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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视玩家为神的疯批弟弟22 ...

  •   “......”

      路潭动了动唇,但比他声音更先响起的,是近在迟尺的巨大爆炸声。

      白色的冰屑四溅,两人周身的雪地被震得寸寸裂开、显露出原本的容貌,他这才发现身下并非是厚实的地面,而是结着冰的小型河川。

      冰面被破开一个巨大的洞口,底下河水翻涌,深不见底。
      处于爆炸的余波之内的两人或多或少受了些伤,盛郁一只耳朵嗡嗡作响,几近失聪。

      他一刻也没有停顿,引爆炸药后立刻伸手拽住路潭的衣领,用力将他撞进了冰面的裂口里。

      在冰与水的拍打下,两人一前一后地坠落。

      这是他一早决定好的策略,先是用枪声和瞄准镜当诱饵,故意引男人来到河面上,眼看近身很难赢下,又即刻使用了唯一一次更换武器的机会,引爆冰层。

      比起失败,他宁愿这场比试永远没有胜负。

      河水蔓延,衣服完全湿透,刺骨的寒冷瞬间浸入肌肤,传来让人难以适应的缺氧感。
      空气被阻断在水外,盛郁每根发丝都被打湿,体温的流逝让他看起来如同栖息在河水里的妖精。

      尽管如此,他遣倦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变化。
      少年敛着双目,身体在水中起伏,在跌落的同时,两只洁白的手便顺势攀附上路潭的脖颈,拖着男人不断下沉。

      两具紧紧相贴的身体一个想要上浮,一个不停沉沦,争锋之后,便回归了幽暗的河底。

      盛郁用尽全力,只为将路潭与自己一起溺死在这河水之中。

      ......

      路潭觉得,少年像是缠绕在他身上的一株菟丝花。
      ——这种植物并不柔弱,反而会拼尽全力汲取能让自己生存下来的养分。是一种注定会绞杀别人,成全自己的极端利己主义者。

      思维逐渐混沌,路潭刚刚在爆炸中伤了手臂,最多只能发出一小半的力气,他无奈地想,如果江雪铁了心要杀他,哪怕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另一方面,路潭觉得他又在今天重新认识了面前的人。

      他听惯了别人的评价:有人说他不好相处,有人说他是性格不定,还有更多的人说他作战风格不要命的。
      可江雪这小疯子比起他也不遑多让。

      刚说完与告白无异的话,下一刻就拖着他坠入深渊——少年像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似的,即使将他溺死在河中代表自己也要承受同等的痛苦,也不肯放松一点力道。

      这种极度失常的事还能做的面不改色,真让他涨了见识。

      眼前逐渐模糊,路潭视线中唯一的明亮,是江雪那头在水中也白如月光的发丝。

      他眼睁睁看着少年眨着那双碧绿的眼睛,用温热却又绝对冷血的目光注视着他的死亡。

      ......就这还说喜欢他、还说不是骗他。

      智能AI发出了一声声警报:“检测到您的生命值过低,请及时处理、检测到您处于低温环境,请及时处理。”

      都快死了还处理个屁。
      也不知是不是被那双冷淡的眼神伤到,路潭的心情在持续下降,差到了极点。

      可就在此时,环在他身上的人却缓慢放开了手,不再牢牢禁锢着他。

      路潭心头一跳,磨炼到极致的本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发挥作用,让他在最后一丝氧气耗尽前游上来,险而又险地将脸浮上了水面。

      路潭大口呼吸着空气,黑发上的水滴随着胸腔震动,一滴滴地掉落。

      双手撑着冰面从水中爬出,他颇感意外的愣了片刻。

      江雪还是放开了他。
      这是不是能证明,他在最后一刻后悔了呢?

      怀着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心思,路潭嘴角翘了翘,回头说:“算你小子还有点良......”

      表情凝滞在脸上,路潭微微睁大眼睛。

      ——他身后并没有人。

      难以置信地俯下身,他叫着他:“——江雪?”

      冰面的裂口下,河水平静无波。

      路潭眼眸忽的一暗,想也没想地重新跳下了冷冽的河水中。

      熟悉的冷意再次席卷而来,路潭屏息下潜,眼球被冻得几乎麻木。

      这只是比赛,纵然感官再真实也是虚假的。
      路潭大脑十分清楚这一点,可身体却做出了与想法截然不同的反应。

      也许正因为知道死亡的感觉有多真实,才会这样着急地在水中寻找少年的身影。
      路潭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并不想看见他的死亡,哪怕是假的。

      水中能见度很低,路潭却一眼看到了那抹白色。

      少年闭着眼睛,单薄的衣衫随着水流浮动,是一副四肢敞开,毫无防备的姿势。
      路潭伸手抚了抚他没有一丝温度的脸颊。

      少年早已停止呼吸,只剩下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落在孤寂的河底,像是脱离了鱼群,独自一人流浪到这里的鱼苗。
      一种极度空虚的感觉传来,路潭无法形容他看到这一幕的感觉,于是他便不再想了,环住少年将他抱了出来。

      江雪不动时安静极了,看起来也很乖。
      他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可路潭知道,这人只要一睁开眼总有办法气到他,是个十足的坏心眼。

      叹息一声,路潭听到智能AI的播报:“恭喜您获得胜利,传送阵已打开,地图即将关闭,请您及时离开。”

      “可惜,还是没能问出你在想些什么。”
      “——不过等我出去后再问,也是一样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逐渐化成数据块消失的少年,转身从传送阵走了出去。

      ......

