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短暂迷恋》捡星碎

35、第三十五章

　　但到最后也没做成，徐风止换了个方式给他弄出来了。
　　第二天，林渡水醒的时候，还觉得有点迷蒙。
　　徐风止还躺在他旁边，没睡醒。
　　林渡上眨了眨眼睛，清楚地感受大腿根被磨过的疼。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相对的，他不知道他和徐风止的未来能往哪里去。
　　倘若一场梦，做到这里也很好了。

　　过了一会儿，徐风止醒了，睡眼朦朦，他凑了过来，蜻蜓点水般的吻。
　　他说：“你还好吗？”
　　林渡水说：“还好。”
　　徐风止小声地“嗯”了声。

　　室内静谧，窗帘被风徐徐吹动，一截阳光随帘而动。
　　林渡水侧着身子，看着他，说：“我喜欢你。”
　　徐风止又“嗯”了一声，说：“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林渡水笑了下，转正身子说：“我们今天要干什么去呢？”
　　“你想干什么呢？”徐风止问。
　　林渡水的眸子像是被太阳光烫过了似的，水亮清透，他说：“我们在太阳落下的时分，找个桥洞，点盏灯，我陪你给过路的人免费画个画，好不好？”
　　原来他还记得，徐风止心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里很难过，这是他想做了很久的事情，有人陪他了，但他觉得很难过。
　　就好像是这个人，马上要跟他道别了。

　　*
　　画板、画纸和画笔，包括灯，徐风止自然是准备好了。
　　这是他想做的事情，他自然会去做。

　　到桥洞的时候，时正落日，余晖满天，烧得灿灿金黄，桥洞的上面是路，洞的旁边也是路。
　　这是两条不同的路，唯一的交集就是顺延而上的这段小路。
　　林渡水坐在旁边，这会儿还用不着点灯，落日已经足够亮了。
　　徐风止正在专心致志地摆画，林渡水就坐在他旁边看，立起了一块小牌牌—-
　　免费给人画肖像。
　　这条路萧索，没什么人。
　　林渡水有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天，他们默契地绕了这两个月，聊起了学校里的八卦和往事。
　　聊到后来，没什么可聊的了。
　　没有暧昧的对话，突然乏善可陈。

　　后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先开口的，说：“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的时候，有客人来了。
　　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红着脸，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问，能不能给她画画。
　　徐风止自然答应了。
　　他画画的时候，相当专注，眼睛做尺，描摹五官以及细节，林渡水在旁边帮他削笔，削的时候，他听到小姑娘说：“哥哥，你们是一对吗？”
　　他削笔的动作微微一停。
　　徐风止也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冥冥之中，有什么不可说的。
　　这也算是一种默契。
　　林渡水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说：“朋友。”
　　小姑娘好像有点失望，说：“好吧。”
　　后来画完了画，又来了几个，听到那个答案的时候，接近十点。
　　他说：“九月初的音乐节。”
　　林渡水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在回应他的那个问题。
　　他帮他倒掉了铅笔灰，说：“然后呢？”

　　徐风止转过来看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有一层悲悯，他说：“我那个时候刚和陆可彰结束，看到音乐社有这个活动，我就去了，我就去了这么一次，我就看到了你。”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林渡水。
　　他第一次看到有人那么的快乐。
　　他穿着黑色的短袖，在帮社团的人调试音准，枯燥无聊的夏天，他笑得明灿而热烈。
　　徐风止顿了一下，说：“那天开始，我知道了你，我就开始遇见你，我从人群里看见了你。”
　　你和别人不一样。

　　林渡水沉默了片刻，他本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是现在，他只觉得心里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着他透不过来气。
　　良久，林渡水说：“如果我的球没有砸到你，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认识？”
　　徐风止笑了笑，摇头，说：“我们就该那天认识的，如果没有被球砸到，我会有一个更好的出场方式。”
　　他说：“我说过了，我很高兴认识你。”
　　我们的相遇比我想象的更早一步。

　　林渡水也笑了一下，他说：“你原本想怎么认识我？”
　　徐风止见他笑了下，摸了摸他的嘴角，他说：“拉住你，然后问你，愿不愿意当我的模特。”
　　林渡水又笑了，他这下笑起来，看上去可算是高兴点了，他小声地说：“好土。”
　　但是这些都实现了。
　　徐风止伸出手想抱抱他，林渡水只看了一眼，靠了过去，靠在他的锁骨上，轻轻诉说：“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我在想什么吗？”
　　徐风止微挑眉，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眼底的悲悯终究碎在夜色里，他说：“什么？”
　　林渡水小声又小声，像不好意思的狡黠，他说：“这个哥哥好漂亮。”
　　徐风止的手一停。
　　林渡水在看他。
　　有那么一刻，这个夜晚给人山雨欲来的悲哀，但也有那么一刻，这个夜晚里永恒沉寂。
　　不知道是谁先亲上去的，从眼睛到嘴角，林渡水的头仰起来，徐风止在亲他的脖颈，亲他的喉结，细细密密的亲吻，像重重烙印。
　　后来，林渡水听到徐风止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走？”
　　他一边亲他，一边掐着他的腰。
　　有那么一瞬，林渡水觉得他可能要溺毙在这个夜色里。
　　情与欲达到最深，不远的车灯照过来，照在他那张泛了潮红的脸颊上。
　　他听见徐风止说，你别走。
　　你看啊，真正要走的人，离别总是静悄悄的。

