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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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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问，让众人惊呆了。
这明明就是刚才对大家嘲笑简初狼狈来迟的回应。
简初来的时间是一点五十分。
而傅神是踩着最后的时间。
其实，并不是傅禹尧耍大牌故意来晚，而是许枫本来就和他说，他是内定，今天只是试镜其他，他爱来不来。
但傅禹尧的这一问，却无疑在众人的心上投入了一颗的巨大的炸弹。
傅神这一问，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可无论什么意思，他竟然没有拒绝许枫所说的“搭戏”，也没有众人所想象的当场“弃演”！
林潼坐在一旁，远远的看着傅禹尧，手指默默地攥紧了。
为什么？傅禹尧没有像以前一样对简初表示出厌恶？甚至还有可能给简初搭戏？
是因为简初刚才那一番话么？
他瞳孔深处藏着一丝恶毒的颜色，抬眸看向如花猫一样的简初。
简初的头发颜色，根本不像是演古装的样子。
脸上抹着漆一样的色彩。
整个人穿的衣服像水管工，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难道他真的……能演好么？
***
傅禹尧脱掉自己的外套甩给助理，对许枫说道：“来吧。”
众人又是新的一轮神色各异。
傅神居然真的答应搭戏了！
是只给简初搭还是怎样？
如果不是，那是不是说明也许他们也能轮到了？
于是众人开始对即将到来的试镜期待起来。
一上来就是最劲爆的，今天唯一的主角的，凌子汐的试镜！
简初被妆造人员拉着去后台，临时换上了一身青绿色的衣服。
因为时间有限，所以这次试镜并不包含化妆这一项。化妆的小姐姐用海绵给简初擦了擦脸，并没有将他脸上的花粉洗掉。
于是简初就这样顶着略微凌乱的灰蓝色发丝，脸上还带着狼狈的花粉出来了。
可是，尽管他形容滑稽，妆容不堪，可那双眼眸里，却慢慢的，从幽深的漆黑中飞出一点星辉。
这点星芒，慢慢地，从他的眼底飞舞而出，闪耀着，萤火一般的色彩，就像他本人面对诋毁与中伤时的模样，染上坚定的颜色。
错了颜色的发丝并不能遮盖他温柔的气质，脸上的蓝色花粉也不能掩藏他的美。
在一刻，大家才发现这个一直被嘲讽，讥笑是“花瓶”，被内部论坛人起名绰号“破鞋”，说他找潜规则抱大腿的少年，有多么适合古装之美。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简初微微低着头，再抬起来，已经是他想象中凌子汐的样子。
凌子汐，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孤立无援的家庭中长大，最好的朋友实际上也是背后捅了他一刀的人，在小小年纪，就被众人排斥，一个人被罚站花丛。
他曾在花丛里被蚊虫叮咬的满头包，曾被好友利用善心骗去重要的丹药，曾被表弟央求替嫁却反手一刀，在他的世界里，一直只有他一个人啊！
但无论多困难的境地，他都，未曾放弃希望。
独自抚养三个孩子长大，毅然选择离开白墨衡，在大是大非面前选择立场，一如简初此刻的坚定。
众人静静地看着简初，一时忘记了言语。
此刻的他，仿佛就是那个“眉如远山黛，眸如月清辉”的凌子汐。
周围过来拍摄照片的粉丝纷纷拿起摄像头，将这一刻记录下来。
尽管她们最初是来拍摄别人的，但不妨碍她们欣赏少年的美！
其实，不管外界再怎样腥风血雨，可对简初的评价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好看。
喜欢他的人夸他美颜盛世，讨厌他的人再怎样也会骂一句“花瓶”。
简初的眉眼极淡，是那种温温柔柔的轻浅，他的眉眼又极深，是东方人水墨画般的诗意。
前者是气质，后者是外在。
他似乎生来就是一个结合了东方人各种美好特点的美人，又有着一种特殊的魅惑，简简单单就能吸引人全部的目光去。
这是和傅禹尧不同的一种特质。
傅禹尧是刀，是鞘。简初则是春风化雨。
许枫拍了拍手，为自己的选择满意地点点头，舒爽地一笑，说道：“好了，那么——你们从什么地方演起呢？”
一直沉默的林潼突然说话了，他笑着道：“导演，我想看子汐‘算卦’那一段！那一段算是全文经典了吧？”
许枫淡淡笑着点点头，对林潼投去欣赏的一眼：“好，看来你对剧本很熟悉。这段确实是全文经典，重中之重。那就这段。”
他对傅禹尧道：“禹尧，你没问题吧？”
傅禹尧就站在场地的另一端，静静地看着一脸花粉的简初抬起头。
这一刻简初眼底散发出的温和与坚定是傅禹尧不曾见过的。
在家里，简初总是那么小心翼翼，似乎有点怕他，导致他完全忽略了他的温柔。
他一直认为他心机，有手段——可是如果他是这样一个人，又怎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呢？
许枫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回答他的是傅禹尧换上了一身白色剑衣。
