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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终章 ...
一个,又一个四月。有时候,回顾往事,蔚迟月会发现,四月,实在是个多事的月份。十七岁那年的四月,他为到他家吃饭的她开门。十九岁那年的四月,她握起江子筑的手。二十岁那年的四月,在他不告而别的两年后,她在西餐厅见到他,又与他重逢在大海边。时光流转。二十五岁那年的四月,她答应了江子筑的求婚。
现在,二十八岁的四月,她看着那个口口声声喊着终身不嫁的乐一吟披起雪白的婚纱,与那个她口口声声喊着最讨厌的周光愚步入婚姻的殿堂。互戴戒指,誓言之吻。迟月的嘴角泛起微笑,想起三年前的自己,是否也像现在的的一吟一般。
内心充满幸福,憧憬长久的安宁与相守。
笑容缓缓消逝。无论怎样,与子筑在一起,她毕竟幸福快乐过。几不可闻的叹息溢出嘴唇,却被旁边的苏祈夏听见。“叹什么气啊?”他伸伸腿,“这仪式算结束了吧,要不出去走走?”
迟月点点头,和祈夏走到外面的花园,找了个地方坐下。算起来,他们似乎快两个月没见面了。两个月并不算很长,但若与以前过一两个礼拜两个人就要聚在一起搓一顿相比,实在是阔别已久。“最近忙不忙?”迟月随口问道。
“还可以吧。你呢?”
“也不算忙。”
几秒钟的沉默。忽然,他大笑起来:“拜托,有必要这么客套生疏么,我很不习惯哎!”她也笑起来:“哈哈,因为刚才你看起来很严肃嘛。”
“因为我不爽嘛,我崇拜了那么多年的周老师,最后居然娶了乐一吟!男人婆乐一吟!真不知道他哪根筋坏掉了……”
而且据说新郎追求新娘的过程相当浪漫。在他告白后的一年半的时间里,新娘始终躲避着他,他却无怨无悔地一直等待。终于,在某一个黄道吉日,当她在澳大利亚的草原上采访剪羊毛的工人时,他出现在草原的另一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惊讶地问。然而他没有回答,只是张开手心,那里躺着一枚光芒万丈的钻戒,把羊的眼睛都刺到。是它告诉我,你在这里的,他说。
“太他妈恶心了,虽然这招是我想出来的吧……”苏祈夏越想越觉得颜面无存,“乐一吟居然就那样答应了,而且,回来的一个星期后,也就是今天,他们就结婚了!也太快了吧,那个女人,是怕周光愚反悔,之后便再没人要她吧!”
“没见过参加人家婚礼还那么多意见的,又不是你结婚。”蔚迟月受不了地推他一把,“说说你最近怎么样?亦晴,还好吗?”
“她啊。”方才满脸的扭曲化为一种隐匿于安静无谓外表下的无奈。“还是像从前那样,病情没什么起色。你呢,和你的律师老公还好吧?哈,我这说什么呢,你们怎能不好呢。”
迟月垂下眼帘。半晌,将目光投入不远处的花坛。今天的阳光很好,绿得不能再绿的草坪,衬托出鲜花的姹紫嫣红。“我和他,离婚了。”
十六岁那年,他收到很多生日礼物。亦晴送他的,是一只屁股上写着苏少爷三个字的猪。
二十六岁那年,他已不过生日。然而,他还是得到一份礼物。那是她还活着的消息。
苏祈夏在毕泉给他打过电话的第二天,去了亦晴家。他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宋妈妈,手边的红茶一点一点冷掉。如果是真的,如果是假的。然而,他需要证实,需要真相。思忖许久,他握起隐隐颤抖的手:“宋阿姨,请你告诉我,亦晴她,是不是还活着?”
