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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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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席卷而来,白落星失神的坐在马桶盖上。
他早知道这一场车祸不是意外,车祸事故判定为超速,调查结果判定来的也太快了,三天就给这样看似谋杀的车祸伪装成车主的失误。
敷衍的调查态度让白落星生疑,可以他一个还在读高三的学生没有任何能力,只能接受判定的结果。
说来也是讽刺,他怀疑了那么久找不到求证的线索居然在一个餐厅的洗手间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内心无法平静下来,内心翻涌成海浪,白落星双手紧握成拳砸在大腿上,冷白皮下青筋暴起尤为明显。
胸膛因为过快频率的心跳起伏还伴有着短暂的耳鸣,白落星微张着嘴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等到外面说笑的人走完了,白落星才急忙打开隔间的门锁,推开门深呼了一口气。
他冲到水龙头前拧开,等到冰凉的自来水滑过自己微热的脸才让自己冷静一点。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白落星给乐月发了条信息后自行离开了餐厅驱车去了一趟郊外。
突入其来的一通电话,牵引着白落星到了另一个目的地——精神病院。
和她联系的是精神病院的院长,在电话里情况说的很明白,母亲的精神病复发已经到了闹自杀的程度,她的小儿子今年去了国外留学,联系不到其他人且金婉琳女士一直念叨着他的名字,让白落星来一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到达被院长接待后,白落星没有第一时间去往她的病房,而是被院长领着去了监控室,监控的摄像头正对着一个女人,她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神散漫,看上去没有自主意识。
白落星的记忆里她还是那个年轻貌美且端庄的女钢琴家,她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及腰长发,但现在已变得枯黄。
“走吧。”白落星朝院长点点头,跟着她的步伐一路来到了病房门外。
白落星抵着门把手道:“我一个人进去就行。”
院长暗示了几下:“你确定你自己可以,万一她发病。”
“没关系,她现在应该只想见我。”白落星推开门走了进去。
金婉琳低原本垂着脑袋在掰着手指计算着时间,听到动静后看到来人后,呆滞的眼神注入一抹亮光:“落星,你来了。”
白落星面无表情在她身旁落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即使病情再严重,她依然还是那么美丽,他应了一声道:“嗯。”
金婉琳掀开被子,对着他盘腿坐着,拉着他的手恳求道:“落星你接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在这里住了,这里好可怕。”
原先滑嫩且保养得当的双手变得粗糙起来,白落星有点失神,转移话题道:“你吃苹果吗,我帮你削一个。”
“我不吃。”金婉琳变得急切起来,整个人都很躁动,连带着袖子往上缩,“我想回家,我想回家,你爸呢,他怎么不过来,他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白落星看着她被纱布缠上的手腕,心脏也被插了一刀,但还是竖起一张冷淡的脸,继续说着毫无温度的话:“我爸他早就死了。”
金婉琳一瞬间安静下来,几秒过后朝着他大吼:“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就知道站在你爸那和你爸一起欺负我,就是想把我赶走对吗,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白景昌。”
金婉琳骨子里是一个浪漫到极致的人,见色起意对白景昌一见钟情,一个被动一个主动,两人在认识不到一个星期就闪了婚。
由于接触和了解的时间不够,结婚后的生活又是一地鸡毛,很快婚姻的缺点也暴漏了出来,幸福如过眼云烟被苦痛代替。
白景昌本人和他所研究的星辰大海有极大的反差,他性格沉闷又无趣,金婉琳很多次在他那里碰壁,渐渐的兴趣被消磨被厌恶代替。
白落星在两人结婚的第一年内就迎来降生,怀孕的时候金婉琳有多期待等到他降生后就有多厌恶。
产后的一系列问题足够折磨金婉琳,在加上她有遗传的家族精神病史,她的精神越来越不好,她自己都照顾不好就更别提照顾白落星。
白落星可以说是白景昌一手带大的,虽然很多时候父子两人都不善于表达,但白落星是从心底敬爱他的父亲。
