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也曾萤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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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头儿的电话没？”
“还没有，电话太多了，忘记当时设置的备注是什么了，得一个个去想。”
“那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我靠，现在你成没事人了是吧？没事，去，把那小子看好了，别一会儿飞来哪只鸟把他叼走了，我拿你试问。”
“操，真烦。”
男人挠着头，一脸刺挠地转过身来。
“嗯！”
突然，他发现有什么东西紧紧贴着自己，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小孩儿。
哎？怎么不是姚昙了？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
男人用力地眨眨眼睛，正打算定睛观察呢，只见那小孩儿下巴一沉，两只手在身/下握起，呼地一下扬起一根铁棍来。
嘭！！
直接照着他的脑袋上猛地一敲。
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黑，脑瓜子嗡嗡的，像是一万只苍蝇虫异口同声地涌进了颅腔，接着，他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双腿发软，倒在了地上。
“你他妈又捣鼓什么呢？”
站在巷口的男人听见奇怪的声音转过头来，还以为是同伙在犯蠢，结果一回头看见了张阿九，以及倒在地上的同伙、脑袋上还在往外冒血。
“我操！！！”男人惊了一下，但是很快面色重新变得狰狞，因为刚才行凶的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他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张阿九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铁棍，呼吸凌乱，虽然大大小小的体能训练他参加了不少，成绩也算是优异，防身术格斗术也深有涉猎，但是，真正像现在这样，棍棍到肉地打出伤害来，张阿九还是第一次。
张阿九常常自诩自己胆子大到没朋友，但是，真正干起可能会出人命的活儿来，他感觉自己平时确实有点自吹自擂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到底很是嫩了，张阿九开始客观地评价起来自己，因为他发现，自己刚刚挥舞铁棍的双手，像人被人灌了水泥，沉重，麻了，在发抖。
“把棍子给我！！”
男人吼了一声，朝自己扑过来，张阿九勉强躲了一下，但是明显感觉到体力有点不支。
说实在的，在这个关头，张阿九已经完全忘记了姚昙的存在。
他现在满眼都是这个要伤害自己的男人，而他所有的思想都在试图扳倒男人。
但是，还是太逊了点，男人显然是清楚张阿九并不是姚家的什么人物，就算被他不知轻重地打死了，也不会引起什么恐慌。
男人飞起一脚，咚地一声，就把张阿九的瘦柴身体踹到了墙上，霎时，剧痛夹杂着皮肉撕裂的感觉，在张阿九的身体上蔓延开来。
张阿九的嘴里冒出血腥味。
疼是真的疼，连着神经的肌肉都在疼得痉挛，然而，张阿九却是格外能吃痛的孩子，男人的一记重击，到底让他沉闷的头脑变得清醒了起来。
张阿九重新拿起铁棍，铁棍的头部刚才敲过脑壳留下的血水还没有干，稀稀拉拉地滴在地上，落下黑黏的一滩。
张阿九对男人怒目而视，喉咙里发出恶兽的喘息声。
男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抗揍的小孩儿，吃了他一记用尽全力的飞脚，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站着瞪他。
男人杀心渐起，方才只有暴怒的眼睛弯出一点愉快的兴奋来，他弓下身，像一头争强好胜的雄兽，势必要和面前的猎物好好玩耍一番，再把它开膛破肚。
然而，显然是他算错了账，张阿九才不是什么等着被宰的“猎物”，他不是猎物，相反，他也是猎食者，一头年轻的、新生的、且更加顽强更加执着的猎食者。
只见张阿九嘴角一撇，脸上青筋暴起，突突地跳着，沉重的铁棍再次高高地扬起，非常精准地朝男人的上半身砸过去，一下，两下，十下，不知道几下。
张阿九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能有这么多的力气，他感觉自己挥动的铁棍已经快出残影。
被砸的男人只顾交叉双臂阻挡，完全得不到空隙，对他反击。
他看不到男人的神情，只有不断挥舞的双手，以及耳畔金属棒揍血肉的噗噗声。
