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小白花，但是无敌》福小鸦

27、27 敌与友

　　和17区恶劣混乱的生存环境相比，16区也好不到哪去。如果说两个区域本是一体，不过是被一堵墙隔开了，想必会有人相信。
　　花小雪几人才穿过那道紧闭的门，就看到被浓厚灰尘遮蔽的16区——过于差劲的空气，人眼能够看到灰尘像是雾水般漂浮在空中，形成了类似雾天的模样。
　　从林言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16区不该是眼前这样。
　　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林言驾驶着车辆，缓慢朝着16区民兵团的所在地驶去，其他作战人员紧跟着车辆。整条马路上空无一人，简直和17区在停电后的样子完全一致。
　　只有战士们的跑步声回荡在这条街上。

　　“16区也遭到了和我们类似的情况。”
　　林言环顾四周，经过观察后得出结论。
　　花小雪戴着可过滤杂质的特制口罩，担忧地望着被阴霾笼罩环境，心想住在这里的人，绝对会和她一样，变得体质很差。
　　“11-17区中，17区是经济和生活条件最糟糕的。”林言面无表情，他的语气一点都不轻松，“这里，原本也不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花小雪正想说些什么，突然，从前方的迷雾中隐约出现一个人影，影子特别瘦长，四肢更是长度异于常人。
　　它的身姿在可见度并不高的浓雾中，影影绰绰。但能肯定的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它（？）左右晃动的“六亲不认”的走姿。

　　“喂，前面的人，站住，不许再靠近了！”
　　“请即刻停止继续靠近我们的行为我们需要对你进行盘问。”
　　几个走在车靠前位置的战士稍稍上前，想强逼这个类似酒鬼的人停下来。坐在车内的林言被他们愚蠢的行为气得差点砸方向盘，他从车窗探出头来。
　　“你们别忘了，我们是另外一个区来的，不是这里的管理者，收起你们的姿态。”
　　他停下车，正打算下车去问这个他们难得碰上的“活人”，好了解一下当前16区的情况。
　　然而——

　　“等一下，林哥。”
　　花小雪在林言下车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颤抖的嘴唇和煞白的脸蛋等于是明晃晃地告诉林言，这个向他们走来的家伙，有问题！
　　林言反握住她纤弱的手掌，问道：“他……也是你创造出来的生物？”
　　花小雪点了点头。
　　她将资料快速调出——

　　【生物信息#1906】
　　代号：瘦长鬼影
　　生物等级：3级
　　威胁程度：低
　　描述：
　　孩童，是纯洁的，它格外喜欢他们。
　　他穿着体面，就像是日常上下班的社畜，西装革履。
　　它总是和他们如影随形，孩子们去哪，他便会跟着他们。
　　是怪叔叔吗？
　　不，在孩子们的眼中，他很亲切。
　　它可以透过和他们接触，投其所好，迅速和他们做成朋友。
　　等到了这个时候，就已经晚了。
　　它会将他们带走，至于带去了哪儿——
　　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注意：
　　它没有脸。
　　它喜欢孩子，会尾随、跟踪、引诱和绑架他们。
　　它只对特殊的一种人群实施行动。
　　它不会主动攻击其他生物，除非你激怒它。
　　在它出现的区域内，请各位家长看好自己的孩子。

　　*

　　花小雪补充道：“这个生物，它只会对孩子们动手，不激怒它，它是不会来攻击我们的。”
　　林言瞟了她一眼，见她很紧张的样子，逗她了一句。
　　“你不也是小孩？”
　　“林哥，我成年了！”
　　花小雪像是为了摆脱“孩子”这个标签，据理力争地拿自己“低空飞过”的刚成年年龄来证明。

　　林言有些意外。
　　因为，在此之前，花小雪在面对那些怪物时，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反应——比如恐惧。
　　她总体还是很淡定，不，与其说是淡定，不如说是勇敢，在这份勇气中，更有一种游刃有余。
　　不然的话，那一次她也不会顶着鸣蛇的压力，敢一个人去搬救兵。
　　但她这一次，却是真的怕了，小脸煞白如纸。