穿上白色古装的傅禹尧瞬间如凌厉出鞘的利剑，他不用摆出任何姿势，那双幽深如墨的狭长凤眸天生就是为这样冰冷的气势准备的。
白墨衡是冰灵力剑修，有着最磅礴浩瀚的内力，同样也有着与之对等的冰冷。
但他唯独对一个人是不同的。
当傅禹尧的眼神落在简初身上时，简初的心里闪过一丝错愕的涟漪。
要是……曾经的傅禹尧，也曾这样看过他就好了。
没有想到再次感受到傅禹尧这样温柔的眼神，是在自己已经决定离开他的时候。
而第一次……是在孤儿院……还是在钢琴社，简初已经记不清了。
两人渐渐走至对方近前，简初微微闭上眼，眼中的神情变得决绝，傅禹尧的呼吸近在咫尺，可是简初恍然觉得远在天涯。
不过没关系，他只要演好这个角色就好了……做好自己，做好凌子汐。
简初转过身，傅禹尧倏然握住他的手腕。
傅禹尧手心的温度一瞬间灼伤了简初的内心。
简初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那些他对傅禹尧的爱意，崇拜，与青春年少啊……
可经过五年来的磋磨，又还剩下什么呢？
曾经那个在孤儿院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身影出现，他本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是天生的帝王，而他卑微如尘埃。
可他眼眸中丝毫没有嫌弃，依旧毫不犹豫的保护了自己。
可傅禹尧冷漠的，说他注射了Key引诱剂的样子也浮现于简初的近前，这一刻，简初与另一个时空的凌子汐共情达到了同一个高度。
曾经的小半妖凌子汐，也是这样的爱着大师兄白墨衡啊，他甘愿的奉献着一切，他的身体，他的清白，他的生命。
可是心伤了，就无法回头了。选择了，就过去了。
渣男的伤害不是一时半刻的，他不会因为他的一时心软而改变一切。
傅禹尧在简初身后说道：“这位公子，给我也算一卦可好？”
简初的手腕好细，似乎瘦的不成样子。
傅禹尧望着简初的背影，忽然感觉简初的身形那么单薄。
简初闭了闭眼，甩开他的手腕：“不好！”
傅禹尧稍微用了一些力气，并没有让简初挣脱，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公子不是说，人人有份？”
“人人有份，偏你没有。”
“我想算姻缘。”
简初微微一顿。
傅禹尧轻声道：“我想算算，我的妻子，还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简初深吸了一口气，敛去眼眸里一闪而过的伤痛，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坚定：“不会，你将来，没有妻子，没有儿子，一无所有！”
瞬间，傅禹尧的手心失去了力道，似乎被这句话死死钉在了原地。
他默默看着简初的背影，眼眸里闪过痛苦、失望、愧疚与受伤。
千言万语说不出口，他汇聚在这一双幽深的，饱含复杂情感的眼眸里。
简初虽然背对着傅禹尧，可人的气场是很奇妙的。
他能够感受到傅禹尧此时的状况，甚至是傅禹尧的眼神进行到了哪里。
简初不再沉溺于自己的情感，将自己完全沉浸在凌子汐这个角色里，抛弃自己的主观感情去表演人物，是他的职业素养，以及对人物的尊重。
简初在心里默数着，掐着合适的点位，狠狠的甩开了傅禹尧的手。
他向前走了两步，又倏然停下脚步。
他的那双温柔的眼眸里也蕴含了万千情绪。往昔一幕幕划过，不舍的，温柔的，心痛的，最后都在那一抹坚定中化成了决绝。
他脆弱的蝶翼般的眼睫轻轻的，快速地眨了两下，最后化成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傅禹尧看见他停住，心里升起一丝希冀。
这一丝希冀尽在不言中，体现在看简初的眼神上。
“不对。”几秒钟后，简初缓缓开口，微微自嘲苦笑道，“你也不是一无所有。”
他说：“你有师门，有师尊，有敬你爱你的师兄弟，有天下，有大义，有黎民。”
“可你……唯独没有我。”
简初微微闭上眼睛，说完这句话，他眼中没有泪，可那种情绪却让觉得他已经在心里哭了几万回。
等过了片刻再看，那双眼睛里已经只剩下了对自己选择的坚持与决然。
白墨衡既然负他，那就别怪他……这样说。
白墨衡对他的伤害是实质的，他不过，是说了轻飘飘几句话而已。
世间远行人万千，谁是谁的所爱，谁又是谁的过客。
镜头拉远，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许枫把试镜地点选在户外。
远处的青山映着凌子汐的一身青衫，像风，像雨，像他孤单的身影孑然独立于这方天地。
众人都被简初身上的气势震惊了。
这是一种气质上的空灵与神情上的到位完美结合。
若是说一开始他们被傅禹尧所扮演的白墨衡拉着走，注意力全集中在傅禹尧的身上，可到了最后，大家的目光却全放在了简初这里。
简初明明也没有几句话，只是简单的台词。
可他竟然把此刻的凌子汐的心情演绎的这么完美。
——简初在拽着他们入戏。
是的，拽。
台词铿锵有力砸下的那一刻，不管你在想什么，都被简初拖进了属于凌子汐的情绪里。
在场的粉丝甚至有些女孩子在偷偷抹眼泪。
“呜，我就说，子汐实在是太可怜了……”
“是啊，这一段话虽然是在虐白墨衡，可是还是好替子汐伤心啊。”
