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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   如果卓羽舒在这里,他一定会很惊讶。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父亲和继母一向穿着光鲜亮丽,特别是他的继母巩安琪,每一天见到她无不是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精雕细琢”,没有一丝不完美。

      卓羽舒妈妈是自然卷,卓羽舒也继承了这一点。
      而巩安琪天生直发,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在她嫁进卓家后,便也开始常年烫卷,平时他们出去,不知情的人还会说他们俩母子连发型都很像。
      这些细枝末节的卑劣事,卓羽舒从没有告诉过别人,但他们家里人都心知肚明。

      今天的巩安琪身上那些不离身的珠宝首饰,都通通消失了个干净,一家三口没有了平日里的体面,看起来软弱憔悴,唯有个卓嘉运稍微挺直了后背。
      直到现在,卓利和巩安琪看见溥舟时,都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表情里只有让他放过一马的哀求,仿佛脊梁骨都被打折了。
      这样没有血性的人,能有什么用?

      溥舟暗自摇了摇头。
      就这么一家人,封杀起来都没什么意思,连“商战”都算不上。

      可偏偏是这么一家人,欺人太甚。

      这种人最是可恶,欺软怕硬,碰到比不过的就怂就怕就求饶,再把受到的气转身发泄到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上,比如曾经的卓羽舒。
      恶心透顶,没有原谅的可能与必要,但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必要。

      现代社会的报仇,无非就是把他们最看重的东西夺走,卓利看重面子名利,那就让他业内声名狼藉,在商业范围绝无翻身可能,巩安琪重利重金钱,就让他们破产背债,此后庸庸碌碌,为金钱所累。
      做完这些,就像卓羽舒说的那样,没有必要再相见。

      但溥舟也没有完全不给人留活路,他不担心卓嘉运使坏,卓嘉运虽能力一般,但是或许是小时候和卓羽舒一起长大,被卓羽舒妈妈养过一段时间,本性算不上坏,他只担心卓利和巩安琪搞事情。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这两个恶棍。他不怕他们反抗,就怕玩阴的他没注意到,最后伤害到自己家人。
      得不偿失,不如各退一步。

      所以到最后,溥舟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也可以说是给了他们两份offer。

      一是留在国内,随他们的工程队上山下乡干基建——简单来说就是国内各贫困山区的信号站修缮和维保工作,这份工作条件艰苦,当然也很辛苦,干得都是体力活和技术活,一般人还干不了,他们想去还得参加培训学习,有技术才能上。
      二嘛,就是出国的援助项目,可以去的国家选择很多,项目大多是修桥修铁路或者建基站——这也是得利于当初大哥和大嫂的援非项目,当年援非结束,溥舟也从中得到许多,之后便继续资助和参与了一些对外贫困国家援助项目。不过出国会面临语言和风俗、生活条件等各方面问题,也并不轻松。

      这两个选择乍一看似乎不咋地,但是其实都很不错。
      从人道主义和道德层面来看,这些工作利国利民,做这些算得上是他们在积福还阴德了。

      不知道他们怎么想,溥舟反正很满意。

      送走卓家人之前,卓嘉运还想单独见见卓羽舒,但是被溥舟拒了。

      “他今天不方便。”溥舟说。
      卓嘉运应该是他们家里最早认命的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父母做过多么过分的事情,也知道他家里的一切都源于卓羽舒,落得如今下场纯纯是咎由自取。溥舟并不可怜他,他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帮助卓羽舒脱离困境,但是他从没对卓羽舒伸出援手,作为兄弟,旁观也是帮凶。

      “我们走后,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卓嘉运说。
      “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见了,实在有大事,就联系我的助理,他会择情告知我。”溥舟说,“不要想着回来,你们回来,我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卓嘉运脸色发白,他抬头看向溥舟身后别墅二楼,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不是住在那一层,因为他从没在卓羽舒婚后来探望对方,哪怕一次。
      曾经不探望,现在也无法再探望。

