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咒术回战篇（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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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傩对少年的初印象很简单。
闻起来很好，肌肉薄但是很紧实，看起来很好入口。
除了一般人见到他时的畏惧与抗拒以外，这人似乎还表现出了奇怪的情绪。经过了疑惑、拼命思考、恍然大悟后，少年甚至露出了点类似怀念似的表情。
就像是在说——“怎么是你”和“真的是你”。
但诅咒之王向来懒得想那么多。他只知道对方看起来很好咬，于是想也没想果断下了口，把那只白皙的耳朵咬出了血。
血腥味——没什么特别的，与其他食物别无两样。但少年的身体就是在向宿傩表达“我很好吃，快来享用我”的信号。
这很不正常。
体型超过了少年几乎一倍的“怪物”，为这新奇的感受笑了，也为自己此刻还不错的心情，他可以考虑让眼前的佳肴活得再久一些。
“——要是你刚刚转身逃跑的话，现在脑袋就已经和身体分家了。”
佳肴……不，“储备粮”被这句话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贴在他脚下，脸色一改刚刚的不可思议，温顺地像只羊羔。他好像特别熟练于这种装乖讨巧。
食物的温度传递给诅咒之王更多愉悦。
……而此刻的汀时雨正对刚刚再次上涨的好感度无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好感度上升了……但是平安时代的宿傩也没大方到哪去，好感度每次只加1，提示音连续响了几次也没突破两位数。
但总比零点几好多了。
这位攻略目标看起来很满意汀时雨的“味道”，那眼神完全就是想把他养肥了再吃的意思，时雨被吓得眼神飘忽，冷汗涔涔，根本辨认不出对方那几只眼睛是不是在看自己。
系统：【每次都把攻略目标处成主人绝对是你的问题。】什么奴隶体质啊。
宿主：“……住口。”
…
汀时雨前不久还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即将步入尾声，现在一看无事发生的好感度，发现攻略才是刚刚开始。
先不说能在宿傩大爷这里活多久……就算能攻略成功，也不知道【读档】会让自己怎么回归现代。难不成是以孤魂野鬼的形态继续生活吗？攻略之路一片坎坷啊。
时雨忧愁叹气。
……而此时的宿傩却是对自己的小宠物提起了两三分兴趣。
最初明明只有“懦弱无能，但美味”的印象，没过多久，这祭品小羊羔就展现出了自己格外讨人喜欢的才能——那就是，他非常会伺候人。
这项才能对他的饲主来说太重要了。
作为祭品的人已经被打上食物的标签，自然从小到大都不需要做佣人的工作。然而这只羊羔不知为什么，服侍人的手法相当熟练。
比如——连续几天，两面宿傩出门肆意妄为一圈，正准备带细皮嫩肉的食材回去让里梅料理，就嗅到厨房有陌生奇异的肉香味，才知道是那个少年不知从哪弄来的新式料理；
被少年伺候着舒舒服服地用过餐后，回到寝屋就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家具，无论被还是垫都格外柔软蓬松，刚刚坐下去，近身照顾的少年就乖乖膝行过来按摩腿脚，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
感觉自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宿傩：“……”
这一切怎么如此顺理成章。
这位大爷当然是不想多思考的，好吃的食物还会有，好用的食物却是难见，多留他几天也不会太碍事。
曾经还伺候过另一位残暴反派boss的汀时雨：专业对口。
能看得出来宿傩大爷真的很爱吃，好感度增加点全在吃饭上，没过几天他的攻略履历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攻略目标：两面宿傩
