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公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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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古拉记事的拍摄十分顺利。
解决了5号，顾陶白心里的桎梏好像也随风而去了，他不再需要活在上辈子的阴影里，不再需要担心所爱之人的安危，他可以安心、尽情地为热爱的事业奋斗，他有很好的导演，有很好的搭档，而这个搭档同时也是一个很优秀、很支持他的男朋友。
风雨飘零了二十多年的人生，忽然有了极为稳定的锚点，此后任凭狂风骤雨，亦再不怕轻舟覆灭。
拍摄的时候顾陶白还是会NG，但因为他情绪失控的NG渐渐少了，他无论是生理状态还是心理状态都在逐渐好转。
最明显的就是，他进组第一天脸上挂的那两吓人的黑眼圈不见了。
就连化妆师都笑着说，现在省粉底了不少，顾哥你最近睡眠肯定很好。
说得顾陶白的脸红了一片。
这事还得从解决完5号、周泽找顾陶白履约的那晚说起。
那晚顾陶白求饶了很多次，一点用都没有。
用周泽的话说就是“上次体谅你，你倒好，还有力气偷跑出去单挑5号。”
主神大人对此很不满。
主神大人表示这账得好好算。
主神大人算了很久的帐。
最后，主神大人得出了结论，顾陶白的嘴，骗人的鬼，不能太体谅顾陶白，以后顾陶白剩多少力气他说了算。
力气都被榨干了，特么想不睡都难。
当天顾陶白直接睡死了过去，第二天的假还是周泽给请的，以至于那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顾陶白都要顶着文昌彦意味深长的眼神。
眼神还能顶，难顶的是周泽又脑回路清奇地得出了一个结论：既然那天顾陶白睡得那么香，那就证明睡前运动有利于顾陶白睡眠，安排。
从此每日安排，早“睡”早起。
想到这里，顾陶白就忍不住叹气。
所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
啊，真是幸福的烦恼。
“还困？”周泽按了下他的肩膀，“这场拍完补眠，走吧。”
他们今天很早就起来了，要拍吸血鬼与金乌的初见与终面。
光替已经帮他们试好了位，两人站到点位上，文昌彦又微微调了下灯光，满意地点了点头，喊了声“Action”。
这是一个黑夜和白天还没有彻底分离、天微微亮的清晨。
德古拉醉了酒，在城堡的屋檐下幽幽醒转，发现自己差点一觉睡上天堂。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理了理衣襟，拿起缀着红宝石的手杖，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耐心地将身上粘的草籽拍净，没急着回城堡里。
深夜露水的味道很清新，是醒酒的良方。
他活动了一下肩颈，深深吸了口气。
这口气吐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有那只年轻的金乌。
金乌背对着他，肆意地伸展着身体，金色的长卷发闪闪发亮，白金色的衣袍耀眼无比，衣角上沾着圆滚滚的露珠，露珠里面藏着彩虹，闪着七彩的颜色，只在世间迅疾地亮了会相，便蒸发殆尽了。
光是看着，都觉得灼烫。
光是看着，都觉得美丽。
那样美丽而危险的事物，在德古拉多年没有波澜的心湖里，投下了一枚滚烫的鹅卵石。
从此，何止涟漪，气泡不断。
“卡！完美！”文昌彦满意地宣布，“收拾一下，往下拍。”
下面的两场戏是连续的，也是整部电影的结局。
和初见一样的场景，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
德古拉躺在屋檐下，睁眼睁了一夜，看着黑暗有浅便深，又由深便浅，最后终于染上了一抹蓝。
天，就要亮了。