      都是活该。

      “我明白了。”卓嘉运说,“我会带着爸妈离开,再也不回来。”
      “恩。”溥舟颔首。

      “本来这件事,我想当面告诉他的,但是现在……”卓嘉运抿紧嘴,艰难道:“之前和哥聊过之后,我私下去找了妈……阿姨的墓地地址,被我找到了,他们从来没背着我藏过东西,除了某个地方,所以我一找就找到了。”
      溥舟有些惊讶,但又觉得很合理。

      如果说他们家里有谁会愿意那么轻易交出地址的,或许也只有卓嘉运。
      明明刚才卓利和巩安琪还想以此为要挟。

      对方那么有心,溥舟倒也不吝啬多说几句:“你的人生还长,我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对你有任何打压,但也不会有任何优待,在那边好好干,只要你勤学肯干,没有歪心思,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未尝不会做出一番新事业。”

      “至于你哥那边,如果他未来有一天想见你,我会通知你。”

      -

      卓羽舒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侧头看向窗外,窗帘留出的缝隙能看出外面天色已经擦黑。
      他这是睡了多久?

      床头柜上电子时钟显示时间20点17分,竟然已经晚上八点过了!
      也不知道溥舟现在在什么地方。

      卓羽舒缓了缓,从床上爬起来,到卫生间去上厕所,又简单洗漱了下,才离开卧室,打算到楼下吃饭。
      刚出电梯就听到客厅里有游戏声传来,卓羽舒探头看过去,发现是溥舟和溥玉琢在那里玩游戏。

      “小舒?”溥舟第一个发现他,暂停游戏站起身,快步朝他走过去,“怎么自己下来了,饿不饿,厨房给你温着食物。”
      卓羽舒点头:“你们玩,我自己去吃就行。”

      “小爸别啊,你过来坐着休息,我去厨房帮你端来!”溥玉琢一溜烟就跑走,卓羽舒只好在溥舟陪同下走到客厅。

      “他们已经走了吗?”卓羽舒问。
      “恩,他们的事情等会儿回楼上和你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溥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你弟弟把墓地的具体信息说了。”
      卓羽舒动作顿住:“真的?”

      “真的,我已经订好票,明天就可以出发去看妈妈。”溥舟说,“当然,如果你还没做好准备,想晚几天也没关系。”

      “我当然不想拖延!”卓羽舒坐直道,“我早就想回去了……我只是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愿意说,以前我问过他,他从来都说自己不知道。”
      “人的情感是复杂且多变的,我们不是他,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溥舟说,“不过他这个人,我一直也没觉得有多坏,就是蠢了些,还偏信愚孝父母。”
      卓羽舒听后,一时失言。

      好一会儿后,卓羽舒才闷闷道:“其实妈妈还在的时候,比起我来,他更听妈妈的话。妈妈虽然很努力去做到公平,但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和偶尔袒露出来的情绪,可以让我们感知到她的态度,小孩子嘛,对大人的情绪最敏感。妈妈更偏爱我,所以我在妈妈面前可以更骄纵些,而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没有那么喜欢他,只能更加听妈妈的话,努力讨妈妈欢心。”
      溥舟嗯了声。

      “他应该也是爱她的吧。”卓羽舒愣愣道。

      溥舟刚要说话,溥玉琢就端着温好的汤菜走过来,放到桌上:“小爸,饿坏了吧,快吃点快吃点。”
      卓羽舒回神,点头应好。

      话题被打断,再提似乎也不再合适。
      溥舟和溥玉琢陪着卓羽舒又吃了点东西,一家三口在客厅闲散地玩了会儿游戏,才各自回房间休息。

      溥舟在床上给卓羽舒讲了讲下午和卓利他们聊的内容,对卓利巩安琪他们未来的安排,溥舟和卓羽舒提前商量过,是卓羽舒点头同意的,现在知道事情结束,卓羽舒倒是还有些怅然。
      说不好心里什么感觉。

      怪怪的。

      不过比起这些,卓羽舒脑子里更多的还是妈妈。
      时隔多年,他终于终于终于可以再次见到对方了。

      “那个地方,我托人去看了。”溥舟说,“环境不太好,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帮妈妈整理一下,或者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把妈妈送回老家,或者接到上海来。”
      “你让我再想想,这不是小事。”卓羽舒说。
      “恩,是得好好考虑,而且妈妈她老人家也不一定想搬家。”溥舟说。
      卓羽舒被这话逗笑:“我妈妈才不老。”

