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不会说话》紫薇心心

9、玻璃拉拉

　　眼看两人越靠越近，慕瑜瞬间忙不迭地缩回身子，以免陷入危险距离。

　　而再一眨眼，那只蝴蝶结早已被杜褐西握在了手里。

　　他垂眸挑了挑眉，慢慢直起背后，打量完蝴蝶结又望向一旁羞赧无措的慕瑜。

　　“这么好看的头饰，为什么不戴上？”

　　像是看穿了她内心所想，杜褐西戏谑地开口。

　　“学校管的严，不让戴。”

　　“那为什么要装书包里？”

　　慕瑜：“……”

　　她没好气地将目光移开，这人是不是有病？他们很熟吗？为啥什么都要问她？

　　可就算心中这样想，慕瑜还是不可否认，她就是对眼前的男人有莫名的好感，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也不知是真的生气还是出于少女复杂的小心思，慕瑜都搞不懂此时此刻的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了。

　　内心风云暗涌，慕瑜脸上的表情也变化多端，杜褐西见她这副样子，先是顿了顿，而后便啼笑皆非地开口：

　　“是我多嘴了，给，放回包里吧。”

　　他伸手，将蝴蝶结递给了慕瑜。

　　后者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接。

　　正在杜褐西疑惑之际，慕瑜看向了他：

　　“哥，你能帮我带上吗？”

　　慕瑜低着头，微微抬眼，似是怕他拒绝，那双纯澈的眸子只是小心翼翼地对上杜褐西的眼睛。

　　虽然话从口出的一刹那慕瑜整个人都尴尬的想要钻进地里，但她并不后悔，打从一开始这蝴蝶结就是为了带给他看的，现在自己就提出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应该不过分吧。

　　“可以，你转过去吧。”

　　杜褐西答应了。

　　一瞬间，慕瑜欣喜若狂，面上却丝毫不显，压抑着情绪，慕瑜点了点头转过身。

　　几秒后，她感觉到后脑勺被人轻轻碰了碰，杜褐西的手抚上她细软的发丝，然后用指尖点了点少女马尾的最高处。

　　“是戴这儿吗？”

　　他在她耳畔问道。

　　除了父亲之外，这还是慕瑜第一次与成年男人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

　　温热的气息洒在肌肤上，她不免皱了皱眉，

　　太出格了。

　　“对的。”

　　慕瑜只能小心翼翼的回应。

　　咔嚓——

　　蝴蝶结尾处的摆扣被打开，杜褐西左手捏着夹子的一端，右手指尖在另一侧钻入发丝间，将夹子的尾端取出，然后扣下。

　　“戴好了，你看看还满意吗？”

　　他柔声问道。

　　感受到头顶上的触碰感消失，慕瑜回过身子，双手举起在头顶捏了捏，在确认了蝴蝶结的位置后，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以的，谢谢。”

　　慕瑜迎上一抹笑。

　　“小事一桩。”

　　杜褐西答道。

　　话落，他便作势起身，在慕瑜不解的目光下，径直朝店外走去。

　　另一边，圆桌上扑克牌打的火热朝天，吵闹间，一道吊儿郎当的男声将林榕喊回了神。

　　“我说林大小姐，别看了呀，专心点玩儿，小心又输钱哟，哈哈哈哈哈——”

　　闻言，林榕才不耐烦地移开眼，皱着眉头收起了那原本怨毒狠戾的目光。

　　几分钟后，杜褐西从店外走进大堂，笑着提醒众人：

　　“外头的雨停了，我看天气预报上写的是阵雨，这会儿应该刚过一阵，趁这间歇，各位赶快回家吧。”

　　“哦？你的意思是赶我们走咯？”

　　啪——的一声，

　　其中一个女生将手中的牌往桌上一丢，翘着二郎腿，故作生气道。

　　“哈哈，可不，咱们这么吵他还怎么做生意？肯定巴不得咱们快点儿走呢——”

　　旁边的男生轻佻地附和。

　　看出了这群富家子弟是有意刁难，杜褐西却面不改色，脸上还是一如既往挂着温和的笑：

　　“我就是提个建议，如果你们想继续玩儿，坐久一点完全没有问题，后面没有别的场次预订，不会有客人来，我这边十点下班，就希望各位不要让我加班太晚了。”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坐在另一处的慕瑜也听得清清楚楚。

　　“姐，我们回去吧！”

　　她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由于音量太响，少女的语气又有些急切，衬得慕瑜像是刻意要照顾杜褐西工作似的。

　　对上林榕狐疑的目光，慕瑜忙不迭地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

　　“陈姨说了，今天做冬瓜排骨汤，我得赶紧回去喝呀。”