好感度：14
评价：
越是珍馐，就越要花大把时间来做餐前准备，直到最后美美享用——很遗憾，你在他的心里还没有脱离开“食物”的定位。现在最多只是“食物兼工具”。请宿主继续努力。
攻略履历：
[两面宿傩]进行了进食，获得了他的愉悦。（好感度+1）
[两面宿傩]进行了进食，获得了他的愉悦。（好感度+1）
[两面宿傩]和[里梅]对话，他现在想找点乐子。（好感度+0）
……
……
[两面宿傩]进行了进食，获得了他的愉悦。（好感度+1）】
顺着履历查看过去，汀时雨差点不认识“进食”这两个字了。大爷的攻略履历里不是杀杀杀就是吃吃吃，偶尔和咒术师进行“社交”，除此之外发呆的次数和时间居然也很多，行为与汀时雨对他的印象大相径庭。
这人原来从这个时代开始，就很擅长发呆了？
系统：【你就这么自然地忽略了那几条“[两面宿傩]觉得你很美味”的履历吗？】
汀时雨：“住口！”
他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继续这样有惊无险下去，没想到不详的预感却迅速灵验——在系统嘴里，或许叫做“好感度事件”也说不定。
……
那是个阴冷的雨天，雨水似乎将血的味道浇得更加腥臭了。
时雨被带到厨房门口时就觉得不对劲，萦绕在鼻尖的血腥气让他心中警铃大作，于是尴尬笑着转身，“我，我突然想起还有急事……”
“你最首要的任务就是负责宿傩大人的生活。”里梅却毫不留情地按住他，抓着他的胳膊来到屋子里，任他怎样向后蹭也不肯放他走。
原本淡淡的血腥味瞬间劈头盖脸地袭来，汀时雨浑身一僵。他想闭上眼睛，却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不得不盯着面前的几坨红红黄黄不明物，脸蛋红了青，青了白。
他没忍住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喉咙里发出痛苦干呕声。
“唔……”
“如此失礼的行为，下次不要再出现。”早已习惯了“食材”原本面貌的里梅不悦地看他。
“我，我做不来……我不行的！”祭品小羊羔此时才想起自家主人是食人的，被吓得花容失色，扭头拔起两条腿就想逃出厨房。
难道不应该把食材处理一下再给他料理吗！？一开门就是这些骨骨肉肉肠肠肚肚，冲击力简直比被两面宿傩啃还要强烈啊！
“你要去哪里！”银发少年这回显而易见地生气了，他一把握住时雨的手腕，力气大到那处皮肤泛白。
场面十分混乱，无良系统还趁机打广告：【还在为残酷的番茄酱画面而恐惧吗？还在为没有分寸的配角贴脸开大头疼吗？【万能超强马赛克（永久版）】为您解决这个难题，不要三千点，也不要五千点，打折后仅需8888……】
原本心跳就飞快，时雨被系统吵得更难受了。他漆黑的眼瞳几乎被红色映亮，惊恐到忘记了闭上眼，“呜呕！好、好恶心……”
人类的一部分，如同某种牲畜的遗骸随意摆放在那里——泛着红光的脏器甚至流到了桌面上。画面惊悚程度堪比汀时雨以前最害怕的作品《x化危机》，《行x走肉》……
以前就听说里梅很会料理人肉，但时雨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货会在这方面成为自己的师傅。
“别大惊小怪。”银发少年不悦松手，看到他手腕上已经留下一圈红印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真是娇气的奴隶，明明他也没有用多大力气。
“在厨艺上你有新奇的配方和技术，就要好好发挥出来，让宿傩大人满意。”这师傅一本正经地关上厨房门，手臂明明看起来十分细弱，却轻松拎起了剁骨刀。
“我真的不行的！还是大人你自己来吧！”被强行扯过去的汀时雨发出一声小小的惨叫，仿佛即将被剁的人是自己。
他不配合的态度让里梅表情越来越不好。
“你以为自己现在是什么立场，可以拒绝？”里梅按住了时雨的脸，后者一秒噤声，只有惶恐不安的双眼瞪大，惨白的小脸冷汗直冒，无声表达自己的抗拒。
事实上他的喉咙里已经开始蔓延胃酸的苦味了。
厨房里的气氛很不妙——在这种时候，表面上一脸不高兴的银发少年却难得走了神。
