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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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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在是大大的不妙,云枝趁乱将端端扯到一旁去,却不知是哪一位侍从瞧错了目标,将云枝反剪双手控在一旁。
场面一时混乱。
仍旧听到了五王含糊发出那一句,“——莫动戚娘子。”
这会儿不知从哪里步出个陌生面孔,远远呵斥一句,“小五!”
云枝叫人扭得冷汗连连,男子的力道确实不是她这等闺阁小姐可堪承受的。
几人霎时停了这混乱场面,毕竟这世上能骂一句“小五”的人,实在算不得多,除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也不过就是那一二位宗亲了。
端端护姐心切,已经一巴掌扇到那侍卫左臂上,叫他速速放了云枝。
“七叔?”
武都王叫端端撞得眼前直冒金星,好不容易才将来人认出来,“七叔怎的在这里?”
云枝心知,这位五王的“七叔,”想必便是官家胞弟,那位在大寿山潜心研习佛法的居士王爷,晋南王吧。
晋南王无心朝政,在朝中并无任职,官家几次邀他出山,要他接管宗亲事务,皆被他推拒。此人既不出世,亦不接受封赏,名下俸禄也每每捐给各处修缮佛寺或是资助孤寡,在乾朝极有名望。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携二侍从,在园中无人处为难女子,这是官家教育你的处世之道?”
晋南王并未回答五王的疑问,反而语气森然地诘问道。
“七叔,并非如此……”
“还敢顶嘴!”
他甚至并不想要听到五王解释来龙去脉,那诘问的语气,无来由叫云枝觉得心安。
可见,皇族之中亦并非都是蝇营狗苟之辈。
云枝抬头去瞧,想着要见一见这一位早有耳闻的慈悲王爷,一抬眼却猝不及防撞到一泰然的视线之中。
他居然也在。
那人背手立于晋南王身后,他似乎总能在混乱之中寻到自己的视线,目光直接而强势,半点不会因为自己的发现而有所收敛。
仍旧是云枝率先败下阵来,坚持了一息的功夫,便狼狈地移走了目光。
“你们几个,都随我来。”
晋南王的语气不容置疑,许是觉得在园子中这般问话实在惹眼,又怕小娘子真的受了委屈不好不过问,便将几人一起带了出来。
云枝偷偷打量他一眼,分明还是个年轻人,仿佛同独孤及信差不了几岁的模样,怎的是武都王的七叔了呢。
简直像是同辈之人。
云枝略歪了歪头,视线恰好能放在不远处的晋南王身上,从前以为久不在红尘之中,又是那样的辈分,这位七皇叔应当是个胡子一把的中年人才对,至少要同官家差不了太多,不想竟然如此年轻俊朗。
她正想到酣处,视线忽而叫一高大之人遮挡,云枝顿了下。
不知该不该同他打招呼,他正走在自己身侧,仿佛回到从前时候,一向是这样前后走着,那时候她还不到他胸口的位置,一蹦一跳叫他慢点走,自己步子小跟不上。
这样挺拔的身姿,似乎从来未有改变过。
云枝嗫嚅下,还是忍不住唤他,“——阿兄。”
他永远笃定,永远知道自己要得是什么,永远不曾走过回头之路。正如自己永远不长记性,永远惦记他从前施与自己的好。
不想他却并不再看自己。
云枝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自己方才那声呼唤,便闭紧嘴巴不敢再多言。
只是不知从何处伸来一双温暖的大手,掌心带着些许从前不曾有过的茧子,将她的手指尖握了又握,“别怕。”
叫她浑身一震。
她赶忙将指尖抽了出来。
七皇叔似乎对这园子极为熟悉,想必表姐的夫家同晋南王交情匪浅。
一灯如豆,云枝将端端护在身后,这厢只顾垂着头,等着晋南王的问话。
“不知,小娘子是出自谁府上?”
晋南王和煦非常,倒真如自家长辈那般体恤。
“家父是详文殿大学士戚如敏。”
“原是戚家娘子。”
他自是知道秦王同戚家的恩怨的,可却半分不曾露出玩味的意思,甚至不曾将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去独孤及信那边。
“此次回京,定会到府上拜访,我与戚大人也久不曾切磋棋艺了。”
云枝倒是不知,晋南王同阿爷这般熟识。
那边武都王倒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立着。他自知七皇叔铁面无私,半点不会讲叔侄情分,戚家小娘子看起来也不大喜欢自己的模样,应当不会为自己多说半句好话。
一晚上简直是鸡飞蛋打,徒未赢得美人好感,还叫人一顿好打。
再不干这叫人腹背受敌的营生了,讨小娘子喜欢的事儿实在做不来,还不如到彤门外喝酒,那边眉眼精致的小唱和娘子哪个见了他不是说尽好话。
“阿爷也常提起晋南王,说您贤名在外,却不受红尘牵绊,是天下第一潇洒人。”
晋南王便笑了起来,“若真是不受牵绊,如今已是佛门中人了,哪里还用得着做什么居士。”
云枝不知他所谓何意,也不敢细究,这位潇洒王爷还能受什么牵绊。
“我这子侄一向顽劣,自小不服管教,连官家都觉头痛,若是得罪了小娘子,尽可将个中情节说与小王听,定给小娘子一个公道。”
晋南王是个细致的长辈,且还兼具刚直不阿的秉性,云枝知他一定会给自己讨个说法。
云枝不知这话应不应当讲,视线便在晋南王与秦王之间逡巡,独孤及信果然立刻给她一道眼神暗示,安抚她犹在惊慌的心情。
她最后扫了一眼已经昂着头,摆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的武都王。
她皱了皱鼻尖,心道他实在是个讨厌鬼。
可是她轻轻摇了摇头。
随之转身瞧着那满脸不屑的男子,“天色暗了,是小女认错了人,以为武都王乃是旧友。侍从们担心我二人意图不轨,又兼武都王并不认得小女,所以才要反剪了小女的胳膊,拿我二人当了歹人。”
武都王仍旧保持方才那姿势未曾动摇,只是耳边似乎听到一丝声响,犹如冰雪消融更胜万物复苏。
晋南王似乎很是乐见,生怕吓到她似的轻声问着,“是这样?”
“是。”
若是照实说了,五王横竖要被晋南王治罪,还当着这样多的外人的面,那五王是多要面子的人。
再叫阿爷阿娘知道,对五王厌烦之意更甚,甚至又会扯到秦王身上去,他分明也什么都不曾做过,只是事后出现在那里罢了。
那情景下还记得叫侍从莫要误伤自己,她得承五王的情。
况且,武都王挨了打都没说什么,自己背一次黑锅也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