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农忙时节》早c晚a

43、碗还回来了

　　张氏一大早打开屋门，结果门口依着一个蜷缩一团的灰不溜秋的人，一动不动，吓得张氏以为人死了，直到张氏一声惊呼，听见有动静那人缓慢的蠕动起来，抬起了头，从脏兮兮的脸庞的看出是个小孩子。

　　等到王昭听见声音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张氏站在门口，而对面则是一个脏兮兮，灰扑扑，全身都是布丁，头发乱糟糟，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小孩子。

　　王昭拉过张氏悄悄的问：“娘，这是怎么了？”

　　张氏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只说是一开门就看见他躺在门口，“我问他哪家的也不说话。”

　　王昭走上前，温和的问：“你是哪家的呀，是走丢了吗？”

　　原本一直低着头，直到听见王昭说话才缓慢的抬起头，一张脸黑的看得不出样貌，但是两颊都凹下去了，缓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口碗，一开口声音嘶哑的厉害说：“碗。”

　　王昭只觉得奇怪，“碗？”

　　小孩点点头，又把碗往前伸了伸，“你的。”

　　王昭疑惑的转头看了张氏，又转过来，明明浑身看不出一点颜色，连手上全都是厚厚一层皴，但那只碗却异常的干净。

　　王昭接过碗仔细看了一眼，发现真的是自家的碗，现在更是奇怪了，张氏接过碗瞧了瞧，也说是自家的碗。

　　王昭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小小瘦弱的身体，一双脚丫子都路在外面，除了刚刚递碗的时候抬起头，现在又低了下去，察觉到被人观察，身体越发佝偻的厉害。

　　不免有些疑惑，难不成是看自家有钱了，谁家扔在门口？可是这么大的孩子了，也不像会被人扔了的样子。

　　那孩子又细弱的开口：“凉粉。”

　　王昭脑子一闪，突然想起了之前卖凉粉的时候，的确有一个小孩子眼巴巴的瞅着自己，而也好心的把剩下的凉粉给了他，不过当时那孩子接过凉粉就跑了。

　　王昭迟疑的开口询问：“你是当时我给你凉粉的孩子？”

　　小孩激动的点点头。

　　没想到离卖凉粉过去了那么久，都还记得这口碗要还回来，张氏从防备的状态一下软了下来正要开口，只听见

　　咕——
　　原来是小孩的独自响了，现在小孩捂着独自更害羞了。

　　张氏笑着说：“饿了吧，快进来刚刚好赶上咱们家要做饭了。”

　　说完就带着小孩进到屋内，王昭招呼小孩坐下，但小孩也只是站着，瞅着崭新的家具说：“脏。”

　　王昭说：“没事的，快坐吧。”

　　小孩这才放心坐了下来，但也只是挨着一点凳子而已。

　　过了一会儿张氏将饭端上桌，一家子人也出来了，几人都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小孩，张氏将原委细细讲了，王福听了也只觉是惊奇，夸着这孩子有心。

　　“快吃啊，愣着干嘛？”张氏注意到小孩只是盯着眼前的饭菜。

　　小孩弱弱的开口：“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张氏愈发觉得可怜极了，“当然了，快吃吧。”

　　饭桌上只是普通的青菜稀饭，配了一点自家腌的咸菜，还有昨天的剩菜而已。在如今的王家来说的确是普通，可是回到半年前这也是奢侈的一顿了。

　　小孩这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王昭还想问问是怎么找到自己家的，一看这模样就知道饿狠了，现在要是问别人指不定得噎着，只是说：“慢点吃，小心噎着。”

　　吃完饭小孩肚子可见的圆润起来，又跟着张氏和王昭一起收拾碗筷，张氏忙说：“不用，你好好休息一会儿。”

　　小孩拿着碗不放手，“我可以。”

　　见拗不过也只能让小孩帮忙拿进厨房，等一切都收拾好了，王昭这才用空问一些事情。

　　王昭问：“你是从哪儿知道我们家的？”

　　小孩想了一会儿说：“我一直都在你们摆摊的地方等，每天都去每天都没看见人，我昨天在街上看见你们了，我就跟着你们一路走。”

　　大概是好久没说话了，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说完才想起王昭昨天感觉有人跟着自己，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王福疑惑的问：“我们昨天坐的牛车，你怎么跟上的呀？”

　　小孩又说：“我一开始跟上的，后面我就小跑着，但是太饿了没力气，跑不动了，我就跟着地上的车轮印子找到的。”

　　小孩说着还展示起昨天跑的太快，摔倒在地的擦痕，已经红肿了一片。

　　张氏不忍看这些，进屋去找消炎的药粉来。

　　王昭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小孩居然天天在摆摊的地方等，“你爹娘呢。”

