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他云十七

23、第 23 章

　　白落星对周围的一切事务都不上心，除了自己钟爱的天文事业，在天文的选择上他也有私心，想离父亲更近一点，走他以前走过的路，不然白落星怕有一天他会忘记。

　　之所以保持着淡漠的态度，也是怕自己对某一件事务上瘾，怕有一天像金婉琳一样神经病发作，最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些年他一直保持的很好，他对婚姻没有期盼，他处理不好婚姻也怕给未来的妻子造成麻烦，他不想最后变成和金婉琳如出一辙的冷暴力者。

　　最终他还是攻克不了基因带给他的麻烦，自从和金婉琳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来没有耐心，以及越来越烦躁。

　　人行道对面是红灯会让他烦躁，从宿舍到办公室一共走的步数是奇数会让他烦躁，甚至是摆在桌子上的电脑不对称在中间也会让他烦躁。

　　他讨厌一切的噪音声，哪怕小组里的成员紧紧是打碎了一只玻璃杯，他都会垮起一张丧脸，就连乐月犯了一个错误，他都会觉得不可饶恕。

　　他遏制住因为过于激动而抖动的手，对自己刚才一番无缘无故的批评而真诚的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今天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小错误会对你大这么大的火，总之是我不该。”

　　乐月原本很委屈，却在他道歉的那一刻得到释然：“没有没有，本来就是我犯错在先，应该的，下次我不会再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乐月回到自己工位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陈昊贴心的送上小饼干，组长和组员的办公室在一个房间内，只用百叶窗隔开一个隔间，于是他们也听的一清二楚。

　　陈昊上前安慰道：“别放在心上，白师兄他可能是今天状态不好，他平时都不是这样，你别害怕，他这人就这样，对工作极其认真。”

　　“我懂。”乐月吃了一口甜食，心情好的差不多，“他就是压力过大，精益求精，我觉得我一直在拖后腿怎么办。”

　　“你也别这样想，刚来都这样，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可是狠狠被白师兄虐了一波。”陈昊在回忆往昔的时候陆陆续续聚了一圈人，“他每次都是早上第一个到，晚上最后一个走。起初呢，他对所有人都是一副冰山脸，我也以为他不好接近，但是恰恰相反，人很好说话，解决不来的问题他总是会跟你讲得很明白。他也从来不会觉得厌烦，和和气气的，总之笑起来非常好看，一种冰雪融化春天到来的感觉。”

　　“是啊，是啊。”女同事木子怡补充道，“白师兄平时很疼我们的，有一回我赶进度留下来加班，白师兄看到我一个女孩深夜还留在这，主动说他帮我完成接下来的任务，还帮我打车回家，到家之后还贴心问我有没有安全到达，简直是完美男朋友，乐月你可加点紧，这么好的男人可得主动出击，要不然就是别人家的了。”

　　话题突然转到乐月身上，她有点措手不及：“你们在说什么呀，打住，八字还没一撇呢。”

　　越来越多的人起哄。

　　“好了好了，上班时间呢。”陈昊跳出来解围，“老实说我挺担心白师兄的，这几天连续一个星期，白师兄差不多都熬到两三点，这样下去实在不行，还得有放松的时间，下个星期仙女山有一场狮子座的流星雨，咱们几个拿上装备来一场露营怎么样。”

　　“好哇，一定很好玩。”乐月从即刻及就开始这场突入起来的露营计划，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在为之准备。

　　乐月的大肆准备也引来了乐阳的注意，在一番旁敲侧击之后，乐阳轻而易举的问到了露营的时间地点，他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白落星可真是他无聊生活之中的一剂重要调味料。

　　*

　　严墨最近在忙一个入室抢劫杀人案，除了能抽出空给白落星一天一个例行的电话之外，两人已经很久没见过面。

　　白落星也很习惯他的电话造访，这天下班后一直到楼道间他都没有收到严墨的电话，隔几秒就要看一眼手机，导致有人站在他家门口他都没发现。

　　一个满身酒味的醉汉向他袭来，白落星有点招架不住。

　　房子年代久远，楼道间的灯泡早就坏了，一篇漆黑之间，白落星只能借着从小窗户里射进来的月光辨认眼前的人。

　　是乐阳，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意识不清。

　　白落星一把把他甩在地面上任凭他自身自灭，摸出钥匙要开门时大腿却被抱住，甩了甩没作用，一脚把他踹开后他又抵着门。

　　乐阳虽然醉着但是还是残存着一点意识，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强撑起精神道：“你放我进去，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秘密，是他所知道的秘密吗，白落星没再拦着门：“自己滚进来。”

　　乐阳摸着门边框缓缓起身走进去，灯光刺眼，他眯着眼等适应过来后像在自己家一样，对着白落星这个主人像对待佣人一样呼来喝去：“我有点渴了，去给我倒杯水。”

