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昼伥·10 ...
-
十夜曾经养过宠物。
陪伴的确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冲死亡带来的孤寂，但也会产生新的问题。
死亡是会没有任何区分的带走世上的生命。
继参加完挚友的葬礼之后，在十夜短短的回忆中，她又不得不亲手埋葬了陪伴着自己的宠物。
从那以后，十夜就再也没有在自己身边养过生物。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眼下，十夜手中牵上了一条据说已经2岁多的金毛犬。
刚刚完成训练并成功找到自己主人的金毛导盲犬紧紧的贴着十夜，用它自己稚嫩的警惕巡视周围的一切。
“它好像也很喜欢你呢。”夏油杰刚刚完成了申请导盲犬的一切手续，推开十夜面前的玻璃门，“先让它引导你走路试试？”
此刻，十夜她人在东京。
但明明上午她还在神社态度明确的拒绝了夏油杰提出来的下山邀请，并向他表示如果自己死在了咒灵手中那也是自己该有的命运，是自己活该，干不了别人什么事。
不过显然夏油杰并不这样想。
在他提出要自己在神社中逛逛，而又恰逢十夜生物钟发作要睡午觉，夏油杰召唤出了自己最大号的咒灵，非常平稳的端着这间卧室下了山。
然后当十夜醒来时，推开房门，门口就是东京最繁华的商业街，强有力的广告宣传声音透过木制墙壁穿刺她的耳朵。
十夜陷入了沉默。
不过显然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或许是出于强烈的责任感，夏油杰已经置办好了十夜下山之后的一切事宜——当然截止到目前的所有费用全部出自夏油杰自己的腰包。
金毛犬表现异常优秀的引导着十夜安全的通过了第一扇门。
夏油杰在旁边看的很是欣慰，“看来它与十夜你非常适合呢，有没有想过给它起什么名字呢？”
十夜一愣，她伸出手掌，柔软的被毛顺从心意的贴合在她的掌心，十夜轻轻的摸了几下，“就叫它【牙】。”
“诶？”夏油杰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怎么会想到这个名字的，我还以为是更加具有寓意的名字来着。”
“……刚才它咬我裤脚的时候就觉得它牙口不错。”十夜轻笑一声。
“你喜欢就好。”夏油杰刚说完，手机铃声便突然响了起来，“抱歉，我先接个电话——喂，哪位？”
“夏油同学，最后一班电车马上就要出发了，你还没有到吗？”电话那端传来了辅助监督略带卑微的声音。
“……我们已经在东京了，你自己回来就好。”夏油杰回想了一下让辅助监督定的两张票。
“好的，不过……你们？”辅助监督对于夏油杰突然变化的称呼有些疑惑。
“带回来了一位具有咒术师潜力的伙伴。”夏油杰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原地发呆的十夜，小声的对电话那边的辅助监督说。
“……之前您让我定的那两张票该不会原本是没有我的份吧。”辅助监督在经过迷之沉默之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样惆怅的说。
“没有，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让这么善解人意的辅助监督坐不上车呢。”夏油杰的声音中忽然带上了诡异的笑意。
“！！真的非常抱歉，以后我再也不会让您做额外的工作了。”辅助监督连忙大声的保证自己今后的行为。
“这种话等你回来之后再说吧。”夏油杰冷哼一声，随之挂断了电话。
他继续转过头来看向十夜，“我们走吧？”
“要去哪里。”
“东京咒术高专。”
东京咒术高专——十夜忘记了自己曾在什么时候听到过这个词汇，但十夜仍旧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成为咒术师，在各大世家各方势力之间站队，顺便祓除咒灵维持人类的安全等等的一系列后续事件统统都只意味着一件事——十夜再也回不去神社清闲的时光。
夏油杰把十夜领到某个灯光微暗的房间——十夜压根看不见，灯光也就无所谓了。
“这位就是我们的老师，夜蛾正道。”夏油杰介绍着站在十夜面前的带着墨镜的严肃中年人——十夜看不到，自然也感受不到外貌上最直观的威慑，“这位就是神社的巫女小姐，十夜……嗯……”
“十夜昼鞘，我的名字是十夜昼鞘。”十夜缓缓开口。
“昼鞘？”夏油杰重复念着后面这两个字。
“我从杰那里听过你的事情，虽然这孩子表达关心的方式有些粗暴，但你还是选择来到这里成为一名咒术师。”夜蛾正道很快就进入了状态，“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坚持的事情，也只有这些事情才能支撑咒术师走下去，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而不得不成为一名咒术师。”
“夜蛾老师，十夜她……”夏油杰刚刚开口却被夜蛾正道打断了。
“杰，这种事只能让她自己回答。”夜蛾正道严厉的看了一眼夏油杰，“而且，关于你没能祓除的那只咒灵我们稍后再谈。”