      卓利和巩安琪当初并没有把墓地安置太远,依旧在湖南,只是位置比之卓羽舒老家偏僻得多,算得上是深山老林。
      这次要去湖南,溥玉琢趁着假期还有时间,干脆跟着一家三口一起回去。

      溥舟机票买得早,等到长沙时,才刚到中午。
      十年没回湖南,卓羽舒脚踩在这片土地上,都隐隐有些腿软。

      太激动了。

      长沙麻小很出名,来这里不能不尝试下。
      但是这辣度……

      “嘶!嘶!嘶!”溥舟用力地嘶了三下,并没有丝毫缓解,“我天我感觉我天灵盖都被辣通透了。”
      “哈哈哈哈!”溥玉琢嗦了口小龙虾,年轻人经常和同学出去吃吃喝喝,也不像溥舟那么挑食不吃辣,所以他对长沙的辣度接受程度非常好。
      卓羽舒倒是也能吃,但是他免不了想起之前在成都吃的那顿火锅,没敢贪嘴,怕又胃疼。少少吃了几只后,就和溥舟一起转战其他没有那么辣的美食。

      吃完麻小,他们没有在市区里逛,而是抓紧时间上车,往村里赶去。
      那里位置偏远,从市区坐车过去都得几个小时,到村里后,还得进山步行两小时才能到。昨天溥舟知道地址后,拜托人先去看看,结果根本没找到目的地,进村的时候就已经天黑了,为了安全着想,溥舟没有让人大半夜进山,而是今天一早才进去踩点,人家说那地方基本都荒了。

      荒了。
      卓羽舒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情着实算不上好。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知道卓利他们肯定不会拖人照看妈妈的坟墓,但这两个字,却让那种悲凉的场面更加具象。

      车行三个多小时后,彻底离开平整车路,进入原始上山路,这里的道路坑坑洼洼,车在上面开得艰难,人坐着也难受,没多会儿几人便面色难看,卓羽舒更是头晕胸闷犯恶心,开始晕车。
      中途实在受不了停下来休息了会儿。

      好在山上空气清新,他们在车旁边站站走走,舒服了许多。

      “没办法啊,没钱修路,这边太荒了,都是些老人小孩留着,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开车的当地大叔如是说道。
      溥舟蹲着叹气:“这路必须得修啊。”
      “可是没钱没利的,谁来修呢。”大叔蹲在他身边抽了口烟,“平时都是些乡里乡亲的看到路不平了,拿锄头铲子填填,开车上山的少,其实修不修的,也就那么过了。”

      “想要富,先修路。”溥舟站起身,没保证自己会承担这件事,只是又说了句,“都会好起来的。”

      一路摇摇晃晃,到村里时已经天色泛黄,卓羽舒虽然很难受,但还是不想再等一天,几人干脆带上干粮,直接跟着向导进山。

      “太过分了,把我外婆安置得那么偏。”溥玉琢气得不得了,他最近也知道了那些事情。

      既然已经和溥舟说开,卓羽舒也不想瞒着溥玉琢,一家人,不需要再有那么多秘密。

      “能找到就是好事。”溥舟说,“加油,应该不远了。”
      向导也说:“再走半小时左右就能到,大家再坚持一下。”

      卓羽舒没说话,默默跟上脚步。
      他早就累得不行,但这里的路程比起之前爬稻城亚丁,确实轻松不少。

      一行人不再多说话,顺着山路爬,终于在半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之前那人说“荒了”,确实没有夸张。
      这里杂草丛生,如非知道这里有墓地,平时人路过或许只会觉得那里是片野草丛。

      卓羽舒望着那片草丛,神色复杂又难过,良久,才轻声叹了口气。

      “麻烦各位帮我一起除下草吧。”

      卓羽舒上山之后就没说过话,此时终于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人忍不住眼眶发热。
      只因他的声音颤抖低落,听着就叫人难过。

      大家没有说话,这样的氛围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纷纷上前,将附近的杂草灌木和矮树砍去,来之前他们就带了电锯等除草工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勉强整理出个样子来。