攻击虽然暴力，但是完全没有技巧，男人在狂风暴雨的袭击中逐渐摸清了张阿九攻击的规律，身形一拧，躲过了最新的一次攻击，张阿九猛的扑了个空。
持续不断的发力，让张阿九的双手像是焊在了铁棍上，发力的承受物突然消失，张阿九的双手像是一块冻冰突然被人扔进了火炉，一下子就化了水。
轱辘——
铁棍从手中脱出，掉到了地上。
男人顽劣地一扯嘴角，两条蟒蛇一样的手臂一把束住张阿九的肩膀，不容置喙地锁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张阿九直接双脚悬空，像一条鲜活的吊死鬼。
张阿九嘶吼着，拼命地挣动，但是没有任何的效果，男人的双臂像是两根钢筋，沉重地扎起，凡人根本无法撼动。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张阿九的大脑疯狂转动，他拼命地想格斗课老师讲过的实战情景，确实是有一种是应对当下的情景的，是什么来着？
男人好像发狠心要把张阿九直接勒死了，一句恨话都没有说，只有不断挤压他的气管、不让他顺利呼吸双臂。
现在的他，就像一台专门负责勾魂索命的“死亡机器”，而张阿九就是第一个被叫上台试玩的“幸运观众”。
张阿九感觉自己要被勒晕了，现实好像就是这样，不是你倾尽全力，就能够扭转乾坤的。
以为自己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就必须要得到回报，也是一种“傲慢”，非常的无耻。
“结局”是最不可控的存在，你根本就不可能对它有任何的奢望，有了也是痴心妄想。
一切都会变好，一切都不会变好，你所有在此刻燃起的”希望”或者“绝望”，都是那么的笃定，那么的像个笑话。
所以，张阿九从来不信任何人。
就比如，他不相信自己最后能在姚家全身而退，不相信姚昙会真心实意想和自己做朋友。
更不相信，自己会死。
脖子间不断收紧的力道松了，张阿九感觉自己后背倚靠的男人胸膛在再往后仰，他抓住机会再次挣动了几下。
听见姚昙在身后喊自己。
“小九小九！”
张阿九一个拧身，从男人怀里跳出来，男人整个向后仰去，像一座肉山一样倾颓倒塌。
原来是一直匍匐在地的姚昙，拿起了张阿九的铁棍，从男人的身后扼住了他的脖子，措不及防地将男人先行勒晕了。
终于解决了。
张阿九蹲在地上喘了一会儿新鲜空气，站起身来。
两个男人伤的伤晕的晕，姚昙看着他，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
张阿九无语地瞪着他。
姚昙指着张阿九的脸道：“你看看你的脸啊小九，破相了！哈哈哈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狼狈！哈哈哈！”
这有什么好笑的？张阿九觉得他的笑点莫名其妙，况且他破相是为了谁，姚昙能不知道吗？
太累了，不想说话，张阿九懒得反驳他，一把夺过姚昙手里的铁棍，打算一会儿找个水冲冲干净，换给那条狗。
经过刚才那件惊心动魄的事，姚昙莫名地亢奋，拉起张阿九的手，摇来摇去，嚷道：“既然出来都出来了，那我们就去海边看萤火虫吧！”
张阿九淡淡地看着他，心想，你出来不就是为了看那破烂虫子吗？怎么扯起“既然”来了。
“好。”张阿九乖乖答应着，他实在没什么力气反驳了。
如果一会儿突然有力气了，张阿九肯定会选择先揍姚昙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海风清凉地吹过耳边，带走了血液燃烧残留的燥热。
未经开发的海滩上，长满了各种绿色的野蒿，海浪声哗啦哗啦地扫在岸边，在夜里里也能看见浪角的白色。
两个少年在离水比较远的沙滩上行走着，长长的连成一片的野蒿扫过他们的小腿。
空气很静，风没有声音，只有浪在鸣，张阿九感觉要和浪声揉在一起了。
突然，走在前面的姚昙停下脚步，张阿九一头砸在他的后背。
“怎么……”
张阿九不耐烦的撇撇眉，还没来得及问完，就看见一只小小的荧光小球扑闪扑闪地飞过。
！！
“嘘！”姚昙回过头冲他十分用力地比了一个噤声：“九！不要说话吓到它们啦！你看啊！前面还有好多好多呢！我们找到了！”
“萤火虫啊！”姚昙眉飞色舞地道。
张阿九往前看去。
只见黑漆漆的岸边，无数莹莹的小点从地面腾起，带着温暖的绒光，像是趁着人间深眠，偷偷从天上坠下、前来赶海的小星子精灵。
原来海边真的能看见萤火虫啊？
张阿九惊讶地想，他还以为是姚昙做白日梦的时候梦到的呢，毕竟姚昙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他都习惯了。
“哈哈！”
如愿见到了萤火虫的姚昙，突然开始发疯似的又碰又跳。
张阿九懒得搭理他，蹲在一处偷偷打量一只趴在草叶的小虫，想研究一下到底和乡下的萤火虫有什么不一样。
然而，只要有姚昙在，他就不会让张阿九闲着，他蹦到张阿九身边，猛地向后拽了一把张阿九的领子，张阿九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在了水里。
张阿九：“…………”
作者有话说
第164章 也曾萤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