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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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叠的红色烛光照映着古旧雅致的女子闺房，房中纱缦轻垂，红如鲜血。桌子、柜子以及墙角地面上，摆满了高矮不一的红色蜡烛。
融化蜡油像粘稠的血液，顺着柜子壁缓缓流淌。
柜台之上，整整齐齐的，摆满女女男男的人头。每个头似乎都还活着，表情或狰狞痛苦，或欣喜若狂，或麻木不仁……浑浊眼珠来回转动，嘴巴张合，发出含含糊糊的呻吟。
层层红纱之后，真正的新娘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愉快地哼歌，一边给手中的人头梳头。
桌面上，放着一张写有生辰八字的红纸，鲜血写成的文字充满馥郁血香，勾人得要命，以至于新娘不住分心。
她放下手中的人头，森白的骨头手指拿起红纸，俯下身，用完全没有皮肉，只有白森森骷髅的脸，深深嗅闻纸上的血气。
那是一种她从未闻到过的甜美味道，像是初绽的春日花朵，又像是成熟的果实，浓郁清甜，让污染物食指大动，恨不得立即张开獠牙，将血液的主人吞入腹中。
新娘甚至想就这么把这张红纸吃掉。
真是个难得极品人类，觉醒者的血液也没有这么香的。
她运气可真好，第一次通过傀儡与人类社会接触，就碰见上了这种美味。
真期待一会的洞房花烛夜。
漂亮的新郎，美味的肉/体，光是想想，她就激动得难以自持。
“这么好的东西，得跟姐姐分享呢。”新娘念念不舍地放下红纸，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个红色罐子，打开。
“把这张红纸送到姐姐那里去。”新娘对着罐子里的东西说，“问她一会有没有空，过来参加婚礼，与我一起分享新郎。”
说着，骷髅新娘忍不住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
要不是姐姐对她多有照顾，她还真舍不得把这么美味的人类分享出去。
深红的罐子里，钻出条颜色惨白的肥硕肉虫，头大尾细，有四根圆润粗长的节肢，但长了一张畸形的人类，很像鸡婆的大眼睛猴脸。
人脸张开嘴，想要吞下红纸。
可就这时，污染区空间猛然震动，一股磅礴巨力劈砍而下，瞬间斩出裂隙，无形的力量从缝隙里灌入，以无可匹敌的姿态横扫整个污染区，如势不可挡的扫描机器，刹那间便锁定了闺房里的新娘。
新娘悚然大惊，污染物的本能警告她，她被更强的存在盯上了。
下一秒，房顶被暴力破开，黑色的利落人影携着凶猛飓风，呼啸而至。
新娘猛地转头，数根白骨组成鞭子从她背后飞出，上面长满鱼钩一样的倒刺，蜂拥着袭向人影，可不等白骨鞭碰到那人，便像是鞭炮一样节节炸开。
断裂碎骨四散崩溅。
新娘飞身欲逃，可一只漂亮修长，但有着黑色裂纹的手，掐住了她的喉咙骨。
“江渡野！！”新娘的骷髅脑袋上写满了震惊与愤怒，红裙底下的身体挣扎不止。
身为B级污染区的主人，自身实力接近于A级污染物的新娘，在江渡野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只有无能质问：“你怎么会来我这里？！”
作为人类最强S级觉醒者，江渡野的名号在污染界也是十分响亮的。
污染物们既惧怕着这个力量可怕人类，又期待着他的堕化，期待着他变成同类。人类守护者变成人类毁灭者，多么美丽而讽刺的现实故事啊。
“你快要堕化了吧。”新娘看着江渡野面上那些漆黑的裂纹，难以控制的力量从纹路里泄出来，浓郁到有了实质，像黑色的雾，里面夹杂着纤细的血丝。
这个人类里的最强觉醒者，已经濒临崩溃。
新娘恐惧又嘲讽地威胁：“都这样了还敢对我动手，就不怕我自曝污染你吗？”
江渡野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甚至连狠话都懒得放。
无形的念力从掌中释放，一寸寸地捏碎了新娘的骷髅骨架。繁复漂亮的红裙与碎骨一起掉落在地，只剩下骷髅头和一根雪白的脊骨。
新娘发出尖锐的痛叫，但下一瞬，她的脑袋也如气球般炸开，唯有脊骨幸存。那是新娘的污染核心，是她尚且还是人类时，倔强不屈的脊椎骨。
核心在，污染区就不会崩塌，仅有片刻的震荡，随后一切平息。
新娘很快挣扎着长出一个新的脑袋，这次的脑袋只有乒乓球大，但有血有肉，像刚成型的婴儿。她发出尖锐的声音：“为什么不杀了我？”
江渡野捏爆新娘的脑袋，失控的力量缓缓回收，漆黑的裂纹逐渐消失，留下皮肉撕开的红色裂纹。
