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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三千世界,百亿须弥,又怎知今所处非虚幻。
      京城荣国府今红绸高挂,高朋满座,丝竹声声,今日正是荣国府二房小公子贾宝玉的大喜之日,虽其父不过是一个五品的小官,奈何贾宝玉得荣国府老祖宗喜爱,得祖辈庇佑,婚礼倒是十万分的热闹,亦给足了百姓闲余谈资。
      此时在荣国府大观园中有一处地方与今日喜庆之景迥然不同,潇湘馆之主即荣国府的表小姐林黛玉已卧病在床多日,如今已是油尽灯枯,再难以支撑……
      黛玉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旧帕子烧了个干净,林家之人质本洁来还洁去,今所期盼之人娶她人为妇,便甚么也不用留了。
      黛玉释然地笑了笑,这世间再没有甚么牵挂了,唯一觉着对不住的便是自己的外祖母,让她老人家又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
      “姑娘,你……”紫鹃含泪瞧着一脸苍白的黛玉,哽咽道。
      黛玉撑着虚弱的身体,断断续续道:“紫鹃,我……我去了后你将……将剩下的银钱都给大家分了…帮我…向外祖母请罪…让她老人家…多…多保重身子…”
      “咳咳……”黛玉又咳嗽了两声,方接着道:“紫鹃,我……我想回家…我去后…求外祖母…将我…送…送回姑苏……”
      “姑娘,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会好起来的。”紫鹃听着黛玉费力的交代身后事,悲泣道。
      黛玉虚弱地笑了笑,费力地抬了抬手,紫鹃见此忙上前握着黛玉的手,黛玉道:“傻丫头,我要去见爹娘了……你该高兴…高兴…才是,别哭……”
      紫鹃道:“姑娘往日哭的最多,我如何劝也不听,如今…如今却是劝着我……”
      紫鹃越想越是悲凄,竟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黛玉微微张嘴,却也没甚么气力了,只微微动了动手以做安慰,黛玉觉着自己的身子又凉了几分。
      生命的最后一刻,过往如烟,宝玉如何,黛玉内心再无波澜,心中所念,唯父母也。
      大抵如此,黛玉竟觉着眼泪已干。若有鬼神,很快就能见到父母了罢?
      黛玉死,绛珠归。
      黛玉瞧着眼前大哭的紫鹃,以及远处吹吹打打的喜乐声,轻轻叹了口气,缘分已尽于此。

      黛玉摇摇头,不再理这些红尘事,只是黛玉此刻亦是有些迷茫,自己原是西方灵河岸的绛珠草,天地生养的灵物,化形之时便有灵力,如今怎得灵力尽散,虚弱如凡人,那该如何回去?
      “绛珠?你果真在此。”正当黛玉迷茫不知何去何从时,耳畔传来一浑厚的声音。
      绛珠转身瞧见一人身着墨绿色素面绸衫,身姿飘渺,墨发三千随意散落肩头,眼眸深邃像是能倒映一整片天空,静静站着亦生出一股清冷卓绝,令人生畏,可是这人身上的气息却让绛珠觉着十分亲近。
      那人见黛玉只呆呆地望着他,似乎不相识,便直接化了原形,道:“绛珠,是兄长!”
      黛玉见眼前之人立时消失幻化成了一尾白色应龙,黛玉鼻子一酸,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低喃道:“兄长……”
      原来这位便是西方灵河之主,九天应龙白樨。生于上古,与洪荒之战,今隐于灵河之境,尊白樨神君,万年未出,不问六界之事。
      白樨至灵河处,绛珠草已然在灵河之畔,万年来,白樨悉心养护,看着绛珠从一颗种子到冒芽,一点点长成,已然将绛珠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绛珠草存在时间已久,又得灵河之水养育,白樨的龙息相护,自是不缺神瑛侍者的甘露的,被灌以带有凡尘浊气的甘露,反而是揠苗助长,让其提早化形,根基不稳且与本体分离。
      原是太虚幻境的警幻仙子觊觎绛珠身上纯净的灵力已久,本想借神瑛侍者之手让其下凡历劫,骗其主动还泪,灵力转至神瑛侍者的宝玉之中,待绛珠泪尽身亡,自己再将绛珠的眼泪从玉中取回,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幻境十几载,于天界不过十几日,警幻仙子偷偷打听到灵河境那位尊神要前往紫霄宫,想必是去听老祖讲道,需二旬之久,待他回来已是无力回天,绛珠草所在不过一方幻境,事成毁了便也查不到自己身上……

      且说警幻仙子计划周详,却不知绛珠身上有白樨之龙息,绛珠的灵力一点一点散去,白樨便察觉出不对,又得了老祖指点,立刻返回灵河境。
      白樨归灵河境见绛珠草几近枯萎,忙将绛珠草收入自己的逆鳞,以龙息将养,又依着鸿钧老祖的提示推演出绛珠所在,方才找到幻境凡尘离世的黛玉。

      “是,兄长来接你回家。”白樨将逆鳞中的绛珠草取出,说道。
      “兄长,我的灵力……”黛玉瞧见自己的本体已有些发黄,委屈道。
      “你先回来,余下的有兄长在呢。”白樨道。黛玉点了点头,便与绛珠草相融,神魂与本体归一。
      白樨重新将绛珠草放入逆鳞,循着黛玉的气息找到了宝玉。
      此刻宝玉与宝钗喝完了合卺酒,众人也闹了一场,宝玉乖顺地听从着家里的安排,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
      白樨将绛珠泪从通灵宝玉中取回,通灵宝玉瞬间失了光泽,只是凡胎□□也瞧不出有甚么不同罢了。
      这一瞬,宝玉觉着少了甚么,不由留下一行清泪,倒是唬了身边的丫嬛一跳,就怕他犯痴。
      而后有一日,宝玉起身穿戴衣物时不小心将放在旁边的通灵宝玉碰到了地上,直接碎了,府中大闹了一场,且不细说。