　　小孩一愣低下头，好半天带着哭腔才说：“死了，都死了。”

　　在场几人互相看了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孩站在原地小声的抽噎着，像极一只瘦弱的小猫。

　　拿药出来的张氏见此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王昭想了一些把二人拉到一旁，把刚刚的说的事情给重复了一遍，张氏听完摸了一把眼角，“可怜的孩子。”

　　王昭悄悄的说：“爹娘，你看这咋办，他家人都没了，也不知道送哪儿去。”

　　王福说：“要不问问村长？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收留他的。”

　　“那地方？”张氏倒是知道有收留孤儿的地方，“可是去年的战乱导致有太多孤儿了，估计是不行。”

　　思来想去也没其他地方可以收留，王昭试探的说：“要不咱家把他收留算了？咱家还是养得起一个小孩子。”

　　张氏和王福一怔，对视后，似乎也没有别的好法子，张氏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那娘你去说吧。”

　　张氏拿着药走到还哭着小孩面前，“别哭了，小心脏东西揉进眼睛里去。”

　　小孩这才把手放下，但还是一抽一抽的，张氏又说：“你家这情况，我们也知道了，我问你，你要咋办？”

　　小孩也不知道未来怎么过，只得懵懂的摇摇头。

　　张氏继而叹了一口气说：“要不然你就跟着咱们家？”

　　小孩突然瞪大了眼睛，透漏着不可置信，忽的跪下，“我可以在你们家吗？我可以吃的很少，我也能干活，我什么活都能干，我可以给你们当下人...”

　　张氏连忙把人拉起来，“就是问问你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小孩忙不迭的点头，又补充道：“我什么都能干。”

　　说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立马拿起一旁的扫帚开始打扫院子，可是走了两步像是牵扯到伤口，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口。

　　张氏说：“可别忙了，我先给你上药。”

　　掀开裤腿，擦伤了一大块，红肿的老高了，上面还有好些泥土，“你这不适合上药，上面都是泥，先给你洗个澡吧。”

　　小孩顺从的点点头。

　　不过张氏又很快回来了说：“人小孩害羞呢，不要我给他洗，阿福你去吧。”

　　“行。”

　　“那你顺便把药给他上了。”把一个小瓷瓶递给了王福。

　　王昭看着远去的一瘸一拐的背影，思考一些事情，过了好一会儿王福回来了，身后却没跟着小孩，张氏问：“人呢？”

　　“在换衣服呢。”王福说：“身上全是跳蚤，一下水跳蚤到处跳，身上也是一搓就是一盆泥水，我换了好几盆水才搓干净。”

　　“脱了衣服，一身没一点肉，就跟一个骨架子一样。”

　　话说完，小孩过来了，整个人变得焕然一新，原来乱糟糟的头发此刻也被输的顺溜，身上脸上虽然还是黑乎乎的，但明显看出是洗干净了。身上穿的也是二宝的衣服，虽然有些小，但是夏天也都还好。

　　小孩局促的走到几人面前，“谢谢。”

　　王昭说：“还没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孩回：“二狗。”

　　“没有大名吗？”

　　“王阳。”

　　王昭“哦”了一声，“你还跟咱们家同姓呢，既然咱家收留了你，那也要跟你说一下咱家的规矩。”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就是介绍一下家庭成员有那些，又问了几岁，结果没想到八岁了，明明自己发育的已经一般了，王阳看起来比自己还瘦弱。

　　还有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

　　“我们家可不是白收留你的，既然你刚刚说可以当下人，那你就给我家当下人吧。”

　　此话一出，王福和张氏都明显愣了一下，王昭使过去一个眼神，让他们稍安勿躁。

　　王阳忙不迭的说：“你们收留了我，我给当下人是应该的。”

　　见王阳没有任何的反驳，王昭点点头：“那过几天签个卖身契吧，还有就是咱们家不养闲人，等你过几天身体好些了，也要跟着我们干活知道吗？”

　　“知道。”

　　处理完这些事情，都快中午了，张氏也收拾好了房间，原本是想和二宝挤一挤的，王昭却觉得还是一人一个房间的好。

　　等安顿好，张氏就出来疑惑的说；“怎么收了人家当下人？”

　　王昭其实也不想的，听起来实在是太压榨人了一点，但这也是无可奈何：

　　“爹娘，你想想啊，咱们收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你说万一是别人故意的呢，而且现在咱们家也在做生意，李公子说不知道有多少人打听谁供应给他的方子，如果是派过来打听情况的，你说这多危险。”

　　张氏心有戚戚的点头，只觉得人太可怜了，还没想到这么多。

　　王昭又说：“咱们就先签个卖身契，也当作是一个拿捏他的把柄在，我们呢就暗中考量一下，要是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孤儿，再把卖身契还给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