　　花小雪好像和他心有灵犀似的，也不加隐瞒，很实在地说出了自己恐惧的原因。
　　“比起那些生物，它更像是人类。”
　　她稍稍偏头，看向林言，“林哥，瘦长鬼影就是出自于一个都市传说。不过，不是这个时代的，而是在距离今日的百年之前，是那时候的人类社会中所流传的一个恐怖传闻。”
　　“它被记载在一本书中，里面有清楚地描述它的一些特性。”
　　花小雪皱眉，看着迷雾中驻足了一会的影子，继续。
　　“比起那些不是人的虚构生物，它类人这一点让我有些不适。”

　　又是穿西装打领带，又是像人类一样有着四肢，可以直立行走。不仅如此，它还会和人沟通，有目的性地接触孩子，对他们实施犯罪。
　　如果不是它个子实在太高，脸上又没有五官，它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人类——一个犯罪者。

　　花小雪在记录它的时候，还是未成年，对他当然是心生恐惧——尤其是在看到都市传说中记录它所做的一些可怕事情后，
　　她还记得，那晚她偷偷背着爷爷熬了夜将那本《都市诡秘传说》啃完，同时收获了一个十分糟糕的睡眠体验——
　　她做噩梦了，梦到瘦长鬼影接近自己，自己差点被它带走。
　　从那之后，花小雪对它好像就有了PTSD，只要想起，就禁不住寒从骨中起。

　　当时它还只是用文字来进行描述，现在可是活生生地出现在现实世界中。
　　就算如今的花小雪可以算得上是它的“造物主”，但那印刻在骨子里的，像是毒素一般久久无法褪尽的恐惧，一时半会并不会消退。
　　或许，这还可能成为加剧她害怕的原因。

　　还有一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它好像有触手……

　　就在花小雪刚想到这一点，驻足不动的瘦长鬼影的身后，突然出现了无数条触手，在它的身后不断翻涌着。
　　粗壮的触手有力地在空中挥舞着，怪异的悉悉索索声从迷雾中传来，像是塑料被摩擦的声音，又像是怪物的低嘶声，令两个站在最前头的的战士头皮瞬间炸了！
　　他们条件反射举起枪，就要朝那个影子射击，被林言立马喊停。
　　“你们在做什么！停手！”

　　两个战士被林言的话吓得身体一震，要不是他们训练有素，就刚才那抖一下，足以让手指误触扳机，酿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林言快速翻身下车，将他们扯到自己身后，双手精准地将他们手里的家伙按了回去。
　　“别动手。”
　　“可是老大……”精英队员A没懂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你们在17区巡逻，应该明白在面对这些怪物的时候，该做什么。”

　　林言双目紧盯着他们。

　　“那就是，什么都不做。”
　　他用手势示意两人后退待命。
　　“想必你们都有收集到一些怪物的信息，它们并非所有都带攻击性，有的我们不去激怒它们，它们是不会主动攻击。”
　　精英队员B说道：“抱歉，团长，我们刚才还以为他是人。”
　　林言看着那像是章鱼触手般狂乱舞动的画面，语气平静。
　　“你们看它身后的东西，还会觉得它是人吗？”
　　“……”
　　“……”

　　迎接他的是两段漫长的沉默。

　　瘦长鬼影开始动了！它朝着车子所在的方向一步步走来，它那些从体内长出来的触手完全表达出了它此时的心情——愤怒。
　　因此，它们现在是不可能收回去的。但好消息是，它们好像暂时没有攻击他们一行人的意思——
　　反倒是像在拿这些个软滑的玩意威吓他们。

　　伴随着一分一秒过去，这个人影总算是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它真的就像花小雪的描述一样，穿着西装，脚上甚至还穿着一双锃光发亮的皮鞋；它的身材削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张纸片；头上光溜溜的，脸上同样也一样——没有五官，就像一颗煮鸡蛋被剥了壳之后，那般光滑。
　　它身后的软体伴随着翻涌的黑雾，不断与之纠缠，令看到的人内心有些作呕。

