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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遥远的共鸣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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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湘只是顺着于不染的话，说出自己的感受，没想到突然被于不染抱住，浓烈的百合香气袭来。
他感觉得到于不染特别激动，他同样很激动，百合花的香气把他带入如梦似幻的世界，这世界不是用眼看到的，不是用鼻闻到的，而是用心灵感受到一片明媚灿烂的世界。
其实他不能完全理解于不染说的话，但他相信不染是个博爱仁厚，心怀理想的人。所以才能呈现给他如此美好的世界，他伸手搂紧深爱的人，用颤抖的声音说：“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
“嗯，我爱你。”
“我也爱你。”闻湘红着脸，玫瑰花香溢了出来，他的内心在咆哮，似有汹涌的信息素要爆出，可为了不发生意外，只能努力控制住信息素。
“湘儿，湘儿。”
“我在，我在。”
“你是不是快控制不住信息素了。”
“别担心，我练了很久，技巧娴熟。”正说着，信息素随着越流越快的血液在身体里沸腾，闻湘快要控制不住了。
“你还记得李秀说过控制信息素的办法吗。”
李秀说过的内容好多，闻湘脑子一片浆糊，不知于不染讲得是哪条。
“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想看到你的世界。我们可以尝试着分享记忆和心情。”
“要怎么分享呢。”
“各种尝试一下吧”
闻湘被百合的气息紧紧缠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百合花香化作一双手，在抚摸他的后颈，却不是真的在摸。
有一种腺体被抚摸到的感觉。
这种感觉顺着腺体进入他的血流中，
他浑身流淌着信息素，通体沐浴在百合花轻柔的抚慰中。
这本是很美妙的感觉，可他总是不自觉联想到羞羞的画面，沸腾的血像刚烧开的水要寻找出气口，顺流而下，汹涌而去。
他觉得自己是身带巨剑的勇士，战斗的号叫已经吹响，血脉呼啸，巨剑长鸣，只待一个进攻信号，就可以举剑冲锋，直捣黄龙。
可是……现在完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啊喂。
朋友们还身处险境，生死未卜，他怎么能……怎么能……
啊啊啊。
“湘儿，那都是正常反应，不要介意。现在你只要认真感受，认真地把你的心意传达给我。”于不染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闻湘猛地点头，心想，我要让不染知道，我爱他。我想和他一起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他不停地在心里碎碎念，幻想着两人来到闻家材后山顶看星星看月亮，诉说着要到外星播种的愿望。
随后把自己未曾播撒的种子，化作思念的触角向于不染探去。
他尝试理解于不染的苦闷。
身为omega不能尽能施展才华的苦，种种行为受限，必须给Alpha的价值观让位之苦，以及想要成为一个善良知性的人的苦。可于不染看到他人的苦难只能去思考，去理解，而不能直接共鸣的苦。
于不染没必要为不能理解他人之苦而苦闷，可是他想看到更广阔的情感世界，才努力承担起这份苦难。
于不染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啊。
闻湘读懂了于不染的心意，暗下决心要用生命守护于不染。于不染感受到浓郁的玫瑰味信息素顺着皮肤渗入体内化作源源不断的能量涌来，那感觉像能量流不断冲击着血脉，流星雨不断击中星球，带来宇宙中全新的元素，也带来摧枯拉朽的冲击波。
刚刚泛起涟漪的心湖波涛汹涌，他决定不再控制自己的感情，不再用理智架构起一堵堵城墙来分析利弊，解构情绪，他选择放纵自我，融入爱的潮水中随波逐流。
当他放弃思考时，反而有信息流涌入，令身心亢奋，脑海中炸出一朵朵烟花，最后在阵阵瞬目的白光，得到了觉悟。
相拥而眠的两人清醒后感觉好极了。
于不染悟到了把信息素轻松转化成灵魂能量的办法。
闻湘则觉得身体打开了某个开关，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至于怎么个不一样法，那是很难形容的，就像关闭的窍穴被打开，感观变得更敏锐了。
吃饭时因味蕾变得敏感，感觉得到各种味道在舌头上打架，苦味和甜味同时占领舌尖和舌苔，共同生成甜苦味，他觉得很好玩，于是胃口更好了。
