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报复》钻木得鱼

1、第一个1

　　他来到四楼，站在一户人家门口，小心地取下贴在门边处靠近楼道口的纸张，又从包里取出一个透明文件夹，先将手里的纸张放进去，又取出另一张来拿着，把文件夹重新放回包里夹层，取出一卷透明胶带，咬下一段，将这张纸贴到刚才的地方，把透明胶带放好后合起包来，才敲了敲门。

　　一下，两下，三下，门内传来一个声音：“谁呀？”

　　他平静道：“管道检修。”

　　防盗门被打开一角，一个穿着大白背心，约莫五六十岁左右的男子站在里面，疑惑着看着他这个背着工具包的男人，又问：“你是干什么的？”

　　他抬头在门墙上敲了下，男子探着身子伸出头来看，但他站得实在费劲，看得只看清楚了粉色纸张上，写着“阳光小区排水管道改造告知书”的标题。

　　他见男子看得费劲，不经意状取下纸张连带粘着它的胶带，递到男子面前，使得男子又能退回屋里，与他重新保持一定距离。

　　男子这才看明白纸张上写着的是，因为小区老旧，现在需要重新检修更换室内排水管道，会有师傅上门检查后更换，希望业主配合云云，落的日期是今天。

　　男子嘟囔了句：“怎么又是停电又是检修的？”随后又把门往外打开了一些，自己也朝屋里退了退，看向他，“那你进来吧。”

　　他却不着急进去，从斜挎着的大包里取出鞋套、手套，都套好了才进去，轻轻地关上门，快速观察了下屋里的情况。

　　普通的三居室，进门处是个半人高的木制鞋柜，柜面上放着一袋药、各种卡片、还有钥匙，朝里两步，挨着的就是厨房，厨房旁边是一间卧室，然后就是客厅了。客厅摆着一个长沙发，一个小沙发，沙发旁还有一个站立着的风扇，一张茶几摆在沙发前面，正对着电视和电视柜，客厅南侧，则是主卧和另一间次卧，以及厕所。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正放着吵闹的节目，茶几上放着还没吃完的饭菜，碗只有一只，主卧的门敞着，里面没有人。

　　他确认着问道：“大爷，只您一个人住吗？”

　　男子将手里的纸随手放在鞋柜上面，用钥匙压住，回他：“对啊，孩子大了都出去工作了，对了，你先看哪里啊？”

　　他道：“先看厕所的吧。”

　　男子转身给他带路，却不知道身后的他，已经从包里拿出一段绳子来，大步朝他走了过去。

　　几分钟后，确认男子没了呼吸，他才把人放开，将他放倒在木地板上，起身将电视关了，把绳子重新卷好，又放回到包里的隔层里。

　　他蹲在地上，把包取下放在身边，接着取出一把刀来，退下男子的裤子，刚准备动手又停住了，终于还是把刀放回包里，起身去厨房，找了一把男子家的菜刀出来，重新回到尸体处。

　　他小心地将男子的□□割下，除了手套上，没让别的地上沾上一点血迹，他把刀放在男子头侧，又把割下的东西放在与他胸口齐平的空处，蘸着男子的血又在这东西附近写下了八个字，接着又把手套反向摘下，皱着眉把这脏手套团好，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的塑料袋，把手套进去，封好袋子，放进包里的隔层，取出一副新手套，准备继续别的事情。

　　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了动静，好似是两个男人的声音，离这里越来越近，他有些慌张，用胳膊擦了把脑门上的汗，起身走到门口处，突然想起来进来时并没有反锁门，便将门把口最下面的钮转了一下，趁着门外两人还在说话，轻轻的“搭扣”声并没有引发注意。

　　人果然是冲着这里来的。

　　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男声响起：“爸？爸！”

　　他提起了气，小心窥探着外面的所有动静。

　　这个男声又敲了几下，发现里面并没有回应，另一个人问他：“您父亲不在家啊，您没有跟他说吗？”

　　男声道：“我昨天跟他打电话说了啊，说是下午两点左右，带人来看房，谁知道这老爷子干什么去了？你等着啊，我打个电话问问。”

　　他猛然看向客厅中躺着的尸体，没声响地快速回去，从他那鼓着的裤兜里掏出一只手机，黑屏映出了他没有表情的脸，他却顾不得许多，只按着音量键不放手。

　　终于手机屏幕亮起，来电赫然是“儿子”，可却没有一点声音。

　　他举着手机，又小心回到门口，接着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儿子等了好一会儿，也不听有人接电话，听到提示音后挂了又打了一个，还是没人接，他有些烦躁，只好对身边人道：“真不好意思，我爸可能有事出去了，我也没带钥匙，要不这样，等他回来了，咱们再来看行吗？”

　　那人道：“没事没事，反正我就在小区外面上班，什么时候来都方便，反倒是您，现在不住这里，跑来跑去怪累的，要不这样吧，您把叔叔的手机号给我吧，回头您跟他说一声，我直接联系叔叔再看房。”

　　“也行，那麻烦你了！”

　　听着门外的两个人说着话走下楼去，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到鞋柜上，又举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汗，捏了下拳头，发现新戴上的手套好像都湿了，没办法，他又去换了一双手套。