      却说白樨带着黛玉回了灵河,又将绛珠泪息数渡入绛珠草内,黛玉方才从白樨逆鳞而出,只见那绛珠草摇了摇,化了形成了一个三岁孩童模样。黛玉瞧了瞧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仰头眼巴巴地瞧着白樨道:“兄长,我怎的成了小娃娃。”
      白樨抱起黛玉,笑道:“你本就修炼人形不久,本就该是个娃娃,只是正常来说不会是这般小娃娃模样,至少十岁出头才是,可是谁让某个傻丫头遭了别个暗算,揠苗助长总是要付出点代价不是?”
      “我……我没尝过甜甜的甘露嘛……”黛玉扭着两只小手,难为情道,都是贪食惹的祸。
      “罢了罢了,也怪我出门忘记给你设下结界了,才让人有了可趁之机……”白樨揉了揉黛玉的小脑袋,叹气道。

      白樨万万年都在此处,自是无人敢接近此处,久而久之,倒是忘记设下保护结界了,平白给黛玉招来了祸端。
      “那位姐姐为甚么要骗我去还甚劳子眼泪啊?我还以为真不能欠半点恩情呢,可回来后总觉着怪怪的。”黛玉疑惑道。
      “她?呵,不过是觊觎你身上醇厚的灵力罢了,你洪荒时期便在于此,也不知为何化形这般漫长,你身上蕴含天地至纯灵力,与她而言,取走你的灵力便可突破进阶好几层呢!”白樨道。
      “那为何要绕这样一大圈,直接取走不就是了?”黛玉眨了眨眼睛,疑惑道。
      “她可不敢,一是天道不允肆意杀仙灵,二是怕我知晓。利用化形不久的破石头,让你在幻境中心甘情愿地流泪,她倒是一番好算计!只可惜,她也太小瞧我了……”白樨怒道,万年不理俗事,倒是让这些人将算盘打到自己身上了,虽绛珠的伤可以慢慢调养,可总要让其付出点代价才是。
      “仙人也有这般算计吗?”黛玉不解,凡间不都说仙佛无欲无求吗?
      “哪都有心术不正之人或者神,你才化形,甚么都不懂,这修炼之事也须得慢慢学呢。你虽在幻境中生活了十几年,可是与寿元漫长的众仙佛而言不过是一眨眼的事,你也莫要放在心上,我们绛珠还只是个刚化形的小娃娃呢。”白樨到底还是担忧绛珠对幻境一世有郁结,对于白樨来说,绛珠还是个小娃娃呢,幻境中的情爱自是不作数的,便道。
      “兄长,我有名字了,父亲母亲给我取的黛玉二字就很好,莫再绛珠绛珠的叫我了,听着怪傻的。”黛玉道。
      “好好好,以后兄长就叫你黛玉了,你如今元神不稳,这笔账还是要算的,待料理完这事,你便重新修炼罢。”白樨给绛珠,哦不,是黛玉理了理衣服,接着道:“走,兄长带你报仇去。”
      “啊?要去报仇吗?会不会有麻烦?”黛玉倒不是想放过警幻仙子,也不知白樨在仙界的地位,怕因此给他带来麻烦。
      白樨笑道:“万年不曾露面,总要让他们知道知道,你兄长可不是个摆设。”
      “兄长,那我们走罢。”黛玉道,人家都到自己家里欺负人了,哪有不还手的道理?自己可没有这样大方。

      且说白樨抱着黛玉到了灵河境外不远处的太虚幻境,还未等外头的小仙进去报信,白樨长袖一挥,将太虚幻境和旁边的赤霞宫一并淹了,手随意一抬,一身狼狈的警幻便被束于白樨面前。
      “神君,小仙知错了,求神君饶我这一次。”警幻仙子知白樨提前归来,早已提心吊胆,还心存侥幸不会查到自己身上,如今见白樨这般,便只顾着求饶了。
      白樨冷着脸道:“知错了?未免晚了些!既然你如此爱算计,便下凡去好好尝尝这被算计的滋味罢,你也不必回来了。”
      “不!小仙错了……小仙真的知错了……”警幻听了这是要让自己堕入轮回永无归仙界之机,害怕的不断摇头,哀求着,发鬓松动,哪里还有平日端着架子盛气凌人的模样。
      白樨也不搭理她,将她扔给跑来救场的司命星君,道:“将她打入轮回,历百世之苦,永不返仙界。”
      “是,小仙这就去办,只是这太虚幻境帝君可否高抬贵手放过?”司命星君问道。
      “这儿的事我没兴趣,你们自己瞧着办罢。”白樨一挥手将淹没太虚幻境和赤霞宫的水悉数收回,道。
      司命瞧了瞧被毁的差不多的太虚幻境,无奈地叹了口气,毕恭毕敬道:“是,白樨神君。”白樨亦不再多言,抱着看呆的小黛玉便回去了。
      司命见白樨走远了,便带着警幻去见天帝,万万年不见的白樨神君出来便将太虚幻境毁了,总要汇报上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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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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