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壹 白家二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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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见龙再田，德施普也。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飞龙在天，大人造也。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1]
浙江金华白家岗白李山庄，一个少年斜坐在铺着软垫的圈椅上，玉白的手上捧着一本书册，心不在焉地念着。
厚重的皮毡子被掀开，大块的雪花随着风啸挤进屋内。进来的青年身材修长，看到少年这般随意模样，不由笑道：“玉堂，今日的功课做完了？”
“大哥。”被称为玉堂的少年笑着跳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帮门口的青年脱掉披风，“金华遭此大雪，我以为大哥会晚几日才能回来，不料竟能赶在今日。”
青年灰鼠披风下面着一身皂色武生服，脊背挺直长身玉立，更显得器宇不凡。
这位青年才俊正是白李山庄庄主白锦堂，而一旁形容华美的少年则是他的弟弟白玉堂。
白玉堂生下来便带有胎病，身体极弱，五岁时更是几乎病死。大概是祸兮福之所倚，那场病后，这个幼童身体逐年好转，再加上有兄长自幼教习武功，现如今，身体到比寻常人还要康健几分。
因为白玉堂自幼父母双亡身体不好，白庄主极其宠爱其幼弟，这在白家岗早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白家小少爷自幼过得都是前呼后拥的生活，颐指气使惯了，再加上兄长的极度宠溺，使他成为了了白家岗最让人头疼的小魔星。
幸而白锦堂此人品行刚直宅心仁厚，当真是温良恭俭的谦谦君子，白玉堂日日近朱者赤，现在才没有成为丧心病狂的魔头。
白锦堂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骂道：“玉堂莫要顾左右而言他，待明日天晴，我可要好好考教一下，看这几日你可有偷懒。”
“大哥，”白玉堂一把揽住兄长双臂，“文德武功，缺一不可，这可是大哥亲口所说。”
白锦堂听了哈哈大笑，从一旁包袱里取出一物放在厚重的四足木桌上，那是个青铜香炉，炉体如豆，上面着镂空山形尖盖，山峦叠嶂，上雕飞禽走兽，栩栩如生。白玉堂看到之后双眼一亮，笑得眉眼弯弯，“博山陈家的祖传香炉？！大哥，这次去庐州你见到泽长大哥[2]了？”
白锦堂调侃道：“要不是遇到那蒋泽长，我还不知我家小弟为了这件物什，巴巴跑去陷空岛做了人家的小五。”
白玉堂早就把香炉拿在手中把玩，见对方没有动怒，也就没有停下动作，心不在焉地说道：“香炉只是个由头，大哥不是常说陷空岛四位哥哥武功高强性情直爽，当得一个义字，恨不能与他们结为异性兄弟。我和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内心欢喜，遂认做了兄长。虽然没有禀明大哥知道，可也算是遂了大哥一桩心愿。”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直直看着那精致的博山炉，“他们既然收了我做小弟，自然要让得给些好处。”
白锦堂看着自家弟弟眼珠滴溜溜乱转，满嘴歪理说得理直气壮，心中觉得好笑，但还是板起面孔，故作严肃道：“强词夺理，下次再不可如此。”
知道大哥最是疼自己，此番这么说不过是做做样子，这件事也就算过去，白玉堂连忙弯腰做了一个夸张的大揖，说道：“谨遵兄长教诲。”
白锦堂坐到圈椅上，叫下人新泡一壶茶，开始讲述起弟弟最爱听的奇闻异事，“在庐州时我碰到少时教导我的宁老先生了。”
“宁老先生？”此时白玉堂已经把香炉收好，直直望向自家兄长。
白锦堂见他这样，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就是十年之前被玉堂气跑的那位。”
猛然想起少时那个满嘴之乎者也的山羊胡老头，那时候可没少作弄人家。想到这里，白玉堂抬头看了兄长一眼，见对方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一个咯噔，直叫倒霉，暗叹今天肯定没有看黄历。
白锦堂知道他已经忆起，便继续往下说道：“老先生前几年新收了个学生，虽是大户人家子弟，却连个正经名字也没有，因着身体通黑，又是家中老三，旁人都管他叫做三黑。这学生极为聪颖，通熟百书。先生乐不可支，遂给他取字‘文正’并官印[3]一个‘拯’字。”
“文正？包拯？那黑子他可担得起这个字？这宁老先生好大的口气，怎的就认定这包文正是那拯民于水火之中的治世良臣。”白二爷失笑，语气中也带着些不屑。
白锦堂知道弟弟向来眼高于顶，也就不以为意，只是继续说道：“想来也是那包员外糊涂，因这包三降生之时梦见一青面獠牙的妖怪，竟十几年对自己的小儿子不闻不问，十六那年才勉强允他参加小考。幸亏此人有兄嫂相助，又天资聪颖，一举中得生员，今年又高高中了乡魁，如今正要参加明年三月的春闱。”他说完顿了顿，“老先生为他起了那般字号，必定是料到他今日如此出息。”
白玉堂听后玩心大起，想要见识一下，便笑嘻嘻说道：“我还没见识过妖怪，日后定是要见上一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壹 白家二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