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小白花，但是无敌》福小鸦

25、25 敌与友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回17区。”
　　依诺克并不知道宋雅倩还加入了民兵团，她有意隐瞒了他，依诺克的心思大多都放在科研上，自然是没那个闲工夫去怀疑和调查她。

　　宋雅倩掀了掀眼睛，颇有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我出生在17区，为什么不能回去呢？”
　　“你的家，早已经不在那了。”依诺克突然拔高音量，像是在对她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表示严厉指责。
　　“你现在是我的女儿，在盖亚科技就职。赶紧抛弃那些不堪入目的过去，那里不能给你想要的和平。”

　　依诺克对贫民区的态度很是糟糕，就连在用词上，一向清冷淡漠的博学人士，也不禁开始用上尖锐的词汇去描述它。

　　“那里只有粗鄙、混乱、暴力，动荡的环境催生出一群只知道争斗的法外狂徒，以及一些不敢抵抗的懦弱之人。”
　　“他们无可救药，我将你从那种困苦恶劣的环境中解救出来，你却还想着跑回去？”

　　宋雅倩抱着双臂，突然冷笑了声，她没有马上言辞激烈地去反驳依诺克的说法。
　　“我很感谢你那天救了我，父亲，不然我现在也无法站在这里与你对话。”她身体一动，借助背脊的力量整个人离开了墙壁，“可是，你的一些说法，我不敢苟同。”
　　依诺克见她在反驳自己，表情愈发冷冽。

　　“贫民区的混乱归根结底是谁造成的呢？是住在那边的民众吗？”
　　“那些暴力份子，不就是你们将他们驱赶出中心城区的吗？”
　　宋雅倩一想到太阳护卫队放弃对贫民区的治安，从10区到17区全数撤离；她想到玉陨市一停电，中心城区视外围的平民区若洪水猛兽，关闭出入局的通道，不给那里的人们求助避难的机会。
　　到底，是谁造就了这“混乱”的一切呢？事实真的如依诺克所说的一样吗？

　　宋雅倩一想到中心城区对那些深陷苦难之人的视若无睹，不但放任他们自生自灭，还居高临下将自己造成的局面推卸到那群无辜的人群上，胃里就止不住抽疼。

　　依诺克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什么不明事理，颠倒黑白之人，因此他也不会对切实存在的问题进行逻辑站不住脚的诡辩——这是他身为一名科学家的个人素质，以及常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他闭上眼睛，像是在无声地叹息，旋即睁开眼。
　　“既然你也明白那边的危险，就不要再回去了。”他看了眼她那双机械腿，声音有明显变得柔和，“我可不想救回来的人，再去送死。”

　　宋雅倩很会读气氛，她听得出依诺克不再追究自己的“叛逆”行为，也不和他再硬杠，双手一摊，用着轻快的语气开着玩笑。
　　“父亲，是您发明的机械腿太厉害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依诺克被她一顿马屁，吹得都不好继续说重话，前一秒还有些冰冷的神情转眼变得柔和。

　　宋雅倩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回想起在17区发现的人型机甲，心里酝酿着话语，在稍有把握后才开口。
　　“我在17区见到了奇怪的东西，父亲有了解相关的信息吗？”
　　依诺克瞥了她一眼：“你指的是什么？”
　　宋雅倩的黑色长睫掩去了眼中大半的情绪。
　　“单兵机甲。”

　　机甲的概念其实从很早之前就出现了，只不过这个东西在机械外骨骼领域在先前一直是个概念幻想，所有人觉得这个东西的诞生需要很长时间——对于这一代的年轻人来说，都可能是“有生之年系列”。
　　但是，真的有人将这种充满着未知和危险的存在，在现实中塑造了出来。

　　依诺克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十分坦然道：“这机甲是我们盖亚与其他公司一起开展的项目，初号机体在经过严格的检测、筛选和试用后，在前不久投入量产。”
　　他在手环上操作了下，把一些可公开的资料发给了宋雅倩。
　　“这次把你唤回来还有件事，就是需要你们市场部帮忙宣传这个产品。”