　　她神情不变，说的有理有据。

　　几秒后，终究是林榕先败下阵来，她将手中的牌放在桌上，拽过身后的包，没好气的喊了声“馋猫”便第一个从沙发上起身。

　　林大小姐都身体力行了，他们哪有不照做的道理？众人只得齐齐站起，意犹未尽的朝店门外走去。

　　其中一两个有权有势，业内地位与林家持平的公子哥，不免在嘴里嘟囔几句，只不过难听的话语，都被杜褐西略过了而已。

　　慕瑜拎着书包快步跟上。

　　眼看林榕一只脚就要踏出点门，杜褐西刚准备喊声下次再来，不料被她一道冷眼打断。

　　林榕停在了店门前，杜褐西的对面，她双手环臂，皱着眉头，凛冽的目光像要把人击穿。

　　一步一步，直到与杜褐西相隔不过一拳的距离，她才冷笑着开口：

　　“离我妹远点儿。”

　　可出意料的，后者却似乎是猜到了她会这么说，杜褐西淡定地接下话：

　　“林小姐怕是误会了。”

　　“你妹妹只是让我帮她戴个发卡，仅此而已。”

　　闻言，林榕挑了挑眉，轻蔑的重复：

　　“仅此而已？”

　　“是的。”

　　杜褐西毫不躲藏的回应着她的目光：

　　“其实，林小姐，你不用担心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那个人，也不是你妹妹。”

　　“呵。”

　　林榕翻了个白眼。

　　“关我什么事儿？”

　　她勾了勾唇角，随即面色又一次冷下来：

　　“再说了，这只能说明你眼光差，不过……”

　　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林榕轻佻地用指节抵住下巴，目光渐渐从杜褐西的脸上，脖颈，胸脯，腹部，挪到下方，那个任何女生都不会直视的位置：

　　“你也配不上她。”

　　话音未落，她便如沐春风般地笑了，潇洒地转身就走。

　　莫大的侮辱。

　　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这都是赤裸裸的羞辱，直击心腹的重创。

　　她曾靠这个万能的方法赶走了身边许多油盐不进的烂桃花。

　　现在，自己也再次依靠它，帮亲爱的妹妹免除了一次痛苦，一次，门不当户不对的恋爱带来的痛苦。

　　可，真的赶走了吗？

　　目送待众人进电梯后，杜褐□□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大堂中央。

　　“滴滴——”

　　监控室内，桌上的手机发出一声消息的提示音，屏幕跳出的显示栏中，通讯人名称上写着两个大字：
　　【母亲】

　　另一边，男人的薄唇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得逞的笑。

　　……

　　次日。

　　上午11点，慕瑜刚打开手机，就见微信赫然显示着让人发麻的99＋。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疑惑地点进班级群，在一众家长与学生的【收到】中滑动着指尖爬楼。

　　（9：30）
　　蒋文：【@所有人下周一数学考试，此次测验将记入月考分数栏，请各位家长督促同学们认真复习。】

　　桑蕊：【收到。】

　　桑蕊妈妈：【收到，老师辛苦了。】

　　秦亦然：【收到，老师辛苦。】

　　何坤：【收到】

　　………

　　（11：05）
　　慕瑜：【收到。】

　　回复完毕后，慕瑜便如释重负的将手机往床上一丢，随后再次倒下，可当脑袋接触到枕头，身体完全躺在床铺上后，她却没了睡意。

　　下周一数学考试。

　　数学考试——

　　“好烦……”

　　翻了个身，将被子夹在腿间，慕瑜无奈地在嘴里嘟囔。

　　巨大的焦虑感涌上心头，

　　“唉……”

　　慕瑜叹了口气，一个鲤鱼打挺，整个人一下离开了床。

　　好好复习。

　　洗漱过后，简单吃了个早中饭，她便在陈姨讶异的目光下，走进了房门，顺带拿了盘水果。

　　坐到书桌前，慕瑜如临大敌地将数学课本翻开，又抽出几张近期的回家作业卷。

　　试卷上满满的对勾，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个学霸级别的人物。

　　可慕瑜心里清楚，除了一些简单填选以外，其它几何类型的大题她几乎都是靠的搜题软件。

　　这是个坏习惯，非常坏的坏习惯，可她却改不掉。

　　别的同学或多或少有补课老师，亦或是三两加群互相提问解答，可慕瑜没有。

　　她没有朋友。

　　慕瑜看着卷子上自己昔日摆烂放弃的题目，现在一眼扫过，还是毫无头绪。

　　打开手机，

　　帮帮老师上的解析也看不懂。

　　可能她天生在理科方面缺根筋吧。

　　此时此刻的慕瑜忽然间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听取了表姐选文科读政史地的建议。

　　盯了半响头痛欲裂。

　　“休息会儿。”

　　她自我安慰道。

　　一把夺过手机，刷了几下无聊的朋友圈，慕瑜习惯性地退了出去。

　　上下滑动着手指，她的眼睛忽然撇到了信息栏的第三条框。

　　是她和杜褐西的聊天框。

　　最后一句还是慕瑜回复的【好】。

　　思索了几秒，她鬼始神差地点了进去，打开输入框。

　　或许，可以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