      ——一个小小的、如同小土堆般的坟。

      卓羽舒跪坐在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溥舟看他这样,无声叹了口气。
      似乎他们一家人今天都叹了很多气。

      溥舟回身,对大家挥挥手,无声地带着他们暂时先离开。
      此时已经月上枝头,稍微走远些后,溥舟小声对溥玉琢说:“来的路我已经认得,你先带着大伙回去,已经很晚了,不好耽搁太久。”
      “小爸他……”溥玉琢很担心地往那边看。
      “他现在情绪不太好,让他一个人缓缓。”溥舟说,“放心,有我在,不会留太久,天黑了这边不安全,之后的等明天再说吧。”

      溥玉琢跟着大部队往回走,而溥舟则慢慢往上,回到卓羽舒身后,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卓羽舒确实情绪不好,任谁见到自己的至亲被这样对待,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儿去,但他不仅仅只是情绪低落。

      应该是要开心的,终于如愿再次“见到”妈妈,但实际上他心里更多是茫然,哪怕走了一天累了一夜,现在跪在地上却还有种不真实感。
      隐隐约约还有点委屈,像怀揣着一个受伤的孩子在找到母亲前时的那种难过。

      他还有些近乡情怯。
      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是否会让妈妈满意。

      似乎这么多年来,他从没做过什么优秀的事,也不是个优秀的人,这样的他,妈妈还会不会喜欢?

      卓羽舒跪坐在地上,手掌抓握住一捧泥土。

      很久之后。
      缓缓地、缓缓地俯身埋在那座孤坟上。

      呜咽出声。

      妈妈。
      他的妈妈。

      他真的好想她。

      ……

      回村的路上,溥舟和卓羽舒很安静。
      这里天黑得透,四周也很安静,打着手电筒在山上走,有些说不出来的惊悚感。

      但卓羽舒心里压着事,一点恐惧都没有感觉到。

      直到两个小时后,他们回到村里,被安置进村民房间里时,他才回过神来。

      “脚好酸。”卓羽舒低声说。
      “走那么久肯定酸,给你烧了点热水,泡泡脚再睡。”溥舟说。
      卓羽舒握住溥舟手掌:“谢谢你,今天辛苦了。”
      “一切都是值得了,我们找到妈妈了。”溥舟笑着说,“不过这里确实离得太远,路也不好走,如果以后想常来看妈妈,不太方便。我想先花点钱把这边的路给修了。”

      卓羽舒说:“猜出来了,今天看你和司机大哥聊天就知道。”

      “不过那路也修不进山里。”溥舟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希望妈妈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里,太荒僻了。”卓羽舒说,“外公外婆一定也很想妈妈,我想找个好日子,接妈妈回家,就挨着外公外婆。”
      “不回上海吗?”溥舟问。
      卓羽舒摇头:“桃源才是妈妈的家,去上海怕妈妈不习惯,而且现在飞机和高铁都很发达,以后想回来看妈妈很方便。”
      “说得也是,而且哪怕不方便,我也可以让他变方便。”溥舟说,“不管坟在哪儿,路都得找人修,妈妈毕竟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修路积福。”

      迁坟这件事说简单可以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但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一两天可以搞定的。
      一家三口商量后,决定溥舟先回上海工作,而溥玉琢则留下来陪着卓羽舒。

      来都来了,一次性把事情都解决掉。

      忙起来,时间过得飞快,等到迁坟那天,溥舟又从上海飞过来,之后一家三口在村里住了两天,才一起回上海。
      溥玉琢也到了开学季。

      不过小孩并不要两位爸爸送他上北京,让他们俩止步机场。
      卓羽舒和溥舟尊重孩子意见,如同当初儿子在机场送他们俩离开那样,这次送别的人变成了他们。

      “一路平安,到北京给我们发个消息。”卓羽舒说。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溥舟说,“有事情再联系,没事少打扰我——”
      卓羽舒用力拍了下溥舟肩膀,笑道:“别听你大爸胡说,随时都可以找我们。”

      溥玉琢嘎嘎笑:“我知道的,嘿嘿,虽然但是,站在这个熟悉的地方,我忍不住想说一句,我好开心哦,你们能和好这件事,我真的好开心。”

      “那站在这个熟悉的地方,爸爸也对你说一句,谢谢你愿意包容我们、帮助我们,没有你的努力,我们或许已经分开。”卓羽舒说。
      溥舟点头:“谢谢儿子。”

      溥玉琢又嘿嘿嘿笑,他张开双臂:“那……抱抱!”

