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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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江城刚入秋。
晨起带了丝凉意，连着下了一周的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意，黏得人浑身不舒服。
雨势时大时小，偶尔落在窗户上，能听到几声滴答声。
很快，
客厅里就响起熟悉的谩骂声，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停在卧室门口。
格外清晰。
“我告诉你余悦，不管你今天多忙，晚上都要给我准点儿回来相亲！听到没有！”
“知不知道今天跟你相亲的是谁！融科的总经理！人我见过了，配你绰绰有余，别整天在这儿挑三拣四的，你以为你还能有几年青春挥霍！”
“景氏那么大的公司我就不信，离了你还能倒闭？少拿加班搪塞我，今天给我早点儿回来，听见没有！”
“辛辛苦苦把你培养这么大，可不是让你在家给我当老姑娘的！”
“嫁不出去丢死人了！”
......
房门紧闭，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几乎看不到一丝光亮，唯有床头一盏小灯，发出暖黄色的光。
似乎是被房门外的声音吵醒了，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子，用被子裹住脑袋，整个人缩成一团，只有一双修长白皙的长腿露在外面。
骂声渐渐小了下去，远处响起一道咔嗒声，是玄关处门被打开的声音。
直到再次响起，人已经出门了。
安静片刻，
余悦翻过身，睁开眼，吐了口浊气，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神情有些呆滞，耳边似乎还能听到余母尖锐的骂声和嫌弃的语气。
七点半，闹铃准点响起。
余悦从床上爬了起来，扶着床头柜轻咳着，感觉喉咙有点痒，杯子里的水早就放凉了，抿了一口，凉得胃难受。
用冷水洗了把脸，抬头，镜子里映出一张熟悉的脸。
消瘦、苍白却难掩精致，即便是素面朝天，依旧漂亮得不像话。
可惜，没什么用。
不过是被拿来当做炫耀的资本。
余悦扯了扯嘴角，收拾好东西，拿起包就出门了。
叮——
电梯门开，余悦揉着有些疲惫的太阳穴，抬脚准备进电梯。
下一秒，僵住。
是景扬和程安。
景氏的副总和他夫人，也是她真正的老板。
目光在电梯里的两人身上只停留了一秒就收回视线，余悦没有说话，走了进去。
看着电梯板上映出来的人影，无比庆幸今天出门的时候戴了口罩，还没来得及化妆。
至少，
二少夫人没有认出来她。
出了电梯，余悦先一步走了，她还要在路上耽误点时间。
看着前面人的背影，飞快地消失在小区门口，程安忍不住遗憾道：
“好可惜啊，她今天又戴了口罩。”
“......”
一看景扬这表情就知道他没见过，程安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就刚才那个女生，超级超级超级超级漂亮，是我见过的人里面长得最漂亮的。”
她之前也只见过一次，还是侧脸，但即便是个侧脸，也美得惊为天人。
“好不容易今天碰到了，我还想着让你看看呢。”
言语间都是一副很替他遗憾的语气。
“是吗？”景扬不以为然，“也就那样儿吧。”
要是没能力，再漂亮也没用，景氏可不养废物。
“哪有，”程安不满他这语气，特意跟他强调道，“是真的很漂亮，比电视上那些女明星好看多了，纯天然的！”
“嗯。”
“不然我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就当做是邻居之间的......”
“不用。”
“为什么？”
“不为什么。”
“......”
*
公司离家不算近，余悦到的时候差不多八点四十五，泡了杯咖啡，坐在位置上开始整理资料。
热气熏蒸，很快就在深色镜片上沾了一层薄雾。
余悦摘了眼镜，从旁边拿了张纸巾，低头擦拭着镜片，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入耳，提醒着她顶头上司来了。
大约是这声音和早上余母的声音有几分相似，余悦有片刻的失神，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定在办公桌前。
“我”景明开口。
“今天的日程安排已经放在你办公桌上了，明晚飞澳洲的机票也订好了，私人飞机因为还在保养中，只能暂且委屈景总坐头等舱了。”
“你”
“晨间例会的内容我打印好了，还有十分钟开始，”余悦说着重新戴上厚厚的黑框眼镜，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提醒道，“您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可以提前看一下。”
景明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这位“丑”秘书。
“你的粉底液又深了一个色？”
两天不见，她似乎又丑出了一个新高度，深色的粉底就差把自己涂成个煤球了，巨大的镜框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白瞎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简直暴殄天物。
“......”
余悦没说话，只是喝了口咖啡，压下嗓子里的干痒，在景明还想逼叨两句的时候再次提醒道：
“还有三分钟。”
“......”
