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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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灯成对，凤雉偕双，金鼎御香，马蹄踏花。整个北京城都热闹非凡，今日正是十三阿哥的成婚之日。十三阿哥府邸一派繁华，已有宾客陆陆续续地到达，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晋那拉氏正帮忙招呼着宾客，却迟迟未见十三阿哥的身影。
胤禛与一位大人寒暄后，又朝门口望了望，见胤祥仍未出现，便招来一个小太监耳语一番，那小太监便打了个千退了出去。
那拉氏走近胤禛，脸上挂着端庄的笑，道：“爷是派人去寻十三弟吗？”
胤禛微微颔首，脸上尽是一派肃静，道：“嗯，都这个时候了还找不见人，真是行事鲁莽。”末了，他还叹了口气。
那拉氏拈着帕子，轻笑道：“爷莫要着急，十三弟也不是孩子了，他自有分寸的，说不定是被什么事儿耽搁了，再说，还有些时候呢。”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再等等吧。”
虽只是娶侧福晋，但毕竟是胤祥第一个福晋，而胤祥又一直深得圣宠，这喜宴便也操办的隆重些，几乎整个京城的达官贵人都来参加，每个人都想来沾点喜气，可这主角却对此一点也不上心。
月光下，一个身穿喜服的男子踏着自己的影子，轻倚在廊内的柱子前，发着呆，脸上尽是萧瑟。好似这大婚的主角不是他，一切的宫阙莺歌都与他无关。思绪飘转到几日前，眼前又浮现出她的身影。
秋日的午后，微风萧瑟，吹起院中的落叶，平添几分萧条之意。怡雪坐在石桌边，喝着茶，出着神。心中起伏不定，那日的亲吻让她欣喜，可欣喜过后，她又开始愁了。她现在该怎么面对他呢？那个吻，是他一时的意乱情迷吗？还是真的，他对她有情？怡雪只觉脑中一团浆糊，纤纤玉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石桌面，颦蹙眉间，带着丝丝愁意。
“格格！格格！”怡雪回神，蹙着眉看向提着裙摆向自己跑来的沁梅，问道：“何事要你如此慌张？”
沁梅被怡雪这么一说，才觉自己的冒失，遂理了理仪容，垂首恭敬回道：“格格，是十三阿哥在外头，说要找格格。”
这下轮到怡雪慌了，他来了，隔了些日子，他还是来了。只是，这次，她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他呢？已有了那日的亲密举动，让两人之间的兄妹关系变得暧昧起来。她真的很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再怎么样，她终究没法子逃避的，还是得面对。想了想，怡雪深吸了口气，让沁梅请他进来。
仍是一身的月白色长袍，胤祥抬眼看向立在石桌边的怡雪，秋风吹起她额前的发，使她苍白的容颜越发灼眼，眸中一丝怜惜闪过，随后又被愧怍填满。忽的不知想起什么，面上竟掠过一丝决绝，抬起步子向怡雪走去。
怡雪慌忙避开他的视线，舔了舔唇，开口道：“十三哥，找我何事？”
问了也是废话，她岂不知他为何来找他，只是她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开场白了。
“我，我来谢罪。”颤抖的声音传来，胤祥抿着唇道。
怡雪微微怔住，苦笑道：“谢罪？十三哥言重了。”
胤祥一步跨到她面前，郑重道：“我有罪，我……那天晚上我不该做出那越矩之事。”
眼前的少年一脸懊悔，似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正寻求原谅。怡雪叹了口气，面含哀色，道：“我不怪你，那只是你一时的意乱情迷，对不对？”
一定是他醉了酒，不清醒了，才会对自己那样的吧。
闻言，胤祥涨红了脸，半天，好似鼓起勇气，坚定道：“不是，我……我是真的，我对你……”
怡雪愕然，自是明白了他话的意思。
胤祥扶住怡雪的肩，急切道：“我是真的喜欢你雪儿！不仅仅是简单的兄妹情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等我发现了，已经不能做什么改变了……”
雾气浮上眼眸，怡雪悲戚地看着胤祥，动了动唇，一时不知说什么。原来，并不是她一厢情愿，他对她也是有情的！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怡雪心中又是喜，又是酸涩。
胤祥细细打量着怡雪脸上的表情，他竟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他预想中的嫌恶，心中顿时一喜。可瞥到她哀悯之色，又敛了神情，疼惜地凝视着她。
“可，我们是兄妹……”
听她低低地叹了一声，胤祥无力地垂下双手，痛苦溢满双眸。唇边扬起一抹苦笑，后退了两步，良久，才柔声道：“我知道，所以我想过了，我不要你困扰，我以后，不会再过多打扰你了。以后，我会只是当个兄长，不会再有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了。”一口气将心中的话全部说了出来，胤祥觉得轻松不少，可心中的涩意仍是无法排遣，他们终究要疏离的……
怡雪愣住，他这话什么意思？刚表白完，然后又要弃她而去吗？那他还不如直接说自己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好了！
“你……你把话说清楚！”怡雪急急拉住欲转身就走的胤祥，开口道。
胤祥回过头，看着自己被扯住的袖子，有些无奈，道：“我，难道说得还不清楚吗？我以后，不会……”
话未说完，袖子已被她甩开，胤祥错愕地看向怡雪，只见她脸上已有怒色，“那你便走好了，以后不要见我好了。呵呵，我就是个傻子，痴痴地把心交出去了，换来的不过还是毫不犹豫地离开！爱新觉罗胤祥，你当真没心没肺！”