　　白落星接了一杯自来水给他。

　　乐阳一饮而尽，睡倒在沙发上命令道：“给我捶捶腿，捏捏肩，最好帮我按一按太阳穴。”

　　时间静止了有几秒钟，乐阳眯着眼查看，只看到白落星模糊的身影：“怎么，你不乐意。”

　　白落星依然坐着自己的事情，为什么现在严墨还没有打电话给他。

　　乐阳一举从沙发上坐起身，身体摇摇晃晃：“不识好歹，向你这样强硬的人居然还活在世界上，真是好笑，这社会居然没能把你吃了，听说你爸也是干这一行的，好像他就死的挺早的。”

　　乐阳以为这会是他的软肋，会刺激到他。

　　“他的鬼魂就在这间房子里飘着呢，你要是像找他聊天的话可以试试看。”白落星表面装作淡定，实则手在微微发抖，他怎么好意思提白景昌。

　　“嘶，怪吓人的。”乐阳觉得突然有一阵阴风飘来，视线越来越模糊。

　　“你认识我爸吗？”显然这个话题还没结束，白落星放下手机，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寂静的夜晚，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吱呀声，都让周围的温度下降了几分，“你要是认识的话，就应该知道他有一个老婆也跟着他一起死了，严格来说这间房子里应该是有两个鬼魂。”

　　乐阳才不会上他的当呢，当年他请了那么多法师，那么多场法事也不是白做的，他挺起胸膛回击，甚至看不清白落星的方位：“你以为我会怕吗，一场车祸灵魂都被撞散了，怕也是一个没有三魂七魄的呆滞鬼，我怕他们，笑话。”

　　“车祸，你为什么会知道是车祸。”白落星抓住他语言上的漏洞，清醒的看着他闹酒疯。

　　乐阳没想到他会反将一军，顿时有些慌张：“想查点你们家的事对我来说很难吗，你想从我这里诈骗出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没有要诈骗你你在说什么。”白落星露出单纯不解的眼神，“至于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乐阳才后知后觉，对呀，他为什么要心虚，就算白落星知道又怎样，那么多年过去一切痕迹都被抹去，他能拿他怎么办，一点办法都没有，反而能让他产生无尽的痛苦。

　　搞得乐阳都想直接和他坦白了，乐阳的脑袋忽然很疼，越来越晕，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告诉他，告诉他。

　　告诉他又何妨，他想知道白落星得之后是怎样一副表情，是愤怒，还是想杀了他为他父母报仇。

　　那这样就太好玩了，他有钱可以继续潇洒，而白落星估计为了报仇整个人生都将被毁。

　　一个本应该买到坟墓里埋藏起来的秘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公之于众。

　　“你过来。”乐阳看不清他在那，只能喊他过来，“我要告诉你那个秘密，你保证听了之后会大吃一惊。”

　　追寻多年的答案再一次被证实，白落星庆幸他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他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你说吧，我听着。”

　　乐阳的声音变得很小声，他说：“你爸爸和你后妈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杀人凶手就是我，哈哈，你现在想杀了我吗？”

　　听道当事人亲口承认，白落星收到的冲击力比上次强，他怎么能这么轻松的就说出来，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吗？

　　“我残忍吗，白落星，你说话啊。”乐阳变得狂躁起来。

　　一掌下去，白落星毫不费力直接将他打晕，他怕乐阳再继续刺激他保不定他会做出追悔莫及的事，他现在得保持清醒。

　　严墨的电话来的相当及时。

　　白落星用两只手才拿稳手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缓：“怎么了。”

　　严墨以为他也才刚下班：“没事，我刚到家，跟你报备一下。”

　　白落星话说得磕磕绊绊：“我，我，也才，刚到家。”

　　严墨从他的回答中推测他现在很累：“别这么拼，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任务，其他人几点下班你就几点下班，也别老是自己做饭，偶尔去外面吃一吃不会有问题。”

　　白落星在与他无关紧要的聊天中变得安定下来：“嗯，我知道。”

　　“行。你知道就行，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挂了。”严墨怕他太累，没拖拉一秒钟。

　　挂了电话之后，白落星还一直捧着手机，其实可以多聊一会。

　　至于乐阳他，白落星联系了乐月。

　　乐月原本就是因为露营的事太激动而睡不着，所以第一时间就接到了白落星的电话，本来会以为是深夜聊天走心的那种，结果又是乐阳惹的祸。

　　接到乐阳之后除了说抱歉，乐月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嫌弃的看着旁边睡得歪七八倒的人真想直接把他仍在马路中央。

　　两人走后，白落星开始打扫卫生，首先第一步就是把乐阳喝过的杯子扔到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