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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18章 ...

  •   那是大一刚入学不久。
      在这栋教学楼上完两节课后,迟月需要到另一栋教学楼上下一节课。需要走的距离并不远,五分钟足够。途中经过一个篮球场,没有围栏,几个男生打篮球正打得热火朝天。
      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这种场面向来激不起她关注的兴趣。不过这样一想,她似乎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打球。也是像现在这样的一瞥而过。白色的身影,跑、跳、投,悠闲而洒脱的,孤单的。又是他吗,又是快三年前的某段记忆吗。
      她叹了口气。
      下一秒,她听见“咚”一声。被东西砸到的人,往往三秒后才能感觉到疼痛,她也不例外。所以,一秒、两秒、三秒……她蹲下身,捂着被砸到的右半边脑袋,不可抑制地皱起眉头。
      真倒霉呢。又疼又晕的感觉,怎么那么倒霉。
      “啊!对不起,对不起!”哪里的声音,像是越来越近,“你没事儿吧……实在不好意思啊!”
      她往右侧过头去,眯起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个又高又瘦的身影,因为背光,因为头晕,她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是觉得这声音,这语调,这不怎么有诚意的道歉,像是在哪听过。终于,他在她的身旁站定又蹲下,手搭住她的胳膊,又问了一声:“你没事儿吧?”
      又把头微微抬高了一点,对方的脸,近在咫尺。
      而这张脸,又像是在哪里见过。
      比例完美的五官,健康的浅棕肤色,深情明亮的桃花眼,还有勾起的唇角,一个再招摇不过的微笑。与其说在为犯了的过错道歉,还不如说是为了挣得道歉搭讪的机会而故意犯错。只可惜,他找错了人。
      对视,对视。时间流逝,风吹草动。帅哥的笑渐渐僵硬,嘴和眼睛一点点不约而同地变成“O”形。美女的眉头皱得愈见深刻,目光闪烁。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她今天真的很倒霉。
      终于,她先开了口:“苏祈夏,是你。”
      他合起嘴巴,死死地盯住她,让话从牙缝里挤出来:“蔚迟月,是你。”
      当年,她离开科华,以一个过肩摔和一句“神经病”告别他,而他,则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而现如今,造化弄人,他们重逢在这个大学的校园里,他又得罪了她。

      苏祈夏有时也会想起从前的事情。
      想想曾一起玩耍过的玩伴,想想曾伴在身边的女孩子。但接触过的人太多,能记住得又怎会是全部,更何况他并不是个喜欢回忆的人。不回顾过去,不展望未来,他从来都只活在当下,逍遥而快乐的。记忆是死去的过去,很少能勾起他什么特别的感情,男男女女,渐趋模糊的容颜,撼动不了他坚韧并且粗大的神经。
      可她终究是例外。宋亦晴。
      无数次,放任这样的画面浮现脑海。他们肩并肩地躺在学校的天台上,眼底一片湛蓝。他偶尔侧过头去看一眼身边的她,浓妆的脸上有着近乎天真的笑意。于是他也笑了。轻轻闭上眼,这是他们之间少有的安静宁谧的时刻。
      没有争吵,没有玩闹,没有误会,没有疏远。
      只是现在,他依旧站在天台上,却早已不见她的踪影。那个和他肩并肩靠在栏杆上看风景,一起抽云吐雾的女人,是蔚迟月,曾经的“优等生”蔚迟月。
      他和她,其实从未有过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
      四年前的他们都太过年轻,一样的傲慢张狂自负,谁也不把谁放在眼里。再加上他的爆脾气,一辈子都改不了的臭毛病。所以他动手打了她,一点都不符合他日后定下的不打女生的原则。其实,他只是想看着那个趾高气扬的优等生低头认输而已,而且,他和亦晴总是一路的,她要做的事,他没理由不帮。
      后来他屡次向她约战,说到底,是觉得好奇和有趣。从没见过一个女生能倔强得这么彻底,彻底到一次次打赢他,但他可说不好自己有没有故意放水哦……他没有那么讨厌她的。
      迟月呢。她一想起那段和祈夏三天两头就大战几个回合的岁月,就会觉得好笑的不得了。即使年少的他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个轻浮又幼稚的存在,但他一是个很好的实战练习的对手,二也远非十恶不赦招人厌恶到死。否则她不会一次次赴约,她的爽约完全可以以不屑轻蔑代替软弱畏惧。
      她最讨厌的,是迟仁曦呀。
      然而,就算不是互相讨厌至极,要成为朋友,对他们两人来说,依旧是那么不可思议。球场相遇的结果,是铃声响起后蔚迟月快步离开的身影和苏祈夏茫然呆滞的蹲姿。
