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精神病院拯救世界》十七绛

77、自我怀疑

　　“哈哈哈哈哈哈……”
　　魔剑的笑声在祝星燃的脑中回荡。
　　脖颈处的灼热很清晰，但祝星燃的视野却是一片黑色的混沌。

　　“祝星燃，这光杯的力量如何？是不是很强？”魔剑大笑着问。
　　“我……我吸收了光杯的力量？”
　　祝星燃甚至没有看到光杯是什么样子，但魔剑告诉自己，光杯的力量已经被自己吸收了！

　　“魔王的宝物，还有雨杯和焰杯呢，吸收了这三大圣杯的力量，你就是这个世界最无敌的存在！”
　　“祝星燃，我能帮助你！我们一起成为这世界最强的存在吧，哈哈哈……”
　　……
　　魔剑的笑声还在持续，祝星燃只觉得头痛欲裂。

　　“祝星燃。”
　　时澜的声音在祝星燃的耳边响起，将祝星燃从混沌之中拉出来。
　　“时澜……”祝星燃眼前有微光晃了晃，才终于看清楚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的脸孔。

　　“你们看！他的脖子上有魔印！”
　　“对，那就是魔印，我曾经在我掌门师叔的手札上看到过！”
　　“当年上神一起将魔王封印，魔王死去那天，在黑淤之地的淤泥地里，也出现了这个印记！”
　　……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时澜猛地释放出火焰，才将那些议论声隔绝在火焰之后。

　　“时澜，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印记？”
　　祝星燃刚问完这话，脖子就刺刺地痛了一下。
　　看到时澜的表情，祝星燃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是……是我脖子上的印记？”
　　时澜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注视着祝星燃。
　　猩红的天幕下起了风，把他的眉眼吹得皱了起来，虽然他极力在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但祝星燃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安，

　　“我脖子一直刺痛灼热，是因为……魔印？我……”
　　祝星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像是纸人偶一样跪坐着，一只手紧紧拽着时澜，另一只手空荡地垂在一侧。
　　“侵蚀我世界的暗茑，想要复活魔王，我们极力阻止他们，到头来……”
　　“不可能，我不是你们世界的人，我怎么可能和魔王有什么关联？”
　　祝星燃摇着头，声音有些颤抖，一股可怕的寒气从下往上强烈地涌上来，从内脏到喉咙都变得沉重而冰冷。

　　魔剑。
　　之前在黑淤之地的时候，所有人成为了魔王的祭品，献祭时，魔剑试图控制祝星燃，可是失败了。
　　而后，魔剑就再也没有那种要侵占祝星燃身体的意思，反而说要帮他得到更多的力量。

　　“不，不会的。”
　　祝星燃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无辜又无助，惊慌又恐惧，他不断地否定，可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却历历在目，第六感很强烈，那种即将要大祸临头的感觉无可避免地将祝星燃整个地侵蚀。

　　“难怪其他的修士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魔剑！祝星燃能自如使用魔剑还一点事情都没有！”
　　“是啊，原来他就是魔王的转世！”
　　“留骨客，如今可觉得好笑，你把我们当做怪物，和祝星燃联手来绞杀我们，无非是让魔王再度现世！”
　　……
　　受了重伤的陆慕青一行人从火焰的余烬中走出，他们强撑着，看着祝星燃说到。

　　祝星燃抬起头，一片血腥的杀伐之地里，到处都是修士的尸体，还有暗茑化为的黑色液体。
　　魔剑吸收了太多的暗茑的力量，和光杯的力量一起，在祝星燃的身体之中沉淀。

　　“祝星燃，你才是那个最可怕的怪物！”
　　璇玑阁的掌门才刚脱口说了这么一句，时澜冷声呵道：“闭嘴！”
　　“祝星燃他绝对不可能是魔王的转世。”
　　时澜看向了前面的几个掌门：“而你们，才是甘愿与暗茑共生的堕落之人！”

　　“咻——”
　　说着，时澜的骨鞭再度扬起火光，这一次的火光比以往的火光都要强烈，仿佛要将所有都焚烧殆尽。
　　在刚才的战役中就受了重伤的修士们自然是无力抵抗时澜这么强烈的火系术法，很快，他们就在火光中倒下了。

　　“战斗结束了！”
　　谢凡抬起头，看着渐弱的火焰，动了动唇。
　　“是啊，大部分的暗茑都已经被清除干净，只需要将残存的一些暗茑清除干净就算是结束……”
　　何宵点点头，目光落到了一旁的祝星燃和时澜的身上。
　　“我们过去吧！”
　　谢凡说着，就要往祝星燃和时澜那边去，何宵却伸手拉过了他：“现目前这个情况，还是让他们俩单独待一会儿吧，我们去前面看看还有没有残活的暗茑。”
　　“好吧……”
　　谢凡和何宵带着病友们往红雾深处走去，烧焦的残破土地上，很快只剩祝星燃和时澜两人。

