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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伶伦吹裂孤生竹 ...

  •   “文通太子的后人呐。”简东山拿着手中的茶盏,喝了口绿茶,慢条斯理地说,“在胡人那里?”
      齐轻侯在一边坐了下来,拿起了茶盏来喝着,“说是这么说,自从我们攻进他们王城之后,胡人就分为了三部,黑部,绿部和蓝部,蓝部是正统,绿部势力最大,黑部貌似想和我们互通有无,既然是绿部发难,我们也许可以从蓝部和黑部找点线索。”
      她猛地一击掌,“若是我的话,就让蓝部和黑部竞争,谁先查清楚文通太子后人的事,就和谁互市。”
      “蓝部和黑部加起来就足够制衡绿部了。”女人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然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蓦地暗淡了下去,长长的叹了口气。
      “然而我又去不了。”她抱怨道,“被困在京城里,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没和皇上上折子么?”简东山漫不经心地说,掐着鹦鹉的飞羽,“既然很想去的话,那就毛遂自荐多少争取一下。”

      “我上了。”齐轻侯看了一眼天,“然后就是那种一看就是由太监代写的不疼不痒的回复。”
      “哦。”简东山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那你要不然找点别的乐子。”
      “我是那种需要找乐子的人么?”齐轻侯拧起了柳眉,看着简东山。

      简东山垂下了眼睛,“我感觉你脾气为什么这么大,该不会是有孩子了吧。”
      齐轻侯正想反驳,然而又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露出了一个困惑的神情,“好像不好说。”
      “说不定你因祸得福了呢。”简东山不咸不淡地说,齐轻侯抬起手来在他的脑后不轻不重地来了一下,“难道不是你的孩子么?”

      “好吧,我因祸得福了。”简东山眉眼弯弯地妥协道,他将手中的鹦鹉放在了架上,然而齐轻侯知道他似乎没有很开心,简东山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虽然看着一副笑脸迎人的样子,但是他的眼底却很少有笑意。
      “我猜你更感兴趣文通太子的儿子。”齐轻侯抓住他的手腕,别扭地放在了一边。

      简东山笑了一声,“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实在太了解我了。”
      他坐正了身子,把玩着自己的手上的一串青色菩提子,“的确,我是有些介意这件事,文通太子的独子,不是已经在文通太子病死之前就早夭了么?”
      “先帝感其不幸,将他葬入了皇陵。”简东山玩着手串,“就算我心里有疑,也不能去开棺验尸啊。”

      “你不是有本事的很么?”齐轻侯给自己又倒了一碗茶,“你算算啊。”
      简东山装模作样地竖起了手指来,比划了几下,“我算这件事必有蹊跷。”
      “毕竟文通太子是皇帝的家人,若是真的死的透透的,皇帝应该对这个所谓的后人不感兴趣才对。”简东山说,“我听说何瑛华被留下好几天了。”
      “而且他这几天的神色也不太对,”简东山悠悠地说,“谁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的确很难说啊。”齐轻侯感叹道,“不过会不会是因为珈善公主离京的事情呢?”
      “那件事。”简东山眨了眨眼睛,“顶多是让陛下觉得有点恶心罢了,不至于天天找着何瑛华吐苦水吧。”
      “但是珈善公主。”齐轻侯叹了口气,“你不觉得很奇怪么,如果我生了个女儿,后来你不喜欢我了,我死了,你会连女儿都气到那种程度么?”

      简东山抬起眼睛来看了她一会。
      “不好说。”简东山说,“比方说,我觉得这个孩子是你把我绿了呢?”
      齐轻侯呛了口水,“我看你们男人还是自己生孩子吧,要不然天天想着被人戴绿帽子,自己生比较放心。”

      简东山抬起手来,扶着额角,笑了一声,“嗯,好主意。”
      “但是我听说了一件事。”简东山伸出了一根手指,“据说白氏与皇帝不睦,是因为收留了太子妃呢。”

      齐轻侯又呛到了,“你要杀了我么?”
      简东山漫不经心地拍着齐轻侯的后背,他闲闲地看着地上的光斑,“谁知道呢,可能有,可能又没有,而且当年白氏还被宁王救过命。”