      “医疗组的人还没到吗?这里有一个士兵急需治疗!”
      “报告,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他们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不应该随时在各队待命吗?”
      “莱恩队长......医疗组的人也没想到训练赛还能出事故,所以怠慢了一点,我催过他们了,只不过赶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莱恩没忍住扣着手臂,那头一丝不苟的金发此刻也显得有些凌乱。

      交代了属下一声,他拂开聚在外围一众围观者,跨步走到训练室的躺椅边,在少年耳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江雪,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无人回应。

      白发少年浑身滚烫,正虚阖着眼睛,费力地呼吸着。
      可尽管口鼻都在吸气,他还是挹取不到丝毫氧气,只能蜷缩着身体,静卧在躺椅上不能动弹。

      汗水很快浸湿后背,少年双颊通红,连眨动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副模样让莱恩难得慌张,他甚至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江雪能否胜利关系到他的晋升,可对手毕竟是那个路潭,他即使对自己招揽到的人有很大的信心,也不由为他捏了把汗。

      前一刻,莱恩还在训练场看着比赛的实时转播:他看到江雪竟一度压制着那个被他视为难以逾越的路潭,甚至为了胜利不惜与路潭以一换一。

      两个实力相当的人的交锋何其精彩,训练场不少士兵都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可只有莱恩知道,江雪是为了他们之间的交易才会这样竭尽全力。
      少年在他面前习惯冷脸,在这之前,莱恩没想到这个一向冷淡的人,竟远比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要更加重视自己。

      “莱恩队长,医疗组远程的初步判定结果出来了。”

      “他们说,这次的情况很大可能跟之前几例事故类似,由于训练赛链接的是人体的神经系统,而人体机制充满了不确定因素,江雪士兵在关键时刻突然断联比赛,也属于不确定因素之一,具体情况需要进一步排查。”

      属下犹豫道:“如果这个说法没有出错,那江雪士兵......应该就是突然断联导致大脑神经遭到反噬了,需要好好休养才能恢复。”

      莱恩捏紧拳,点头道:“我知道。”

      他站立在一旁等医疗组的人过来,同时遣散了围在少年身边不肯走的人群。

      ——比赛自然是输了。
      如果因为实力不足输掉,莱恩无话可说,可因为这种理由输掉又算怎么回事?

      但结果就是结果,莱恩捏了捏眉心,只能尽量维持着平静。

      江雪是为了他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既然有一部分原因在他......莱恩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

      从传送阵出来后,路潭听见了一阵嘈乱的起哄声和唏嘘声。

      他隐约觉得怪异,随手拦下一个人问道:“江雪......就是刚刚比赛的士兵,他应该提前退场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该不会又急匆匆去了一队,连见他一面都不想吧。

      路人摇头叹气,对他指了一个位置:“江雪谁不认识?他现在可是跟路队你一样,成军队里的名人了。但不清楚什么情况,他从赛场出来后状态就不太对劲,看起来怪可怜的。”

      状态......可怜?
      路潭大脑反复回荡着他的后半句话,脚步率先迈开,逆着群人往里走去。

      一路上,不停有人冲他搭话:

      “路队,你俩的比赛很精彩,期待能看到你们下一次的1V1。”
      “是啊是啊,只不过江雪毕竟没经过训练,可能不习惯精神链接,你也不让让人家。”
      “恭喜赢了1V1啊路队,我们决赛见。”

      各种声音入耳,路潭却一句也听不见了,只剩下想见见他的念头。

      一个人影横在他的面前,阻挡了他的去路。
      路潭阴鸷抬眸,对一张微胖却眉开眼笑的脸,是七队的顶头上司,直属帝国的领导人之一。

      “小路,军队很满意你近期的发挥,一致觉得你是帝国不可或缺的人才。”
      领导道:“但接下来的情况有些紧急,你能抽出一小会儿时间来开个会吗?我们想跟你谈谈关于S级特殊任务、和小组成员的事情。”

      S级任务。
      ......讨伐虫王。

      路潭一顿,目光从训练室的尽头收了回来,哑声道:“好。”

      这场会议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才结束。

      军队收到紧急通知,虫王苏醒的时间可能会加快,需要立即调动讨伐小队前去处理隐患。
      路潭的能力有目共睹,最终比赛还未结束便被破格晋升为长官,作为讨伐小队的军人之一,第二天一早就要动身。

      会议结束后,此时的江雪已经被转移到了军队的医疗中心了。
      路潭步履匆匆地赶来过来,想在临走前亲眼确认他的情况是否安好。

      讨伐的消息还没传播,不管是七队还是一队,暂时没人知道。

      路潭视线落在少年的侧脸上,问同在病房的莱恩:“——他还好吗?”

      莱恩拧眉。
      如果军队讨厌的人能排号,那处处与他竞争的路潭已经被单方面列入黑名单了。

      出于礼仪,莱恩还是开口回答:“如你所见,也许是精神受损,具体原因还未知。”

      路潭上前几步,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那里滚烫一片,正在发热。

      少年的气息不稳,喘气声比平常要重......而且这种极度缺氧,艰难呼吸的频率越听越熟悉。
      路潭眉心一跳,将他的脸从被褥下拯救出来。

      也许是闻到了令他安心的味道,少年在昏迷中的竟然蹭了蹭他的手掌,小声喃喃了一句:“哥哥......”

      路潭一僵:“你叫我什么?”

      男人微颤的手指暴露了动摇的心神,他从来没有这样急切地想要确认一件事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视玩家为神的疯批弟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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