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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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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狂起,窗纱肆意飞扬,斑驳的光影划过门外,黑暗中似乎有陌生人的气息在涌动。
江孤骋想起那个噩梦,他如果选错了就会被丢进海里,可他还未曾作出选择,他的结局这么快就来了吗?
头皮开始发麻,双手微微颤抖,他看着越来越敞开的木门,右手抓起手机灵机一动砸向了落地窗。
“顾樊!救我!”
江孤骋扯着嗓子狂喊,下一瞬门外灯光大亮,顾樊的身影冲进来,仓皇失措的扑到床边,询问:“小少爷,你咋了?”
江孤骋抱住他胳膊总算安了心,“没,没事。”
门外什么人都没有,若是有应该会遇到顾樊。
“做噩梦了吗?”顾樊站起身捡起手机交给他,“肯定做噩梦害怕了,连手机都甩出去了。”
江孤骋不好解释,松口气的同时,门外出现两人,是贺林和刚才见过的安保人员。
贺林眉头紧皱,往屋里扫了一圈,“小少爷,发生了什么?”
“没,没发生什么。”江孤骋柔柔弱弱不敢说实话,只说自己睡梦魇了。
另一个安保人员颇为负责的在房间里来回检查一番,“房间里没什么问题,小少爷,您是不习惯在家中睡觉吗?怎么可能在睡梦中将手机丢那么远,要不是砸到玻璃触发内部警报系统,我也不会上来。”
贺林也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如果害怕有人过来,我会为您安排贴身保镖。”
江孤骋眨巴眨巴眼,“可以吗?”
顾樊倒是爽快帮衬,“当然要保镖保护啊,小少爷在疗养院,都是专人守护,这里四楼一整层那么大,我在隔壁都怕听不到小少爷召唤,有个贴身保镖在也更方便照顾小少爷。”
贺林点点头,“的确需要一个能干的帮帮忙。”他转向一旁,“成佑,你从今天开始就搬上来住,负责照顾小少爷的安全,不得离开他半步。”
成佑作为负责江家的安保人员,保护江小少爷就是在保护江家,都是工作也没什么好拒绝。
当晚,成佑就不用巡视整个江宅,只用负责照顾江小少爷,睡在他隔壁客厅,放置一台呼叫机就能找到他。
一场“闹剧”结束在凌晨。
江孤骋刚躺下,小甜甜就来了。
「主人,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来的人会是成佑?」
江孤骋哼哼两下,“这很难吗?”
作为他的新攻略对象,离得太远不好攻略,只有绑定在身边才好做任务。
今晚回来时遇到成佑做夜间巡视,江孤骋便猜测他今晚值夜班,江家的安保系统非常严格,像窗户、门这种受到外界暴力干扰,一定会惊扰警报系统,如果他房间里有危险,成佑有80%的概率上来。
「还有20%怎么办?万一上来的不是成佑?」
“就等下一次机会呗。”
「所以没有危险,你自己制造了危险。」
“机会不等人,小甜甜,我这一招够你学了。”
夜风将他吹得异常清醒,他在疗养院里成宿成宿睡不着,每次都会幻想那道门会从外莫名推开,他的腿也会莫名好起来,然后他会冲破那道病房门跑出去,跑得远远的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所以他在江家也开始幻想那道门为他打开了,放出内心的猛兽为他开路。
「恭喜你,若攻略了成佑,成功看到他的马甲线,你将会恢复味觉。」
“大概只有你知道我没有味觉。”
「但是你有演技,估计顾樊还以为他厨艺了得,却不曾想你是在卖力演绎。」
“你懂什么,不离开江家一天,我就不会有食欲。”
「那就请尽快看到他的马甲线吧,请记住,是他主动为你展示,不是你偷看哦。」
“……”
江小少爷今天仍旧不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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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天明,江孤骋才小睡一会,但是他浅眠,屋外一丁点声响都能让他惊醒。成佑出去时特地放缓脚步,仍旧是吵醒了他。
