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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九十一】 ...

  •   时间顿时停止了,蛇夫人半张着嘴,红信子若隐若现地从双唇中探出一点点,除了眼睛还能骨碌碌地转,浑身上下一根汗毛都动不了。
      西门妙这才明白过来,狂叫一声,拔腿要往门外跑,谢子璎早留意着他的动作,顿时眼里发光,嘴里念着辟邪咒,一手掐诀一手举起符纸,对准他的背心,刚张开嘴准备叫:“看……”
      话未说完,西门妙突然飞速调头回来,“朴通”一声跪倒在他眼前,连连磕头:“法师饶命,小人不逃了。”
      谢子璎一口气差点没噎死。
      事发突然,康安安吓了一跳,也不知怎么去阻止他们,转眼已成定局,见西门妙可怜兮兮的样子,忙过去把他扶起来,怒目责备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小谢,你怎么跟着贺郎一起欺负弱小?”
      谢子璎道:“呃……我只是顺便帮个忙。”
      康安安又瞪着贺郎:“你呢?谁允许你这么做?”
      贺郎到底有点怕她,红着脸看向小王爷,小王爷苦笑起来:“好像是我让他们这样做的。”
      康安安便转头看住他,冷冷道:“我知道你一直不信任别人,无论是人是妖,在你眼里都只是工具,蛇夫人今天真的是来帮忙的,你就算看不上,也别一味只顾着设鸿门宴下圈套,叫人看了心寒。”
      小王爷被她说得胸口一沉,有种窝心脚后的闷痛感,咬着牙关道:“你先别急着讨伐我,有时候想要追查真相,光靠着称兄道弟的情义是问不出来的,只能用些手段逼出来,如果我真做得过份了,事后自然会向他们赔不是。”
      康安安怒道:“我信你才怪。”她转头对谢子璎,道:“知道你最近想找耙子练习道术,也别太助纣为虐了。”
      谢子璎被她说得浑身一抖,愁眉苦脸地低下头。
      小王爷一看这样可不行,索性走过来,居高临下地凝视住她,道:“我觉得你对我很有误会,来,咱们出去说清楚。”
      康安安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刚要伸手格开,谁知小王爷乘势一把扣住她的手臂,硬把她往门口拉去,还不忘记朝着谢子璎一挑眉:“把这野猫儿提起来,再仔细地问一遍。”
      谢子璎避开康安安警告的眼神,弱弱地应了声,果然一只手把西门妙揪着领子提起来,猫妖无可奈何地被他提着,讨饶道:“法师,手轻些,我膝盖都磕破了。”
      谢子璎松开他领子,又把另一只手上的符纸对准他,道:“我再问你一遍,吴镜去柳埠村的事,你知道吗?”
      西门妙扁着嘴说:“我不知道啊呜呜。”一边说一边拿眼滑向门口处的康安安。
      康安安被小王爷的身体隔住,无法靠近,于是拧起眉头道:“你好好回答他的话,真的假不了,假的也别想蒙混过去。”
      谢子璎又问了几声,西门妙始终咬住这句话,眼睛盯着地面上,声音瓮瓮的,像是要哭了。
      乌鸦摇头冷笑道:“谢公子,你这样文绉绉的可不行呀,就算唱戏也要有几句高调吧,就你这娘们儿德性还准备降妖除魔?”
      谢子璎最听不得他说挤兑人的话,一咬牙就把符纸贴到西门妙眉心上去了,西门妙瞬间傻掉,额头像是被钉入一排银针,劈开脑门,眼前突然出现大片浮起的碎片,每一块碎片上都是活动的人形,同时一阵尖锐的鸣叫在耳边响起来,无数的尖声的叫中,无数混乱的画面,无数的无形的手探进他的体内撕扯着精魄,他捂着头,狂叫着在地上翻滚起来。
      这贴镇妖符可是清风观云龙道长的独门绝招,不为擒拿毒打,却是专为了折磨妖怪的精魄,逼它们吐出实话,拿云龙道长的原话来说:妖比人更会撒谎,且禁得住皮肉之苦,所以想要轻轻松松从他们嘴里挖出东西来,只有用最狠毒的方式才行。
      西门妙熬不过一会,就惨叫起来:“快拿开,我说,我说!”
      其实谢子璎才贴出符纸,康安安人就要窜上前,旁边的小王爷动作也快,挺身拦截住她,一手已经打开房门,另一手拖着人直接拉出屋外。
      康安安足不点地地被他拖出门,不可置信地道:“你疯了是吧?一定要闹到动私刑不可吗?”
