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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新一轮的音乐响起,酒会厅内人头攒动。

      短发利落干练的女人一身妥帖的深灰色西装,眉眼间有岁月沉淀的成熟与犀利,甫一进场便迎来不少目光。

      有眼力见的举杯问候:“陈小姐。”

      女人面上挂着爽朗的笑容一一招呼过,在看见迎面向自己走来的陈柏西时瞬间消失殆尽,只余下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不好好待在公司,成天游手好闲,跑来京市作什么?”

      陈柏西从小怵她,赶忙跳开到一旁,指着身后面色沉冷的男人说:“姐,阿津哥有事找你。”

      陈星怡面色稍稍缓和:“阿津?”

      她想起最近的新闻,脸上难得挂上笑容:“你那位不论如何也要找到的人,可算是找到了。听柏西说你恋爱都没谈直接跟人家小姑娘结了婚,算我当初劝你放下这事不太厚道,说罢什么事要我帮忙?”

      当初她在海城出差,受梁孟津之托找一个小姑娘,那时陈星怡就知道这姑娘于他而言不一般。彼时的梁孟津远在国外念书,无暇顾及国内的事。
      后来她终于在南城打听到一些消息,梁孟津特意从英国跑回来一趟,只可惜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人海茫茫找一个人何其不易。

      谁知道几年前,周家的二儿子竟然把人带到了梁孟津面前。
      阴差阳错,事过境迁,陈星怡只能劝人放下。

      说起来,她和梁孟津也是很多年不见。
      从前就不甚活泼的少年如今成了商界果决狠辣的梁先生,掌着一整个家族的权柄,气质愈发沉冷寡言。

      两人随意交谈了几句,缓步往酒会厅内走。
      陈柏西找准时机溜之大吉。

      陈星怡微微皱眉:“什么?你没把之前的事告诉她吗?”

      “怕她一时无法接受。”梁孟津呼吸微沉,眼眸漆黑:“几次试探,我在她的失信名单里。”

      陈星怡心里咯噔一下:“你这事都没解释清楚,邮件的事我要怎么替你去说?小姑娘单纯敏感,当心因为这事对你有了心理防线,以后想亲近都不能了。”

      “我知道。”梁孟津眼睫投下一片暗色。

      甜品区的软椅上空无一人,只剩一件嫩黄色的棉服外套,陈星怡四下看了看:“人呢?”

      梁孟津微微皱起眉,先打了电话过去,但一直显示无人接听。

      在旁站了许久的侍者过来说:“您在找刚刚坐在这里的那位小姐吗?”

      梁孟津:“她是我太太。人在哪?”

      侍者微微一惊,赶紧说:“您太太喝多了说要回家,走、走了有一会了。”

      “什么?”梁孟津眉心紧蹙。

      陈家的这栋别墅几乎独占一座山头,往外是蜿蜒的盘山公路,地处偏僻根本叫不来车。

      “刚刚几位女士在这里谈论您和陈小姐,我想您太太可能是有所误会……”

      铮——
      紧绷的弦霎时崩塌。

      梁孟津身体骤然僵硬了一秒,向来冷静自持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旋即捞过椅子上的棉服急步离场,太阳穴突突地跳。

      这样冷的天,她不愿等他带人回来解释便算,竟然还敢喝醉了独自跑出去。
      生气、担心、心疼,他不知道那一种情绪占了上风。

      陈星怡知道事大了,一边走一边给秘书打电话,语气焦急:“小江,前几天不是有个私人采访吗?对,就是那个要采访我全家的,什么时候能过来?”