　　“魔剑！你说话啊！”
　　“为什么献祭仪式后，你没有占领我的身体，是不是因为我本身就……”
　　祝星燃握紧手里的魔剑，不断地砸击在地面。发出“叮叮”的脆响。
　　“祝星燃。”
　　时澜伸手去拉祝星燃的手，可祝星燃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断砸击手里的魔剑。
　　“祝星燃！”
　　时澜手里释放出一道浅浅的电光，这电流顺着祝星燃的手臂钻入他的手心，痛感钻入脉络，祝星燃才终于回过神。

　　他顿住手，好一会儿才偏过头来：“时澜……”
　　时澜对上祝星燃的眸子，身体不自觉地僵住，因为此刻的祝星燃，双眼已经通红，有眼泪，从他眼角滑下。
　　“祝……”
　　时澜刚一抬手，祝星燃眼角滑落下来的眼泪，竟滴在了时澜刚抬起的手背上。
　　那眼泪明明是凉的，可落到时澜的手背上时，时澜却像是被灼烧了似的，身体不自觉地战栗。

　　“我刚才不是故意要用雷系术法……”
　　时澜想要解释，他刚才对祝星燃出手只是想要让他回过神来，可是没想到会伤到他。
　　“时澜，我脖子上的印记，是什么样子？”祝星燃却没有在意手臂的痛感，而是拽住时澜，声音颤抖地问他。
　　“有点像……曼珠沙华。”时澜沉吟片刻，才说。

　　彼岸花。
　　祝星燃摸着自己脖颈位置留有余温的位置，灼烧感已经褪去了一大半了。

　　“这印记已经慢慢消失了。”时澜见祝星燃沉默不语，又补充了一句。
　　祝星燃的手缓缓垂下：“这个印记，曾经魔王陨落之时，真的出现在黑淤之地过吗？我真的是魔王的转世吗？”
　　“你不是。”
　　时澜打断了祝星燃的话，眼神和声音都很坚决。
　　“你就这么信任我？”祝星燃注视着他的眸子，垂在身侧的手指却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我相信我的心。”时澜伸出手，握住了祝星燃：“从认识你开始，你就在尽力地拯救这个世界，你怎么可能是毁天灭地的魔王？”
　　时澜的话像是钉子，一字一句全部钉在祝星燃的心脏上。
　　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时澜忽然伸出手拉过了祝星燃，紧紧地抱住了他。

　　所有的声音湮灭，只剩下无边际的安宁。
　　这种安宁就像是枯叶落入了平静的湖，虽有层层涟漪漾开，但却无声无息。
　　时澜身上的夹竹桃的香味像是一场葳蕤的梦境，祝星燃也伸手紧紧抱住了时澜，他贪念这种温暖和香甜，他甘之如饴地在这场葳蕤的梦中长眠。

　　“哎呀，我去！”
　　谢凡和何宵带着病友巡逻了一圈回来，刚好撞见了相拥在一起的时澜和祝星燃。
　　听到谢凡的声音，祝星燃这才松开了面前的时澜，可时澜把他抱得很紧，就算他松了手，两人还是面对面贴在一起的。

　　“咳咳。”
　　何宵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要不……我们再去巡逻一遍？”
　　“不是吧？刚才过去找了一圈了，暗茑已经全部清除了，就算是要找剩下的一些和暗茑共生的修士，怕是不在我们风烬楼的地界了……”
　　谢凡正说着，时澜已经开了口：“大家先回去吧。”

　　见时澜松开了自己，祝星燃脸颊有些发热地往旁边站了站。
　　谢凡快步上前，关切地问：“星燃，你还好吗？”
　　“我没事。”
　　祝星燃摇了摇头，目光落到了谢凡和他身后的其他的病友身上：“刚才在战斗中，那几个掌门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吗？”
　　这话一出来，病友们都笑了起来。

　　“听到了啊，怎么会没听到？”
　　“不是，楼主大人，你该不会还相信那些怪物暗茑说的话吧？你是我们的楼主，带着我们拯救世界啊，你怎么会是魔王？”
　　“对啊，星燃！”
　　谢凡也跟着拍了祝星燃的肩膀一下，接着说：“要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加入拯救世界的队伍，你怎么可能是魔王的转世，你是魔王的对手还差不多！”

　　“对对对！”
　　其他的人也跟着应和着，祝星燃心里微微一动，眼眶潮热差点又要落下泪来。
　　原来大家都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不是魔王的转世，可是自己却因为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和巧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谢谢大家。”祝星燃看着大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大家今天的战斗也受伤了，先回去疗伤吧！”姜念念提醒说。
　　祝星燃点头：“嗯，大家先回去。”
　　看到大家离开的背影，祝星燃的心总算是觉得踏实了一些。

　　“星燃。”
　　何宵没有和大家一起离开，而是留在了这里，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跟祝星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