他想,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刹那,宋妈妈脸上的表情。先是困惑,既而震惊慌乱,最后一切化为释然平静,与丝丝悲凉。不用再说什么,他已明白。他看着她抽出一张面巾纸,擦掉不经意间流出的泪。“这么多年了,祈夏,一直瞒着你,对不起……”
宋妈妈说,当年的亦晴那样骄傲,不想叫人看见她那副样子。宋妈妈说,她曾经全身瘫痪,做了很多次的手术,坚持很久的复键,才能像现在这样坐起来。宋妈妈说,亦晴说如果哪一天她能够站起来,她就会回来找你,向你坦陈一切。但那一天,始终未曾来到……
他再也听不下去,站起身冲出宋家,这一切,他不要听别人的转述,他要见到她,听她亲口对他解释。他要见到她,让那个活生生的她对他说,我没有死,祈夏,我还活着。
这么多年的思念。这么多年的痛苦。
苏祈夏轻轻推开病房的门。
面朝阳台,坐在轮椅上的女子。漆黑的长发垂在胸前,他可以依稀看见她的侧面,瘦削苍白的脸。她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在想什么,相当入神,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他就这样,不出一声地凝视她。忽然想起若干年前的某一天,他和她一起走在路上,她望向夕阳时那专注的样子。
那时,他的视线第一次离不开她。
亦晴,宋亦晴。五岁的他,第一次见到她。她一字一字地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亦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颤抖。她微微一震,并没有回头。于是,他又唤了一声:“亦晴。”她终于缓缓地转过脸来。于是,他的泪水,夺眶而出。就算她骗了他,八年,就算她让他生活在没有她的世界里。可还好,她还活着。
她还在这里。
她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任眼泪静静地滑落。她变了太多,无论外表,还是气质,给他的感觉,陌生远远大于熟悉。然而,当她的目光与他的相遇,当他望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他便知道,她还是她。
他和她之间,隔着近三千个日子。
苏祈夏轻轻地握住宋亦晴放在腿上的手。她可以感觉到他手心的冰凉和颤抖,近在咫尺的脸庞,她用另一只手帮他擦去泪水。“笨蛋,你哭什么。”她扯出一丝微笑,歪了歪头,故作轻松道,“最终,还是被你先找到了……”
他静静地看她,不知过了多久,才收回目光,缓缓启唇:“如果毕泉没有告诉我你在这里,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如果我没有不小心找到你,你是不是打算到死都不再见我?”
“祈夏……”
“你妈妈已经告诉我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我知道,我该理解你的。你是那么骄傲好强,并且任性。但是,我不懂……你骗了所有人,为什么这所有人中居然也包括我?我是苏祈夏,我们五岁时就认识了,我们一直都是那么要好的朋友,你居然连我都骗?我对于你来说,与其他人一样?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
纠结的眉心,声声痛苦的控诉。面对这样的祈夏,她乱了,想说的话没了,只能不住地摇头:“不是这样的,祈夏……对不起……”
“在你眼中,我就那么不可靠,不值得你信任?有些人会因为你所遭受的事情远离你,但有些人不会。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道?八年,我用了四年接受你死亡的事实,又用四年回忆我们的从前……我常常想,如果一切重来,我一定会对你好一些,不与你没完没了的吵架,而且,我还会……”
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我还会,与你在一起。
亦晴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慢慢地平静:“如果说一开始是骄傲任性让我选择了以这样的方式隔绝所有,那么后来,继续逃避的理由则是懦弱。我没有勇气寻找已失去的东西,即使那些东西是当初的我执意抛弃的。我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支持着这种无休无止的逃避,但请你相信,祈夏,我从没想过要瞒你一辈子。”
那种想见他的心情,可以称之为思念的东西,让她难以自抑。她怎么可能到死,都再不见他。
“哎……”苏祈夏叹息,紧了紧握住她的手,“答应我,不要再忽然消失了。以前打打闹闹的过,从来没觉得,少了你,日子居然会那么难熬。亦晴,我问你,这八年来,你有没有想过我?”
