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月亮不好看》夏其

14、好啊

　　生怕被看出来的周见青岔开了话题。

　　周见青：为什么别人都叫你毛豆？

　　礼山：我读书时候有个玩得很好的男孩子，我叫他炒肉，他就叫我毛豆啦。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慢慢的礼山回复越来越慢，周见青也不发过去了。

　　洗漱、关灯、睡觉。

　　好久没有睡得那么安稳了，或许是愉悦的心情使人睡得香。

　　一到了上班时间心情就特别差，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上班。一想到要面对无休止的杂工和使唤，他的心里就不好受，毕竟谁都想顺心。

　　人事部。

　　周见青整理着各个地方区域的客户资料以及销售情况，他不明白，为什么人事要做这些。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帮沈凯做些就做些，他也挺喜欢助人为乐的。哪怕别人不这样以为并且对待他。

　　高星进来了，看着忙碌的周见青说：“小周，资料整理好了吗？”

　　周见青头也不抬，顾着整理，“我就快好了，两分钟。”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高星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张霞在一边喝着茶，手机玩玩，抖音刷刷，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对周见青说：“小周，你去把展会带回来的东西收拾下，下次还可以用。”说完，她就出去了。

　　高星看了看出去的张霞，对周见青说：“她是领导吗？”

　　“不是。”周见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来了好几个月了，也没有安排什么工作，每天就是招人，现在业务员也招满了，他的存在好像是个多余了。平常，也就沈凯给他安排一些工作，用得着的时候是手下，却没有为他谋取什么福利。陈晨也时不时一个微信让他过去干活。

　　中午，要吃午饭了。

　　周见青在吃着饭呢，张霞直接来一句：“你给老板饭菜留一下。”而她自己，顾自己吃饭，吃得还挺香。

　　于是，周见青去找老板的碗。

　　过去路上，碰到了来吃饭的礼山，“今天菜不好吗？”

　　周见青没有理，顾自己走。

　　午饭后，业务部，只有林一璐一个人。

　　周见青又买了很多零食来和她分享。接过零食，林一璐倒是不急着吃，而是在招聘网站上看着一条条的招聘信息。

　　“咋了，不要干了？”周见青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林一璐叹了一口气，手指滑动着屏幕，一条条地看着，关注点都在手机上，“我现在赚不到钱，真不想干了。好倒霉啊，怎么办呀？”

　　这时，周见青看到外面有人走过，是张霞。

　　周见青没有在意，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着零食，听着林一璐的碎碎念。的确，赚钱很难。

　　“我出去了。”周见青说完又去了小卖部，买了一大堆零食。想着不能厚此薄彼，另一个朋友也得安排上。

　　客服部。

　　周见青往最近的一张桌子上放了一袋零食，说：“大家自己拿。”

　　这个位置上的小姑娘笑嘻嘻地说：“你怎么这么好的。”

　　周见青腼腆地笑。

　　王丽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是笑得最开心的，她心里知道这个其实是给她的。这个小朋友，三天两头约自己去爬山，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反正先拒绝就对了。

　　厂长来了，扭了下脖子，咯咯作响：“真是一把老骨头了，看来要多锻炼了。”说着拍了周见青的肩膀，“小周，你也要多锻炼了，看着没精气神。”

　　“我每天微信运动几万步。”周见青一脸笑容。

　　“你不要吹牛。”厂长说。

　　周见青一脸诚恳：“我每天去爬山。”

　　“哪里？”一个清脆又好听的声音传来，看过去，是礼山。

　　周见青露出一个笑容：“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礼山说。

　　竟然……那么容易。别人不愿意，他愿意。周见青的心里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是笑容突然有了甜度。他那样苦涩的一个人，好像被人撒了蜜糖，不止撒在外面，是从心里一点点甜水往外溢。

　　回到自己办公室。

　　微信。

　　林一璐：我被开除了。

　　周见青一看到就跑到业务部，看到林一璐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小周——”林一璐好像眼泪都要下来了。

　　很多人在，不过没人关心她的去留，连高星也不在乎。

　　周见青不知该说什么好，只看到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说：“你是现在就要走吗？”

　　“嗯，沈总让我现在就可以走了，说是工资给我算到今天。”林一璐拿着自己的包和手机准备走了。

　　“你不用送我，回去吧。”林一璐走到办公室门口又回头说着。

　　周见青的心情又低落到了谷底，点了点头，仿佛说话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而他担不起这个沉重。