      齐轻侯咳嗽了一会。
      “这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说不好会掉脑袋的。”她不满地说。
      “何瑛华说的。”简东山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但是感觉可能不只是吃瓜吧。”

      他转过了头,看向了女人,“怕不是觉得你是太子党吧。”
      齐轻侯愣了一下,“说我是宁王党还差不多,毕竟我父亲是宁王的旧部。”
      “太子党里就包括宁王。”简东山说,“所以你还是不要急着主动请缨了,虽然我知道你只是很寂寞,而且看一群不如自己的人做事干着急,但是何瑛华和我说这个,大概是圣上觉得还有些人贼心不死,想要拥立文通太子后人,他怀疑的人里,说不定就有你和我呢。”

      齐轻侯咽了口唾沫,“这样。”
      “要不然他为什么要和我聊这件事。”简东山摊开了手,“你觉得还有其他更大的可能么?”

      齐轻侯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好吧。”
      她端起了茶碗,悻悻地拖着脚步离开了。
      简东山在心里轻微的叹了口气,继续照顾起了自己的鸟。
      “文通太子啊。”他轻声重复道,“您都死了。”他似乎本想抱怨点什么,但是又感觉不妥,所以闭上了嘴。

      ——

      “这次事情最让人头疼的,莫过于胡人宣称文通太子的后人在他们那里了。”杨文秀说,他坐在车里,打开了一个匣子,将里面的简书取出来递给了杜毓文,“若是没有这一出,直接击退即可。”
      “但是圣上命令,一定要查清此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传言。”杨文秀出了口气,他按了按太阳穴,“这件事虽说主要是咱家来做,若是武成侯有什么消息,可千万要给咱家说一下啊。”
      杜毓文点了点头,他静静地垂着头看着简报,“杨公公不用多心,我也不是什么太子党。”
      “算起年纪来,大概太子死的时候我才刚刚进学,”他淡淡地说,“也没什么交集,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回护的事情。”

      杨文秀笑了一声。
      “如今在这路上,四下里都是嘈杂的车马声。”杨文秀笑着说,“咱家也就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了。”
      “咱家不觉得若是突然改朝换代,来了个圣明天子,这世道就能变得多好,说不定更差了呢,而且能跑到胡人那里去的皇亲贵胄,还算是天家人么?”杨文秀问道。

      杜毓文的目光终于从简书中抬了起来,看向了他的脸。
      “嗯。”青年答道,“若是有什么消息,肯定会马上和杨公公说的。”

      杨文秀松了口气,他抬起手用火石将手中的水烟点上了,抽了口烟管,眯起了一双秀丽狭长的丹凤眼,“实际上圣上是不想让武成侯带上公主的。”

      “这样。”杜毓文又复垂下了头,“陛下国事操劳之余,还如此挂念女儿,还真是父女情深。”
      “我只不过是想表表举家赴难的决心罢了。”他平淡而滴水不漏地说。

      杨文秀点了点头,他静静地抽着烟,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然后他静默地开口了,“虽然说换个圣明天子不一定有什么好处。”
      “但是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他磕了磕水烟管,试探性地说道。
      “杨公公有心于社稷是国之大幸。”杜毓文说道,他将一封简书择了出来,扔在了一边,他没有抬头,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让杨文秀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也许今天不适合提这件事,他想,所以他继续抽着烟,没有再说什么话。
      “还有七天就能到了。”他轻声自言自语道,掀开了帘子向外看了看,绵延的远山层林尽染,正是秋高马肥的好时候,当然,也是边乱的好时机。
      他抽了口烟,又磕了磕烟灰,没有再说话。
      文通太子遗孤,杨文秀知道,这是笼罩在当朝天子头上的一块挥之不去的阴云,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下九天怒雷,是他最不可触碰的逆鳞。

      他必须给他一个交代,一个足够让他满意的交代。
      而且各种情报汇总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文通太子的后人。
      还活着。
      他会甘心只是苟活着么,杨文秀自问道,然后他摇了摇头,笑了笑,怎么可能,那个人一定潜伏在无人知晓的暗处,等待着时机。
      给仇人,给夺走了自己一切的那个人,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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