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的生活》凤叹

1、葡萄树

　　很可惜，我家原来有一个葡萄树，是在我爸爸很小的时候种下来的。我爸爸今年四十多，那种葡萄树若是长到现在也应该是四十多岁了。
　　我儿时的时候，葡萄爬满了整个架子，夏天的时候掩盖着整个院子都是阴凉，爷爷就时常拉着我在葡萄架子下面玩
　　结葡萄的时候果子挂满藤，藏匿在一片片的绿叶之下，常常有结伴的鸟来吃，我爷爷就嘘声赶走它们，但是那些鸟儿很有锲而不舍的精神，被呵斥走了后，不一会儿又会飞回来
　　于是在一声声的呵斥中，渐渐催熟了葡萄。葡萄藤上的葡萄几乎没有能变成紫红色的，反而是透着光的青绿色，透的能看到里面的丝丝纹路，如同一颗琥珀
　　葡萄将要成熟的那段时间，我就经常守着，有时候嘴馋，搬来够够的凳子，在爷爷的笑声和“注意安全”的声音中摘下一两颗，尝到的常常都是酸涩
　　终于在盛夏的末尾，有熟的早的，摘下来尝的时候已经开始发甜。从那个时候我家里的葡萄就不会断绝，撑起整个吃葡萄的季节
　　那一株葡萄藤啊，它大得很，自然就有数不尽的葡萄让我挑选，从小吃到嘴里的葡萄，几乎都是从家里人摘好的，挑下不错的给我吃，自然不常买外面卖的
　　我儿时记忆的葡萄，青色的透明的透着光，新鲜圆润，仿佛要渗出水珠，咬开的时候微微发甜却又不酸的汁水会瞬间淹没唇齿
　　那段时间我可以天天吃到这样的葡萄，以至于我那时候甚至吃腻了这种味道，后来大一点也就不太爱吃葡萄，我总觉得这种味道早已变得平常，潜意识里觉得所有的葡萄基本都是这样，甚至比它好吃许多
　　前几年家里因为重修房子，那株贴墙生长的葡萄自然是碍人的很，家里人虽然不舍得，可最后因为要打地基，葡萄树会干扰的原因，不得不挖了出来
　　自次我记忆中每个炎热的夏天，家里的院中也不会有一片阴凉，抬头后也不会有一片青绿和坠满绿叶间的串串绿葡萄，更没有斥责不尽的鸟
　　我一直以为那葡萄树，因为父母的不舍得，所以送了人来种着，那株葡萄树还活得好好的，只是不在我家罢了
　　可今年我得知，那株葡萄树没有送于任何的人，那如我手臂粗的葡萄树，陪伴了我和我爸爸整个儿时的葡萄树，被挖出来后丢掉了不知名的路边，到现在几年过去，可能早已经化为了一截枯木，或是被某位老人拾走烧柴，草草的成为几块炭
　　知道这个消息时我记起，那株葡萄树挖掉以后，母亲每一次想吃葡萄，总要从街边的小贩的摊位上或是超市里买来，每次买来的时候总要嘟囔一两句，葡萄并不新鲜
　　我有时会常一两颗，因为那些葡萄总是紫红色的，甚至有时还会渗着黑，相比于我家那些绿葡萄的模样可是馋人的很，但大多因为买的品种不好，所以并不大好吃，尝不出甜味，只有酸涩
　　每当我尝到不好的葡萄，总下意识说句：“这葡萄买的不行，尚且不如咱们家之前的那株结的果”
　　后来我总觉得亲手种的水果，肯定要比外面买的好上许多，我家的种葡萄就是一个例子
　　前两天姑姑家送来一些葡萄，是他们老院子中长的，没有打理过，也没有打药，我曾经去看过，姑姑家那株葡萄树连棚子都是随意找几根木棍绑起来的，的确是没有打理过的模样
　　那些葡萄也是泛着青绿的颜色，却没有几颗是透光的，坠着褐色的斑斑点点，看起来不太雅观，也没有多大食欲，可我总觉得它或许和我家之前丢掉的那株葡萄树，结的果子味道会一样
　　所以我尝了几个，酸的很，几乎尝不到甜的味道，远远不如我家之前种的。我和我爷爷说，姑姑家这葡萄树不行，没咱们家之前的那种葡萄树好
　　爷爷说，姑姑家的那葡萄树，原本是从我们家葡萄树上移走的枝，只是不经打理，变成了这副酸的样子
　　也是，回忆中以前有这那颗葡萄树的时候，爷爷每逢开花的时候总会打些药，平常也总是注意着施肥，天热的时候，时常找一根细长的管子，滴着水给葡萄树，是细心呵护慢慢养出来的
　　可家里也是狠心，种了那么多年的葡萄树，说丢掉就丢掉
　　到现在那株葡萄树已经被丢掉三四年，我偶尔还是会想起它，也知道以后大概吃不到那样的葡萄，也明白以后就算种了那样的葡萄树，上了年纪的爷爷也不可能背着沉重的药桶，给刚开花的葡萄花打药
　　所以，青绿而又透光的葡萄，我以后是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