“因为留着你还有用。”江渡野拎着新娘的脊骨，心情很好的样子，“你的污染区编织的幻境很有意思。”
新娘再度长出一颗小脑袋：“你想干什么？”
江渡野又一次捏爆她的头，很有耐心地回答：“借你的能力和场地，玩个小游戏。”
新娘这次只长出了一张嘴：“哈？”
然后嘴也被捏碎了。
江渡野慢慢走到梳妆台前，红色的罐子仍旧敞开，苍白的肉虫感知到强大的力量，恐惧地缩在罐子底部，模糊人脸上的眼睛瞪大，死盯着眼前的人类。
江渡野没见过这种样子的弱小污染物，职业习惯让他拿出手机，对着肉虫拍照记录，随后移开目光。他没有再做其他手势动作，可黑色的火焰凭空而生，瞬间把肉虫烧成灰烬，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它。
那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红纸，就摆在罐子旁边。
江渡野拿了起来，血液里的信息素味道没有阻拦地扩散出来，他闻见了，那个Omega的味道。
在久远的十几年前，在那个叫路繁星的前任踢开他之前，他曾经非常短暂的，在Omega停留过的屋子里，闻见过这种味道。
那时已经被分手的江渡野内心却是狂喜的。因为他爱着的beta，奇迹般的分化成了Omega。
这意味着他们之间可以存在着外力无法分割的标记，他们可以永远只属于彼此。
但本应该属于他的Omega抛弃了他，逃走了。
现在，在另一个世界，在只有男女性别的地球上，唯一的Alpha，遇见了唯一的Omega。
于是，有一个人，无路可逃了。
黑色的火焰自指尖燃起，红纸焚烧，化作黑色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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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月亮发出朦胧的红色月光，新娘苍白的面容也被渡上了淡淡红光，像是上了一层暧昧的红妆。
路繁星人都傻了。
贺夺狂奔而来，他扔出团橘色火焰，火光朝着泥坑投来，把新娘那张与路繁星前任一模一样的脸映得更加清晰。
路繁星下意识起身，想要挡住那团火。
双目紧闭的新娘忽然在这时睁开眼，露出一双猩红如血的眸子。
那双眼睛在火光里看向路繁星，不知是慌乱里的错觉还是真实，路繁星在他的眼里看见邪恶而充满兴味的笑。
动作一顿，火焰擦着路繁星的肩膀，击中新娘。
顿时，橘色火焰冲天而起。
“你在干什么？”贺夺抓着路繁星的肩膀，把人拉开，“想被烧死吗？”
路繁星回过神，再看向坑底，火焰围着新娘的身体燃烧，却诡异的没有烧到任何一块布料，连新娘墨黑的头发没有卷曲。
不过短短片刻，火焰熄灭，而新娘完好无损，唯有刚才睁开的双眼重新闭上了，苍白安静，仿佛只是一具长得像路繁星前任的该死的尸体。
贺夺还想释放火焰，一抬手才发现自己稻草化的右手已经燃起来了，五个手指头像蜡烛一样燃烧。他顿时愣住，因为他没有感觉到疼。
稻草燃烧的速度很快，火势眨眼席卷到小手臂。
路繁星急忙把贺夺的手臂摁进泥坑，用泥土灭掉火焰。
贺夺的整个手臂外皮已经被烧没了，露出漆黑的稻草骨架，一碰就碎，酥得掉渣。
三番两次违反规则，惩罚让贺夺的稻草化更加严重，路繁星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迅速变成稻草，最后只剩下脑袋还保持着人类的样子。
“真是叛逆啊。”鸡婆走了过来，高大但干枯的身体立在边缘，脸色嘲讽，“看，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可惜这张脸了。”
【别太担心，我的宝，他还有救。】系统道，【只要你能在他的头变成稻草之前，结束这个副本。】
路繁星冷静下来，问鸡婆道：“为什么我的新娘是个男的。”
鸡婆脸上有瞬间的意外，路繁星是被污染区之主看上的，正常情况下，主人会用原身出现，完成拜堂仪式，最后送入洞房。
不过主人经常换头，偶尔换成男的也不是没有过。
鸡婆顿时不悦：“怎么，还没过门，你就嫌弃起来了？”
路繁星：“我只是很意外，我以为我会娶个妻子。”
而不是一个长得跟他前任一模一样的丈夫。
“挑三拣四可不是好男人。”鸡婆针尖大的瞳孔盯着路繁星，“你也看见你同伴的下场了，在这里，你可没有说不的资格。”
贺夺想说话，但他的声带已经变成了稻草，他发不出声音。
路繁星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内心反而前所未有的冷静。他现在已经找到了污染核心，不竭尽全力试一试，怎么知道他不能带着同伴们离开这个污染区呢？