如果宿傩大人决定吃掉眼前的少年，他一定会被料理得十分精心。此时的里梅是这样想的。
毕竟他是连恐惧着都如此漂亮的食材。当然没那么聒噪就更好了。
汀时雨还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的心里已经变成了一道卖相很好的菜——他对上里梅冷淡的眼神，不安地反抓住他的袖子，“我、我知道了……我会和你一起料理的。可不可以麻烦你先把这里清理出来？”
里梅挑了一下眉毛。
他的身形其实与时雨相当，秀美的脸颊上习惯性维持着严肃，此时那上面流露出微妙的异色。
黑发黑眸的祭品无助依靠他的模样，仿佛……除了宿傩大人以外，他也是祭品的主人一般，是可以将无助羔羊拯救于水火的存在。
里梅将这荒唐的想法抛开，声音重归冷漠，“我不能一直帮你，现在是你在照顾宿傩大人。”
时雨哆哆嗦嗦地掐着他的袖子，不肯再看案板上的那坨东西一眼。对同类的怜悯令他心底升起一股悲哀。
不，你会一直帮我的，因为你的好感度已经有40了。
“求你了，里梅大人。我很害怕看这些东西，也很讨厌血腥味。”漂亮奴隶可怜巴巴地绞紧银发少年衣角，一副不堪惊吓的痛苦模样，
“一直呆在这里，我已经很难受了。”
里梅的眉毛半天也解不开，他轻拍开时雨的手，冰凉的指尖似乎都有些升温。
“……去拿磨好的香料。”
【[里梅]好感度+3，目前43。】
……
…
将餐食端上来后，人类奴隶就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死气沉沉地压在地面上，恭敬顺从地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但宿傩敏锐地注意到他轻轻握紧的拳头。
明明只是几个盘子，小祭品却仿佛拿了什么沉重的东西，指甲或许都将掌心按出了印。
宿傩扯了扯唇角，他用一条胳膊勒住人的脖子，迫使他直起身，对方便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目光扫到桌面上还没动筷的肉菜，立刻深深皱起眉来，脸色难看得很。
这些食物的料理过程也有他的参与，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的了。想到摆着的这些东西曾经名为人类，时雨的胃酸就一阵阵上涌。
“可怜他们吗？”宿傩觉得自己实在温柔至极，居然还耐心地和少年聊起了天，猜测着他正在想什么，“你的表情看起来很不服气啊。”
“没有。”时雨飞速地回答了，他已经竭尽全力让面前的人看不出自己的情绪，还是没能掩盖住自己的没精打采。亲手将自己的同类作为餐食献给主人——就像自己也成为了害死人的帮凶。
“看你这装模作样的态度，是有多不愿意承认。”这家伙用没有感情的双眼睨着他，像是嘲弄，又像是时雨曾经在他脸上见到过的，错觉一般的悲悯。
宿傩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清晰。
“你既不是因为愧疚，也没有感觉到愤怒，只是心虚自己折磨了同胞的躯体罢了，你担心自己的人性会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被磨灭，不是吗？”
他的语气带着满怀嘲弄的笑意。
让宿傩非常满意的是，面前的黑发少年浑身一哆嗦，确实表达出被戳中心思似的慌乱。随后他欲语还休地抿嘴，露出一个近似于伤心的表情。
这人不加掩饰的情绪变化实在美味。于是“主人”眯着眼，“怜爱”地抚摸少年的头发，如同爱抚一条迷茫的幼犬。
“实在是太好懂了，比想象中还要没意思啊。”
低沉沙哑的声音显得十分慵懒，他忽然用力揪住汀时雨的头发，看人吃痛地猛抬起脸，整个上半身都不得不向上蹿了一截，笑得露出尖牙。
“但我不讨厌你这蠢样，继续呆在我身边犯蠢吧。”
少年的黑眸柔软湿润，似乎因为疼痛蕴出水汽。他失礼地盯着自己主人的脸，似乎很想恨恨地打上去，最终只是挫败地咬了咬牙。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咒术回战篇（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