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年夏》六月秦安

16、第 16 章

　　石慕心的第一反应就是观察严清世的状态。
　　好在严清世反应如常，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石慕心长舒一口气，冲那些男生使了个眼色。
　　大家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接收到讯号，重新挂上笑容跑过来跟他们寒暄。

　　荣朝朝有些刻意的冲严清世招手：“嗨，你也来踢足球了。”
　　严清世缓缓点头，没有多余的话。
　　荣朝朝有些尴尬，抽了抽嘴角，冲石慕心投降求救的眼神。

　　石慕心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球场：“好久没踢了，也不知道技术有没有退步。”
　　“试试呗。”荣朝朝朝球场扬了扬下巴。
　　其余人也在后面起哄，“就是就是，让我们看看足球队队长到底什么实力。”

　　石慕心嗤笑：“切，小样。”
　　他转向严清世，问：“你要打吗？”
　　严清世不出意料摇头。
　　石慕心没强迫他，“那行，你就坐在这吧，看哥给你表演什么叫踢球的艺术。”
　　他得意一笑。

　　严清世说：“好，我看着你。”

　　石慕心换好足球鞋，面朝严清世倒着跑，摇手：“一定看我。”
　　严清世只是笑笑。

　　走到球场，石慕心对其他人说：“来吧踢两脚，我看看大家适合什么位置。”

　　石慕心这次踢的位置是前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进球。
　　前锋对球员的要求很高，不仅要有超强的进球能力，还需要传球意识和打破对方防守的能力。
　　他还不清楚其他队员的实力，不敢把这个位置让出来。

　　他们分成两队，一边五个人。
　　玩着踢而已，对人数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

　　在球场上，石慕心就是一匹欢脱的野马，比平时还要活泼。
　　像是会发出光茫的太阳，轻而易举就能刺破黑暗。

　　严清世坐在原地，感觉自己龌龊的内心无所遁形。

　　石慕心甩开对方，找到防守最弱的位置，给队友发出传球信号。
　　队友接收道信号，将球传过去，石慕心稳稳接住球，置身带球奔向球门。

　　对方中后卫反应迅速，配合着截球。

　　对手的截球也不太专业，只知道堵在石慕心的正前方。

　　石慕心不慌不忙，在对方逼近时突然转身。
　　对手被打得猝不及防来不及调整重心，他趁机带着足球从反方向越过对方的防守。
　　他的爆发力不行，没办法中距离射门，又带着足球，在距离球门十三米左右处一脚射门。

　　石慕心的运球技术实在超标，导致对方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就被他光速射门。

　　又打了几局，每局都是石慕心靠着自己的运球技术硬过对方的防守。

　　快到中午了，大家累得瘫在地上，中止了球局。

　　石慕心就算累得腿软，下场时仍旧抬头挺胸，一副王者归来的模样。
　　今天他之所以让严清世来看着一出，就是想让他了解到团队游戏的乐趣，才能进行接下来的事情。

　　他要让严清世参加比赛，让一班和二班所有人都看到闪闪发光的严清世。
　　为此，他必须说服严清世，而且必须保证下周的足球比赛绝对要赢。

　　严清世坐在椅子去，安静的气质与周围的嘈杂格格不入。
　　他的下颌线很明显，鼻梁高挺，汗滴顺着皮肤滑落，散发出清爽的少年气。

　　石慕心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被严清世的颜值暴击。
　　他坐在严清世旁边，撩起衣服下摆扇风。
　　由于常年踢球，他的身体素质比同龄人稍微好点，劲瘦的腰部布着一层薄肌，看起来又窄又有形。

　　严清世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移开目光。

　　石慕心扇着风，边问严清世：“看我们打球是不是很有趣？”
　　严清世目视前方，眼神不偏不倚，“嗯，你看起来很快乐。”

　　“想不想和我一样快乐呀？”石慕心用肩膀轻轻撞向严清世，夸张得挤眉弄眼。
　　严清世侧头看着他，勾起唇角，“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石慕心俏皮地吐出舌尖，“你咋这么聪明呢！”
　　他扣着手指，不好意思道：“下周的比赛，我想和你一起，好不好？”

　　很长时间严清世都没有说话，石慕心沮丧地抬头，看到严清世正在垂眸出神，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石慕心以为自己的要求太为难人了，正要说话，严清世却转头看着他，说：“好。”

　　“真的？”石慕心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严清世重复道：“真的。”

　　“我靠！你太好了吧。”
　　要不是严清世有洁癖，石慕心恨不得跳起来抱住他。

　　石慕心乐不可支，在原地转圈圈。
　　却听严清世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我一点也不好。”

　　石慕心听到了，他停下来，蹲在严清世面前。
　　一字一句，郑重其事道：“你很好，不许妄自菲薄！”

　　严清世嘴唇一张一合，喉结滚过脖子，没说话。

　　石慕心在地上蹲了一会儿，拧着眉头在想事情。
　　过了很久，他忽然站起来对严清世说：“你会踢足球吗？要不要我教你？”

　　严清世薄唇微张，“练过，但技术不好。”
　　“没事，跟我来。”
　　石慕心抓着严清世的手，将他从座位上拽起来，他把足球扔在地上，一脚踢出去，然后拉着严清世追足球。

　　足球的速度很快，石慕心拉着严清世拼尽权力追赶。
　　边跑边回头大声说：“哈哈，再跑快点！快点！”

　　严清世朗声大笑，速度越来越快，反倒拉着石慕心。
　　石慕心紧追不舍，两个人像抢东西的小孩子，在操场上无忧无虑的奔跑。

　　最后，严清世速度稍微快点，追到了足球。
　　石慕心已经很累了，他喘着粗气，说：“你来给我踢一把，我守门，你进攻，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石慕心转身走向球门，倚上去，冲着严清世邪笑。
　　严清世站在中场，右脚踩在足球上，淡淡道：“我来啦？”
　　“来吧来吧！”