他问鸡婆：“接下来我该干什么？”
*
路繁星背起了个子比他还高大的男新娘的……尸体，冷冰冰的身躯贴在他背上，一股渗人的寒意。新娘的脸无地的贴垂在路繁星的后颈上，脸颊冰冷又柔软。
触感非常诡异，路繁星不由颠了一下，把新娘的脑袋颠开。
周围的人皮纸人不知何时全都停下了动作，原本还带着点活性的脸也失去活力，好似不过是一群呆滞的死物。
贺夺冲进来的时候撞开了一堆纸人，路繁星小心地从这个缝隙里走了出去。
离开前，他回头看向贺夺。
贺夺现在只有脑袋能动，但他没有回头看路繁星，只留下个倔强高大的背影。
路繁星对他道：“你先待在这里，我会想办法回来救你的。”
也不知道老王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点什么线索。
路繁星背着沉重高大的新娘，跟着鸡婆往外走。也许是挖坟关卡已经结束了，整个坟地里的人皮纸人全都变得异常安静，连看都没有看他。
存在感强烈的，只有路繁星背上的新娘。
新娘脑袋不知道怎么又贴了过来，若即若离又冷冰冰地挨着路繁星的脸，路繁星故技重施地颠了下，可这次没颠开，反而让新娘的脑袋垂在了他的肩上。
路繁星一偏头，就能看见新娘的半张侧脸，眉目英俊狭长，没有表情，因而更显冷漠。漆黑的睫毛紧合着，路繁星看见了他眼尾上方，与睫毛相接之处，有一粒小小的红痔。
路繁星忽然一愣，想起以前他发现前任这里有颗痣的时候。
是在教室。
那天的阳光特别明媚，光柱透过玻璃窗，落在江渡野的侧脸上。他闭着眼，懒懒散散地趴在桌子上睡觉。睫毛被阳光照出片浅浅的阴影，眼皮薄薄的，颜色很浅，那粒红色的小痔格外明显。
像一点暧昧的朱砂。
路繁星看得出神，下一秒，江渡野忽然睁开眼，眸光清明，带着股恶劣：“干什么看我睡觉，想偷袭？”
路繁星被抓包，恶狠狠地说：“打你还用偷袭吗？”
于是还是冤家的江渡野坐了起来，非常嚣张：“来，现在就来。”
气得路繁星拳头都硬了。
……
现在，路繁星看着这具跟前任一模一样的尸体，心里忽然有些发酸。那家伙现在一定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开心吧，毕竟都靠颜值出道成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了。
直到路繁星穿越来这里之前，他几乎每天打开手机，都能看见挂着前任名字的热搜。
那么一个光芒万丈的人，一定不会跟这个世界的江渡野一样，变成随时可能会毁灭世界的未来大反派。
路繁星收回视线，心里突然有些不爽。
这尸体凭什么连痔的位置都跟他前任一样。
难道这污染区还能读取他的记忆吗？
好不爽。
*
路繁星气喘吁吁地把人背到那座点满红色灯笼的古村门口，已有一顶红轿子等在这里，前后各站了四个鸡头人。
人身，硕大的公鸡头，喙部长而尖锐，脸颊上覆盖着黑色羽毛，头顶鸡冠猩红，一双红色的鸟眼冰冷无波，像某种机器。
路繁星把新娘放进轿子里，四个鸡头人随即抬起轿子。
鸡婆交给路繁星一块牌位，让他端着走在前方，完成接下来的接亲仪式。
整个过程十分安静，没有吹锣打鼓，甚至没有围观路人。
这座古村，像座死城。街道两旁的房屋大门紧闭，不见人影，连窗户都是漆黑的。唯有挂在屋檐下的红色灯笼，发出猩红幽暗的光。
石板路上好似映了一层血，阴风吹来，掀起满地的红纸钱。
四个鸡头人抬着血红的轿子，静如野鬼，面无表情地踩着红纸稳稳行走。
气氛很诡异，但路繁星更担心先一步过来的老王和路人丁。
“系统。”路繁星呼唤外挂，“老王他们现在哪儿？”
【放心，他暂时没事。】系统道，【就是跟那个看上你了的小年轻一样，快要完全变成稻草人了。不过如果你能在半小时内杀死污染区核心，终结这个副本，他们就都还有救。】
一路走到古村的中间，停在最气派的府邸前，深红色的大门紧紧闭着，鸡婆上前，吱呀一声推开门。冰冷阴森的邪风呼啸而出，吹得路繁星差点打了个冷颤。
“接亲仪式已经完成。”鸡婆兴高采烈道，“请新郎新娘入洞房！”
路繁星愣了一下：“不用拜堂吗？”
鸡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路繁星，好似在看一块即将到嘴的肥肉：“新娘已经等不及了。”
她也等不及了。
眼前这个人类光是闻着就香得要命，吃起来，一定美味无比。等新娘吃完，她还能捡点碎肉吃。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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