德古拉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了露水的味道。
这口气吐出来的时候，天边透出了第一缕阳光。
仍然年轻的金乌落到了草坪上，安静地看着他，他的金发还是那样闪亮，白金色的衣袍还是那样耀眼，衣角里还有藏着彩虹的露珠。
一切的一切，还是那样完美。
除了那双没有光彩的眼睛。
知道他看不到，德古拉还是朝他微微一笑，“你来了。”
“以全名召唤我之人，是你？”
“是。”
“你就是吸血鬼德古拉？”
“是。”
“他们说我会这样，就是因为吸血鬼德古拉。”
“是。”
“现在你说，你要还我一双眼睛。”
“没错。”德古拉愉快地回答，“我还有个愿望，想请你答应。”
金乌没有焦距的视线落在德古拉身上，他看不到，但可以感受到那个独属于黑夜的存在，冰冷、阴森，“什么？”
“请让我亲吻你。”
金乌沉默了一瞬，“他们说现在的我，仅仅是光芒就可以杀了你。”
“是。”
“但是你刚才说，你要触碰我。”
德古拉面上的笑意扩大了，“不，不是触碰，我请求你，让我亲吻你。”
“你确定？”
“我从没有这么确定过。”
金乌无俦的俊脸上露出一丝不解，“如果这是你的条件，可以。”
“我没有条件，只有愿望。”
“可以。”
于是德古拉走出了阴影。
金乌的光芒驱逐着黑暗，也驱逐着他，他的皮肤开始变红、灼烧、起泡、狰狞，他却如同欣赏深夜的露水一般，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他慢慢地走到金乌身后，摘下了手杖上的红宝石，将手杖丢到一旁，一手揽住了金乌的腰，一手拖着宝石融化成的红色液体，蒙住了金乌的眼睛。
他用情人才有的私密语气，在金乌耳旁说：“新眼睛需要适应期，请默数十秒再睁开眼睛。”
“还有，请让我最后一次玷污你。”
他低下头，在金乌灼烫的脖颈上，轻轻地印上了一吻。
这一场到此结束，顾陶白听到文导满意地喊了“卡”，但他没有立刻放开周泽，像是入了戏，又像是陷入了很深的回忆，就着亲吻的姿势埋在周泽的颈窝里，搂着周泽的手很用力，以只有周泽才听得到的声音说：
“周哥，拍这部戏的时候我想的一直都是你。”
“上辈子拍的时候就在想，当时拍这场戏的前一天你出车祸走了，我抱着那个演员，心里想那要是你该多好，被金乌忘记的德古拉都能跟金乌做最后的诀别，可我之于你，却是连被忘记都不配的陌生人，我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潜规则乌龙，你对我的印象糟糕透顶，我一心想着拍了这部戏我就算证明自己了，我可以带着凭实力挣出来的成绩让你刮目相看，然后正大光明地追求你，可是却连这个机会也再也不可能有了。”
周泽握住顾陶白放在自己腹部的手，轻轻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顾陶白抽了下鼻子，“到了这辈子，发现你还活着，我高兴得要命，我觉得上苍待我不薄了，我能远远看着你都是一等一的幸运，没想到后来不小心有了那种接触，那天早上你睁眼看我的眼神格外冷，我就想着完了，这辈子你对我的印象肯定比上辈子还要遭，你肯定觉得我是什么不择手段人品下作的小妖精。”
周泽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微微偏过头，也压低了声音说话，“你睡了我的第二天就念着清洗记忆，指望我给你好脸？嗯？”
“我又不知道你知道。”顾陶白委屈地反驳道，“你就是没给我好脸了，你睡了我的第二天就没给我好脸，你不要打断我煽情，我说到哪里了？”
顾陶白以前可不敢这么跟他无理取闹，都是这段时间惯出来的，很好，说明安全感上来了。
周泽心情颇佳地点了点头，背了这口渣男锅，“嗯，我的错，抱歉。小妖精，继续。”
继续得下去才有鬼了。
顾陶白眼眶还红着，情绪却下去了，就跟小黄片看一半忽然看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样，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愤愤地掐了把周泽肚子上的肉，发现全是腹肌，太结实了，不太掐得动，气得在周泽脖子上咬了一口，磨了下牙，“我本来想说今天这场让我感觉好不真实，我居然真的在跟你拍戏，不仅能借着戏抱你亲你，拍完戏还可以回家跟你大战三百场。现在我改主意了，战个屁，你今晚给我睡沙发去！”