　　宋雅倩抬手看了眼手环，有些讶异——依诺克竟没有隐瞒这件事，选择了公开。
　　除此之外，她还觉得很滑稽。
　　“父亲，现在整个玉陨市都是停电状态，这些机甲谁会买呢？”
　　没电的状态，大家都自顾不暇了，买这个机甲又不能解决目前这种无电的困境。
　　宋雅倩对盖亚研发出单兵机甲这件事，发出了强烈的不满。
　　“而且，你们为什么要制造这种东西呢？”
　　她一想到这些机甲会被用来做一些不法之事，忍不住火从心中起。明明可以避免灾难，却有人在制造灾难。

　　“为什么？”
　　依诺克对宋雅倩发出的疑问表示不解。
　　“我们依赖科技，发展科技是我们夕照国的国情，目的为的也是能让人民有一个优质的生活体验。”
　　“至于你说的机甲售卖一事。”他看向宋雅倩，“我自始至终没有说要卖机甲。”

　　宋雅倩这才意识到，自己就依诺克所说的“宣传”进行了没必要的脑补，咬了咬牙，没吭声。

　　依诺克静静地注视着她。
　　“科技产物，也不全都是拿来创造商业价值。这次需要你们帮忙宣传招收机甲驾驶员，盖亚会提供住宿和训练场地，对人员进行培训。”

　　宋雅倩这才明白依诺克的意思，想到菲利普斯提到的机甲内难以操作的系统，盖亚计划招收驾驶员进行培训，这一行为十分合理。
　　“公司有电，对其他中心城区的人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宋雅倩依然心存疑惑。
　　“但这事需要那么着急吗？当务之急不应该是想办法恢复整个玉陨市的电力系统吗？”

　　“非常紧急。”依诺克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低着头闭上眼睛的样子一看就是劳累了好多天，没怎么休息。
　　“外面的那些怪物，你也有看到吧？”
　　他将收集到的一些信息再度共享给宋雅倩。
　　“太阳护卫队无法抵抗这类突然出现的敌人，经过军队内部讨论后，他们与盖亚达成了合作。”
　　“我们需要给他们提供更为强大的兵器。”

　　“所以，你们才打算把机甲，这种杀伤力很大的人型兵器公之于众。”

　　宋雅倩算是稍微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情的起因是不明生物造成的不安定局面，因此军方和以科技著称的盖亚进行战略合作。
　　盖亚提供单兵机甲，为了能让机甲正常运作，公司决定招收驾驶员。
　　可能这件事全权交给人力部来做，有些勉为其难，所以让市场部的员工一起加入，而她身为市场部的一员，自然会被召回。

　　难怪先前人事发来了全员到岗的消息，显而易见，这件事不容小觑，全公司都要围绕“支援太阳护卫队”这事进行准备和筹划。
　　事情本应该如此纯粹——如果宋雅倩没在17区见到那个鬼东西的话。

　　宋雅倩大致了解了公司和中心城区的一些情况后，还是回归刚才的话题。
　　“父亲，您说这些机甲为的是协助太阳护卫队对抗不明生物，而且缺少驾驶员，那——我为什么会在17区发现它的踪迹？”
　　她本想提有关黑鳄的事，所幸她及时将到嘴边的话咽下——为了不让依诺克增加不必要的怀疑。毕竟，她不希望依诺克知道自己加入了民兵团。

　　宋雅倩换了一种问法。
　　“出入局在停电的时候，就关闭了通道，机甲是怎么进入17区的？又是为什么前往那里？”

　　依诺克双手插兜：“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个研究员，其余无关科技研究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但你所说的事，我会报告给上级。”他英俊的眉眼一凛，“我也想知道，它是怎么在公开之前，先一步出现在了贫民区，还被你给发现了。”

