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谁的眼睛还没看黑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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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述莲在讲台上拍拍手，满意地看着下面的学生们排排坐。
“接下来的日子，希望大家好好学习，勇争第一。”
台下仍没有人应答。
江述莲点头，“接下来就让李老师来给同学们上课吧。”
外面走进来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江述莲拍了下他的肩膀，“如果有哪位同学不遵守课堂纪律，李老师可以严罚哦。”
中年男人木楞地点头，江述莲走到教室门口，笑眯眯地：“不过我相信同学们都是好孩子，对吧？”
他走后，九枝就在桌上趴着，耷拉着脑袋。
景润拍了下她的手臂，九枝转头问，“怎么了？”
“脏。”
九枝了悟，知道他说桌子脏，稍微直起身体，抽走他桌面的卷子，摊开放在自己桌上，然后继续趴下去。
“不脏了。”
李老师把卷子举起，左手握着教鞭，“请同学们拿出数学卷子。”
九枝斜前方的玩家小声念叨，“卷子，我哪来的卷子？”
张祺四处打量其他玩家，发现所有人桌面上都是空空荡荡。
他转头，发现九枝趴在桌上，她的手臂下正压着一张卷子，粗略一看，能看到几个数学公式。
张祺的身体往后靠，然后往九枝那边倾斜：“可以问一下你哪来的卷子吗？”
九枝抬眼，看他的小动作，凑前去说，“桌子不干净，我同桌给我卷子用来垫手。”
她语气炫耀，“羡慕吧。”
张祺回首，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对玩家这么友好。
却对上少年冷冰冰没有一丝情绪的脸，那漆黑的瞳仁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张祺赶紧回头，羡慕什么啊，好尼玛瘆人。
但听了九枝的话，张祺试探地看向他的女同桌，她正好从桌子里翻出了数学卷子，摆好后一动不动地等着老师说话。
他迟疑地开口：“你好，我没有卷子。能和你一起看吗？”
女同桌没有看他，但是直截了当地把卷子放在两张桌子中间。
张祺大喜，“谢谢。”
九枝说的没错，这些NPC就是这样友好！
说完连忙把椅子从墙壁那里移过来，靠近一点他友好的同桌。
九枝趴着看张祺一连串的动作。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那只手点了点她手臂下压着的卷子。
“一起听课。”景润说。
九枝直起身来，把卷子翻了个面，看着上面鲜红显眼的150。
“你不是满分吗，还用听什么？”
九枝的手伸过他的桌面，把被景润压在众多数学题集下面的语文卷子抽出来，摆在他的桌面上，手指点了点同样鲜红显眼的“20”，九枝说，“看看这个吧，同桌。”
景润沉默着没有说话。
九枝继续趴回卷子上，把他那张满分数学卷子压的严严实实。
李老师看着台下众人，都和自己同桌分看一张卷子，这才点头，从最后一大题开始讲解。
九枝看着李老师在台上写写画画，一大堆数字和公式堆砌上去，把黑板填的密密麻麻的。
她打了个哈欠，低头打量景润的卷子。
他的字迹不像这个年级大部分男生那样潦草幼稚，而是苍劲有力，看起来赏心悦目。
翻到李老师讲的那道大题，景润的作答简洁工整，极具逻辑性和条理性，比起李老师在黑板上写的那一片来说省略了不少步骤。
但是早已毕业多年的影后九枝只觉得陌生且催眠。
伴随着讲台上李老师毫无波动的讲课声。
九枝的脸贴着卷子入眠了。
讲台上李老师的讲课声似有停顿，但很快就恢复那念书般的节奏。
九枝肩膀上的小洋娃娃跳了下来，站在课桌上，她的脸颊旁边。
小洋娃娃俯下身，轻柔地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随后还没转完身。
迎面而来一根手指用力戳了下他的额头，小洋娃娃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戳的一屁股在课桌上坐下。
他抬起头，小脸上杀气腾腾。
景润收回手，那只“作案”的手逐渐消失，还隐隐冒出黑雾的，他面不改色地提醒小洋娃娃：“我还要考试。”
两人同桌，按理来说，九枝的命和景润的成绩是绑定在一起了。
手都要没了，拿什么去考试？
小洋娃娃不耐地甩袖，站起身来。
景润消失了的手也慢慢长了出来，恢复原样。
九枝是被放学的铃声吵醒的。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还真以为回到了高中时期。
她睁眼缓了缓神，但很不一样，高中时期的放学总是伴随着同学们嬉笑声与杂乱的脚步声。
现在却只有死寂的沉默。
讲台上是一个带着厚重眼镜的陌生老师，她把教案收好，率先走出教室。
前面的张祺和同伴汇合，讨论着午饭该怎么解决。