在白落星成长的过程中,金婉琳总会以一些小事挑起祸端,无缘无故的辱骂父亲,但是每次父亲都会和和气气,无论金婉琳对他有多过分,白景昌都不愿意离婚。
直到那天,金婉琳领了一个陌生的男子回家,还趾高气昂的和父亲宣布他怀孕了,是别的男人的孩子。
白落星收起怜悯心,帮她把错误的记忆纠正对她讽刺道:“你知道今年是几年吗,你早就抛弃了我和父亲,你带着野男人回了家还怀了他的孩子,你和别人组建了家庭,你告诉过我说以后永远别来找你。”
金婉琳栽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白落星叫了一声,等医生检查过后说她无事的时候他才脱力靠着墙,心脏被压着喘不过气,他能怎么办,金婉琳即使再疯再讨厌他,他依旧还是爱她。
会看到她憔悴的脸色心痛,会看到她枯黄没有光泽的发丝心痛,会因为她粗糙关节肿大的手指心痛,会因为她割腕被纱布缠住的手腕而心痛,毕竟天底下没有一个孩子会不爱自己的母亲。
有关金婉琳的记忆也不是全是灰暗的,白落星在朝着车子走的时候就想到过很多美好的时刻。
金婉琳对他好的时候比蜂蜜还甜,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耀,但最后白落星记得最深的还是她对他的坏。
从小金婉琳对他有极高的要求,希望白落星能继承她的衣钵,在发现他在钢琴方面有天赋后每天都逼着他练琴,即使手指弹到抽筋她依旧脸色不变。
另一方面就是他的学习成绩,只能考第一,要不然回家就得受罚,从小在这种环境的熏染下白落星在她离开后仍然用这种严格要求自己。
那时候被课业压力压得喘不过气的小白落星就在想,是不是因为妈妈讨厌爸爸,所以才折磨自己,才不爱自己,他长大后才想清楚这个问题。
金婉琳,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分一秒爱过他。
回去的路上,白落星明显比以往的速度快了点。
回到宿舍后头一次觉得空间这么空旷,刚刚打开的灯又灭了,摸着黑到了卧室,他头一次萌生出澡都不想洗的念头,他深深嗅了一口被子的味道,有点难闻了,没有家里的好闻。
他太累了,一闭上眼就能睡觉,在临睡的界点时严墨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白落星其实很羡慕严墨,他活得很肆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去计较有什么后果,不向他走一步计算一步,唯恐微小的变故会产生巨大的偏差。
严墨此时还在警局和单天海挥手时听到白落星困倦的声音全身心都舒展开来。
白落星闭着眼挤出声音:“刚下班吗?”
一听他声音,严墨都能脑补到他那边的场景,刚洗完澡的白落星缩在被窝里听到的电话,可能没有戴眼镜,卸去了一天疲惫的他此刻很柔软,光听到他的呼吸声严墨就足够满足。
白落星翻身换了个方向:“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日常问候而已。”办公室里的人都走了差不多了,严墨也放轻了声音。
严墨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带了点电流声,白落星的心里暖烘烘的,悲苦之心也得到了一点慰藉:“你吃了晚饭吗?”
严墨轻笑,手指抵着嘴边:“我要是没吃的话,你过来给我做吗?”
白落星恢复如常:“不会,但是基于好心,我会给你点外卖。”
严墨胡乱点着鼠标:“哎,心肠真是够硬的。”
白落星将手机反扣在床上:“好了,我挂了。”
白落星说挂就挂,严墨无奈看着聊天的界面,人还是不能贪心。
挂掉电话之后白落星,从床上翻下来,拿着睡衣进了淋浴室。
另一头严墨以为没有人了,正打算关掉电脑回后面的单人宿舍应付一晚,就看到柳爽从门口走进来。
柳爽伸伸懒腰道:“你刚在和谁打电话,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严墨往椅背一靠,转了个方向:“还能有谁,只有我哥,至于你我还以为你早走了。”
柳爽看看脚尖:“我吧,不小心睡着了,误了时间,走吧,一起出门,要不一起吃个夜宵。”
严墨又转回去:“不用了,我等下去宿舍睡一晚。”
“宿舍那能住人吗,一块硬床板。”柳爽上前劝导,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你要是觉得回家浪费时间的话,我家有空房间可以应付一晚。”
严墨决绝:“不好,不好,我怎么能去一位单身女性的家呢。”
柳爽忍无可忍:“严墨你到底怎么想的,咱俩都是单身,你又没有心仪的对象,为什么不能和我试一试,我哪里不好,我们试过之后要是真的不合适我也不会缠着你,你总不能一次机会都不给我。”
严墨郑重其事道:“你很完美也不要贬低自己,只不过我已经心仪的人了,他是我喜欢很久的人,我非他不可。”
柳爽第一想法是他在说谎:“不可能,我不相信,你骗我的吧,我认识你这么久你身边没有其他的女性。”
严墨望着窗外,抬头看天上微闪的星星:“谁说一定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