　　宋雅倩盯着他看了会儿，并没有从他的神态中闻到撒谎的气味。她也了解自己的这个养父，除了搞研究，两耳不闻窗外事。
　　看来，他应该是不了解具体的事项。
　　宋雅倩看着手环中十几页的机甲资料，决定利用自己的工作职位，尽可能收集到更多有关此事的内容和隐情。

　　宋雅倩不动声色，继续从依诺克那套取有用的信息。
　　“这次和我们盖亚合作的，是哪家公司呢？”
　　依诺克对她的“问东问西”并没有产生不耐烦，他摇头。
　　“这次的合作商谈，我没在场。”

　　这么谨慎？

　　宋雅倩再次确定，这次与盖亚合作的“G”组织，来头不小。他们谈的合作除了最高层的领导人之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这无疑给她的计划增加了不少难度。

　　宋雅倩知道没法再从依诺克这边套线索，准备撤退。
　　“那我就先离开了，父亲。”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朝长廊来时的方向走去。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身后的男人喊住了她。
　　“我们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今晚记得回家。”

　　依诺克的话，让宋雅倩不由地停下脚步。
　　宋雅倩对他不是没有感情，毕竟自己近二十年的时间，都是与他共度的。两人虽不是亲父女，但关系和亲人没区别。
　　她想到自己刚才对依诺克的一番“盘问”，现在更是问完就走，心里难免觉得愧疚。
　　她回头给了依诺克一个浅笑。
　　“嗯，加班得再晚我也会回去，您也注意休息，不要太操劳了。”

　　在宋雅倩离去后不久，依诺克嘴角带着弧度重新钻进了研究室，同事发现后还询问了他一番。
　　很快，整个研究室都知道，他们博士的女儿回来了。

　　*

　　整个基地唯一的一辆车，被拿来运输拆解后的发电机。当最后一部分部件被送上车子后，基地已经停电一个多小时了。
　　“我们会留下来，协助你们的人保护基地。”
　　风和多纳休站在大门外，为林言他们送行。

　　本来，他们打算分开行动，一人护送林言，一人留在基地。但多纳休不稳定的性格，风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两人捆绑行动。
　　他可不想自己在努力执行任务，另一个人在那搞破坏。
　　——总而言之，他不相信多纳休一人能顾好自己。

　　花小雪坐在后座上，透过车窗，面露担忧地看向自己房间所在的窗户。

　　“所以，为什么我也要留下来？”
　　何进站在风的另一侧，与他间隔了一段距离。他的脸色不好看，正在对自己的待遇进行“抗议”。
　　林言扫了眼员工休息房所在的那个平层，淡淡道：“如果你不想让人知道你的一些奇怪癖好，你最好看好自己的房间。”
　　“包括我们的。”

　　失去电力支撑的基地，他们几人的卧室门禁系统全数关闭，藏在屋内的“个人隐私”如果没有个自己人看着，怕不是被人看个精光。
　　林言可不会相信獵首——这两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合作者”，甚至连同伴都算不上，怎会轻易放任他们看守基地。

　　花小雪方才也是在担心这件事，但她见林言这般处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何进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发电机需要菲利普斯组装，林言身为领头人自然要在现场，花小雪更不可能一个人留在基地。
　　最后，他就成为了那个“最佳人选”。

　　就在车子启动要离开之时，何进明显听到从后座车窗内飘出来的疑问声。
　　“林哥，何进有什么怪癖啊？”
　　何进觉得自己的拳头都硬了！
　　他才没有什么怪癖，都是林言胡说的。可是看花小雪认真的表情，她好像把林言的这句话当真了？

　　只是，他还没听到林言的回答，车子就启动离去，发动机的声音逐渐远去，快速转动的轮胎卷起一阵尘土。

　　就在这时，多纳休突然好奇地朝他探出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怪癖？看来我们是一类人啊，我也有些特殊的喜好。”

　　何进泛着冷光的眼睛透过镜片扫向他，伸手直接拔出武器对准了他。
　　“再多嘴一句，送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