      小王爷一声不吭,用力拖着她,隔壁的房间是空置的,门虚虚地掩着,并未上锁,他便拽着她径直推门进了房间,一脚踏进门槛,一手用力甩上门,门未关紧时依然能听到西门妙一连串的鬼哭狼嚎声,康安安脸都气白了,把空出的手挥起拳头朝他脸上招呼上去,小王爷却不是郭珺臣,对付她决不会手下留情,几个招式便把她双手制住,还逼到了墙角处,康安安忍无可忍,抬起腿往小王爷身上踢过去,小王爷微微侧身避开,顺势一腿夹过去,将她整个人架起来,仗着身形高大,硬是把她腾空钉在墙上。
      康安安气得瞪大了眼,她双脚着不了地,也使不出力气,两手被按住,大眼对着小眼,还好房间里没有点灯,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脸色,纵然是黑暗里两个人也觉得实在贴得太近,都有点懵。
      另一间房间里,西门妙已经招架不住,“喵呜喵呜”地不断怪叫:“我说……说说说说……”,控制不住露出猫脸,原来是只白毛黄嘴的衔蝉奴,身体还是人形,在地上拼命扭成一团,谢子璎呆了会儿,终于想起来过去把符纸揭下来。
      西门妙瘫软在地,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偶尔抽搐几下,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谢子璎看起来未必比他好多少,也像是受了刑似的,擦了擦额角的汗,颤声问:“你,你有什么要说的?”
      西门妙勉强动了动,先努力把人脸变回来,顶着一屋子人火辣辣的目光,不但有同类还有异类,觉得十分难堪和委屈,眼泪散珠似地滚了出来。
      “我……知道那个吴镜大人。”身体和精神都受到沉重打击后柔弱无助的猫妖呜呜哭道,“他来了柳埠村……我看到过的……”
      一句话,所有人的呼吸都散了,蛇夫人眼前发黑,要不是被符纸定了身,几乎一头栽倒,西门妙竟然在撒谎,严刑逼供居然成功了!
      康安安还在和小王爷在沉默中对峙,只觉得他双臂如铁钳般坚固,或许是双脚离了地,浑身使不出力气,尤其这姿势让她无法缓和,整个人都腾空着,他是云端里的铁笼子,她就是个柔软的云团,扭曲地紧嵌在他所构成的狭小的栅栏中,他的呼吸迎面拂来,一阵阵热气蒸得她脸色通红,那模样一定是极其不雅的,她无力地想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停止了反抗,甚至有种靠过去的冲动和渴望,她觉得自己肯定是被他强硬的手段和气息蛊惑住了,于是开始痛恨起自己,为了证明内心还是有愤怒的,她用力说:“你放手!让我走,我永远都不想要再见到你了。”
      “休想!”小王爷咬牙切齿地在她耳旁说,“说句老实话,其实你差不多已经算是我的人了,虽然彼时占据身体的人并不是你,不过就凭那个晚上,这辈子你也别想离开我半步。”
      每个字她都听得真真切切的,一时觉得手脚冰凉,浑身发软,仅有的怒火都泄了气,直接就跌坐下来,小王爷感觉到她在耳边叹息了一声,极其轻柔婉转,他哪里禁得起这样的诱惑,一时只觉火星迸溅,四脚百骸地乱烧起来……
      康安安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争辩道,“你……休要胡说……”
      无边的热与冷的交替之中,她神魂恍惚,仿佛重新回到了归墟,陷在黑水河深涡里,噬魂虫围上来了,密密匝匝地围住她,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细密地撕咬着她体肤,却是酥麻酥麻的痒,不知是压力太重还是空气太燠闷,她发出了一种哭泣般的轻声,同时放弃了抵抗。。。。。。。
      楼外,月明星稀。
      不知何时,一抹银练似的月色从窗口探进来,在地上映出宣纸般的白,康安安惴惴不安,如同在前后夹击中战栗的困兽,等着最终被掏空吃尽的命运,只觉浑身绵软得像是要融化,如水墨般一点点地洇开,最终消弥于夜色中,这体检是崭新而惊心动魄的,她抬了抬腰,竟然升腾起一种期待被猎人开膛破肚的欲望。
      门外突然有人奔走,谢子璎的声音兴奋地在走廊里响起:“小王爷,安姑娘,你们在哪里?我成功啦!西门妙全招了哦!”
      声音其实不很大,但钻到房间里的两个人的耳里,如晴空一个霹雳,也像是被贴了符箓似的,瞬间停止了动作,在黑暗里咻咻地喘着粗气。
      “混帐东西!”小王爷低低地骂。
      康安安定了定神,彻底清醒过来,猛力拍他,道:“在叫我们呢,你,我们快出去。”
      小王爷只得缓缓抬起身,实在意犹未尽,可是再也按不住她,只得松开手,喃喃自语道:“太过份了,三番两次总是这样,实在,实在太伤身体了。”
      康安安听了又是好气又好笑,自己胡乱整理好衣襟,又把碎发拢齐,走到门口才要开门,却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低声向身后问:“我们……之前……是真的?你不是在诓我吧?”
      “唉,我说你对我误会很深,果然如此。”小王爷慢慢地将腰带束好,温柔道,“请问我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

  •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好几遍,努力地删除敏感文字,不知道能不能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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