“是。”夏油杰一顿，紧接着就后退几步，闭口不言。
“告诉我你的答案吧，十夜昼鞘。”夜蛾正道这才看向十夜。
“如果有什么能让人不得不去做某件事情的话，那就只有【命运】了。”十夜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命运】让我站在了这里。”
“与其说咒术师最不应该相信的就是命运，倒不如说咒术师就是在于命运做抗争，为了保护他人的生命，而与他们的命运做抗争，与决定了普通人命运的咒灵战斗。”夜蛾正道摇摇头，明显是对十夜的答案不满意。
“是吗……”十夜有些迷茫的顿了顿，“我曾有一位挚友，他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咒术师，可就算是这样的人最终也难以免除死亡的追随，我想除了【命运】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解释了。”
“是啊，成为了咒术师也难以避免这样的结局。”夜蛾正道听完十夜讲述的短暂故事之后，也发出了感慨，“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仍旧选择成为咒术师，不是吗？”
“是啊，所以除了【命运】之外，我没有其他的解释。”十夜轻声说，“我孑然一身，没有要保护的人或事物、奉献自己的生命也无从说起，更别提为了旁人，如果真的非得让我说些什么的话，那就只能是为了【见证】，见证周围的一切，将周围的所有铭刻在我的脑海，我会记住所有，直至我生命的尽头。”
“虽然这仍旧不是让我满意的答案，但也算是可以了。”夜蛾正道并没有多加为难十夜。
兴许是因为从夏油杰那里了解到十夜过度贫乏的生活，所以并没有让十夜给出超过她自己精神内容的回答，“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了，我会认真培养你们成为优秀咒术师的。”
“……万分感谢。”十夜微微鞠躬。
“那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十夜同学。”夏油杰的声音中带着真情实感的笑意，“那么——”
“外面有专人帮十夜办理入学住宿的各种手续，十夜你先出去吧，杰，你留下。”夜蛾正道一眼就看穿了夏油杰打的算盘，于是果断开口提前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一切。
“……好吧。”夏油杰叹了口气，“那我们上课的时候再见了，十夜同学。”
“回见，夏油同学。”十夜抖了抖手中的牵引带，温顺的金毛导盲犬带着她不紧不慢的朝外面走去。
“对了。”十夜突然停下脚步，明显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但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本流畅的要说话的气息被打断，十夜微微一顿，“抱歉……我没有其他要说的话了。”
“嗯，十夜你先去休息吧，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山上下来，还要适应这里的一切，你一定很累了吧，快去休息吧。”夜蛾正道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温声催促十夜找个地方休息。
“嗯，我知道了。”金毛犬拱开半掩着的门，引导着十夜走到门外，而在外面等候多时的专业人员已经快步走到十夜面前，为十夜讲解东京咒术高专的一切。
夜蛾正道控制着咒骸关上门，阻隔了屋内外的视线交流。
夏油杰也随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垂着眼睛，避开了夜蛾正道的目光训斥。
“神社那边的咒灵呢？”夜蛾正道并没有给夏油杰多少回避的时间，在关上门之后，夜蛾正道很快的发问。
“。”夏油杰没有回答。
虽然沉默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能避免问题的进一步发酵，但眼下，沉默便是一种最好的回答。
“唉……我就知道。”夜蛾正道叹了口气，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之前交给你的任务中的咒灵怎么样了？”
“委托人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夏油杰还是没有直接回答问题，“他和他的家人不会再被那只咒灵困扰了。”
“这样就好，辛苦了，神社那边的咒灵过段时间我会安排悟过去祓除，你回去把任务报告书写好交上来吧。”夜蛾正道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对着夏油杰挥挥手。
“那我就先回去了。”夏油杰也没再说什么，朝着夜蛾正道点点头，随即推开门也离开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