　　重新平复好心态后，他接着从包里取出一张A3纸，白底大粗黑子，写满了这张纸，他将纸铺在尸体胸口处，又拿出手掌大的相机来就准备拍照，可是下一秒这纸却飞了出去。

　　他回头才发现，原来是沙发旁边的风扇还在扭着头吹风，他竟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他先去吹远了的纸拿回来，重新放回到尸体的胸口处，为了防止再被吹走，他又把尸体的两条胳膊窝回胸前，压着纸张，这样就不会被吹走了。

　　接着他打算去关了风扇，站起来却又想到，只要纸不会被吹跑，其实不关也没什么，就没有再管风扇，回过头来专心对着尸体拍照。

　　确认把尸体、纸张上的字、还有血字都拍清楚后，他将照片存好，相机放好，重新背起工具包，拿出透明文件夹来，重新取出之前贴在门外的纸，替换掉鞋柜上钥匙下压着的那张。

　　放好文件夹后，他看到手机又有些不放心，从包里取出一块抹布来，对着手机仔细擦了擦，这才放回去，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外，又听了听外面没有声响，这才调回了反锁扣，把手套脚套收好，打开门把手，走出去关好门，低着头小心地走了出去。

　　走出了单元楼，太阳依旧晒得火辣，但他却觉得，此时的空气却比以往都清新了许多许多。

　　他走到另一栋楼里，从裤子里掏出静音的手机，边往楼上走边拨出了一个号码，等待了几秒后，电话那头接起，他问道：“你好，我是维修水管的，约好了这会儿来修，你在家吗？”

　　电话那头一个女声回道：“在的在的，师傅你等下，我给你开门啊！”

　　他按了电话，停在二楼处，接着一户人家打开门，一个穿着裙子的年轻女人看着他问：“是维修水管的王师傅吗？”

　　他点头：“是我。”

　　女子把门打开，“那您进来吧，”然后又朝里叫道：“老公，维修水管的师傅来了！”

　　他进门前，扫了一眼贴在门外的粉色纸张，“停电通知”几个字标志着清清楚楚。

　　他进了屋，就看见一个壮实的男人出来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遍，才对他道：“王师傅，您跟我过来看看吧，我们这水管漏的厉害！”

　　他跟着男人朝厨房走去，问他：“阀门关了吧。”

　　男人忙道：“关了关了，不关家里都得被淹了！”

　　他围着厨房管道研究了好一会儿，男人一直站在门口处看着，在心里评估着这个师傅的水平，但鉴于他实在不会维修这些东西，所以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道：“得换一截管子，之前你们也不加我微信没给我看照片，所以你家这个型号我这里没有，我还得出去重新买一个，等我买好了再过来给你换吧。”

　　男人忙问：“那是什么时候啊？”

　　他想了下：“得明天吧，我一会儿还得去别家呢，今天可能过不来了。”

　　男人一想到这两天的气温不能用水就是一声哀嚎，心里也后悔之前光顾着担心老婆就没让她加这师傅的微信，这下可好，耽误工夫了。

　　“别啊，师傅，您能不能给我们加个塞？或者您要买什么型号的管子，我去买了回来，您这会儿就给我们换了得了！”

　　他把工具放回包里，摇头道：“不行，别家也等着我呢，我也不能光等着你啊！别家也是漏水，你家漏的是厨房还好，人家家漏的是厕所的管，臭的不行，也是等了我一天了，今天怎么也得去给人修好了才行！”

　　男人听这话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得道：“那师傅，您尽快可以吗？我们等着您，尽量今天忙完了再过来成吗？”

　　他点点头，走出了他家，对男人道：“等我电话吧。”

　　男人目送他下了楼，扭头看着楼道墙壁上，喷上的红字，写着的维修电话，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听着媳妇的埋怨。

　　“早就跟你说了，这王师傅在咱们小区维修了多少家了，我都不是看着外面的喷字广告知道的，是别人告诉我的，你怎么就不信，非不让加人家微信，就要自己看着，现在好了，等着人家再过来换都得明天了，咱们今天还是不能用水！”

　　他没有听到这户夫妻的埋怨，直接出了小区大门，拐了两条街先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城中村的一间小屋子。跟他一起租住一间屋子的室友还在外面工作，他拿出一台旧笔记本电脑，把相机里的东西导出来，做成文档，又拿出可以随身携带的小打印机出来，连上网络，把文档打了出来。

　　等打印好了，他才又把包里的透明文件夹拿出来，把里面的纸取出来，换上新打印出来的这些，又把那些脏了的手套脚套拿出来，连同纸张一起，烧了。

　　被烟呛着咳嗦了几下，他扑灭了火，又把烧掉的黑灰扫进了垃圾桶，打开窗花散散味道，又出门将垃圾桶给倒了，回来看见水泥地上一团黑，想了想，从门口拿出拖把又拖了几下，却也拖不干净，他也不管了，把东西都重新收好，背着包又出去了。

　　忙活到晚上十点左右，他重新给下午的那户人家打了电话：“你好，我是今天给你家修管道的师傅，下午我去买了管子，这会儿忙得差不多了，你们这会儿在家吗？要是方便，我一会儿过去给你们把管子换了。”

　　对面自然说方便，盼着他快到，于是他路过那栋楼，重新到了另一栋楼，上去给二楼的人家换了管道，忙完出来都快十一点了。

　　旧小区里灯光昏暗，不少的路灯都坏了，许多地方都是漆黑一片，他摸着黑走到那栋楼前，从包里拿出下午打印好的纸张来，用胶水将它们贴在了单元楼前，确保天一亮，所有进出的人都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