江孤骋的那支折叠手机还没摔坏,昨晚他还利用红外线光照了整间房,没有任何监视设备,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手机是不能再用了,他怎么知道这台手机有没有被监听。他得想办法出去转转,如果有机会可以添置一台新手机,而不是从江家人手里得到的,兴许才会有那么点安全感。
房门外传来敲门声,顾樊比他想得来的早。
“小少爷,今天天气不错,我带您出去转转吧。”顾樊拉开窗帘,推开玻璃门,边给他弄轮椅边说话。
江孤骋见他熟练拦腰抱起,又将尿袋换新,眼角还是抽了两下。
随即拦住他,低声说:“顾樊,往后不用给我弄尿袋了,我想我可以自己解决,解决生理问题。”
越往后声音越小,不止他本人,顾樊耳朵根都是红的。
顾樊问他:“真不用?可是,小少爷您这个情况,不太方便吧,还是我来吧。”
“真不用,真不用了!我其实一直都可以自己解决,在疗养院我变得暴躁懒惰,想破罐子破摔,第一次尿床后被人轻视,我就看开了,想着反正也活不久,大不了一死,逃不出那里于是屎尿也没那么在乎了。”
“小少爷,你真的受了好多委屈。”顾樊心软,听不得那些委屈事,眼角都透着红,怕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江孤骋反过来安慰他说:“不是的,遇到你算是一个全新的开始,谢谢你没有嫌弃我,现在我回到江家,虽然还是活不久,但我想干干净净的体面的受人尊重的度过最后时光。”
“小少爷!”顾樊开始哽咽了。
“谢谢你,这段路我还是想好好走下去。”
“嗯嗯,好。”顾樊推他去浴室,再三确定他能行之后才出门,“小少爷,我就在门外,你有需要就喊我。”
顾樊是个贴心的护工,他在浴室外放起轻音乐,阻隔了一些让人尴尬的声响。
浴室内,江孤骋在往洗手台里放热水。
热气往上飘逐渐模糊镜面。
江孤骋的腿没好,下半身也未曾有知觉,他只是在昨晚跟系统小甜甜提前预约过“奖励”。
「你想生理自理?可这样的奖励需要先攻略白月光哦。」
“我可以攻略白月光,但你要先给我奖励。小甜甜,你总不能让我一直靠尿袋生活吧,外人怎么想我管不着,可我很尴尬,连自己的屎尿都不能自理,我还像个正常人吗?”
「话虽如此,你本来就没被当正常人看嘛,江沉植还说你快死了。」
“他也能算正常人?我就算是正常人也赢不了他。”
「我原以为你会坐以待毙,选择慢慢攻略,没想到你攻略速度挺快。」
“所以我什么时候能攻略白月光?”
「明天开始。」小甜甜说,「提前预约奖励没问题,前提是你攻略白月光的时间只有一周,超过这一周所有奖励作废,我的意思是包括顾樊对你的关心。」
“我答应。”
从昨晚到今早,江孤骋都在期待到底要怎么遇见白月光,顺利开展攻略任务。
如果失败,一切重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失去的,顾樊为人和善,心肠过软,只要他态度温和些,顾樊就会站在他这边。
时间紧任务重,他要担心的是三月之期已到,他还不能双腿健全离开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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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山风景如画。
顾樊光是推江孤骋在院子里逛一圈也花了小半天时间,正好在凉亭休息,江孤骋说渴了,顾樊便返回前院给他带点吃的喝的过来。
前后院离得不远,顾樊十来分钟没回来。
江孤骋没当回事,心想刚才提到熬着的汤,他爱吃鸡汤面,说不准顾樊为他做面去了。
等等就等等吧。
耳边清风拂来,还算享受。
只是吵杂声跟着传来,仓促的脚步声响在不远处,江孤骋的保镖成佑早上有私事出了门,一上午都没人跟着他,这会听到有人喊“成佑”的名字,江孤骋瞬间多留个心眼。
轮椅往前滑,借着身前的花花草草的遮挡,当即压低身子偷听。
起初声音超小,后来情绪激动,像是踩了易拉罐发泄怒气。
听起来应该是有两三个人在吐槽,说的还是关于疗养院的事。
“……咱几个兄弟认识那么多年,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前些时候老二跟我炫耀,说疗养院的活轻松来钱快,一个月能抵得上我们干半年。”
“真他妈奇怪,你说到底得罪谁了?”