      “跑得这样快,难道是怕我吗?”他的脑袋里显然没有“铃声”、“上课”之类的概念,“还好,看样子不像被砸出毛病来,还好……”

      从那次相遇直到大一结束,蔚迟月一共见过苏祈夏超不过十次。
      擦肩而过,无动于衷,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将彼此当作陌生人。他很少上课,甚至很少出现在校园里。而是花很长的时间或睡觉或泡吧,偶尔外出旅游。
      本来就是靠父母过硬的关系进的这所学校,所以也就没有人管得了他苏大少。再说大学的老师有几个去管学生?闲得没事干了。自觉的人继续自觉下去,不自觉的人就无法无天吧。
      可即使这样,苏大少还是那样有名。
      花名。
      就比如,迟月和乐一吟在校园的林荫道里走着,迎面过来一对情侣。男的大大咧咧地搂住女的,女的花枝招展,因男伴的一句话笑得花枝乱颤。不用去看清他的面孔,迟月知道那只会是苏祈夏同学。他们继续对彼此视而不见,直到对方慢慢走远。
      “又有新的了啊……”乐一吟忽然回过头去,又一边摇着头一边转过来,啧啧出声道,“就那么有魅力吗?……喂,迟月,你看见刚才那个男的了?”
      “嗯,怎么了?”
      “你觉得他帅吗?帅到能让人一见钟情,然后寻死觅活吗?”
      “呃……”迟月觉得脸部肌肉有些隐隐的抽搐,“那倒不至于吧。”就算她抛开偏见承认,他长的是不错。
      “我也觉得是,帅是帅,可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一脸的花花肠子。我们文艺部的一个学姐,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前段时间当他女朋友当了一个月,然后被甩,说是因为对方太认真了让他压力大。现在倒好,他傍着新欢满街走,那个学姐不吃不喝,变得又瘦又憔悴。曾经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哎,何苦呢。”
      迟月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大一过了一半,他换女朋友换了半打,听她们说,他高中就这样,上大学后便愈加放肆了。不就是长的好看又有钱吗?打扮得像只孔雀。要我看,经济学院的话,张唯更好,斯文内敛又一表人才,也不知为什么他苏祈夏就成了系草和校草,那么多人难道都瞎了眼吗?”
      迟月笑了笑,继续沉默。
      “算了算了,反正这些也不关咱的事,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有些女人就是喜欢这样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你说他是不是生来就为了让女人又爱又恨的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只希望咱们别跟这种人牵扯上关系。”
      “是啊。”
      迟月回想起见过苏祈夏的几次,哪次他身边没有女人?高中一年,她对他的认识不多,却也知道两点,一是他打架水平还凑合,二是他的女朋友很多。

      以乐一吟的话说,如果上大学不入社团,那和高中还有什么分别。
      抱着这样的热情,乐同学在大一刚入学时分别加入了学生校的文艺部、文学社、剧社、跆拳道社、爱心社……大大小小近十个社团。还不停地鼓吹身边的人一起,享受这充实美好的社团生活。
      怎奈一个寝室的人,只有蔚迟月被她说动。杨满发奋念书,一心只想拿奖学金,徐晓晴不善与人交往,也不喜与人接触。迟月则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最终选择了跆拳道社。那一年练习跆拳道的记忆,仿佛还停留在身体的某处,虽然她已将它荒废掉将近两年。
      说不清为什么又下定决心重新拾起它。已不再有人欺负她,也已不再需要用它防身。那么,难道是为了找回些什么?重温些什么?不仅仅是这样吧,她终究不是一味沉溺于过去的人。
      将报名表交上去,穿着白色道服的学长微笑地对她点了点头。将手收回的瞬间,另一张纸递到学长的手中,她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身旁的人。她记得他,只是似乎从未真正地认识过他。下一秒,他转过头回视她,没有惊讶,没有出乎意料。
      “蔚迟月?”温柔的声音,温柔的微笑。
      他是早有预谋,他知道,他将和她重逢在这个学校。
      “高三报志愿的时候,我翻看过你们班的志愿表。那时我正在两个学校之间犹豫,本想等二摸成绩出来后再做打算,可我看见了你的志愿,正是那两者中的一个。于是,几乎是顺理正章地填了与你相同的学校。也不能说我是为了追随你而来,那样太过浪漫,只能说,是你的存在坚定了我到这来的决心,而现在……我可以说,当初的举动,一点也没有错。”
      她在他怀中抬起头,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内心充满温暖和感动。他能给她带来的,不会比这更多,却已足够。所以渐渐明白为什么当初会选择与他在一起,在她还没有完全忘记另一个人的时候。