　　林渡水红了眼，水润的眼睛，像在下大雨，他说：“那你要我怎么办？”
　　他说：“徐风止，你好像没有那么喜欢我，可我很喜欢你，你对得起我的喜欢吗？”
　　“那你是要走了吗？”徐风止也红了眼眶。
　　林渡水说：“……我不知道。”

　　沉默，还是沉默。
　　情绪沉淀下来之后，回去的路上都没有人再说话。
　　他不知道为什么徐风止突然爆发了情绪，连同他自己也是。
　　他想过离开，但没有那么狠心。

　　到门口的时候，林渡水说：“我就不进去了，明天见。”
　　他们都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整理自己的情绪。
　　他的话说话，就见徐风止直直地看着他。
　　林渡水只好又说了一遍：“明天见。”
　　徐风止这才点点头，这时，他看了一眼门锁，目光死亡般凝住了。
　　林渡水已经快到下一个转弯口了，徐风止的声音，像是卡住了一样，但他还是喊了出来，“林渡水。”
　　林渡水抬头。
　　楼道的灯一直亮着，亮得楼道有点空寂。
　　他说：“怎么了？”

　　这个时候，门开了。
　　林渡水的表情也僵住了。
　　这让他在很久以后都很难忘掉这一天。
　　他看见了徐娇娇。
　　徐娇娇披头散发，比恐怖片的恶鬼还凶恶，她静静地看着徐风止，而徐风止并没有回头。
　　徐娇娇说：“你背叛了妈妈是吗？”

　　跑，这是他们心里第一个反应。
　　但徐风止并没有。
　　徐娇娇狠狠地甩给了他一个巴掌，这一巴掌的响声在楼道里久久不散。
　　徐娇娇说：“你怎么可以欺骗妈妈，你怎么可以喜欢上一个男人，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跟他在一起吗？！”
　　她拽着他的领子，徐风止的眼睛已经丧失了神采。
　　他像是认命了那样，一言不发。
　　徐娇娇左右开弓，连甩了他几个巴掌，她说：“妈妈只有你了，你居然敢欺骗妈妈，徐风止，你就是这样对待妈妈的？”

　　林渡水反应过来之后，迅速推开了徐娇娇，而徐娇娇却甩了他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徐风止替他挨了下来。
　　徐风止说：“你走吧。”
　　徐娇娇听到了，假惺惺地说：“就是，你个外人在这里干什么？我和阿止才是一家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林渡水缓缓地眨了下眼睛，楼道的灯光太过昏黄，好像显得无比空洞寂寞。
　　他说：“我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徐风止深深地望着他，那么多得不舍，这一次，他连你走吧都说不出口。
　　他知道，林渡水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看着林渡水，而徐娇娇在看他，像过去每一次那样，徐娇娇用极其笃定的语气，跟他说：“阿止，跟他道别，跟妈妈回家。”
　　他觉得好烦。
　　徐娇娇说：“不然妈妈就死给你看。”
　　每一次，每一次，她都这么说，她也是真的会这么做。
　　她真的会死给他看。
　　他是徐娇娇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羁绊。
　　可是这一次，徐风止不想选择他了。
　　他拉住了林渡水的手，在没来得及收回失望的眼神里，说：“我们走吧。”
　　这一次，他决定放弃徐娇娇。

　　从他转头走的那一刻起，他听见了徐娇娇歇斯底里的怒吼。
　　他拉紧了林渡水的手，林渡水的脸上并没有喜悦，他担忧地看着他。
　　徐风止却摸了一下他的头，说：“宝宝，不要回头，我们走。”
　　林渡水回头看了一眼徐娇娇。
　　徐娇娇又在叫又在哭，头发乱糟糟的，比鬼还凶。
　　他说：“你妈妈真的没事吗？”
　　徐风止摇了摇头，说：“没事，不用问，我们走。”
　　他们就像逃跑一样，徐风止拉着他到了高铁站。
　　他们还能赶上最后一班车。

---

作者有话要说：　　七章之内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