“成佑,你跟老二的女朋友是老乡,她在夜店也没消息吗?”
提到成佑的名字,江孤骋眉头下意识锁紧,但一直没等到他的回复,倒是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随来。
江孤骋怕是被发现了。
他暗叫一声不好,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份MP3,戴上了耳机。
成佑是江家精挑细选的安保人员,做江家的保镖必然有点真本事,他早已察觉有人过来了,若是普通的佣人听上两句八卦或许就会离开,至少不会一点声响都没有,然而那人像是特意为之,也不知道想打听什么消息。
成佑给安保同事们使了个眼色,大家立刻噤声。
一伙人小心翼翼前往巨大铁杉背后,等见到是昏睡中的江小少爷,各个才放心。
大概是江小少爷不得人心,也活不久了,上到他爹下到佣人,几乎没人把他当回事。
安保同事冷哼一声,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骂了一句,“原来是江家的小废物。”
其余人不敢明目张胆的骂,只说:“散了吧散了吧。”
那人却天不怕地不怕,像是江家给了他天大的委屈,一张嘴就开骂,“不作用的废物瘫子,我去见老二的时候见过他,这瘫子对老二态度可差了,丢花瓶摔水杯,老二的手背还因他受过伤。”
“你小点声!谁知道他睡没睡着。”
众人开劝,拉他就走,没曾想那人挣脱出来直接狠踢江孤骋的腿。
“老三,你疯了!”
“你们放心,疗养院里那些兄弟、护士不知踢过他的腿多少回,我也偷偷打过嘿嘿,总要给老二出出气不是?反正他双腿没知觉,一个瘫子踢就踢了呗,难不成还能站起来打我啊!”
“老三,你闭嘴!”
“走走走,把人拖走,这可是江家,让人听见可怎么得了。”
江孤骋一直都很能忍,在疗养院他在人前发疯却从未伤害过谁,如果花瓶碎片伤到了保镖、护士,他可以跟他们道歉。
但他们从不把他看在眼里,半夜里偷偷进门,趁他装睡时把尿袋故意弄撒,造成他尿床假象,让他生理不能自理的丑闻传出去。
不止如此,往后变本加厉,时不时对他的腿、脚碾压磕碰抽打,反正他没有知觉。
新来的护工也总是待不长,每每上任都会诧异他的腿总是青一块紫一块,要说整日躺在床上的人怎么会有伤痕呢。
后来新护工嫌他乱尿床,搞得房间一股尿骚味,对他态度越发恶劣,江孤骋对他们发脾气,护工就开始加入“殴打”环节。
不停的往复循环,护工来了一批又一批,直到系统出现。
以前是没有知觉他才不觉得疼,现在系统给予提前奖励,除开生理自理外,也稍微恢复了知觉。
江孤骋是第一次对腿上的疼痛有了强烈感受。
连带着以往的伤痛加以百倍的痛感袭来,他能忍却也忍不住流出生理性眼泪,卧病在床的身体本就羸弱,不堪一击。
他原以为安保都走光了,才敢睁开眼,没想一睁眼就见到成佑。
眼泪顺势往外涌,额上的汗珠汇聚一块,早已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珠。
在那张白皙甚至称得上“美人”的脸上,江孤骋的病弱娇感让成佑一瞬震撼。
那是成佑第一次见江孤骋掉眼泪,往后许多年,即便是为逃离“那些人”过上掩人耳目的日子,再艰难再痛苦,他都没再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