      江子筑,他永远都不会留给她一个背影,永远都不会放她一个人孤独。
      “子筑,谢谢你。”
      她答应了他的求婚。
      在二十五岁那年。并且告诉自己,要与这个人走完一生。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乐府诗集》
      跆拳道社在周二和周四活动,每星期两次。
      跆拳道同柔道、围棋等项目一样,是利用段位表示学识造诣、技术水平和功力高下的。跆拳道根据练习者的水平分为十级和九段,初学者从十级开始逐渐长至一级,然后再入段,段位越高表明水平也越高,最高段位达九段。十级至七级初学者系白色腰带,六级至四级系蓝色腰带,三级至一级系红色腰带,一段至九段都以黑带表示。
      高一那天,迟月进步神速,但一年的时间终究算不得长,所以她的进步停止于五级、蓝带。训练还未正式开始,她跪坐在曾经那么熟悉的道场,环顾四周,一眼便看见白色人群中那条醒目的黑腰带。
      很显然,注意到它的,并不只她一人。
      旁边的女生已开始小声议论:“那是谁啊,黑带哎,好厉害!”“真看不出来啊,你看他的长相,那么斯文……”“什么斯文啊,何止斯文,简直就是帅哥嘛!他是谁呀他是谁?也是大一的吗,什么学院的?”“大一的?不会吧,大一就黑带了?”“要不要过去问问?”“急什么呀,都是一个社团的,以后自然会知道。”“太幸运了,没想到练跆拳道的真有帅哥耶!”
      ……
      被议论的男生像是感应到一般,淡淡地向这边转过头来。蔚迟月不知为何,忽然有种想收回目光的冲动。但已经来不及。他看见她,视线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然后轻轻点了下头,微笑。她便也回他个微笑,她毕竟过了可以不顾礼貌的年少时代,她毕竟与他当过两年的高中同学,他们毕竟有过那么多次的一面之缘。
      只是,她感到一丝许久未曾有过的慌乱。
      温柔如水的眼眸,以如此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人。她甚至可以从中寻到一种若有若无的温暖。而这种温暖,迟月从没得到过多少。忙碌冷漠的父母就不必说了,曾给过她关怀与温情的赵可已不在人世,还有谁呢?他吗?不可能吧。
      他也是个需要温暖的人啊。
      她想起最后见他的圣诞夜,蜷缩在墙边的孤单身影。她想起他嘶哑的低泣,还有他的不告而别。心又泛起微微的疼。她想知道他在哪,她想知道他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她想见他。
      渐渐飘远的思绪被社团活动的开始拉回,她的位置被排在江子筑的旁边,他们是新社员里面仅有基础的两个人。
      她的蓝带,他的黑带。第一次活动没有安排正式的课程,每个人进行完自我介绍后,社长便开玩笑地提议让他们两人切磋一下,一方面给没有基础的社员们展示一下,算是培养他们的兴趣了,一方面也让他看看,他俩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好。”迟月点点头,毫不迟疑。自己比别人段数低,又那么长时间没有练过,她当然料到自己打不赢。她只是不懂得退缩。
      江子筑看着她,半晌,扬了扬眉:“那就比画两下吧。”
      “这个……”也太爽快了吧,社长有点无措,有点冷汗。只是个玩笑啊,没想到还当真了。算了!他一咬牙,“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就比试比试吧!”不过悠着点哦,出事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然后……的确不过两下,江子筑就轻轻松松地把蔚迟月撂倒在地下。周围响起惊呼声和掌声,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看他,他伸出手去,要拉她起来。
      画面定格在这一瞬间。
      “啊。”倒在地下的少女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发出惊讶的一声。此情此景,像是在哪里出现过。她原来是和他打过的,而三年前,他也是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赢了。于是因为实力悬殊太大,老师再没让他们对战过。
      往事浮现。江子筑知道她正在想和自己想的一样的事情。十分开心。
      当她把手也伸向他,他拉着她起来的时候,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个女孩,终于明白对她一直不曾消退的好感已不知在何时,渐渐发展为现在的……他握着她的手,不愿意放开,而当真正放开的刹那,浓重的失落与空虚袭来,令他措手不及。
      她说:“你很厉害,甘拜下风。”却是满眼的不服输,太过闪亮的眼,与三年前分毫不差。
      他继续保持谦逊温和的微笑。
