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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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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月中天。
S大校园。
从理化楼里出来,被冷风一激,苏峭抱紧怀里的材料,打了个喷嚏。
匆匆地绕过人工湖,穿过立雪路,进生活区,上宿舍楼,刚摸出钥匙,熄灯了,黑暗中顿时哀嚎四起。
“我靠啊!刚出了溟水链!!!下N次建木终于刷出这玩意儿,还没捡就拉电了!”扔下鼠标,梅浅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摸黑端起洗脚水往门外走……“咚!”“哗啦!”“哐当!”
走廊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地上,坐着从头湿到脚的苏峭,A4纸散落一地,空了的洗脚盆咕噜噜滚出老远。
周围宿舍的早吼了起来,“这都几点了还妖精打架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不知道明天毕业大补考啊!”“MD老子明天三门,发挥失常过不了找你们309的算账!”“噗哈哈,雷子你要发挥失常,估计就都过了!”“才三门的吼个屁啊,爷还多门线代呢!”
屋里,听到巨响的老三老四早已翻身下床,边忍笑边找电筒递毛巾。
苏峭摘下湿漉漉的眼镜,抬头,眯眼看梅浅。
梅浅干笑两声,伸手把苏峭拉起来,又殷勤地帮他把散落的材料一张张捡回来,可惜,材料泡了洗脚水,上面大段的文字都模糊不清,显然成了废纸。
……
四十分钟后,在水房几乎搓洗掉层皮的苏峭提着洗漱用具回到寝室,剩下的三只居然还在卧谈,听见他回来了,吵得更欢了。
“老四出浴了?消消气啊,我俩这儿正批斗老大呢。”这是老三常海涛的声音。
苏峭一言不发地放好东西,关上门走到自己的上铺前,只在往上爬的时候,不小心狠踩了下铺的梅浅一脚,满意地听到“嘶”地抽气声。
“苏峭,梅浅刚帮你把材料整理过了,院长签名那页还可以用……就是丛老师和季老师的推荐信都湿透了。”温文尔雅,这是老四安然的声音。
苏峭“嗯”了一声,翻身上床,懒懒地把自己瘫成一张饼,心里,却烦躁极了。
他们今年大四,优等生苏峭自然是毫无疑问保送研究生,学院的莫院长也点过头要他了,可今天早上却被莫院长的电话从被窝里挖起来,说刚知道今年Z大给了本校两个交换生名额,报名明天中午截止,时间紧迫,但还是要争取一下。
保研报名要自荐信,还要二位本学院老师的推荐信,莫院长帮他拟了自荐信,又叫他去找毕业于Z大的丛悠教授和季丹丹副教授写推荐信。可莫教授没提到这俩女老师一个请假在家带孩子,另一个怀孕七个月……结果,苏峭不吃不喝地奔波了一天半夜,才赶在熄灯前弄好了所有材料。
现在倒好,一盆洗脚水泼过来,白忙了。
苏峭越想越气,开始把床板当成梅浅用脚背死磕,磕得双层床吱呀作响,直到常海涛叫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峭峭~我听小丽说,丛老师家有四个孩子?”小丽,他们班第一八婆。
“嗯。”
“真的啊?!超生游击队?跑哪儿躲的计划生育生完回来的?”常海涛的精神来了。
对床的安然翻了个身,用枕巾塞住耳朵,闷闷的说,“丛老师生的多胞胎。”
“哎峭峭,你今儿不是上丛老师家去了?说说有啥秘方呗!我这不明年就要跟小丽领证了,她吵着要龙凤胎呢!”
常海涛越发亢奋,“不用一次四个,俩就行,一男一女最好,儿女双全,还不用罚款!”
“喂老大,你刚才说游戏里下建木副本,我记得建木就是传说里会接很多孩子的树?”
