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娇包掉马记》椽初安

22、下药

　　端坐在桌案前，苗崧苗柏和滕耀，看着眼前的糕点同时陷入了沉思。

　　苗崧试探性开口：“晋姑娘的厨艺进步颇大啊。”

　　前天还只能做个糖葫芦糊弄人，短短两天病了一场，厨艺长进飞快，已经都做出成型且能看的糕点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强大的学习能力，恐怖如斯。

　　难不成病一场，还能打通厨艺上的任督二脉？那自己要不也病一场，指不定在读书上也能大有造诣？苗柏在脑中思索成功的几率是多少。

　　滕耀蹙眉看着装点精致的山药糕，心里也不自觉的犯嘀咕。

　　苗柏开口：“未必是晋姑娘亲手做的啊！晋姑娘感谢主子，可她尚在病中，亲自动手下厨的可能比较小，说不定是借花献佛呢。”

　　这个回答还算靠谱，三人点头都认可了这个说法。

　　苗崧瞄着滕耀的神色，张口拍马屁道：“晋姑娘果真是蕙质兰心，她必定是询问过厨房，了解我们院儿最近用山药比较多，故而送来山药糕投其所好。”

　　面上依旧淡漠的滕耀，若是人有尾巴的话，苗崧和苗柏定能瞧见自家主子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强压下唇角，滕耀侧目：“让你寻得东西都拿来了吗？”

　　苗崧转身从一旁拿出精致木盒，递给滕耀。

　　滕耀颔首，指节轻触暗扣，木盒打开，里面装满了琳琅满目的瓷瓶。

　　瓷瓶有序罗列在木盒中，瓷瓶花样颜色各不相同。

　　“属下按照吩咐，都准备好了，大多数都是咱们自带的药品，另外属下擅作主张，已经传了消息过去，说主子您晚上会过去。”

　　滕耀微点下巴，对于安排很满意，晋妧还没缓过来，他放心不下，自然是要过去瞧瞧的。

　　用过了糕点后，滕耀又在翻阅了会儿书籍，待到夜色完全黑下后，才拿着木盒踏出清胜堂。

　　垂下眼眸，滕耀近乎怜爱地摩挲木盒上的花纹，此刻的他满心满眼都是晋妧，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举动落在旁人眼中。

　　这个时节的宣州，气温变化莫测，晋望伊在得知东西送入清胜堂后，便紧跟着换了身纱裙，躲过府中人多眼杂，绕道清胜堂外。

　　晋望伊只能保证掺了东西的糕点被送进去，可李禾渊吃不吃，什么时候吃，药效发作的时间是什么？她都不甚清楚。与其说今日一切都是她安排的，不如说她在赌，赌一个不切实际。

　　天色渐黑，温度也下来了，为了好看，晋望伊一身纱裙，蜷缩在树杆背后瑟瑟发抖。

　　“你听到动静了吗？那药什么时候发作？”晋望伊自小何时受过这般屈辱，冷风一个劲儿的往脖子里灌，眼下手脚冰凉。

　　婢女摇了摇头，买药的时候极为匆忙，她不敢多停留，生怕人家认出自己，至于药效发作的时间和细节，她一概都不知。

　　晋望伊冲着手哈气，两只手来回搓，低头看见身上的纱裙，今日她抛弃了原先大红大紫的衣裙，转而换上嫩绿色纱裙，就是比对着晋妧来捯饬的。

　　她也不是傻子，倚桂阁和清胜堂来往密切，她断断不能让晋妧捷足先登，不然事成之后，谁替嫁去定国侯府啊。

　　“小姐，出来了！”婢女拽着晋望伊的衣摆，小声说道。

　　两人朝清胜堂的方向望去，只见门口出赫然出现谪仙一般人，长身玉立，仙人之资。

　　以为是药效发作，晋望伊身形一晃，就朝着那边迈腿，被身旁婢女一把拽住。

　　滕耀转身脚尖点地，身姿旋转，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房顶上，随即朝着倚桂阁的方向迈去。

　　天色漆黑，加之他一身玄衣，若不是仰头盯着房顶直勾勾地看，根本发现不了。

　　晋望伊心下一惊，望着他的身影，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婢女也慌了神，着急望向晋望伊：“小姐，眼下咱们怎么办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晋望伊的脑袋变成一坨浆糊，拉着婢女匆匆起身，慌不择路，她不知该怎么办，但下意识的觉得，此处不能再待了。

　　晋望伊和婢女的动静，惊动了清胜堂中敏锐的二人。

　　——

　　倚桂阁中，趁着月色，晋妧搬着小椅子坐在院子中央，感受着月光洒在身上。

　　“旁人晒太阳，你这是晒月亮?”