她淡淡地笑了。他抬起头来,深沉专注的眼眸,她看出了与从前不一样的炽热情愫。突然,她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这八年的欺瞒无法一笔勾销,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这样地痛苦悲伤。
在她思念他的同时,他也在思念着她。分开的八年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他,亦然。
但如今的她,对于这样的认知,这样来之不易的感情,却只能一笑置之。“当然会想了,没有你,你不知道我过得多无聊。不过也没多大差别,就算你在,我不也是天天手术治疗的,别的什么事也干不成,顶多看书听音乐罢了。”
收起来吧,对祈夏的感情。还是像八年前一样,不多不少。他们只是朋友,青梅竹马。他瞬间黯淡的眸光,她闭上眼睛,泪又要流下来。这已足够。能看见他,听他的声音,这已足够。
他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她仍闭着眼,不去看他的表情,“祈夏,我觉得有些累了……”这破败的身体,却是再好不过的转移话题的工具。
果然,祈夏说:“我扶你上床。”她睁眼,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要用抱的。”他愣住,然后点头:“哦,哦。……怎么抱?”“拜托,苏大少,你没少抱过女人好不好,还用我教?”她轻讽,抬起手环上他肩。
他看她,忽然笑开,挑眉道:“你是女人吗?”随即将她抱起,动作还是不免有些笨拙。带着消毒水味的轻飘飘的身体,让他一阵心酸。但唇角戏谑的笑容仍在,“被我抱着,感觉不错吧?”他抱着她围着病房转圈儿,“让你再多享受一会儿本大少爷的服务!”“什么啊?神经病,你快放我下来!”她不禁叫起来,抡起拳头砸他。
……
“我们伪装得都很好。仿佛还是和从前一样。然而,有些东西变了,它就是变了。我爱她,不是同情,不是错觉,我是真的爱她。但我知道那不是告白的时机,我更知道,她不会接受。后来我渐渐明白了,她也是爱我的,可即使这样,她依然不接受我。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阻碍是什么,而这阻碍,并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克服的。”
除非她克服自卑,并且相信他。或者她,能够站起来。
但这一切,皆需要奇迹。
重逢之后,苏祈夏每隔一天就会去看宋亦晴。三个月后,她出院回到家,定期到医院做复健和检查。每次,他都充担司机和看护的角色。她屡次地拒绝,他屡次地不听,终于,她拧不过他的倔,渐渐默许。她有时候也会问他:“苏大少,你一直都这样闲吗?就算工作不多,你的那些女朋友呢?你不去陪她们吗?”
他斜过眼瞟她:“我的夜晚,是留给她们的。你放心。”
“流氓!”她受不了地拿包砸他,“老流氓!大色狼!”骂个不停。
苏祈夏想起宋妈妈说这八年来亦晴像变了一个人,刚开始的时候几乎不说话,差点得了自闭症,也从没真心的笑过。然而此刻……他被她砸着,一点儿也不觉得痛。“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嫉妒,别打啦!”他笑嘻嘻地反抗,抓住她的手。
他不会知道,这一刻,自己唇畔的微笑,有多么温柔和幸福。
这样的,守护。这样的,等待……就算是一辈子。
“子筑,我们离婚吧。”
“……好吧,如果这是最好的方式。”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无论当初的希望有多么强烈,终究的结局,却仍是分道扬镳。
离婚协议书是在他的办公室签的。他的律师身份,为彼此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手续与时间。多么讽刺。蔚迟月看着江子筑慢慢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想起当初结婚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笔一画地写,庄重,沉稳。他们的字写得很像,两个人的名字并列在一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与契合。就连现在,也是一样。
他们怎么会分开呢。她想,他们就这样,分开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那我走了。”离婚的确是她提出的,他犹豫片刻,便亦答应了。如果这是最好的方式,他说。他尊重她的选择,也同意她的选择。蔚迟月知道,无论她还是他,都已然力不从心了。说出离婚的那一瞬间,她惊觉自己松了口气,也仿佛感觉到他震惊痛苦之后,那积聚日久的疲惫,渐渐消散。
“我送你吧。”他拿起大衣。“不用了……”她拒绝的话语在瞧见他深沉的目光后归于沉默。他淡淡地笑一笑:“也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这次,就让我送你吧。”
他们下楼,她坐上他的车。这辆车是他们结婚不久后买的,以前迟月的公司和子筑的学校顺路,所以每天早晨都是他先送她上班,然后再去学校。后来他换了工作,不再能送她。也想过再买辆车,但迟月觉得那实在没必要,便偶尔打车,偶尔坐地铁上班。
“回公司吗?”他发动车子。“回家。”她说,“你知道路吧,就是……”
“我知道。”江子筑无奈地低叹。在成为她老公之前,他毕竟还当了她六年的男朋友,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婚前的住处?话一出口,迟月也立刻后悔了,她咬着唇,有些尴尬地看向窗外。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得这样生疏与拘谨。
六年的男女朋友,将近三年的夫妻。如今,将要形同陌路。他们的分手,安静而平和,不像其他离婚的夫妻,哭嚷打闹、心怀深仇大恨老死不相往来之类。但,他们就是无法在一起了。不知不觉,他们在一条路上越走越远,距离越来越大,等到发觉之时,已是遥遥相望,无法挽回。
刚开始,不过是他告诉她会回来吃饭,却又临时有事直到半夜才回来。不过是他忘了她的生日,他们的纪念日,而又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会体谅这些微不足道的过失,毕竟,他这样努力的工作,也是为了他们的家。她是蔚迟月,一直善解人意,大方宽容的她怎么会不明白?