      -

      别墅区外是宽敞的路,两边栽着一些并不常见的绿植,长得碧绿茂密,在寒风中吹来荡去,美观又生机勃勃。

      喻嘉忘了自己怎么出来的,库里南就停在路边,像一辆蛰伏在黄昏里的巨大黑兽,让人觉得压迫。
      简直就像梁孟津本人那样,让人喘不上气。

      她在之前自以为已经想得足够通透,但抑制不住此刻特别难过的心情。

      冷风让她醒了几分醉意,勉强可以看清眼前的路,这里是高档别墅区,方圆几里都是主人家的地界,与阮家所在的市内别墅区完全不是一个层级。

      这里没法打车,小姑娘捏着手机的指节冷到发红,风从脖颈灌进来,冷得眼尾鼻尖俱是通红。
      她忽然想起外套还在酒会厅里,走了几步又犹豫地转过身——太冷了,就算走也要回去把外套穿上。

      库里南开出去一段距离,梁孟津沉着眉眼观察附近,下颌线绷到僵硬,握着方向盘的骨指微微发白。
      过了一会,路口尽头终于出现一道抱臂瑟缩着往回走的单薄身影。

      他心上重重一跳,像是喘上了重重一口气。
      还知道往回走。

      男人踩了急刹下车,步子迈得很大,边走边解了身上的大衣,不由分说地把人裹住,旋即一言不发地横抱着人钻进后座。

      喻嘉裹着木质香气的大衣坐在他腿上,腰间让人锢得很牢,挣扎时指尖碰到男人的脸和脖颈,沁凉惊心,“我要回家!”

      车内暖气很足,附在眼睫的冷气遇热化成湿润的水滴,挂在眼睫盈盈欲坠,落在他的衬衣肩头,洇湿一小块。

      她身上结着一层霜冻般的冷,梁孟津抱紧了一些,闻到一阵浓烈的白兰地酒香,胸口一阵滚烫揪心,抬手轻轻擦拭她眼尾的泪痕,旋即握住她冰凉的手,嗓音低哑:“怎么这么冷。”

      他确实也气,气她一声不吭顶着这么冷的风跑出去,但终究抵不过心上更疼一些。

      梁孟津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没有带司机,陈柏西了解情况后找了个司机过来。

      升降板将车内隔绝成两个空间。

      “不要你管!”喻嘉喝多后情绪外露,带着平日里不曾向外人展露的娇矜,她把男人的领结拽出来,又凶又委屈地扯:“你…也是大骗子!跟他一样,说好要写信,但是一封都没有!一封都没有……你们一样讨厌,我要下车!”

      梁孟津心上酸软,任凭她在怀里乱动,宽大的掌心笼住小姑娘一双细白的手,轻轻摩挲捂热,“乖,马上就到家。”

      车上颠簸,她又喝成这样,现在说什么也不一定能听进去。梁孟津任她又抓又咬,最后干脆一把扯了领带,扔到一边,抱着女孩子轻声哄了一路。

      车开进华贸金海,喻嘉又闷又难受,一下车就腿软,梁孟津及时把人捞回怀里。

      片区的打理经理立马过来帮忙在前方开道按电梯。

      梁孟津抱着人回到顶层,连鞋也来不及换直接上了二楼,沉声吩咐:“端一杯热姜汤上来。”

      他无法判断喻嘉到底喝了多少白兰地,叹了叹气将人轻轻放在床上,拿热毛巾擦拭她的双足和双手。

      “擦一擦暖暖。”

      裸露在外的肌肤沁凉,男人坐在床边,修长的骨指轻圈着细白的脚腕,认真细致地擦拭捂热后才放进被窝里。

      喻嘉的手机还握在她手里,此刻忽然响一阵来电铃,她无意间点到了接通,抓到耳边。

      她醉醺醺的根本听不清对面在说什么,梁孟津正握着她的脚腕不让动,喻嘉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更加难受:“周…煜驰?”

      “……我没喝酒。”喻嘉耳朵贴着手机,无意识地皱眉嘟囔:“我不是说了,你不要再……”

      嘟——
      电话被掐断。

      梁孟津收回手,薄白冷淡的眼皮撩起来,瞳仁漆黑深邃,换了另一条热毛巾若无其事地继续擦她凝白嫣红的脸颊。

      电话突然挂断,喻嘉接下来的话都还没说完,茫然无措地半睁着眼慢慢抬头。

      男人恰好垂眸,方才的温柔纵容稍降下去一些,目光深而静:“我的电话几遍不接,他的电话一打就通,嗯?”

