流的。”

      物流!
      那要那钢厂干什么?

      即使跟当地首屈一指的强大势力硬碰硬、即使家里已经死了两个人也不肯退让,就非要那拿下那钢厂!
      那破钢厂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这程家这么拼?总不能是底下藏了金山银山吧?

      李宗见程冬月没反感自己,就继续问她:“你家里人没说为什么要钢厂吗?准备开辟新业务了?”

      “……没说,但有天晚上,我叔来找我爸,两人在客厅里聊了会儿,我听到他们说这是‘走上那条道的唯一机会’。”程冬月顿了顿,“可那钢厂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宗在心里把那钢厂也放上了行程计划表。

      “你父母出事后姬家人还来找过你们吗?”

      “姬先生的儿子正好在那几天来过,虽然我觉得他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程冬月叹气,“听说是姬先生年纪大了,身体不适,现在工作都是他在安排和处理。是个年轻人,我感觉应该不到三十岁。”
      “那还真是……年少有为。”李宗随口评价道。

      如果他有资格调动那位“姬先生”的人脉,是不是可以认为从八月开始,姬家做主的就是那位年轻的姬先生了?
      照这么说,李墓如果真的死了,命令也是这位年轻的姬先生下的。

      李宗悠悠道:“总结一下就是,你目前认为姬家的嫌疑是最大的。”
      “除了他们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了。”程冬月说,“但我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搞清楚他们是如何做到的——这就是我的工作了。”李宗拍了拍她的肩,勉强做了个安抚的动作,“倒是你,最近多注意安全,要是姬家真的是杀人凶手,搞不好你们家其他人也被盯上了。”

      程冬月叹了口气:“我家里人也是这么想的,还给我多安排了几个保镖,在学校里的时间就是我为数不多的自由时间了。”
      所以她要在这为数不多的自由时间里,做更多有助于得到真相的事。
      李宗的出现对她来说简直是刚要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两人已然走到了楼梯口,正准备上楼,李宗说道:“我正好也有件事要让你帮忙,如果这件事成功了,对你也有益处。”
      程冬月眨了眨眼睛,凑了过去,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

      午休。
      学生们鱼贯而出,享受着中午为数不多的自由时间,李宗也在这一波热闹的人群里出了校门。
      其余人直奔小吃街,而她扭头走到了旁边一家小超市里,挑了把尖头的剪刀,然后避开人多的大路弯进了小巷里的居民楼区,直奔楼小迎家的方向。

      距离越近,她就越是谨慎,观察着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蹲点的人。
      如果尸体处理厂的那波人在自己之前就到这里了,她的处境就危险了。
      李宗抵着墙,悄悄用硬币做了一次占卜——她占卜的是自己现在去找楼小迎有没有危险,答案是没有。

      她心想:“然而这只是‘现在’没有危险,并不代表未来不会有。”
      不是李宗故意抠字眼,而是占卜本来就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

      她又试了下占卜这边有没有人跟踪,在换了好几次提问方式后,都得到了没有的答案。
      她决定相信占卜,赌一把目前尸体处理厂的人暂时没来。

      她看了眼旁边麻将室,从窗户里看到现在正好是12:04。
      等她回头再看楼小迎家里时,发现窗帘似乎被动过了。

      从正面过去肯定不行,如果楼小迎在家,那他从上往下看肯定能注意到李宗。
      他要是和昨天那个怪物是一伙的,肯定能认出自己来。

      ……同学上门送温暖这种理由就行不通了。

      12:06

      李宗走进了楼小迎家……隔壁的隔壁的那栋楼。

      12:10

      李宗从这栋楼顶越过,然后又越过一栋,来到了楼小迎家在的那栋。
      她握紧了藏在上衣口袋里的剪刀。

      12:14

      天台的门还好是开着的,她想。
      她刻意控制起自己的呼吸,步伐,让脚步声尽可能的消失,然后朝楼小迎所在的七层走去。

      12:16

      楼道里还能听见麻将桌上传来哐哐地碰撞声,麻友们隔着门像被雾化过的声音回荡在小楼道内,把李宗的呼吸声都给掩盖了。她蹑手蹑脚地下楼,却在踏入某个台阶时感受到一股灵魂被击得颤动的预感。
      她的预感能力被触发了!
      李宗的身体先行,毫不犹豫地掏出口袋里剪刀弯着手臂向后一刺——

      李宗感觉到了锐物刺穿肉的质感,她直接趁着还能施力用力一划!就像在暴力破开鱼腹。
      然而皮开肉绽、血肉横飞的限制级画面并未上演。

      只有一个身体细长的怪物悲鸣着趔趄了几步,它痛苦地捂着脸——那里刚才被李宗一整个用到剪刀划过。
      李宗警惕地握着剪刀。

      怪物没有反抗,它衰弱地靠在墙上,缓缓落下,逐渐无力的它松开了捂着脸的手。

      被李宗划开的那部分血肉之下,还有另一张被恐惧、后怕、激动等各路情绪袭击着、正惨然落出几滴泪水的面庞。
      李宗认识他。

      ——是楼小迎。

      12:18

      走廊上。

      班主任何老师正提着饭往办公室走,见吴老师抱着自己的杯子朝走廊尽头去——那里只有一年级A班。

      “哎,吴老师,你这大中午的还要去班上?”何老师随口问道。
      相貌温和地中年老师说:“钟老师刚才清作业本,发现有个同学的没交上来,他又正好有点急事要办,就让我帮他去问问那孩子什么情况。”

      何老师一听,眉头就立起来了——怎么刚开学就不交作业了!
      他装作云淡风轻地问道:“哦,是谁啊?”

      吴老师:“李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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