“我说安小然,你咋知道是四胞胎不是超生的啊。”
“听小丽说,Z大很多女老师家里都是好几个娃儿……”
……
常海涛得不到回答,低声絮絮叨叨地碎碎念,苏峭翻来覆去睡不着,侧身偏头看向窗台,黑暗中夜光电子钟幽幽的亮着,凌晨1:30。
外面传来小儿夜啼似的猫叫声,凄凄惨惨。
苏峭更加烦躁,猛地坐起身,正要对常海涛吼一声“老子不是老中医,更不是查户口的”……
“建木你妹啊,神话里接卵果的树,叫里木,”说完,梅浅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丛悠生的是六胞胎,死了两个,还有四个。”
“不知道……季丹丹怀的是几胞胎?又能活下来几个?”安然幽幽地说。
是夜,一室沉寂。
托洗脚水的福,苏峭到底没有赶上Z大的报名。
懊恼归懊恼,看着窝在寝室没心没肺打网游的梅浅,满肚子火气又咽了回去……跟一头猪讲道理,有用吗?
还是安下心来等待本校的复试吧。
都说保研的人过着猪一样的生活,苏峭过的却是养猪的生活。
每天早上7点起床,揣着三张饭卡去晨跑,帮美其名曰专心考研的梅浅和常海涛带早饭,然后去学院帮莫院长的研究生做实验。
傍晚回去,还要帮两头猪带晚饭。
洗脚水事件一星期后。
苏峭拎着两个饭盒回到寝室,正要掏钥匙,门开了,斜挎着书包的安然走了出来,看到苏峭和苏峭手里的东西,耸耸肩,一脸同情。
安然身后,传来尖细的声音,“喵”……
苏峭眯起眼睛,径自走了进去,举起饭盒,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梅浅,然后“咣”地一声把饭盒掼在桌上,菜汤四溅。
顾不上满脸菜色,梅浅谄笑道,“辛苦了啊峭峭,又回来这么晚,做实验累了吧,哥哥给你按摩按摩?……”
面无表情地扒开梅浅的爪子,右手伸到连连讨饶的常海涛身后,一抓一拎,好么,圆滚滚的一只白猫,猫胡子剃得光光的,耳朵被挤得竖起来,眯着黄褐色的小眼睛跟苏峭对视。
猫就猫么,扮什么流氓兔?
“这谁带回来的?”苏公子声色俱厉。
“喵……喵!喵~”兔猫明显不敌。
“那啥,不关我事,峭峭,它、它自己跟回来的!”梅浅色荏内……还荏。
奔去找了块抹布又奔回来的常海涛忙打圆场:“苏老弟你看这事儿真不能怪老大啊,我俩去教超买内裤啥的,转眼儿它就跟来了!”
兔猫不舒服地扭了扭,好在还记得脖子被别人掌握,没抬爪给苏峭来那么一下。
闻着猫身上熟悉的沐浴乳味,苏峭没好气地白了他俩一眼,“谁捡的谁管,别想我伺候它,还有,它敢掉毛马上从阳台扔下去。”
“……”梅浅默默地画圈,这里是六楼啊六楼,赶紧转移话题,“峭峭,你每天是在帮岳师姐做实验?”
“嗯”,忍了又忍,苏峭还是没忍住扯了张面巾纸,擦掉梅浅脸上的菜汤,“岳师姐本科和硕士都是在Z大读的,莫院长也说虽然去不了Z大,跟Z大毕业的师姐多学学,也是好的。”
“Z大?”常海涛两眼放光,“那不是跟丛老师季老师一个学校吗?这位岳师姐生了几个?”
“谁都跟你似的一脑子黄色废料?”话没说完,被梅浅一个栗子敲在头上,“岳莹师姐才23,年轻貌美,婚都没结生个P啊!”
常海涛委屈地蹲去墙角种蘑菇。
“你倒清楚”,苏峭眯起眼睛,把兔猫丢给梅浅,“考研准备的怎么样了?报哪个导师哪个方向都想好了?”
“没、没呢”,梅浅接过猫,边顺毛边谄笑,“还请苏公子指条明路……”
苏峭想了想,岳师姐给的任务挺重,嗯,多拐个劳力去洗试管也不错,反正有些人说是备考,宅在寝室里也是招猫逗狗YY美女。
“今天早点睡”,苏峭抬手弹了下猫头,“明天别看书了,跟我一起去帮岳师姐做实验,就当劳逸结合了。”
梅浅和兔猫一起激灵灵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