“那些NPC肯定也得去食堂吃午饭的，我们跟着就好了。”他同伴说。
九枝看景润还不动如山地坐着，继续刷他的数学题，没有一点要出去的意思，问道，“你去食堂吗？”
景润摇头。
“那你吃什么？”
景润停下笔，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便当盒，放在了桌面上。
他自带午饭。
九枝把坐在桌面上，像摆件一样的洋娃娃给带上，起身说，“我去食堂看看。”
她随便挑了个往外走的NPC跟上。
景润坐在位置上，无声地看着便当盒，又把它收好了放回抽屉，提起笔来。
食堂很大。
墙上四处都贴着用餐准则。
大意是说要减少用餐时间用来学习，不能剩饭，不能多吃也不能少吃之类的。
九枝瞟了几眼就没看了。
不同区域的食堂阿姨正在一丝不苟地打菜，每次打的量都一样。
排队的学生之间站着的距离也好似经过严谨的测量，一排排的十分对称。
这个时候了，还站着没去打菜的，都是玩家。
一个畏畏缩缩端着盘子的女生从打菜的队伍里出来，走向一群玩家。
她摇头：“阿姨说要饭卡才能打饭。”
队伍里的玩家沉默着，各自都在思考怎么吃这顿午饭。
另一头，有些许暴躁的声音传来：“那老师又没给我们饭卡，这不是摆明了刁难我们！”
“我们还能上哪去搞饭卡！要我说，不吃算了，肯定饿不死。”
九枝看过去，是那几个在校门口议论她的男人。
他们的外形很有记忆点。
四个高大壮硕的男人。
一个圆寸头，一个板寸头，一个毛寸头，一个平寸头。
寸头四兄弟。
九枝收回视线。
恰巧张祺和他隶属的队伍站在寸头四兄弟旁边，张祺友好地提醒他们：“这是规则类副本，不遵循规则还真有可能被‘饿死’。”
九枝睡一上午了，正好瞥到前方有个厕所的标识。
等她出来的时候，食堂里所有人都已经坐下了。
一些玩家坐在NPC学生旁边，好生好气地向他们借饭卡。
寸头四兄弟也在其中，高大个的男人弯下腰，和娇小的少女讨着好。
离放学时间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
九枝能感受到腹中开始有了饥饿感，并且在不断变得强烈。
她猜测，这应该就是所谓规则在作祟。
不仅是她，有些玩家也意识到这个变化，神情变得焦急。
九枝往门口走的时候，还看到了张祺。
这家伙刚开始还对他那个同桌避如蛇蝎，现在恨不得快贴人家身上去了。
他嘴唇开开合合一顿输出，之后九枝看到小女生掏出兜里的饭卡递给了他。
张祺咧嘴笑起来，双手合十，感激地和小女生道谢。
出了门口，细细的哭泣声传来。
九枝先是仰头看天空。
正午的太阳灼目耀眼。
仿佛能照亮一切黑暗。
肩头的小洋娃娃也抚着她的肩膀。
很好。
九枝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是个眼熟的女孩。
她蹲在食堂外的转角处，埋着脑袋低声哭。
九枝走上前，把从景润那里薅来的纸给她一张。
转身要走，手却被女孩抓住。
见她回眸，女孩赶紧收回手，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表情很是惊慌。
这里只有一条小道，倒也还阴凉，九枝在她身旁蹲下。
不过太阳还是没有遗忘这块角落。
当烈日照下后，九枝站起身，低头看还蹲着的女孩，“我要走了。”
女孩紧紧抓着九枝给的那张纸，发出的声音全是哭后的沙哑，“我、我叫邓雨婷，你叫什么呀？”
“九枝。”
九枝走后。
那明亮地几乎要把地给照穿的阳光又收回了对这片土地的关照。
阴暗处，女孩把整张脸都埋入纸张当中，病态地深深吐息。
“枝枝......”
这个点教室只有零星两三个人。
无一例外地，都在刷题。
九枝坐回座位上。
她抱怨地说，“同桌，我好饿。”
饥饿感愈演愈烈，现在已经胃已经感觉在被灼烧了。
景润放下了笔，把数学题集收好。
动作间，九枝瞥了一眼。
数学小天才景润同学，她走的时候就在写这题，这么久了怎么还在写这题呢？
她歪头不解地开口，“这题很难吗，你怎么写这么久？”
景润脸色淡定，“有点。”，他再次从抽屉里取出便当盒。
随意拿了张卷子在九枝桌上铺好，才把便当盒放上去。
他没有回答九枝的调侃，只是说：“吃吧。”
九枝打开便当盒，里面的菜色意外的非常丰富。
她着实饿了，大快朵颐。
“味道怎么样？”景润同学好似不经意地问。
九枝半饱后，慢下速度来，随口说着，“挺好吃的。”
“哦。”景润说。
九枝吃完才反应过来景润的问话，其背地里的含义，“你做的？”
景润看似在看书，然而十多分钟了也还没翻一页，不知道注意力在哪儿。
终于听到她询问，他很高冷地开口：“嗯。”
九枝含着笑夸，“好厉害啊，同桌。”
“嗯。”
景润本人一定不知道，他耳朵红红，说话拽拽的样子很是让人心底发痒。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谁的眼睛还没看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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