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艺者若兮》浮生醉月

7、圆谎

　　杜若兮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但是很快，杜慎之看向他诡异的眼神，还有那声饱含质疑的“若兮”让他瞬间明白了自己的所为——显然他将被杜钰调.教出的习惯带到了这里，并且让杜慎之对自己起了疑心，顿时懊悔起来，尤其是察觉到自己搞砸了之前拼命“扮演”得来的赞赏后，他恨不得再一次把舌头吞下去以省下解释的必要。

　　但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杜若兮当然清楚再死一次并不能解决问题，他只是强打起精神拼着大不了再死一次的心情抬起了头，对着眯起眼睛的杜慎之讨好的笑了笑。

　　这是一个十分温顺恬淡的笑容，让杜慎之轻易就回忆起了那个他已经忘记名字的女人，当时选择她来作为向家族抗议的棋子，有那么一个原因就是她脸上的笑容，和杜若兮现在的一样，浅淡温顺，可以轻易让杜慎之从勾心斗角的情绪里解脱出来，无比放松。

　　但这并不能作为豹子变白兔的理由。

　　“你该给我一个解释，杜若兮。”

　　杜慎之冷下了眼神，看着一脸笑容的杜若兮，渐渐皱起了眉。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便宜儿子两次之间的差异，开始怀疑起来。

　　如果现在这个白兔模样才是他本来的面目，那么自己之前准备的一切都派不上用场了，因为他杜慎之不需要一个草食性的儿子。

　　杜家的男人就该是野兽，充满了侵略性。这是杜慎之从小就被灌输的观念。

　　杜若兮当然明白杜慎之心里在想什么，他太了解杜家男人想法了——前世杜钰的性格已经深刻的说明了一切。这让他非常担心自己的下场——如果不能给杜慎之一个完美的解释，恐怕自己会过得比上一世更加凄惨。

　　如此想着，他脸上的笑容又浓了一些，心里不停的搜索着他演过的各色人物，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来救急。

　　或许老天真的是同情杜若兮的，这么紧急的关头还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物设定。那是他被杜钰推进演艺圈后第一个接到的剧本，而且是杜家用钱堆来的主角，虽然那部片子最终也没有公开放映，只是作为杜钰向外推销杜若兮用的器具，但不可否认那个剧本的人物设定是非常优秀的。

　　尽管剧本最后被杜钰修改成了三级片——显然当初杜钰非常聪明的让杜若兮走了某些港台明星出道的套路，因为没有什么演技，他便让杜若兮从暴露身体吸引眼球开始做起。尽管那个剧本并不色情，甚至人物设定上十分出彩，如果落到了一个大导演大编剧手里，或许可以拍成一个像仙剑或者神话一样的电视剧。

　　但遗憾的是，因为杜钰这么一个财大气粗，一心想要尽快捧红杜若兮赚钱的老板后，它被生生改编成了一个充满了□□味道的故事。

　　但这并不能妨碍杜若兮称赞它的人设，里面的主角，也就是杜若兮扮演的人物是一个普通的古代少年，他被一个从现代穿越过去的事业成功的男人占据了身体，两个灵魂在一个身体里相互争抢身体的所有权，进而让主角本身不停在文弱书生和霸气凛然之间不停转换。

　　因为杜若兮当时没有半点表演基础，片子最后拍的完全是主角和各色男女暧昧不已的画面，但他还是从一个老练的替身演员那里学会了些小技巧。

　　杜若兮要用的，就是他偷学来的这个小技巧，它的不可思议之处便是可以将两种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性格衔接起来并且顺理成章。

　　只见他渐渐淡下了脸上温顺的笑容，左边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半是温顺却又略显讥讽的笑容。

　　他仍旧没有说话，那个剧本里的台词杜若兮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而且里面的台词也根本不可能让他一字不动的用在这里，所以他只是用浅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杜慎之。

　　那双眼睛很独特，它映出了满脸怀疑的杜慎之，缀上那嘲讽却又温顺的浅笑，明明应该是十分怪异的表情却在他平淡的眼神下变得和谐起来，让杜慎之读出了另一个解释——杜若兮是故意做出这样的动作和表情，为的是提醒他那个生养他的女人的存在。

　　他在嘲讽自己。

　　“你在嘲讽我？”

　　杜慎之挑起了眉，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私生子，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或者眼里读出一丝胆怯和害怕，但显然，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表情仍旧是那样温顺的嘲讽，眼神也仍旧平静无波，就像他只是在盯着一本书，而不是暴怒中的杜慎之。

　　“你说呢？”

　　杜若兮弯起了眼睛，再度给了他一个温顺的笑容，明明应该会让他感到舒适，却刺目的让杜慎之坐立难安。

　　语言不只是用来表达想法的工具，它更是一门艺术，而沉默和反问更是一种神奇的艺术，杜若兮更是将之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很早就已经学会用反问来迎合对方的想法，因为只有这样他自己才不会因为说错话而受到更多的羞辱。

　　而现在，他仍旧使用着这个习惯。

　　“看来我太宠你了，我认为在让你去上学之前，需要让你先学会尊重长辈！”

　　觉得被戏弄的杜慎之声音严厉起来，充满了压迫性，让杜若兮轻易就想起了那个喜欢将他压在身下玩弄，居高临下的戏谑的看着他痛苦的杜钰。这让他不安起来，认为自己找错了表演对象并且搞砸了一切，但是下意识的他仍旧保持着他脸上嘲讽的表情不变，似乎并非因此有丝毫动摇。

　　尽管杜若兮其实已经动摇到无以复加了，只是因为十年间的调.教，他早就习惯心里翻天蹈海，表面波澜不惊了。这只是他为了生存下去而学会的本能，即便再厌恶用身体取悦杜钰和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他也要挤出笑容，温顺的像是求主人抚摸的宠物。

　　所以，在杜慎之看来，杜若兮毫不动摇，而脸上那没有变浅变淡半分，反而让他感觉那清秀脸上的嘲讽意味更加浓烈了。

　　尤其是那双眼睛，尽管杜若兮脸上挂着嘲讽，眼睛里却没有写着任何色彩，就好像杜慎之没有在他面前，而他也根本不在乎一样，眼底甚至还带着一丝有趣。

　　就好像是一个戏耍宠物的主人在看到宠物因为他的戏耍而生气狂吠后给出的轻蔑一样，那样的毫不在乎，毫不动摇。

　　杜慎之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只被激怒的宠物。

　　这种感觉很不好，久居高位的他怎么能允许自己成为别人眼里的宠物？尤其是这个别人还是他的私生子！

　　“你好好考虑一下！”

　　扔下这句话，杜慎之大步流星的离去，背影有些狼狈。

　　于是，下章继续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