她当然明白。她也知道她该体谅。然而一天天,一次次的失望,她不说,他看不见。凌晨归家的他,洗完澡爬上床,睡得那样香甜,她则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久久无眠。她不再能找到那个昔日的避风港,甚至连可以交流可以温存的人,都已渐渐消失不见。
后来,她才明白,也许这一切,只是因为他们都高估了彼此之间的感情。他们都以为,他们的感情,足够稳固牢靠、经受得起一切考验。无可奈何的是,事实终究不如所想……终于有一天,她发火了。那是他们婚后第一次激烈的争吵,随之而来的,是长达一个星期的冷战。
有了第一次,便会有很多次。感情,就是在这反反复复的争吵与冷战中被磨灭的吧。
互相伤害,互相漠视,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变得越来越陌生,不再认识对方。后来,他们渐渐不吵了,代替的是客套与疏远,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这样的生活,还是结束为好。他们之间曾经有过那么多清澈美好的回忆,他们曾经一同度过了生命中最青春最灿烂的年华。迟月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一个人,潸然泪下。如果感情经不起考验,那便是说明爱的程度不够。是的,她知道的,她是不够爱子筑,可为什么当她下了决定后,还是这样痛苦得无以复加?
车停在公寓楼下,她解开安全带,却没有马上开门。
江子筑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她。那一刻,回忆袭来,让他不禁轻轻握住她的手。那一年,在夜幕中冷冷地拒绝了他的高傲少女。那一年,抱着书本与他擦肩而过的她。那一年,他从跆拳道馆的地上拉起被打败的她,便知道,这样的一双手,他愿意牵起。纵使一生。
他们走到了一起,他在风中握住她冰冷的手,宿舍楼下的拥抱。他认识了她十二年,从远远地观望到成为离她最近的那个人。自然和谐的感情,恋爱,结婚。他原本是这样想的,等到工作稳定下来,他们就要一个孩子……可他手中的所有,早已在不经意间一点一点地失去了。他曾拥有的她。
不能说谁对谁错。婚姻的经营需要两个人共同的努力,一步没走好,步步错。然,时至今日,醒悟也已太晚,他明白什么叫力不从心,无能为力。
“迟月,你说,如果一切重来,我们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他低声问。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悲凉的笑,道:“子筑,你忘了,你和我都不是愿去假设的人。”
“……呵,是呀。”他松开她的手,“再见吧,保持联系。”
“好。”她久久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一别,是不是就是永诀。“你要保重,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
他看着她关上车门,冲她招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入公寓。
如果一切重来,我一定会更加珍惜你,不会放你走。如果一切重来,十几年的感情,我不会允许它最终,仍是悲剧。可是事已至此,你和我不仅都是不愿假设的人,更都是不会回头的人。所以,纵使有再多的不舍、后悔、悲伤,我们仍是选择分开,各走各的路。
我们太过相象。因此我们走到一起,并且,因此,而最终错过。
江子筑望着蔚迟月最终消失于大门的身影,怔然留下泪来。
初夏的六月,蔚迟月接到周太太乐一吟的电话。
“我怀孕啦!哈哈哈……”一阵刺耳的没心没肺的笑,“小月月,咱俩好久没见了哦,似乎我结婚之后就一直没见过哎!你哪天有空,咱俩去搓一顿吧?”
怀孕了?迟月愣住,随即看一眼行事历:“我今天晚上正好没事。”
“那就今晚吧!我想吃西餐,咱们去原来学校旁边的那家西餐厅好不好?”原来动不动就神龙见首不见尾、满世界乱蹿的乐记者,结婚后像是彻底改了性子。不仅申请调到编辑一职,而且一有闲暇就赖在家里。迟月想着想着就笑了,又听她说:“也叫上苏祈夏吧,今天我请客。”
于是,事情发展到最后,便演变成苏大少一下班就紧赶慢赶地去接迟月,两人会合后又绕了几乎半个城市去接乐一吟。“难怪你请客也叫上我,原来是让我当司机!乐一吟,你的算盘算得还挺精啊!”
“嘿嘿。”某人窃笑,得意得不能自已。
结果三人到达西餐厅,已过七点半,正是客满的点钟,苏大少对乐一吟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地抱怨。“你要尊重孕妇,懂不懂啊?不就忘了订位么,不就浪费了点时间么,你是饿死鬼啊,等等不就有位了嘛!”