南方的天气比较潮湿，他感觉到皮肤在水气里呼吸，身处陆地却似浅海里的鱼，只可惜不能游泳。
因一整天发楞，华燕笑话他：“哟湘儿，不染的味道甜不甜啊。”
“才不是呢。”闻湘涨红了脸，握紧了拳，向伙伴们说明了自己感知增强的情况。
蒋刻忧心地表示：“如果敌人想折磨你，你的痛苦也会增强。”
“没关系，我能控制痛觉，呃，我觉得我隔空控制他人痛觉的距离变远了。”
“是吗是吗。我躲到墙后，你打我一拳。”华燕一蹦一跳地开门，躲到墙后。
闻湘像气功大师一样挥手发功，华燕毫发无损。可他并没放弃，仍坚持练习。
湖水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其中的藻类排放出类似结萝藤的因子。
于不染的推测是合理的。
一行人来到河神村。
由闻湘和于不染一起潜入湖里，其它人在岸上守护。
闻湘刚潜入湖中就察觉到异常。
出发前，于不染配合技术团队研发出一种既能在湖底传输心灵能量，又能隔绝湖底物质的潜水服。
湖底如封印多年的世界，深沉黑暗，漂浮着触手般的藻类。
虽说村民时不时会打捞湖底沉积物作化肥，可湖水流动缓慢，少有活水进来，且仍有人表演沉笼，时不时有金属投入。让湖水成为一个富集毒素的巨大毒笼。
于不染像之前感知闻湘那样去感知湖底的世界，却发现湖水像粘稠的固体，似滴落的松脂把昆虫所有的挣扎封死在其中。
他感觉到不妙，可身体无法动弹，于是看了眼闻湘，似图求援。
此时的闻湘感受到了从几百年前沉积下来的浓烈情绪，那是不屈、愤恨、抗争，是溺死前怨毒的诅咒。
这情绪是如此强烈，几乎把沉入湖中的人掐死，而闻湘意志顽强，心境澄明，所有怨毒笼罩在他身上，就像遇见了鬼怪遇上镜子现出原形，却伤不到他分毫。
从混沌中睁开眼时，他看到于不染一动不动地悬浮在湖中，这场景和之前在洞穴中看到的相似。
他担心于不染出事，冲了过去，托起于不染，借着特制的潜水服把自己的灵魂力量注入于不染体内。
于不染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他又回到儿时，回到母亲给他换上精致华贵的燕尾服，带他去参加交际舞会的场景。
“不染，你要多笑笑。叔叔阿姨喜欢爱笑的孩子”
“知道了，妈妈”于不染点了点头，可他并不明白叔叔阿姨为什么偏爱爱笑的孩子。
到了会场，他发现所有人都在笑，有的嘴角挂笑、眉头微蹙，有的笑得全身颤抖，还有的眯眼微笑，有的眼波流转、神情放松。
果然，大家都在笑呀。
他翻开书，书上说，笑容是表达善意的社交工具，会让人放下戒心，放松警惕。
那么，为什么既要社交，又要带着戒心，为什么一个简单的笑容就能让人放下戒心。
如果坏人用假笑骗人该怎么办？大家能分辨出别人的笑容是善意还是恶意的吗。
于不染努力挤出笑容，用随身携带的镜子照一照，发现笑得那么假。
他努力调整表情，端出omega应有的甜美笑容。
母亲这才满意地带着他去拜访别人。
总有人抱着他说，“啊这个小omega笑起来好可爱呀，好想娶回家。”
可爱？娶回家？
可爱是表示喜欢。喜欢就要占有吗？
为什么？
喜欢太阳、月亮、星星、白云，却并不想占有他们，喜欢人却要带回家。
是因为天上的美好就算不占有也能天天看见，喜欢的人却会走得远远地，藏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么。
可是，被喜欢的人，会愿意被带走么。
于不染看着舞会上所有被现代科学技术检测出来以后会分化成omega的孩子。
每个人都打扮得像要登上舞台表演一样华丽，却安静地倾听别人演讲。
明明很好看，明明所有人都爱多看omega一眼，可omega们想说话时却会被他们的母亲阻止。
听引人的注意力，却不能说话，就像展示里摆放的娃娃。
“妈妈，omega是好看的娃娃吗。”于不染悄声问。
母亲笑着说：“对啊，你真聪明，我们得把自己打扮成漂亮的娃娃，才能招人喜欢。”
母亲总是教育他要招人喜欢。
可他不知为什么一定要招人喜欢，只知道这样的话母亲就会高兴，他就不会挨骂挨罚。
挨骂挨罚是很可怕的。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可怕。
历史书上遭到讨厌的人总会受刑罚死去，大家都是因为怕死才要成为他人喜欢的人吗。
死跟活有什么区别呢，死人会变成鬼吗，鬼会不会说人的话。
书上总说omega要少说话，说话要说别人爱听的话。
那么成为omega和成为不会说话的鬼有什么区别呢。
于不染想不明白，越是想不明白，越想弄懂。他不听母亲的话，大半夜躲在被窝里读书，寻找问题的答案，连着几天没睡好，病倒了，发高烧躺在床上，头脑昏昏沉沉的。
可于不染仍在思考，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人类所追求的爱究竟是什么。
身体越来越热，脑袋越来越痛，可他不想休息，因为实在想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