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l》依**襟

47、第 47 章

　　受了伤的人真好，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我不想去医院，任由韩阿姨帮我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我也感觉不到疼痛，很开心，一直在心里笑，也许我疯了。

　　“肖乾，怎么搞的？我们还是去医院吧，伤成这样，我都担心你破相了。”韩阿姨问着我，却看着玛丽。

　　玛丽一言不发的站在我的床边，是她扶我回来的，韩阿姨的疑问她回答不了，因为这是丢脸的事儿，之前她丢了脸，之后我也丢了脸，两个丢脸的人在一起就不存在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了。我开心的笑道：“韩阿姨，没事儿，摔的。给您添麻烦，对不起。”可惜语言不通，要不我一定事先和玛丽串通好，于是我又对玛丽说：“别担心，跌倒没什么。”虽然我的借口很牵强，但愿她能明白，别露了馅。玛丽终于开口了，又是一连串，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韩阿姨，听不懂真遭罪，看玛丽没有住口的意思，我急忙打断道：“韩阿姨，这样也好，得麻烦您明天就教我英文，我哪儿都去不了，正好安心学，拜托啦。我也想早些学好英文，听不懂可烦人了。”

　　“呵呵，好。”韩阿姨点头应允着，又张嘴问道：“你这是摔……”

　　玛丽插话说了些什么，韩阿姨惊讶得没合上嘴，我费力的扯了扯被单，想蒙住脸可惜没扯起来，心想：完了，玛丽不会是照实说了吧？完了，完了。

　　“肖乾，你呀，让阿姨说你什么好呢。”韩阿姨推了推轮椅，向门口移动。

　　“韩阿姨，对不起。您别走啊，您别生气，可别不教我英文了。”我急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玛丽。”韩阿姨抬头看着玛丽又道：“这么晚的还出去……”

　　我急道：“韩阿姨，您别怪她，是他们太过份了。”

　　“怎么不怪她？谁这么晚的出去打网球？再说她爸爸送她那网球拍，她也不是常用，被人碰掉了就掉了，你也是，掉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还帮她爬下去捡，瞧你跌下去摔成什么样，我看我还是打电话送你去医院吧，得检查一下我才安心。”

　　“……”我看着玛丽，她在韩阿姨身后朝我眨了一下左眼，她的借口用不着说得这么强大吧？到底说我跌哪儿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在韩阿姨刚才没听仔细，我险些先说漏了嘴。我道：“真没事儿，韩阿姨，不用上医院，您总不能在医院里教我英文吧，怪别扭的。”

　　韩阿姨沉默了一会儿道：“嗯，你先好好静养，要是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们立刻去医院，好吧？我先去给你拿些冰块。你明天开始学英文，玛丽刚说明天开始她要学汉语，你俩一起吧。”

　　“啊？哦，好的。”我瞪大双眼看着玛丽，这个不喜欢听汉语的洋妞要学汉语了？呵呵，人都是善变的。别过脸去看窗外，是善变的爱情还是善变的人？听到玛丽清嗓子，似乎有话要说，然而她还是没有出声，在床边站了一会儿，道了晚安便转身离开。

　　牵挂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我说不出，却切实的体会到了。欣，对不起。远隔重洋，才发现自己第一次这般想你，在妈妈离去之后，我情愿痛的是□□的某些部位也不愿痛的是心，可不听话的心，总是痛过再痛。

　　“肖乾，你脸很疼吗？”韩阿姨移开冰袋问道。

　　“不疼吧，大概是。”

　　“有心事吧？”

　　我没有回答。

　　“恋爱了吧？你的眼神我很熟悉，像我。”

　　“韩阿姨。”我唤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从玛丽她爸爸离开家以后，我常在镜中看着自己，也是你这样的眼神。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嗯。”我发出声音只想证明我在听。

　　“那时候，他研究印第安人的什么来着，从原始丛林里带回院里的那株花，很兴奋的种下后，说他发现这神奇的花可以吃下很多东西，但有一定的食量，像人，懂得饥饿和饱后不食。我当时误认为是食人花，他边说边教我辨认它们的不同之处，就在那时我被浇花的水管绊倒在地，给吃了双腿。当他哭喊着拼命拉住我并开始咒骂自己时，我觉得就算死了也是幸福的，因为他爱我。”

　　我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心里泛酸。

　　“玛丽打电话找来急救队，要命那就必须要失去腿，我想放弃了吧，没有双腿还怎么活呢？他努力说服我，说着说着我便成了如今这样子。而他却固执的重入丛林，让我孤独的等待。玛丽在他走后不太爱说话，也常被一些孩子喊成巫婆，家里有一株被印第安人施了巫术的花，久了她便也孤独了。”

　　“韩阿姨，一个人的时候，那不是孤独，我想应该算是单独吧。您考虑过配假肢么？”

　　“这花汁就像人的胃液，里面含有什么我不懂，可能有毒，在一定的周期内我的腿会出现溃烂现象，所以都要玛丽陪我上医院做定期检查和治疗，假肢也只是想想而已。”

　　“不管经历什么要面对什么，有爱的时候真美。”我说起这后半句时，又开始想郑欣，她也说过同样的话。

　　“嗯，有爱的时候啊，共同经历共同面对，再困难那都是美好的回忆。”

　　“韩阿姨，您知道吗？我是个逃兵，当我想面对想珍惜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人都有退缩的时候，要想让人的爱情坚如磐石，说易行难。情这东西，把心弄疼了，肠子悔青了，就是情了。在西雅图，空气中除了咖啡的香味，还有爱和幸福的味道，用心去闻一闻，别想太多，重新开始吧。”

　　“没法再开始了，除了她我心里装不下任何人。”

　　“傻孩子，你可以的，姻缘的红绳你挣断一根还会有另一根，月老不会遗漏任何人的。要喝点水吗？如果玛丽能像你这样和我谈心，也许我就不担心她了。”

　　“不了，谢谢韩阿姨。”

　　“挺晚了，那你好好休息吧，别触摸自己的伤处，有什么事儿喊我啊。”

　　“嗯，晚安，韩阿姨。”目送韩阿姨离开房间，我仍无困意。姻缘的红绳你挣断一根还会有另一根，月老，断的那一根能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