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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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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儿,当你看到这个的时候,我相信你和爸爸同样的难过,我无法在自己的卧室里多呆半刻,坐在你的房间里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我恨自己,人说警察是保家卫国的忠诚战士,家都保不住,我还有能力卫国吗?爸爸没那么伟大,只是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我爱你的妈妈,也爱你,你能明白吗?失去爱人那种痛心的感觉,没有语言能够形容。现在不是革命的年代,我情愿冲锋陷阵而战死,也不愿看到这样的意外,心里很空,像这个房子一样空荡,都有些无法理解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为了什么?值得吗?值得吗?我一遍遍的问自己,有些累了,原谅爸爸吧。孩子,危险还没过去,离开这儿,我相信你可以坚强的独立生活,带上它,密码是你妈妈的生日,干几年的警察都不如老周给的一次薪水,爸爸没有做坏事,这些钱你省着花,照顾好自己。”
我将银行卡重新包入父亲潦草的字迹里,离开了家。这就是父亲夹在书里的东西,爸爸让我离开这儿,可我去哪儿?杨玉玲说远走高飞太迟了。失去爱人那种痛,没有语言能形容,是的,没法形容。爸爸,我没有怪你,只是觉得很孤独,也许您也一样吧。我在街头盲目的走着,只有不停的行走才能压制住心底里不断上涌的酸意。
“喂,肖乾,我在你小窝,你在哪儿呢?”童馨在电话里说。
“嗯,瞎逛呢,心里空,无聊。”我简短的回答,现在的我还是不太想说话。
“赶紧回来,要不我去接你?”
“不,不用,我现在回来。”
挂断电话,我站在路边等的士,身后的婚纱摄影楼突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声,我吓了一跳。一顶花轿从里面抬了出来,轿夫的打扮穿得像古装剧似的,只是行头有些乱,都没整理清楚,看起来真不专业,旁边的人个个笑容满面,引来一群围观的人。花轿歪歪扭扭的抬远了,后面还跟了几辆到处用鲜花点缀过的小车,现代人结婚真爱瞎折腾,我无聊的想着,一阵难过,后天,郑欣也会这么搞怪的举行她的婚礼吧,抬手招停了的士,钻了进去,还不如回小窝找童馨喝酒。
的士开到郑欣家附近,我鬼使神差般的下了车,并走到了她家的楼下,仿佛看到了刚刚那顶花轿从她那幢楼的大门内抬了出来,揉了揉眼睛,却揉湿了双手,后天她要嫁人了,新郎不是我,不是我。这句话在心里撞击着一下又一下,眼眶里的眼泪越聚越多,难过吗?我不知道。心痛了?我也不知道。也许我的心,它麻木了,我只是一个可耻的懦夫,还有什么资格在她的门前流泪?倔强的仰起脸来,望天,有句话说的好,仰望天空的眼睛流不出泪水。呵,我自嘲的想着,望向她卧室的窗台……那个蹲在栏杆外围抽烟的人是她吗?欣,她在做什么?这样的高楼,那么危险的地方,我的心猛得被拎上了嗓子眼,紧盯着看她一口接一口的吞吐着烟雾,一支接一支,她的姿势一直保持不变的呆在那里,我不敢喊她也不敢动,直仰到脖子僵硬发疼。她站起来身来,伸开双臂,我禁不住颤抖着对她狂喊:“欣,不要!你不要做傻事!拜托!不要!”喊到嗓子像裂开似的痛,喊到眼泪止不住的掉,一遍又一遍,她大概是发现了我在楼下,听到了我的喊声,扭头向我这里看了片刻,翻身跃回栏杆内侧,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我全身的力气像被瞬间抽光了,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呵呵,你来这里想看我怎么自杀吗?”郑欣笑着站在眼前。
“不,不是。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你为此付出生命。”我低头道。
“包括你在内吗?也不值得吧。”
“嗯。”
“那你这么大声的鬼叫什么劲儿?是不是想吓得我从那上面直接掉下来摔死得了。”
“没,没有,我没有。”我心虚得舌头打结,也许我太看得起自己了,像我这样的人哪值得她去轻生,又忍不住开始自嘲。不争气的泪水涌了出来,我想我该离开这里了。
“我看你才像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人。”
“啊?”
“喏,贵股都在这大地上生根了,强过你身边的老树根呢。”郑欣笑着指了指我的屁股和地板。
我急忙胡乱抹了抹泪迹,从地上爬了起来道:“对不起,我乌龙了,再见。”转身便走。她从身后抱住我,捏着我的肩头,将我转回身与她对视,抬手擦了擦我的眼角道:“多脏啊,乌漆嘛黑的野孩子一个,走,跟我走。”
“去哪儿?”
“两个选择:一,带我走。二,跟我走。总之,就是咱俩走。”
走?还能走到哪里去?爸爸让我走,童馨让我走,连她说的都是走,我的爱全是空谈,我能给她什么,什么都不能给,什么都给不了,这就是爱她,我配吗?我配吗?“我呸!”我用力的‘呸’了出声,到了现在我真是看不起我自己。她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我。
我复杂的看着她道:“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娶你,可是我不配。”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多么希望自己要嫁的人是你,就算你不配。”
胸中的酸意排山倒海式的袭来,一阵压过一阵,任由她牵着手,紧紧握住,无目的迈着双腿。她竟然带我回我的小窝,进门后将我推进了洗手间:“乖,洗脸。”我从虚掩的门内听到她在喊童馨,生怕郑欣又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急忙出来陪着她在小窝里里外外找了个遍,都没有见到童馨,也许在挂下电话之后,她等不及又出门儿找我去了吧。掏出电话刚想拨号,郑欣握住我的手腕将它按到墙上道:“你的情人表姨才一会儿不在,你就想她了?心急着找她吗?”
我盯着她的眼一言不发,她避开我的眼神道:“乾,既然你我注定无法在一起,那过去的一切不如意全都忘了吧,我已经决定今天要成为新娘,我本来……”
我深吸一口气打断她道:“不是后天吗?今天,这么快?”挣脱开她的手,我径直步入浴室,我需要冷静,是我没有争取,可我心里像堵块大石头,沉重得难以喘息,我想大吼大叫,可我又不能对着她去吼叫,开起冷水从头淋下,我真的可以带她走吗?她的婚期提前了,有这么迫不及待吗?站在淋浴管下无论我怎么冲,一刻都冷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