　　突然有声音传来，晋妧惊了一下，随即环顾四周，寻找传来声音的人。

　　“上面”经过提示，晋妧目光落在房顶上，长身玉立，月光柔和洒在他身上，如同镀上一层银光，他面含笑意，就这么看着自己，衣摆随着风的飘动卷出好看的弧度。

　　晋妧点了点头，她身体太差劲了，晒太阳太过猛烈，热的她有些遭不住，没一炷香的功夫，眼前就发昏。她又听了个偏方，说晚上可以晒晒月亮，类似于借助月光，也能吸收天地日月精华，左右不要钱，她就想试一试。

　　“原来你每次都是这么来的。”晋妧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看着房顶的滕耀，腿长确实了不起。

　　房顶的人足尖轻点，身形在空中一晃，眨眼的功夫来到晋妧身边。

　　晋妧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瞧他轻轻松松，搞的她也心痒痒，也想去房顶上试试。

　　她的小表情尽入滕耀眼底，滕耀猛然伸手刮了下晋妧的鼻尖：“收起你脑子里的乱七八糟，在你身体没完全好之前，任何危险的事情，我都不会同意你做。”

　　晋妧小脸一皱，这人是自己肚子的虫？怎么什么念头多逃不出他。

　　“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晋妧喃喃道：“很危险吗？”

　　滕耀当然不会告诉晋妧，表情都写在脸上，都不用细想，一眼便知晓了。

　　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滕耀没有言语，眼神示意晋妧打开看看。

　　好像每次他来，都不会空手唉，晋妧边在心中犯嘀咕，边伸手打开了木盒，瞧见里面排列整齐的瓷瓶，晋妧一头雾水望向滕耀。

　　滕耀伸手拉过小板凳，径直坐下，微微附身拉进两人距离，修剪圆润的指尖一个个同晋妧解释：“我将各种药品都备了一份，这个是疗养身体，这个滋养补身，这个呢止痛，还有发热，女儿家的药物也备了些，你总能用到的。”

　　滕耀轻柔的话语落入晋妧耳中，两人挨的极近，他满脸认真同她解释瓷瓶中装的是什么药，呼出的气扑在下颚初，激起一片颗粒，晋妧握着木盒的指尖缩紧，不断用力泛红，她微微侧目，瞧见滕耀认真的神情。

　　好像不是在介绍药品，而是讨论一件重中之重的事。

　　晋妧心中不免泛起涟漪，身为知府之女，她也不免收礼送礼，可这份礼，是她最需要也是第一次收到。

　　滕耀视线落在瓷瓶上，将几个重要的拿出来瞧：“记不住也没关系，每个瓷瓶底端都贴了纸，上面写清楚了药效和服用数量。

　　滕耀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面颊和耳畔浮现出一抹红晕，他伸手装模作样扣了扣面颊，用极快的速度翁声说道：“葵水来了肚子痛，就用这个。”

　　他的语速太快，晋妧什么都没听清：“啊？”

　　滕耀短暂哽咽了一下，面上和耳垂的红晕更甚，附在晋妧耳畔小声说道：“若是你葵水来了肚子不舒服，就吃这个。”

　　说完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滕耀开口：“我问过大夫，你放心吃，绝对不会有依赖性和副作用的。”

　　这幅葵水止痛的药，自然不是滕耀随身行李中带的。

　　宣州和京城相隔千里，云若已经启程，但仍需些时日，亲眼瞧见晋妧的病症，滕耀便带着苗崧苗柏二人，翻阅医术想查出些什么。

　　晋妧的病非同一般，医术上记载甚少，滕耀在医书上留意到，体弱女子要格外注意保暖忌寒忌冰，不然月事会格外受苦。

　　便是这一点，点醒了滕耀，提前备着总是好的。

　　晋妧细细端详着木盒中的瓷瓶，随手拿起一个，瓷瓶底部果然黏着纸条，她垂下眼眸，企图盖住眼底的情绪。

　　滕耀对自己太好了，她有些分辨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广教寺一剑封喉的是他，胁迫自己婚假的是他，犯病照看一晚的是他，眼下贴心送药的更是他。

　　晋妧朱唇轻抿，抬眼望向滕耀，郑重道：“阿耀，谢谢你，除了张口说谢，我不知还该做些什么，可我真的很感谢你。”

　　感谢他在黑暗中为自己举起一盏灯，那光亮切实笼罩在晋妧身上。

　　少女神情真诚，一双桃花眼清澈见底，滕耀几乎可以从中看到反射的自己。

　　“咱们两情缱绻，何必拘泥于那些虚头巴脑的话，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滕耀唇角微微勾起，眼底浮现出笑意，伸手为晋妧拂去额间碎发：“况且咱们两个不是一贯都是有来有往嘛，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你下午赠我山药糕，我便回赠礼物。”

　　这下换晋妧不知所措了，她看向滕耀，一时间有点懵：“我从未送你山药糕啊，下午宝灵点了安神香，我睡了一下午。”

　　滕耀伸出的手一愣，呼吸变得急促，不是晋妧那是谁送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视线重叠，都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状况。

　　滕耀眼睫微颤，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微喘着气，胸膛上下浮动，面颊和耳垂的红晕变得糜艳。

　　病人当久了，也是半个大夫，晋妧敏锐察觉出滕耀的异常，从小椅子上支起身子，小手贴住滕耀的额头，好烫！

　　“你是发热了吗？”

　　手贴上额头的一瞬，滕耀浑身一颤，身子的燥热被压下，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好像被下药了。

　　还是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