　　他回到自己办公室。

　　除了周见青，真的没有人在乎，大家都按部就班做着自己的事情。是啊，一个工作的场所，离了一个莫不相干的人，她们又凭什么在乎呢？

　　微信。

　　周见青：怎么被开除了？

　　林一璐：沈凯说我在找工作，问我是不是不要干了。

　　周见青：那你怎么说的？

　　林一璐：我只和你说过我在找工作。

　　周见青：可是我没有和他说过啊。

　　没有回应了，没有回应就是她的回应。

　　自己的工作都很难，却一天到晚操心别人的死活，现在的周见青还不觉得自己傻，他发现不了自己并且没有改变的心思，哪怕生活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着他。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渡的劫，如果不战胜劫难，下次还会被劫难找上来，以相似又不同的形式，直到你战胜它。

　　沈凯进来了，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放，“你们准备一下，要搬办公室。”

　　“搬去哪里？”张霞停下了吃东西的嘴巴。

　　沈凯收拾着自己桌面上的东西，说：“我们和隔壁的两个小姐姐搬到陈晨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给陈晨，隔壁就变成业务员的办公室。”

　　张霞吃了一口饼干，说：“那小周你帮我搬吧，我一个女的搬不动呢。”

　　说完，她就去隔壁办公室帮张琦琦搬起了东西。

　　周见青整了好了桌面和抽屉的东西，又把电脑显示器和主机拆了下来，一堆线和鼠标、键盘放在一边。几个大男人抬着桌子的四个边，把办公桌都放在了各自的工位。

　　办公室内，周见青一台一台电脑装着，顺便连上了打印机，又设置了打印机共享，方便你我他。

　　换了办公室，他还是很开心的。不同的人，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情况？是否，他的遭遇会不一样？他，是不是可以正常而又正确的和同事相处呢？

　　周见青一脸开心，张霞好像就是见不得他开心的样子，“哎哟，小周挺开心的嘛。看来是不喜欢和我一个办公室，有小姐姐了，开心的吧。”

　　“没有。”周见青一脸冷淡，顾自己工作，不做其他想法和表达。

　　见他不愿搭理自己，张霞也无所谓，从他身上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自然是要与两位小姐姐搞好关系，她们业务能力比业务员强多了，光是打打电话，客户就到手了，钱就来了。这样的好事，她怎么会不上赶着呢。至于其他人，可有可无。

　　“你们好好交流，刚换了办公室大家要互帮互助，我先去开个会。”沈凯拿着笔记本和笔出了办公室。
　　他一走，张霞就笑了起来。

　　周见青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

　　张霞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压低声音：“你们知道不，他的头发是假的，他戴的是假发，哈哈哈哈……”

　　什么？竟然是假的。周见青听得云里雾里的，他这么久都不知道他的头发是假的，而且他也没有关注过他，尤其是他的头发。

　　张琦琦也大笑了起来，又忍着笑意，“我早就发现了，听厂长说他晚上睡觉都不敢把头放在外面，都是蒙头睡得，哈哈哈，早上又是第一个起来，生怕被人看到。”说着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还是止不住地笑。

　　“我都没发现，你们眼睛真亮。”杨菲大大咧咧地说着。

　　周见青不发一言，听他们说。

　　张霞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小周，你不会去告诉他吧？”

　　“不会。”周见青平静地说，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说着说着，就到下班时间了。

　　她们三个还没到下班时间就在开始准备了，一到点跟冲锋一样跑了。而周见青却慢悠悠的在办公室。

　　他，在干嘛呢？

　　电脑桌面上，周见青游览着PS教程，想着在公司效率高一点，回家又不要学习了。何况，他又不下班，反正不关门也不打扰别人，就这样静静地学着吧。

　　看了一遍目录，算了下学完的时间，全部学完大概要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这也对上了以前的设计师同事告诉他PS学习的时间长度。这……貌似有点久啊。不管了，坚持就是胜利。

　　他先是看理论知识，其他的教程都不教理论，这里竟然教理论。第一节课，他就觉得有很多收获，是别的课程给不了的。

　　越看越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其他。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周见青转过头，发现是礼山。