他把周泽一推，气鼓鼓地下了场。
吃瓜群众面面相觑。
早在拍完戏顾陶白还不撒手的时候，周泽就跟上来清场的工作人员比了个手势，示意顾陶白还没出戏，让大家给顾陶白一会儿时间。
拍戏没出戏那可太正常了，没人觉得奇怪，都很理解地在边上等着。
然后就见证了顾陶白从一脸怅然，到难过，再到委屈，再到愤懑，最后彻底翻脸的一系列变脸绝活。
大家心里不约而同地想，顾哥跟周哥真的很熟哈，一般人谁敢演完戏还抱着周哥不撒手啊，更别说还能被周哥耐心地安慰半天，更别说还当众对周哥发一通火。
周哥又是怎么回事，被发了火推了一把，好像还……挺愉悦？
下一场在工作人员的一头雾水中筹备完毕，用的是一个场景。
金乌得到眼睛的第八秒，吸血鬼灼烧殆尽。
残留的鲜血沾在金乌金色的头发、白金色的袍子上，仿佛破碎的玫瑰花瓣。
第九秒，蕴含着黑夜气息的血液也蒸发殆尽。
金乌还是那个金乌，还是那样耀眼、夺目。
第十秒，金乌睁开了眼睛，看着这个光亮的世界，看着那屋檐下阴暗的一角，心里莫名其妙地发起了酸，感觉眼睛里流出了什么东西。
他伸手擦了擦，发现沾了满手红色的眼泪。
没有金乌的眼睛会流红色的眼泪，德古拉还的，不是他原本的眼睛。
金乌没什么表情地摸了摸脖子上被亲吻过的地方，心想：
德古拉果然是个诡计多端、不可信任的吸血鬼。
“卡！”
“恭喜杀青！”不知道有谁带头喊了一句，其余的人纷纷洋溢着笑脸，跟着喊了起来，大家热热闹闹地要凑上去跟两位主演打招呼，却有人忽然在人堆里喊了声“卧槽”。
这一句像是被推倒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随后，仿佛夏日农田里的蛙叫一样，一声又一声“卧槽”夹杂着刷新社媒的提示音，喊得此起彼伏。
顾陶白坐在文昌彦旁边的小板凳上，正跟系统9620说主神的坏话，被工作人员“卧槽”得一脸懵逼，在张明（现在正式成他的助理了）的提醒下，低头看了眼手机。
然后他自己也“卧槽”了一声。
只见网络头条赫然是“周泽顾陶白狂野接吻”，配图一个九宫格，全是他两把对方按办公桌上亲来亲去的场面。
评论都炸了。
“卧槽。”
“卧槽。”
“卧槽。”
“周泽真的和顾陶白？”
“所以前段时间顾陶白那么嚣张真的是抱上大腿了？”
“楼上说话注意措辞。”
“天……我磕的CP是真的。”
“呜呜呜，顾哥周哥你们一定要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天长地久和和美美。”
“只有我一个觉得，他们两不像正常的情侣关系吗？被压在下面的那个明显一脸不情愿啊。”
“但这组图片里，两人轮流在下面啊，我觉得更像某种……情趣？”
“卧槽？思路打开了……”
“卧槽？我磕的CP逆了……一半？”
顾陶白：“……”
结论是对的，但这个论据怎么有点一言难尽。
所有人都在看他，包括知道内情、满脸看好戏的文导。
“顾哥，你和周哥是一对啊？”有跟顾陶白比较熟的工作人员忍不住确认。
顾陶白明明可以解释说这是综艺片花，可他条件反射地看向周泽，神使鬼差地朝他招了招手。
好像有谁抽了口冷气。
顾陶白没管，就是看着自家男人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过来，在自己面前站定，对着自己扬了下眉，像在无声地问“你确定？”
顾陶白单手抓住他的前襟，仰头亲了上去，用行动回答——
我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当夜，一场杀青宴，无数声恭喜。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公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