苏大少翻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不可理喻的女人。他转头看向迟月:“你说呢?等位吗?”
“请客的人都说等了,那就等呗。”找到沙发坐下,迟月环顾四周,“这店像是刚装修过,风格和从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主色调是深色,凝重幽暗中透出浪漫的感觉。而现在则是轻松的浅色,十分淡雅清新。“哎,是呀是呀……”“你不说还真没发现,差了好多……”另外两个后知后觉的笨蛋立刻点头附和,惊讶地望东望西。
于是他们随口问起旁边的服务员。小姑娘说半年前这里就换了老板,然而西餐厅依旧保留着原来的名字。菜式口味方面基本没有什么变化,除了添了几道新菜,又对个别菜进行了改良。“我们的老板很年轻,很帅哦,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下厨。他做的菜很棒哦,味道比较清淡。今天菜单上的番茄蛋汤就是老板做的,你们有兴趣可以试试看。”小姑娘面露崇拜,滔滔不绝。
“番茄蛋汤?那有什么喝的。”苏大少啧啧,年轻?帅?能比得过他么?“话说位置应该轮到我们了吧。”
“哦是的,里面请。”
入座,点菜。迟月伸手指向菜单,“一份番茄蛋汤。”
小小的一碗番茄蛋汤,送到蔚迟月的面前。与祈夏的奶油蛤蜊汤,一吟的意大利蔬菜汤相比,它清淡得近乎寒酸。几片番茄,几丝紫菜,蛋花,葱末。
她舀起一勺,熟悉的香味拂过鼻端。她轻抿一口,全身一震,既而静静地,湿了眼眶。
“我去趟洗手间。”起身离位,她走到吧台,对那里的服务员说:“我能不能见一下你们老板?”“这……”服务员面露难色,“请问您是对我们的菜或服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不是。你告诉他,我叫蔚迟月。”
兜兜转转。多少个日子。上次喝到他做的汤,还是在两年前,她家,他为她一个人做的汤,仿佛最后的诀别。他总是做出让她吃惊的事,自学考上法律系的研究生,如今,又莫名其妙地成为西餐厅的老板。然而,此刻这些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
她,只是要见到他。无论怎样的分别,他们最后,皆会重逢。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十六岁,二十八岁,这中间的十二年。如果世上真有属于命运的手,那它一定是在不断地拨弄着他们,年轻的他们,逐渐老去的他们。
不断的相见,不断的分离。
他们之间的这根线,是否要将他们若有若无地缠绕,终其一生?
蔚迟月看着从后厨走出来的男子,T恤牛子裤,手里拎着厨师帽。一如地随意安适的样子。他远远地回望着她,继而静静地在她面前站定。还是那样凌乱的发型,透过刘海,一双清澈无波的眼眸。映出她的面孔。
他对她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你来了。”
迟仁曦,昔日她最讨厌的少年。漫长的岁月中,她甩也甩不掉的劫。
我们行走,树林是多么的高,观看是多么的黑!
有一条路从我们直到空无之花。
死亡在山麓,云在山巅,鸟在生存之岸。
我们念唱:“没有你,我是一扇开向外的门,
投向边缘的目光,喊向荒漠的声音。”
我们行走,大地也畏惧我们,时间抛洒在我们头上。
我们笑了:笑中跨越了深渊,众隐秘挥洒着一支歌。
我们沉默,荒漠忧心,地平线乃一缕目光。
我们坐下来,你的眼装满远方,我的手装满孤独。
大地装满梦。
我们沉睡。他们说,有只手在梦中摘花。
——苏赫拉布•塞佩赫里《直到空无之花》
------The End------
拖了两年半的文 在此因作者懒惰对大家造成的折磨表示由衷的歉意与感谢!
这多灾多难的结尾 本来两个月前就已写好 然而电脑硬盘报废 结局不翼而飞
我也曾犹豫过是不是放弃比较好 然而我终究要对蔚、迟二人以及看文的各位负责……
阴天同学 不知道你的生日过了没有 我的这个结局就作为礼物了 生日快乐哦
记得当初写《这不是过眼云烟》的结局时 竟将自己写哭
咫尺的结尾总得说来十分平静 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不知各位有没有同感?
他们有没有在一起?还是继续的相遇,又错过?
我不知道。
也许会有番外。也许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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