　　16区来的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因为它们先前几乎没有遇到过这种人型怪物——
　　就算是会双足行走的暴食，它也是长着羊头羊蹄，不像现在眼前这个，但凡它脸上戴个口罩，头上戴顶帽子，无人能察觉出它的异样。
　　林言从花小雪那得知了他的习性，连忙高声道：“十分抱歉，我的部下招惹到了你，我们不是故意的。”

　　林言的操作，让那些精锐们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们的老大为什么要和一个怪物客气。
　　瘦长鬼影就像是完全没听懂他说的，径直朝他们靠近。
　　它，距离车子越来越近，花小雪躲在黑色车窗后，没敢抬头看它，内心祈祷它能快点离开，他们一行人好赶往目的地。

　　它却偏偏不如她的意，就停在她所在的副驾驶座的位置。它转头看向车窗的位置，接着更是将脸贴近窗户，想透过贴在车窗上的有色贴膜将车内的景象一探究竟——
　　更准确地说，是窥探花小雪。

　　花小雪在发现它的脸正朝着自己这边靠近时，吓得连忙缩到了座椅下方，双手抱住头，整个人蜷成一个球状。
　　本来这个家伙的特性就够让她讨厌的了，变为现实中的实体后，有了先前遇到生物的先例，它很可能也对她很有“好感”。
　　这两个元素要是放在一起，就成了鬼故事——而且它出现在这里，很可能是因为她在这。

　　花小雪及时的躲避，让瘦长鬼影在看窗户时，没发现人。
　　它也没有很不识趣地打开车门，在窗户的位置打量了许久，确定驾驶座上没人后，才慢悠悠地往后方走去。
　　车外的所有人都给它让开了一条道，不敢轻易接近它，更不敢激怒它，任由它旁若无人地离开。
　　它身后狰狞的触手，以及弥漫在其周围的黑雾都逐渐消失，瘦长的男人晃悠晃悠地离开了。
　　——目送它离去的过程格外漫长，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直到它的身影再次消失在浓雾中，林言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快速和队友们交代了下接下去的工作内容，便快速回到了车上。
　　花小雪已经顶着乱成一团的头发从副驾驶座下钻了出来，淑女裙都变得皱巴巴的，脸上还是煞白一片，尚未恢复血色。
　　“它走了？”她还有些惊魂未定。
　　“嗯。”林言点头，准备启动车子继续前行，余光却是在注意身边的女孩。
　　他在察觉到她难看的脸色后，面部肌肉更加紧绷了几分。

　　现在，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在车上坐着比起车外步行赶路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享受，但对花小雪来说，行驶路上的颠簸都会大量消耗她的精力，外加她刚才还受到了惊吓。
　　林言想到这，眉头又不由得紧锁了起来。
　　不过，为了防止花小雪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也为了让她在心里上稍微舒适一些，他开口缓和车内的氛围。
　　“所幸，那个鬼影的危险性并不高，大家都安然度过危机。”
　　“嗯……”花小雪垂着眼睛，“还好我刚才躲得快，要是被它发现我，我怕你们会起冲突。”
　　“到时候，又会有人受伤……”

　　目前的环境不比之前，受伤随便扎个治疗针剂就能“满血复活”。缺少电力自然也会让基地的生产链出现问题——最典型的一个现象就是产品减少，本来充足富裕的产物，现在变成了稀缺品，所有人都缩紧裤带过日子。

　　林言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本就有些乱的头发。
　　“困难已经过去了，不要去想一些没有发生的坏事情，影响心情。”
　　他看到眼前熟悉的十字路口，轻勾起唇角——
　　“前面右拐，我们就抵达16区的强盾民兵团基地了。”
　　他的表情一凛，声音也突变沉重。
　　“希望，他们都没有事……”
　　林言指的就是他的那些同事，虽然他们不在一个区域工作，但都隶属于强盾，也算是同僚了。
　　待到车子停在一个酒吧门外时，他脸上凝重的表情非但没消失，还加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