“好想抱抱他……”
“你想抱的，是子汐呢，还是简初呢？”有人问。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他们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简初的演技，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差，是网上人们所说的“花瓶”。
正相反，刚才简初从傅禹尧手里接过焦点的接力棒，完美的进行了演绎。
一段剧情，一个故事，要演好，就必须有定海神针般的演技。
扛得住观众的目光，经得住旁人的推敲，也担得起带大家入戏的重任。
“原来大家觉得简初演技不行，只是因为他曝光量太少了啊。”
“是啊，之前都是演小角色，都没注意到他。”
“现在看看，不是简初烂，是那些剧本烂，所以简初优秀的演技也被掩埋在了那里。”
可是是金子，早晚会展露出璀璨的一角，闪闪发光的。
砂砾可以埋住珍宝一时，却埋不住珍宝一世。
林潼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他提出表演这里，其实是经过考量的。
他大量研读过剧本，知道这里是前期凌子汐少见的换装——穿了一身红衣。
红衣的妖冶反差加上这种台词，无疑会给观众造成较大冲击。
可简初此刻穿的是青衣，效果一定会逊色不少。
可林潼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简初哪怕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脸上带着可笑的花粉和泥土，可他竟然可以在这恶劣的条件下，开出芬芳来。
林潼所有的目光敛去，打从幼年起就是这样……简初总是压过他一头，像在野地开出来的玫瑰花一样，带着泥土的气息，却又滚落着晨曦的露珠。
而他就像玫瑰旁带刺的月季，好看，同样散发着香气，却无人问津。
***
简初表演完以后，终于舒了一口气，他已经将他心目中的凌子汐完美的演绎出来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试镜主角呢……
不管成不成，都是一次体验，于是简初卸下了所有防备，露出一个放松的，可爱的笑容。
他对坐在自己正前方的许枫微微一笑，感激许枫给自己的机会。
许枫也回给简初一个微笑，微微点点头，示意他可以下去换衣服了。
简初带着笑容回过头，准备找妆造师助理，去意外的看了对面傅禹尧的表情。
傅禹尧竟然还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自己，那双幽深的眼眸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是自己看不懂的颜色。
简初微微一愣。
傅禹尧比他的演艺经验更加深厚，应该不存在沉溺在戏里出不来的情况吧？
只是一场试镜而已……
被傅禹尧这样看着，简初心里一疼。毕竟……傅禹尧是他从心底爱慕过的人，决心从一场爱情游戏里退出，谈何容易。
一直以来，自己都在这场感情里唱着独角戏，醉酒过后的意外也好，发觉腹中怀了天天也好，甚至是嫁给傅禹尧领证也好……这一切都是自己在坚持。
简初微微苦涩的笑了笑，想起昨天傅禹尧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他还有什么可希冀的呢？
指望傅禹尧能回头吗？
不！自己不是已经看清楚了？永远不要将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如何对自己身上。
自己要自强，要变成自己的光。
于是，简初的心态又得平和起来，那双如墨的眼眸又变得充满光亮。
傅禹尧就这样看着简初的情态变幻，从他一回头，那可爱的一瞬间，到他看向自己的，迷茫、探究、和带些挣扎的眼神。
有一瞬间，简初眼里一闪而过的爱意他应该是捕捉到了的，可下一秒，那爱意却又散做满目星光。
简初的双瞳又琉璃般的琥珀，映着万千星辉，傅禹尧忽然心里一软。
简初小跑着去更衣室换衣服，他终于有时间擦掉自己脸上的灰尘，将头发打理的柔软起来。
而傅禹尧就跟在他身后，在更衣室的另一个地方换下了衣服。
两人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公开的工作场合共处一室，简初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其他，快速还完妆让化妆师帮自己整理好头发，轻轻道了声“谢谢”，便往外走。
傅禹尧在他身后换好衣服，看着一言不发的简初，神情有些讶异。
他虽然很少回家，但以往他每次回家，简初为他做好饭，给他准备清茶，关心他的起居，就像每一个妻子做的一样。
极少的机会和他一起出去，参加宴会，简初也会乖乖走在他身边，努力抬着头，桃花眼中对他全是仰望。
而现在，简初脚步如此匆匆，竟没有为他停留片刻。
作者有话要说： 傅小干部感受到了差距hh
话说《仙妖传》原著是我的另一篇追妻火葬场。。《男主和反派都是我的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