      一家三口原地抱抱。
      随后溥玉琢屁股被溥舟打了一巴掌:“行了,小兔崽子,快上去吧。”
      溥玉琢噢了声,哼哼唧唧道:“那我走了,我会想你们的!”

      送别溥玉琢,两人开车回家。
      他们今天没让司机送,来时是溥舟开的车,回去恰好遇到高峰期,直接堵成傻子。

      好不容易开出去,卓羽舒发现他们走的不是回家的路:“这是去哪儿,老宅?”
      “恩,给你看个惊喜。”溥舟说。
      “什么惊喜?”卓羽舒没想到对方还准备了东西。

      “也不算惊喜,之前说的桃花林,已经种大半了,今天带你去看看。”溥舟说。

      卓羽舒这下真的惊喜了,桃花林!
      他们老宅那边山头大,之前花时间做规划、选品种、栽种,期间为了保持神秘感,溥舟一直没让他去围观,没想到今天就能看见。

      开到老宅山脚下,卓羽舒就已经能远远看到山头的变化:“你种了多少啊!”
      溥舟没答,只说:“好看就行,等到了花期,这座山都会为你变成粉色。”

      卓羽舒的心脏,为这句话快速跳动起来,他忍不住想亲亲溥舟,但对方现在正在开车。
      压下心头激动,卓羽舒趴在车窗往外望去,现在已经过了桃花花期,想想来年春季,一定很美。

      顺着盘山路上去,他们先进老宅歇了会儿,才从后院顺着山路往上爬。
      一路上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工人正在种植,卓羽舒没有过去打扰他们,和溥舟站在远处围观。

      “我已经可以想象,这里来年会有多美。”卓羽舒说。
      “如果养护的好,会一年比一年美。”溥舟说。

      卓羽舒趴在溥舟肩头:“谢谢你哦,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溥舟摸摸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山风徐徐吹过,这里的风不大,和他们在川西或西藏山上吹的风完全不同,却也同样令人舒爽。

      卓羽舒和溥舟走到一处凉亭,坐下休息。
      “出院之后这几年,我常在你去上班后,到家附近爬山,那座山和我们老宅这边高度差不多,爬上去要三个多小时,但我从来没有登顶过。”卓羽舒见他溥舟疑惑,解释道,“体力不太行,爬到一半多就走不动了。”

      确实,出院之后卓羽舒身体就虚。

      “后来有一天,我发了狠,拼命往上爬,终于爬到山顶。当时我累得像要死掉,但心情是畅快的,而且很激动,想和人分享自己的心情。”卓羽舒捏捏手指头,低声说,“可当我回头时,却发现附近人们都是成双成对,而我的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分享的人。”
      溥舟握住卓羽舒的手。

      卓羽舒抬头对他笑笑:“那时候你看我每天都在笑,其实我并不开心,至少不如现在放松。我给自己找了许多事做,让自己充实忙碌,可每当我停下,心底压抑的难过就会成倍、成倍的砸到我身上,空虚、茫然,感觉生活非常没意思。”

      “我从来没注意到。”溥舟对此一直很自责。
      “并不是你的错,我也从来没提过啊。”卓羽舒歪歪头,靠在溥舟身上,“都过去了,我现在也有了可以分享一切的人。”

      “小舒,这句话我好像也一直没有和你说过。”溥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音量不大,但是却带有着独属于对方的力量,每一个字都那么的有力又笃定,是满满的决心与诚意。
      他说:“或许我们的婚姻有一个不完美的开头,但我常想与你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你永远比你想象中,对我更重要。”

      卓羽舒侧过头看他,风还在轻轻吹,带起额角发丝与对方的缠绕。

      这样就很好。
      一切都刚刚好。

      “会有的。”卓羽舒低声道,像是许诺,又像是在回答,“你和我的完美结局。”

      一定会有的。

      —全文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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