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江且眠

33、第 33 章

　　没人知道姚也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连姚也自己都抓不住自己浑浑噩噩的想法。
　　他恍惚记得要带云子回津市，回去以后做什么，他想不明白。

　　不过云子不在乎这些，他目标是姚也，是他背后的东西，他并不在乎姚也心里算计着什么。
　　因为不管如何，以姚也现在的状态，他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左玉然坐在后座哼着不知名的歌，说实话，有点儿吵，但云子不能把他扔下，左玉然完完全全就是个精神病，没人能控制住他，云子是有些忌惮他的。
　　左玉然知道的太多了。
　　这对云子来说十分不利。

　　国道上少有其他车，看导航马上要经过一段有监控的地方，云子想了想，拐下去找了条山路，路不好走，但能避开监控。
　　此时此刻，姚也和左玉然就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云子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他想要姚也这样生来就有资格养尊处优的身份，但生来没有，只能后天去争。
　　他想从贺时身上得到钱，如果再能赚些粉丝帮助他成为演员就更好了，可这条路没走通。
　　有无数次机会摆在面前，云子不肯，他骨子里端着清高，既要又要，潜规则那些他看不上，就到处骗跟贺时一样的傻子，最后只有贺时对他掏心掏肺。

　　说来倒有些后悔，若是他一直忍下来，或许能跟贺时再坚持几年，能拿到更多的东西，更何况他们两个有结婚证，贺时的什么都可以成为云子的。

　　云子不是那种往后看的人，他知道姚也的存在后确实后悔没抓牢贺时，但发现姚也的身份后立马换了目标。
　　姚也随手扔出来的东西都够云子努力个一年半载了，先不说他家底，他一张画能赚云子一年的积累。

　　云子空有一些名号，摄影技术比不上贺时，同样是摄影师，却连对方的零头都赚不上，大部分时间只是各种挂名。
　　他痛恨所有轻轻松松就能赚到大笔钱的人，也痛恨姚也这样生来就什么都有的人。

　　所以回去要做些什么呢。
　　他余光看了眼副驾愣神的姚也，对方显然反应不过来现在发生了什么。
　　再有几分钟进山谷，出了山重新进县城上国道，三四个个小时以后就能回到原来那个县城。
　　回去以后姚也到底会不会听他的，这事儿无法确定，但最主要的是先别让姚也家人知道他的现状。

　　外面都在传姚家已经彻底放弃了姚也，但云子知道他们的把柄。
　　姚家绝对不想让人知道姚景晗不是姚家亲生孩子，这事儿若是被传开，姚家公司必定受到重创。

　　云子想要的不多，只是想从姚家敲来一笔资源，他还是想做演员，他生下来就该进娱乐圈，不然白长这么一张好看的脸。
　　不过要是资源敲不到，拿笔钱也好。

　　至于姚也，交给姚家或者扔进医院让他自生自灭，只要在贺时追上他们之前离开，云子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姚也精神状态太差了，看样子他是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但大脑连睡眠的指令都发不出来，只能干耗着，等着身体到极限休克。或者借助药力，可姚也离开医院时候没带药。

　　他什么都没带，要不是云子早就知道他们在那家医院，又被左玉然这疯子看见姚也穿病号服出现在街上，云子就错过这次直接接触到姚也的机会了。

　　后排的左玉然不知突然想起什么，激动的趴到姚也靠背上，得意问：“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病发吗？”

　　姚也根本没听到他这句话，眼睛半阖着，神情恹恹，倒是云子脸色变了变，猜到左玉然说不出什么好话，厉声制止。
　　可惜并不管用，左玉然已经到了一种疯魔状态，若不是云子知道他是在发病期，他都会以为对方吸了点什么。

　　“你们都不知道。”左玉然咯咯笑着，声音像是从胸膛挤出来的，难听的要命。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发病，姚也，你也是个疯子，跟我一样，吃了药就控制不住了。”

　　左玉然伸手上前拍了拍姚也的脸，后者没有任何反应，眼睛看着外面，没有聚焦。

　　云子开车间隙伸手将左玉然的手拍掉，沉声道：“再不老实就滚下去。”

　　他少有骂人的时候，左玉然估计是他唯一骂过的，对方都已经无所谓了，大笑着靠回去，一只手搭在打开的窗口，得意着对云子道：“我喂他吃药了你知道吗？”

　　云子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子猛地停在路中间，姚也被甩出去又被安全带拉回来。
　　前后都没有车，云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手心吓出一层冷汗，赶紧将车靠边停下熄了火。
　　车内只剩下左玉然低缓的笑声，姚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云子好一会儿不知该作何反应。