      只是,原来已经如此地在乎她。而他又是多么希望,可以就这样握住她的手,一辈子。

      “在和江子筑真正认识第十个月,我成为他的女朋友。在那之前,我和他的交往应该算是走得比较近的朋友那一类,有共同的爱好,有关于一所学校共同的回忆,一起练习跆拳道,一起回学校看老师……天时、地利、人和,全都有了。和他走到一起,是那样理所应当,那样安稳顺利,没有任何阻挠与困难。”
      四月,初春,蔚迟月记得那天是个突然降温的日子。她穿着翻出来的厚厚的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站在学校门口,等着迟到的乐一吟。
      跆拳道社定在今晚聚餐,乐一吟这个家伙虽然平时在社团活动上一直表现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一听说要去吃好吃的,便立刻嚷嚷着非参加不可。只是对什么事都迟到惯了的她,即使对吃这个平素最大的爱好也不例外。
      可总不能让全社的人都等她。迟月向社长问清了饭店的地址后,便在原地留守,真的很冷,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寒颤。
      几分钟过去,她拿出手机刚想再次催促某个没有时间观念的恶人,江子筑却出现在她面前。“你不是走了吗?”迟月惊讶道。
      “陪你等。”他笑笑,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今天真冷。”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两人之间这种心照不宣并越来越浓郁的暧昧。只能看着他微笑。对于这张面孔,她已经很熟悉了,而出现在这张面孔上最多的表情,也许就是笑了吧。他总是冲她笑的。
      包括,很多年后,她见他的最后一面。他笑着冲她挥手,有泪,却终究还是在笑。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蔚迟月手脚冰凉,江子筑一直跺脚,才终于收到这样一条短信——“亲爱的,我有急事,聚餐去不了啦,晚上回来再跟你说具体情况。”
      “什么?”迟月苦笑,无奈到气都生不起来,看一眼表,七点。死丫头,让她白白等了半个小时,还连累了别人。“她说不来了……”愧疚地看向江子筑。
      后者正为能与佳人独处而兴奋不已,只是一向善于掩藏自己情感的江同学,脸上一片无动于衷。他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那咱们赶快走吧!”
      于是他和她并肩走在去往饭店的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大风不时吹来,他们一起转过身,防止自己被吹得面目全非,再一次次地相视而笑。
      然后在他们过马路走到半截的时候,绿灯开始闪烁,他拉起她的手,带着她一起跑,终于安全到达彼岸。然后他一直没松开她的手。然后,他道:“你脸红了。”
      “没有。”佯装平静的微红脸颊,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别动。”他紧紧地握住。
      “什么?”
      “这样暖和。”
      就这样,她与他的暧昧终于画上了句号。社团聚餐完毕,他送她回宿舍。在宿舍的楼下,路灯昏黄,一对对依依吻别的情侣。她感到些许的不自在,下一秒,却听见他说:“迟月,做我的女朋友吧。”
      认真温柔的表情,让她心里微微一动。她不再是年少时拒绝过他的少女,当卸下冷漠防卫的面具,不再盲目的排挤与人的交往后,便再无法忽视自己对江子筑的好感。
      他对她很好,而这种好,又是有限度的。让她一点点地接受,不腻烦,不排斥。不能说这是他心思深沉,只能说他们太过相像。他太过了解她,就如了解自己,所以他选择了一条让双方都可以得益、可以接受的路走,理智而成熟的,循序渐进地一步步抵达目标。
      她并没有考虑太久,对他的好感,以及他的优秀,都可以让她点头。以及,他可以给予她的温暖,他以经给予她的温暖,已让她戒不掉。
      “好。”
      脑海里一闪而过清秀慵懒的少年,他轻轻扬起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嘲讽弧度。他插着兜站在那里,静静地看她,却又像是透过她,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迟仁曦,这时候你又出来做什么呢……你知道的,从始至终,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任何让我坚持的理由。”坚持地相信着他和她的故事还没结束,相信着她还会见到他,还相信着……他们最终得以相守。
      “我根本想都没想过。”
      她在江子筑的怀抱中,这样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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