饶是他再反应迟钝，那句带着半爱半怨的“没心没肺”也让他顿悟了她话中的意思。胤祥心中不禁狂喜起来，正想开口，却见怡雪已越过自己，径自向屋中走去。胤祥不顾其他，也跟上她的脚步。
怡雪踏入屋中，见胤祥仍跟着自己进了屋，气恼道：“你进来做什么，出去！”胤祥转身，只听一声响动，门已被他栓上。
怡雪微愕，随即又跺着脚道：“锁什么门！”
胤祥握住她的手，怡雪挣扎几下，却还是挣不开，也就让他握着了。
“雪儿……你对我，也是喜欢的对不对？”胤祥柔柔道，话语里有着明显的柔情怜惜。怡雪很想赌气地否决，可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声似娇非嗔的轻哼。
胤祥伸出双臂圈出了她，在她耳边叹息道：“傻丫头！”
怡雪只觉脸似火烧，却不想推开他，只是窝在他的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她吸了吸鼻子，问道：“你，你真的喜欢我吗？你确定你对我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你若是糊涂了，现在反悔，也来得及。”
胤祥闻言，又将她搂得更紧，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心意。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喷发，怡雪只觉脸更红了，只将脑袋深埋在他的胸前，一时竟没有抬头看他的勇气。此时心里，虽仍有酸涩，甜蜜却是更多。
两人静静相拥着，这一刻，房中萦绕着淡淡的温情暧昧的气息，让两人都舍不得放开彼此的怀抱。良久，胤祥才慢慢放开怡雪，犹豫片刻，道：“后日，我便要成亲了。”
怡雪的身子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却没有逃过胤祥的眼睛，他又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满心疼惜。
“那天我不会去的。”
“好。”
“你那天，不要失态。”
“好。”
“不许你碰瓜尔佳氏！”
一个好字差点脱口而出，胤祥苦笑，怡雪也意识到自己的任性，忙改了口：“我胡说的，你不要当真，你……你碰她吧……”
怡雪眨了眨眼，想逼下眼角酸涩的感觉，垂首盯着自己的鞋尖。
“丫头……”胤祥心疼她的懂事，他又何尝不知她的苦楚，只是自己，真的无能为力。他俯下身，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坚定道：“我的心里，装不下别人了。”
怡雪心中一动，他这是在给她承诺，他只会在乎她一个。思及此处，心中甚感欣慰，连忙扯出一个大笑脸，示意他自己没事。
胤祥从袖中掏出一件物块，小心翼翼地置于怡雪手中，怡雪望了一眼，正是一块玉佩，却甚为熟悉，仔细一想，这玉佩不正是当时胤禟胤誐戏侮胤祥时向他索要的玉佩吗？
怡雪抬头，询问道：“十三哥，这玉佩不是你额娘留给你的吗？怎么给我啊？”
胤祥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醉人的弧度，道：“是，额娘留给我的，让我将来遇见自己喜欢的姑娘，便送给她。”
怡雪闻言，不禁脸一红，心中更是甜蜜，欣喜地打量着，好久，才如获珍宝般收入自己的袖中。她会好好保护这块玉佩，正如她呵护娘送她的乳牙手链一般。
两人又相拥了片刻，胤祥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及他们的将来，若是两情相悦，即使只是相守一瞬，也甘之若饴了……
“十三弟，今儿个是你成婚，你自个儿不去前面招呼客人，让四哥四嫂操劳，你一个人在这儿躲清静，说不过去吧！”老十的大嗓门传来，胤祥立即回了神，转过头去，却见八哥和老九老十正看着他。胤祥走过去，向三人行了礼。
“是有些嫌吵，过会儿弟弟便过去。”胤祥陪着笑，眼中掠过一丝怅然。
胤禩儒雅一笑，道：“倒也不妨事，想来有四哥四嫂在，十三弟大可放心。”
胤祥也对他微微一笑，心思百转千回，又绕到了怡雪身上。
“怡雪呢？他不是挺爱凑热闹的吗，她又素来和十三弟交好，怎么没来观礼啊？”胤誐转头问着身边的胤禟。
胤禟轻蹙着眉头，“那丫头貌似病了，也真是奇怪，前些个日子看她生龙活虎的，昨日听她的侍女说，竟病得下不了床了。”说话间，胤禟毫不掩饰他的担心。
胤禩侧首也问道：“请太医了吗，是什么病？”
“倒也无碍，只是有些发热。”胤禟回道。
“看这丫头身子骨挺好的啊，怎的就病了。看不到十三弟成婚，日后她肯定后悔得哇哇大叫了。”胤誐叹道。
胤祥暗自苦笑，他自是知道她在装病，她说过，她今天不会来。也是，看着他成婚入洞房，她定是不好受的，不来倒对她是好的。
“时候差不多了，十三弟，你快过去吧！”胤禩招呼道。
“嗯，那弟弟先过去了，失陪。”胤祥又向三人行过礼，抬步踏向前厅。
屋内的阵阵熏香飘出屋外，烟雾缭绕中，胤祥迷住了双眼，眼前只觉是混沌一片，可片刻后，又恢复一片澄清，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若是，真被迷住双眼就好了，那么，他便不用去面对那些他不愿面对的。晃了晃脑袋，终是挺直身躯，堆起笑，向前厅走去。
次日清晨，落雪轩内，沁梅已准备好温水毛巾，准备伺候怡雪洗漱，轻轻推开门，走近床榻，正欲开口询问。却见床上的怡雪侧着身子仍酣睡着，手中却紧紧握着什么东西，沁梅正想看个究竟，却瞥见她满脸还未干的泪痕，不禁怔住了。
“格格，格格……”沁梅推了推怡雪，怡雪只是呓语一声，又睡了过去。沁梅轻叹一声，取过毛巾，替她擦去了泪痕，口中嘀咕着：“格格是怎么了呢，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床上的人儿紧蹙着眉，她或许还不知道，从她交出自己的心之后，已开始应了那前世之劫……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