　　又等了两分钟，云子回头问左玉然：“你给他吃了什么药？”

　　“当然是诱使他发病的药。”左玉然说的理所当然，并不觉得自己已经犯法了。
　　疯子眼里是没有法律的。

　　云子转头去看姚也，他盯的时间足够久，久到姚也终于从混沌中有了些反应，意识到他的视线扭头过来探究。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云子缓缓问姚也。

　　即便是他语速放的很慢，还重复了两遍，姚也也反应了半天，他缓缓点头，张了张嘴却出不了声音。

　　左玉然又要凑上来说话，被云子一个眼神制止。

　　云子盯着姚也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现在有些难受没关系，我带你回津市，回你家里去，把病养好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对不对？”

　　姚也眉头轻轻蹙起，眼前彩光翻涌，他其实看不清云子，只能看见魔幻的变化，不过能听见云子说要带他回家，传到耳朵里的声音不大，得仔细听才能听到。

　　他没去想云子说的话，而是莫名想起自己在医院听见的。
　　林天纵来的时候他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能听到声音了，但没心情说话，就没人知道他好了。
　　林天纵说贺时和他一样，快被憋疯了。

　　贺时不能变成自己在这样。
　　姚也当时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所以他跑出来了。

　　他要把所有事情都解决好再回去见贺时，两个人可以毫无压力的在一起，谁都不用担心别的。

　　云子见他一直没反应又重复了一遍，重点强调要带他回津市。
　　兴许是熟悉的字眼抓住了姚也的某根神经，也有可能是姚也自己想清楚了什么，他眼神逐渐清明，视线落在云子脸上。

　　“好。”
　　这次他终于说出声音来，十分沙哑的一个字，云子盯着他皱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重新启动车子往前开。

　　姚也已经想不起来云子要去哪儿了，他的回答也只不过是为了避免云子一直盯着自己。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姚也视线向前，看着远处逐渐露头的山路，要经过半山腰，路的一侧就是高坡，十分陡峭。

　　后面的左玉然自娱自乐累了，半躺在后座，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怪叫。
　　姚也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被对方敏感抓住，立马起身凑上来，“怎么，你想起什么了？有没有想起那天晚上我给你喂药的事儿？”
　　姚也沉默片刻，缓缓摇头，“你拿了我三颗药。”

　　左玉然嘴角笑意扯开，满意点头，“对对，我是拿了你三颗药，我吃了，不好用，你是不是被医生骗了？”

　　姚也再次从后视镜看他，嘴角也跟着扯起笑，头疼，但是已经能思考了。
　　“是你病的太重了，无药可救。”

　　他的嗓子干扯着疼，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要把喉咙划开，气息中都带着血味儿，他看着左玉然脸色沉了下来，一脸怒意坐了回去，又笑着重复了一遍最后四个字，‘救’字只发出一道气音。

　　云子让左玉然从后面拿瓶水，左玉然直接把水摔在姚也头上，发出一声闷响，云子气的大骂他是疯子，左玉然满意的靠着，嘴里嘟囔：“我就是疯子。”

　　姚也被砸了一下也没说什么，主要是本就头疼，被砸的两分钟没能做出反应来。
　　在云子以为他又开始神志不清时，姚也弯腰把水捡起来，自己打开喝了一口。

　　这行为除了反应慢些已经属于正常人了，云子暗中松了口气，他可不想一直哄着两个疯子。

　　姚也一会儿想回去该怎么办，一会儿想不能回去，贺时还在西藏，他不能走那么远。
　　但不回去怎么解决问题？

　　他只有解决问题的想法，但是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姚也现在的精神状态也不允许他能想出个结果来，他拧回瓶盖的手都使不上力气，一边抖一边将瓶子放好，嗓子状态好了一点。
　　“贺时知道我们要回去吗？”

　　云子嗯了一声，姚也惊讶的转头看他，“你告诉他了？”

　　“他能猜到。”云子笑着回答姚也，“他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

　　“他会比我们早回津市？”

　　“不会。”
　　云子肯定的回答了姚也这个问题，贺时看见他们高速走的方向，用不了多久就会猜到他们要做什么，会提前去那个县城等着。

　　云子要把左玉然和姚也都安排在半路，自己回县城去拿东西，要是被贺时拦住，他就什么都不要了，直接一个人回津市。
　　前提是云子那时候精神相对正常，最好把左玉然扔在西藏。

　　“他能找到我。”姚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但十分笃定。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信心。
　　就是感觉贺时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