会议开始前，景明看着她，忍不住又说了一遍：
“不然我出钱，你考虑一下整整容。”
他怀疑余悦是故意的，明知道他是个喜欢看美女的，还故意每天把自己化成个丑八怪来荼毒他的眼睛。
真是恶毒又心机。
*
上午事情多，会议记录要整理，还有需要签字的文件挑出来，各种合同要打印，琐事一堆，新入职的几个助理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需要她手把手地教。
余悦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还有抽空安抚被景明这位大少爷骂哭的小助理。
“......余姐，我，我，我真的什么......什么也没说，”小姑娘抹着眼泪，委屈道，“景总就让我滚出来，我都是按照......按照你教我的方法，他，他明明上午，上午还夸我聪明呢。”
余悦揉了揉太阳穴，不想打击刚毕业的小姑娘自信心。
“好了，我去吧，”余悦起身，重新去泡了杯咖啡，“你去把我发给你的表格整理一下，打印出来。”
“那景总那边”
“我来处理就是了，你不用多想。”
“......哦。”
叩叩叩
“进来。”
余悦端着咖啡走了进去，放在办公桌上。
“景总，你的咖啡。”
景明抬眼：“谁泡的？”
余悦：“我泡的。”
“没投毒吧。”景明说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投了，”余悦翻了个白眼，“十分钟内见效。”最好能毒死他。
挑三拣四的，外人面前跟个笑面虎似的，转头就变了张脸。
景明抬眼看她，似笑非笑地。
“那我就拉着你这丑八怪一起陪葬。”
余悦呵呵两声，正准备离开，就听到景明问她：
“外面那几个蠢货谁招进来的？”
“你。”
景明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余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景总觉得我这个丑八怪丑到你的眼睛了，特意从人事科要了几个漂亮的过来。”
现在又嫌弃人家笨了。
呵呵，
垃圾。
“你是不是在骂我？”
余悦假笑道：“不敢。”
“你还有不敢的？”景明忍不住嘲讽道，“连我这个老板你都不怕，还有什么你不敢的。”
仗着是老二招进来的，就敢在他面前丑得肆无忌惮，丝毫不顾忌他这个爱美的心。
跟这女人待久了，审美都要下降了。
景明摆摆手：“去把外面那几个人处理了，别在我面前晃荡。”
刚招过来的人自然不可能说赶走就赶走，景明说得轻巧，回头这个恶人又让她做了。
余悦只把人挪到了后面的办公区，暂时不和景明碰面，免得被他记起来了，多少又要说几句。
只是，总有人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
“余姐，”王晓雯最先提出来了，“人事科说了，是景总让我们过来的，而且还特别强调了景总想要每天见到我们，现在我们人还没见到就要被安排到另外一边了，这不合适吧。”
余悦抱着咖啡，身子微微后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她应该是几人中最漂亮的，怪不得有底气，敢过来叫嚣呢。
“你什么想法？”
“我觉得至少应该让我们和景总接触两天，等他了解之后再做决定而不是这么草率地就下决定。”
言下之意，
只有景明才有资格安排她们，她这个做秘书的可没什么资格。
啧，行吧。
余悦懒得跟她解释，直接把桌子上的文件交给她。
“十分钟后，景总会下楼一趟，去见副总，主要就是下午你整理的这份文件，你跟过去吧，记得回来写份报告。”
“好。”
下楼不到十分钟，人事科的人就过来了，干脆利落地把人都带走了，顺带还让人给她捎了一句话。
“景总让你反思一下。”
余悦：？？？
景明果然跟她有仇。
心眼儿小还恶毒。
*
离下班还有四十分钟，余母的电话就开始往这边打，跟着就是微信，狂轰乱炸似的。
余悦没看。
比起余母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动不动就以死相逼的样子，景明这张皱着眉头的脸还是更好看一些。
毕竟，
渣归渣，景明这张脸还是无可挑剔的。
余悦暗暗欣赏了两秒，赶在对方发飙前开口道：
“我已经订好了晚上的餐厅，林氏集团的小姐喜欢意大利香槟，在香禾厅，订的是百合花；明辉药业的千金喜欢郁金香，今天会穿一条紫色的长裙，脖子上戴的是她上周新拍下来的项链，价值三百万，在金香厅；还有昌盛集团的小姐，您和她之前吃过饭，别忘了您曾追求过她，在碧苑厅。”
话题果然岔开了，景明惊讶道：
“我追过她？谁？”
“......一位美丽的小姐。”
景明想了想，摸着下巴：“我今晚要和三个女人一起吃饭？”
“是在同一家餐厅，分别和三个女人吃饭，”余悦合上电脑，非常负责任地提醒他，“别忘了有百合花的是林氏集团的小姐，穿紫色长裙戴珍珠项链的是明辉药业的小姐，最后还有一位幽怨地看着你的，就是曾经你追求过的昌盛集团的小姐。”
“不要走错了地方。”
“不要认错了人。”
“......”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12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