      两目相对,喻嘉此刻难受地紧,又闷又晕,根本没法分辨他话里的信息,只是烦躁地偏过头去。

      梁孟津却好像非要与小醉鬼计较,捏着她圆润的下巴转过来,眸色沉冷不善:“以后不许接他的电话,也不可以一声不吭地走,知道我多担心吗?”

      这话透着浓浓的占有欲,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妒忌。
      妒忌他们多年养成的默契可以轻易覆盖过去和现在。

      女孩子轻轻拧眉,凝白的肌肤因为醉意升腾起一抹嫣红,纯白细腻的贴身针织长裙勾勒出窈窕的身体曲线,柔软又娇媚地展现在他面前。
      这样的娇憨和美好。

      梁孟津喉结滚动,压下心中的异样,又强调一句:“也不许喝酒。”

      小姑娘不知听到哪一句,好容易安定下来的情绪又忽然决堤,眼泪一滴滴地顺着眼尾落下来,委屈地不行:“周煜驰都不管我会不会一走了之、不管我喝不喝酒、也不管我会不会难过,你凭什么要管我这么多……”

      每听她提一句周煜驰,梁孟津会想起的东西更多。想那三年在她身边的人本可以是他,大学四年的男朋友也可以是他,可偏偏都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周煜驰。

      小三上位夺走了他母亲梁明霜的位置,小三的儿子夺走了梁孟津最珍视的星星。

      他们拥有最好的开始,却阴差阳错地错过。
      所以怎么能让人不嫉妒?

      梁孟津眼尾猩红,贪恋地俯身亲吻她的唇瓣,说出那个卑鄙夺来的身份:“凭我是你老公。”

      喻嘉此刻什么都听不进,眼睫轻轻颤动着喊道:“我不要你,你已经有唔——”

      他捏着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地低头堵住她张张合合的小嘴,一点不想要再听见任何与周煜驰有关的话题。

      滚烫至极的气息汹涌地灌入她的唇齿间,梁孟津吻得重又霸道,心跳沉重地跳动着,几乎有些失控。

      直至喻嘉快要缺氧,他才轻轻松开,放任她小口小口地换气。

      粗粝的指腹蹭过被吻得发红肿胀的唇瓣,语气几分沉凉:“不要我,嘉嘉还要谁?”

      要谁都不行,要谁都来不及。
      后悔也不可以。

      自己的欲望只有自己清楚,梁孟津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哪怕周煜驰没有阴沟里翻了船,他也会用自己的办法把人夺回来。

      “……混蛋!大骗子!”喻嘉被他方才的吻弄得脑袋发晕,口腔里的大半白兰地酒香都让他勾走,只得无力地推打他的肩膀:“你怎么这么坏,明明有喜欢的人还要亲我。”

      她的声音犹如呓语般低下去,梁孟津听不大清楚,因此只好低下脖颈去细听。

      小姑娘委屈地嘤咛着,急促不稳的温热呼吸声和温软可怜的嗓音落在他耳畔:“梁先生是大混蛋……你明明那么喜欢她了,为什么还要招惹我呢。”

      “漂亮的耳钉、昂贵的手表,还有星星文档和……和那封邮件都和她有关。”喻嘉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嗓音发紧:“你怎么可以这么坏,还带我去她的宴会,让我听大家说你们本来有多般配,青梅竹马、天生唔——”

      他又不让她把话说完了。

      梁孟津尝到她嘴里苦涩发烫的滋味,眼帘低垂着,一种酸涩的情绪直蔓延到心底,灼人肺腑,让人心口发紧生疼,直至苦涩地笑出声:“哪有很坏?”

      喻嘉推开他,手背用力地蹭了唇角,眼圈通红地控诉:“你有喜欢的人,还随便和别人结婚、随便亲人。”

      梁孟津低下头来,与她气息相贴:“我亲我钟意的宝贝有什么不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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