　　严清世闻言利索地运球，他个子高，手长脚长，几步就来到石慕心眼前。
　　而石慕心这时才缓缓起身，踱步挡住严清世的路。

　　被挡住去路，严清世只好带球过人，同时还得防止石慕心截球。

　　本来石慕心以为严清世说得是实话，没想到他只是在谦虚。
　　严清世的球技虽然比不上石慕心，但也绝对不差，能看出来以前练过足球。

　　严清世脚下运球侧身想越过石慕心，石慕心察觉到他的动作，向着严清世侧身的方向追过去。
　　一来二去间，石慕心已经摸清了严清世的水平。

　　石慕心看着严清世近在咫尺的五官，鼻尖能够闻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淡淡香味，一如既往的清爽。
　　估摸着严清世已经累了，石慕心故意露出破绽。
　　如果严清世能抓住这个机会，就能进球。

　　还好，严清世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敏锐的捕捉到石慕心露出破绽的瞬间，抬脚进球。

　　石慕心停下动作，面色欣喜，真心实意地为严清世高兴。
　　“哇，严清世你好厉害！刚才是不是故意跟我客气呢？”

　　严清世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能进球，脸蛋红扑扑的，满眼不相信。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懵逼的样子特别可爱：“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进了。”
　　“谦虚了昂。”石慕心在他背上亲昵地拍了拍。
　　严清世害羞低头。

　　等他们踢完，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其他人早就跑回家吃饭了。

　　石慕心换下足球鞋，领着去水龙头那里冲了冲脚，用纸巾擦干。
　　他坐在椅子上，从书包里拿出新的白棉袜，往脚上套。
　　边套边说：“严清世，你帮我做个拉伸吧，我腿上的肌肉有些酸。”

　　严清世还在擦洗胳膊，想都没想：“好，你等等我。”
　　很快，严清世就走过来，问：“怎么弄？”

　　拉伸的流程很简单，就是活动活动筋骨，拉拉腿之类的。

　　“来。”石慕心坐在地上，指向对方：“你坐到我对面。”
　　严清世非常听话的坐下。

　　石慕心穿着短裤叉开腿，由于短裤太松，稍微有点动作就会滑上去，几乎要和大腿根齐平，露出一双笔直的长腿。
　　他常年喜欢运动，大腿上还有明显的晒痕。

　　“你用你的脚和我的脚对齐，咱们两个一起用力叉开腿，这些可以拉伸大腿内侧。”
　　见严清世始终没有动作，他拍拍地，示意严清世快点坐下来，再抬头看向严清世。

　　石慕心抬头的那瞬间，严清世刚好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总感觉严清世刚才好像在看他的大腿。
　　他低下头也看了看，实在不明白自己的腿有什么好看的，明明严清世的腿跟笔直更好看。

　　严清世面无表情地在石慕心对面坐下，脚与石慕心的脚对齐。

　　石慕心抓住严清世的手，严清世却吓了一跳，抬头看石慕心。
　　搞得好像石慕心是个欺负良家妇女的大坏蛋。

　　石慕心被他弄得也有些不自在，解释：“这样抓着，让要尽可能贴地，拉伸效果更好。”
　　严清世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今天的温度有些高，再加上刚运动完，石慕心身上的温度有些高。
　　他抓着严清世的胳膊，发现严清世的体温没比他低，甚至有些烫。

　　石慕心顺着严清世的胳膊看上去，发现严清世满脸通红，额头上还浮起细汗。

　　拉伸时，两个人的脑袋经常会贴在一块，严清世的呼吸声若隐若现，热气偶尔打在石慕心耳垂上。
　　温暖中带着潮气，粘腻的像刚下过雨的天空。

　　石慕心感觉自己的体温越来越高，他站起来看着严清世，“行了，差不多了。”
　　严清世好像没在听他说话，满脸通红眼神乱飘。

　　“那啥……”石慕心灵机一动，唧唧歪歪道：“要不咱们一起去吃饭吧，反正家里都没人，还不如在外面吃。”
　　说完，他露出招牌的灿烂笑容。

　　严清世还坐在地上，用手抵住下巴，讷讷道：“还是算了吧。”

　　“啊？”石慕心不明白，“为什么？”
　　严清世避开眼神，说：“我今天有些累。”

　　“……”石慕心如鲠在喉，严清世的反应明显就是自己不想去，哪里来的什么累了，他才踢了几分钟球？
　　石慕心很想拆穿严清世的谎言，理智告诉他不要这样做。
　　他想，严清世可能还是放不开，没办法对他敞开心扉。

　　石慕心泄了气，“好吧，那你回家吧。”
　　“好。”严清世好像对他的失落一无所觉，收拾好了离开了体育馆。

　　石慕心坐在凳子上，慢慢悠悠的穿着鞋，心情不是很好。
　　他觉得自己压根看不懂严清世的想法，严清世也没有让他看懂的意思。

　　这年头，交朋友的难度怎么这么高呢？
　　石慕心重重地叹气。

　　叹完气后又是一条好汉，他就不信了，等严清世知道有朋友的乐趣后，还能维持现在这样虚假的高冷作风？

　　再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严清世明显对石慕心要比对其他人纵容很多，他会很石慕心一起玩，也不反感石慕心的接触。
　　只要有一点进步，石慕心就相信总有和严清世真正成为好朋友的一天。

　　石慕心满怀期望地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他很想知道敞开心扉后，无忧无虑的严清世到底是什么模样。

　　石慕心跳起来给自己打气。
　　“没事的，石慕心，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